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畸恋
夏日,alan在垃圾场捡到一件被扔掉的白色连衣裙,蓬松的泡泡袖,公主领口,长长褶皱的裙摆,很适给小烟穿,于是他将裙子拿到河边,洗了不知道多少遍……
冷小烟拿着被alan大叔修好的小提琴,专心地练习着,alan大叔经常夸她非常有天分,学什么都好快!这令她信心百倍,更加勤奋了,她下决心要早日拿出成绩向alan证明他的眼光是相当的精准。
她一整个上午都坐在石阶上一边又一遍的练习着,练习着……丝毫没有发现一双高跟鞋渐渐逼近了她。
直到这双高跟鞋停在了她眼前,音乐声骤然停止了。那熟悉的香水味令冷小烟有种不祥的预感,直觉似乎已经告诉她这个人是谁,但是她不敢抬头证实。
冷小烟的双眼僵在半空中,顷刻间,空气凝固了。
“怎么?都不敢抬头看我一眼么?”高跟鞋发话了。冷小烟这才缓缓地、强迫着自己把头抬了起来,她终于对上了这张久违的脸——潘多拉。
潘多拉本来应该洋溢着胜利的微笑,俯瞰着这个被她弄成了废人的冷小烟。但是此刻,她的脸上竟然找不到一丝笑容,而是充满了嫉妒愤恨与酸楚的表情。
“蟑螂就是蟑螂啊!!我果然没看错!看来把你弄到什么地步,你都是照样吃好喝好睡好!命还真是贱!”潘多拉咬牙切齿地看着冷小烟,用酸溜溜的口吻说道。
也许是出离了愤怒,冷小烟听了她这样说,反而释怀一笑:“是啊!我也觉得我比以前活的更好了。反而是你,命这么高贵,怎么越活越丑陋呢?难道那么奢华滋润的生活也挽回不了你早逝的青春么?”
面对冷小烟,本来就有些自卑的潘多拉被这句嘲讽彻底激怒了,她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了冷小烟的脸上。而冷小烟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继续刚才的话说下去:“居然还跑到这个贫民窟的垃圾场来寻找心理平衡!真悲哀!”
潘多拉气得涨红了脸,她慢慢地蹲了下来,狠狠地盯着对面的冷小烟,仿佛要将她穿透一样,一字一字地说:“你听好!我已经完全拥有了你曾经拥有的一切,包括——卡妙!”
冷小烟听到了卡妙的名字时,有那么不易察觉的一瞬间,她确实触动了。但转瞬之间,她依然无比平淡的笑了:“卡妙可不是属于我的东西。”
正当潘多拉误以为她在向自己认输而有些得意的时候,冷小烟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他也不属于你!”
潘多拉的笑容顿时僵在半空中,面容有些扭曲而滑稽。冷小烟装作事不关己,继续拉起了小提琴。
面对这个稳如泰山的冷小烟,潘多拉几乎无计可施,她深深的呼吸一口气,眼眶渗出了殷红的血丝,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学起了冷小烟走淡然套路,笑着说:“小烟,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啊!你虽然残废了,大家也不会嫌弃你的,你又何苦躲在贫民窟和一个要饭的老乞丐苟合呢?跟我回去吧!我们大家会好好照顾你的!”潘多拉双目释放出阴冷的光芒。她关注着冷小烟的每一个表情。
“如果你残废了,那是一定需要别人照顾的。不过我就不同了,我可以照顾自己,谢谢了!”冷小烟笑着说。
潘多拉的脸再一次抽搐了,冷小烟继续笑着说:“而且!我是因为残废了,才呆在贫民窟的。可你还没残废呢,就急忙忙跑来这里干吗啊?快点回去吧!”说着她一边摆了摆手,像赶鸡一样示意潘多拉离开这里。
潘多拉最终被气走了,冷小烟这才放下了小提琴,解开了伪装的坚强,大颗大颗的泪珠啪啪地打在石面上……
这一幕被刚回来的alan捕捉到了,他大概猜到些什么,笑着劝慰她:“不要哭了,进洞把这件衣服换上。”
冷小烟看见alan递给她一件崭新雪白的公主长裙,惊讶万分地问道:“大叔,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是捡来的。怕你不肯穿,我洗了无数遍了,微生物都生存不了。所以你放心穿吧!”alan总是那么淡然有把握,这让冷小烟无条件地相信着他。
换上新衣服的小烟,拄着双拐从桥洞蹭了出来。alan顿时感觉阳光一下子明媚了,满天都是金灿灿的光辉,一颗颗洒在小烟的脸上,包围着她。
alan赶忙把脸别了过去,将小提琴递给小烟:“坐下来,让我听听你成长的声音!”
小烟十分配合地为alan拉起了最近练习的那首《沉思》。
清风舞动着乌黑的长发,小提琴在沉思,雪白的裙摆起起伏伏,宁静而悠远……
alan听着听着就入了神,冷小烟的身影仿佛与自己当年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那是一段不可复制的岁月,永远无法重来。
曲子结束了。alan似乎仍旧沉浸在其中,小烟凝视着alan大叔深邃的眼睛,深陷的眼窝,她自行过滤掉岁月给他留下的痕迹,追寻着他年轻时的样子,还原成一位有着欧洲血统的帅气绅士。没错,就是他!
她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