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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明月斜:让风雪归我,孤寂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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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2-04-09 16:34回复
    让软香轻红嫁与春水
    让蝴蝶死吻夏日最后一瓣玫瑰,
    让秋菊之冷艳与清愁
    酌满诗人咄咄之空杯;
    让风雪归我,孤寂归我
    如果我必须冥灭,或发光──
    我宁愿为圣坛一蕊烛花
    或遥夜盈盈一闪星泪。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2-04-09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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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篇晒戏、这段前言让我来回修改了很多次,因为这次晒戏的主题人物糜丽丽,实在是一位不同寻常、不在大众认知中的嫔妃。我给她想过很多形容词,靡丽、乖张、独行,但好像都不能尽善尽美地总结出这个人。甚至我们私下讨论的时候,都会戏说“这是一个普信女”。的确,她普通,普通在出自于寻常农家,整个小山村里的氛围和谐而安定。她又自信,自信在从小被批文定为“山窝里的金疙瘩”,自信在全家人都仔细小心地呵护住这个美得惊人的女孩。
      因为新朝重开,大家的初始人设都非常简陋,关于糜丽丽,只有公认第一美、金疙瘩这样简单的两条描述。当时的我不能免俗地想,她可能会在惊鸿一瞥中成为宠妃,可能会在后宫生活中磨掉自己的棱角。但每次打开戏群,都会感慨,这的确是一位不同寻常的女子,她不在皇权下,不在桎梏里,她是糜丽丽。
      与其为她贴上什么标签,不如和我们一起进入她的故事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2-04-16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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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康元年六月二十五日,这是六月以来难得的一个艳阳天。此时,距离糜丽丽被命为美人已逾三月,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位公认姿容最艳、名副其实的美人,从不曾有一次点灯,她也曾为之争取,但都无疾而终。这一日,偶然之中与圣驾相遇的糜美人,却走向了众人的意料之外:
        皇帝-宋聿鸿
        趁兴才却辇徒步,这时在阴凉里,也不觉得多少热了。腰间一枚玉佩,上面的流苏坠,结打的是个福字。一眼能知道,绝非宫中绣娘的手艺。
        美人-糜丽丽
        圆圆的太阳像一簇炽热的火,几日晴,几日阴,几场短暂的暴雨,停停歇歇,它在,它就一直热烈着,丽坐在窗边看太阳,团扇捏在手里送着风,还没到三伏,就已经感觉心头闷得慌,她心里也有火,火气旺着,越扇越旺,她说她要找一处活水浇灭,却在路上遇到了另一处太阳:“您知道我吗?”丽看见了,便三两步走进廊中,她想说的话很多,除了行礼,她就站定在阴凉前黑着一道影开始问了。
        皇帝-宋聿鸿
        立住了 没点头也没摇头,摆袖让她先起来,觑来是几分眼熟,几分面生,甚被这一句问得颇有些莫名,“你…有什么朕应当知道,却不慎忘怀的情由么?”蜻蜓点水过去了眼风,直讲,“一些眼熟,却叫不上是谁。”
        美人-糜丽丽
        逆着强烈的阳光,丽的神色有些凝重,横眉的褶皱,是积攒了太多太多情绪所导致的,她颇不喜欢皇帝这种态度,在袖口里悄悄攥实了拳,把自己的名字嚼得清楚且紧劲:“糜丽丽,我叫糜丽丽。”丽没有移闪眼光,两颗瞳仁闪烁着她独有的一番情绪色,她告诉他应该知道什么,她想要么从现在起记住她,要么她宁可他从来没想起过她,没有把她的名字写进册中,“您有罪,天大的罪,您应该记得我的名字,认得我这个人,否则我不该站在这里,不该在一间两间房子里等一个压根不会出现的您。”
        皇帝-宋聿鸿
        左右神色皆是越往后而越惨白,皇帝渐渐也沉下了脸,看着跟前的人,甚在她话说半截的时候,不由冷笑两声,这会儿径自抬步,朝当差嘱咐,“朕不想再看到她了。”
        皇后-李德斐
        不久康嫔退下,皇后听御前回禀完昨日之事,即刻下旨遣糜氏返家,容她两日收拾行李。糜氏身侧侍奉宫人悉数由尚宫局重新派遣差事,长乐宫东配殿清点无误后落锁封住。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2-04-16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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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位敢与皇帝论罪的嫔妃,显然是匪夷所思、前所未有的。从小并非接受储君教育的皇帝,仁慈地延后了她生命的终结,却在唯一一位王府旧人、如今的李婕妤口中,得知了另一件事:
          皇帝-宋聿鸿
          过了回廊,心中很不痛快,路至咸福宫前,脚下一顿,使李因接驾。实则也没有等着,就一路往里,走去殿前。
          婕妤-李因
          皇帝来的仓促,李婕妤出门去迎时,发觉院子里也因雨积了水,眉心一蹙,瞧见皇帝身影时又舒展开眉眼,展笑先墩身见过礼:“皇爷来了?”引着人进了内室,方海此时已然下去命人烧水备茶点了,取了新的茶碗倒了荷叶茶递给他,温声道:“爷一路过来累了吧,这是妾前些日子晒的荷叶茶,清热解暑,您尝尝?”
