（当她说完“就这些”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在宫里的情形，也是会有人向我汇报的，所以尽管她告诉我的，我都差不多知晓了，但每次要她借出宫的机会与我碰面。看她在我面前活灵活现展现她在宫中的生活，也是一件趣事。）
想吃什么？
（没由来的突然问一句完全不搭界的话，让她有些诧异。我晃神过来，这么没经过脑子的话怎么会是我说出口的？立马找到了圆场的说法。）
说了这么久，你不饿吗？想吃什么？

寒冬腊月，畏寒异常，红色狐裘裹身，赴约而至。於位而坐，手捧热盏，驱了外界所携的寒气，向其述起宫内所发生的事宜，“还有啊——”说至一半，十指翩飞做着手势：“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双手捧盏欲饮热茶，未料听得此语：“啊，什么？”若云栀没听错的话，他刚刚是在问她‘想吃什么？’抬眸而望，眸露几分诧异，这话不像是从他口中而出的。
“还真有点饿了。”来此未进食，经一段路程，又言语些许，腹内几分饥渴，试探而问：“吃什么都可以吗？”

（与她也算相识了一段日子，除了之前派人调查过她的身世之外，其实并没有怎么了解过她，她的喜好除了栀子花，其余便一概不知了。不过平日我是不会与人寒暄这些无聊的问题的，所以开口说时，竟然有些“烫嘴”。）
对啊，平时，都喜欢吃什么？
（我的人生在外人看来就是荣华富贵，但在这光鲜的外表之下，危机可能随时会有。我的人生是需要谋划的，她亦是如此，既然道同，便一起走走。）
走吧，边走边说边挑地方。

每出宫时，云栀都会传小纸条另附一束栀子花，如初次般无任何言语，只著地址，他有时准时赴约，有时迟些，未及开口，便总能猜中她的下句言语是甚。
‘喜欢吃什么？’听着他那几分烫嘴的话语，将眼眸睨向他，嘴角噙了笑意：“我喜欢——”语气微顿，转了话语；“我喜欢吃的可多了。”
他的人生富贵荣华，他人羡艳，却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无奈。生为皇室中人，他的周围危机四伏，他需要为此筹谋。
而云栀——又何尝不是如此？
即相同，便寻上了他：“我——”

（走着走着，天色转暗，然后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买了两把油纸伞，本可与她一人一把，可她转眼间一个好心把伞送给了抱孩子的妇人。她再要回过去买时拉住了她，将伞移到她的头顶，自己走路的外侧。）
就这么走吧。
（ 感到她突然的拘谨，只顾目视前方，一时无语。伞再多往她那边移了一点，不觉自己的肩头已经被淋湿了。她停下脚步，我抬起伞沿，到了大顺斋的门口。）
糖火烧？

两者行与街衢，原本晴朗的天，由晴转暗，继而下淅沥雨来，雨点掉落打湿屋檐，如断线的珍珠。摊位购置两把纸伞，有妇人抱着步履蹒跚，来时受了苦楚，见次状心有不忍，纸伞转让。
妇人道谢后即离，好心的结果是纸伞余一，她将淋雨，旋身而回，欲再去买一把。被人拉住的同时，纸伞举至头顶，挡了落下的雨。
“…？”从未於人这般相近，由方才的活泼再次变为拘谨，不知该言语甚，只好沉默。
前方应是大顺斋了，停驻脚步：“可以…”抬眸间才发觉他那肩头已被雨水湿润，云栀未有淋着半分，现下看来是他将伞多移她侧，伸手指了指：“那个……”

（入店后收伞，她指着我淋湿的肩头，略有不好意思。拍了拍肩头，将伞交给了上前来伙计。）
无妨。
（极少吃这些东西，她倒仿佛是一个常客似的，熟练地向店伙计交代了几句。端上来的糖火烧其貌不扬，但热气腾腾闻着挺香，看她掰了半个，还烫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然后吃得一脸满足。拿过她手里的另外半个，咬下一口，香甜味厚，绵软不粘。）
嗯，比想象中的好吃。
（从刚才开始就感受到她眼神的诧异。）怎么了，觉得我突然变好了是吗？
（她入宫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算短了，察言观色是必修的功课，故意笑问道。）不如，你猜猜是什么原因？

初至京畿，对此地尚不熟识，加之性子始然，整日窝于云府。盛京归后便入了宫，某次得了姑姑许可出宫，经街衢，闻得一阵香，被其勾至铺中，知‘糖火烧’云南未曾见，因而问出笑语：“是糖在火里烧吗？”笑声入畔，几分尴尬，掏钱将之买下，尝后难以忘怀。
闲时常往此处来，一来二去便成了常客，如往常般同伙计言语几句。不多时糖火烧端上，迫不及待拿起一个尔后掰开，指腹烫到，捏上双耳，轻吹几下待得微凉，咬下一口，眯了眸子。
正咬着糖火烧，另半被其拿走，尔后咬另一块，未料到他会有此番举动，瞪圆了一双眸子，囫囵将糖火烧咽下。
“…！”
今日的他同往日大相径庭，方才的撑伞，再到现在的糖火烧：“这都不像你了。”
什么原因，还能是什么原因，喃语一句‘无事献殷勤’：“定有什么事让我想帮。”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他为何会突然这般。

（她虽是在嘴里喃呢了一句，但我已经听了进去。献殷勤？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从小到大，我还真未向谁献过殷勤，有的只有谋划，绵里藏针地防范着。）
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说得似乎也没有错，我何时会主动替人打伞，这糖火烧平日里定是碰都不会碰一下，但今日都做了。她是未开窍还是装得懵懂并不重要，倾身伸手抚去她嘴边吃到的碎屑，暧昧不明笑意。）
不知这份殷勤有没有献到云栀姑娘的心里？

两者相处时，谈论的最多的便是宫中况，偶探讨些其他的，待时辰至转身即离。原以为今天同往日般，今日的他仿佛转了性子般，让云栀一度怀疑，壳子里是否换了人？
经仔细观察，云栀确定这就是本尊，至于为何会——正想在，他忽的俯身靠近，他这是？指腹拭去嘴边沾上的食渍，继闻语，食到一半的糖火烧掉落於地。
他的这番举动在实惊了她，以至于半晌吐不出一字，朝后挪了一步：“你…你觉着呢？”既不知如何言语，不如将话题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