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正是简约和北冥也,当然,还有静纸音,她仍然待在老地方——北冥也左胸的衣袋内。
他们三人已经来了很久,可是当何伦听说北冥也的来意之后,便这样静静地望着园子,一直不曾开口。
北冥也和简约也沉得住气,虽然心里急切地想知道答案,却也没有开口催促。
一片叶子落在何伦的膝头上,他拾起了叶子看了半天,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人自称是子颜的徒弟,要与北冥也比赛?”
“是!”简约说。
“他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子颜的徒弟?”
北冥也道:“我们看了一些他的演出资料,他的吉他弹奏手法与当年帝音乐队演奏碟中子颜的手法如出一辙。”
“也许——他和你一样,是队长演奏碟学来的。”
简约将一个小型摄像机放在何伦的手里:“我带来一些末光乐队的演奏片段,您看一下。”
何伦目光落在摄像机的屏幕上,只看了一小会儿,便坐直了身子:“不错!他是子颜亲自教出来的。”
他对子颜的吉他手法太熟悉了!摄像机中的那个人,一手吉他弹得行云流水,手法干净利落,不论是形还是神,都是子颜的风格。如果没有子颜亲自指点,并经多年苦练,单凭模仿,绝对不会达到这种水平。
反观北冥也,虽然天赋惊人,对着演奏碟便学会了“千幻蝶翼帝王手”,可是很多细节方面,他还是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可惜了这么出色的一个孩子,没有碰上名师……
“他的吉他弹的比我好。”北冥也很客观地说。
何伦看了看他:“技巧方面,是的。”
子颜的吉他,当年本就与北冥玄一时瑜亮。她亲手教出来的弟子,当然不是弱者。
“可是我不会输!”北冥也继续说。也不能输!
“你对于取胜,有何打算?”何伦问。
北冥也回答得不卑不亢:“技巧虽然重要,但能够令人心灵产生震撼的,却是音乐。”这一点,在他们与Crash于黑暗中的那场比赛便得到完美证实。
好有自信的孩子!
何伦欣赏地看着他:“那么,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想知道,子颜和六弦魔音究竟有什么恩怨?帝音乐队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何伦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你追问这些事情又有什么用呢!”
北冥也沉默了半天,才道:“我的母亲……”他的目光望向天空,轻轻地说,“她没有嫁出去前的名字,叫做缇真镜。”
小提琴家缇真镜,与萨克斯大师千野睿结婚之后从父姓,改名千野镜。
何伦徒然一震:“缇真镜!你居然……是……缇真镜的孩子!”
北冥也缓缓地说:“那么,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何伦完全没有听到北冥也的话,“缇真镜”这三个字令他心神大乱,喃喃地道:“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北冥也凝视着他,眼睛里是深深的悲哀。
何伦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一切。自己的母亲,那个美丽、优雅,却不快乐的女人,果然和这个帝音乐队有渊源。
其实,自从六岁时他无意中发现母亲珍藏的帝音乐队的资料,以及夹杂在资料中的一些记录残页,就已经对某些事情起疑了。他到天使镇来,除了追寻自己的梦想,更重要的原因,便是要求证他的怀疑是不是真的!
“何叔叔,我的母亲缇真镜当年在帝音乐队做过短暂的键盘手,是吗?”
何伦望着他,目光有些呆滞,好半天,才迟缓地点了点头:“是的。有一段时间,乐队的键盘手动手术,你的母亲便临时顶替了他的位子,做了一段时间帝音乐队的键盘手。
也正是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埋下了一颗玲帝音分裂解散的种子!
何伦缓缓地说:“帝音乐队最初成立的时候,只有两个人——那个时候,他们还只是你们这样年纪的男孩和女孩,北冥玄和叶子颜。帝音从籍籍无名,到成长为摇滚乐坛的传奇,不论经历了怎样的磨难与辉煌,子颜一直不离不弃地跟北冥玄在一起。在舞台上,她低调地将他衬托得璀璨耀眼;生活中,她也像个大姐姐一样,悉心地照顾着他——缇真镜来到帝音之前,我们一直认为北冥玄和叶子颜是世界上最般配的一对!”
“后来,帝音乐队已经非常有名了,经常在各地飞来飞去,演出不断。有一次,我们在一轮商演后,照例要休整几天,于是大家纷纷跑去度假。记得那次我是睡了几天懒觉,子颜回家探望父母,北冥玄独自去了巴西——可是等他从巴西回来的时候,却挽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他说,这个女孩是他在里约热内卢捡的!那天晚上,他从一家酒吧出来,沿着宽敞街道向前走。没走多远,便看到一地狼藉之中,有个女孩子蹲在路灯下哭。他看到她长着东方人的面孔,便走过去询问是怎么回事。原来那女孩子是趁暑假独自来巴西旅行,可是没有想到,才下飞机没多久,行李和钱便被抢走了,除了护照等证件放在上衣口袋里没有丢之外,身上剩的零钱连用餐住宿都不够。无奈之下,她用仅有的钱租了一位流浪乐师的小提琴,站在街边拉琴卖艺,想要赚些住宿费,谁知钱没赚到,反而被当地的流氓欺负,连琴都砸碎了,想到没法和那位乐师交待,她便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个女孩,就是缇真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