          皇帝-宋聿鸿
          嗅来茶香,散了几分火气,却还是口吻不爽的道一句,“朕方才遇见个混账,预备打发回家去了。”
          婕妤-李因
          不料这么一事,倒是狠吃了一惊:“谁这么不懂事儿!……”神情还是不十分好看,勉强笑了笑,“爷善心,这么叫她家去也好,”因是奉茶,此间立在身侧,能见皇帝配的流苏不同寻常手笔,面色微微黯然,“但请爷万不要再为这么个痴狂女子烦心了。”
          皇帝-宋聿鸿
          吃进了几口茶,一面交去李氏手里,冷不丁地问道:“你说,她这样放肆混说,那这份心思,她身边亲近的人,能有被蒙谷中的?”一顿,“朕方才一路走,一路想着,恐这宫里,未必没有白眼狼,同她包藏着一般的祸心。”
          婕妤-李因
          稳稳地接住这杯茶,又因话一滞,茶盖之间碰撞出一点响来,李婕妤抿了抿唇:“爷……妾虽然不知道是谁这样无状,但这么经月下来,妾交际往来的,无不对爷心怀敬仰。即便有一两个宵小,窃想这么以儆效尤,恐怕也吓破胆了。”
          皇帝-宋聿鸿
          朝钱兆瞥了一眼,他意会地遣走了宫中闲人,方指他来讲,“问清是哪宫的了吗?”钱兆如实答了,又接李氏的疑惑目光,在皇帝沉默地首肯之下,略讲方才情形,却是润色良多,终不敢将“有罪”二字宣之于口,倒皇帝隐隐冷笑一声,“说得轻了,这个狂妄女子,竟还要向朕论罪,”咬咬牙,“亦不知这宫里,几时就养出了这么个荒唐东西,朕现下都觉得,活着遣她回去,都是轻的。”
          婕妤-李因
          同钱伴伴颇有几分面子情,几乎没见过他这样难以启齿的时刻,茶碗慢慢放下了,心却迅速提起来——到这话说完,李婕妤已经禁不住颤抖了:“荒谬、可笑——爷,这话、这话……就是牵带她九族也不够偿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张口间在胡说什么,“她还有个妹妹……”
          皇帝-宋聿鸿
          先时冷笑还未淡光,这下挑眉,惑道:“什么意思?”
          婕妤-李因
          揪着帕子,不自觉屏息道:“妾早前留意过,她有一位妹妹,前些时日迎在西学堂读书。”实则众人或多或少能揣测出这番举动的含义,而李婕妤向来常来往慈宁宫中,在此刻提及,就是无穷尽的后怕,“做姐姐的如此,做妹妹的……”
          皇帝-宋聿鸿
          “什么?”脸色瞬间就更难看了,历时就指钱兆,“去查,是谁做主荐选的,自上而下,统统以渎职治罪,除名罢官,永不再用。至于她妹妹,岂堪伴侍皇亲,实在不成体统。让随着靡氏,一道滚出宫去。”想至慈宁宫那里,许仍有要交代的,是觉心烦,不经骂道:“贱妇,朕方才就该杖毙了她!”
          婕妤-李因
          脸涨起来,才意识到自己已然憋了一会儿,这下相关官员的更不敢插嘴,乖顺地低下头,及说至杖毙,一时间不察,滚了两行泪下来,翻覆着说:“怎么会教出这样的毒妇来呢!那糜氏纵死也难还皇恩阿!爷宽宏了她,留那痴人一命,往后更该有十分、万分难过才能赎回万一,但当务之急是……爷,妾斗胆,想与徐老娘娘说清内情。”
          皇帝-宋聿鸿
          显然一顿,面上略缓,目光注视过去,是问:“朕尚觉难言,你又……”戛止,喟然一啧,“也罢,”郁烦难抑,起身,“朕回去等你消息。”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2-04-16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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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文中提及的西学堂则是另一桩事:几位王爷、长公主年纪见长,婚事为两位太后所提上议程。糜丽丽的妹妹糜蕙蕙便是其中候选人之一,月前迎进学堂接受教育。而说起这双姐妹,其实关系并不亲近,当家中的资源无限向某一个孩子倾斜的时候,另一个孩子就会受到忽视,甚至被迫承担起不属于自己的责任。但在此时的李婕妤眼中,这一家人无疑是一丘之貉: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2-04-16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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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六月二十五
              地点:慈宁宫
              婕妤-李因
              前头刚送走皇帝,这就如何都坐不住了。到时口称的请安,但这日晨省之后已经来过,只因慈宁宫宫人已经很熟悉这位李婕妤,此时才没有贸然相问,而是请在帘外稍候。不成想,就是这么一时半刻的功夫,几句话就透过帘传过来了,约摸是“二哥要遣几个美人、返几个嫔妃,儿都不敢言语,可糜小娘子何其无辜?”“她禀行纯善质朴,绝无出格之为”等等,李婕妤垂首时,就已然猜出这位王爷的身份。还不待细想,一串水晶帘相碰的声音响在耳畔,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子便满面怏怏地走了。
              李婕妤略微迟了一下避让,身形就直露在徐太后眼前了,因便接了圆娘要送的茶,几乎是半跪在徐太后身前奉上,才自觉有一星半点的安然:“娘娘,我、妾有一桩事要禀,”抬目时,能见到犹红的眼眶,踌躇地,“关于糜美人——本不该妾这样(身份)的人说嘴,但这些话要爷、殿下来说,又实在不该。”
              太后-徐照雪
              “…为了这么个事,求到这儿来,我看你是糊涂了。”末了太后如是所言,是无可转圜了。未能意满,济几乎是怏怏摔帘,太后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身形一歪靠着几案,闭目瘦指揉上额角,两眉间攒有一个浅浅的川字,紧跟着李氏的话落在耳畔,太后掀了掀眼皮,接过她递呈的茶盏,让人替她摆了张圆凳,想到适才的不愉快,却不提半分,只启盖慢慢撇开浮沫用了口:“什么话叫你们个个如此为难,坐下说。”
              婕妤-李因
              难得的摇了摇头,即便是坐,也只沾了一点边,细声细气地讲完,就已经沉下声调,最末渐慢地:“这些混账痴话本不该来扰娘娘的耳朵,只她万死不足,家风可见……”
              太后-徐照雪
              茶汤入口,越吃脸色越差,倒不知是这番话听得还是茶太苦,临到最末,太后径直把茶盏往几案上重重一撂:“简直胡闹!”大约这话也叫李氏吓了一跳,太后见她瘦肩颤了一下,却依旧没有缓和脸色,出声:“圆娘,着人即刻遣送糜氏(糜蕙蕙)出宫,济若要阻,只说是哀家的意思,叫他掂量清了。”及圆娘领命下去,太后才把视线重新放回李氏头顶,叹了口气,适才同济争论没累,此刻却仿佛一下子疲惫了,语气倒还好:“好孩子,不是你的错,你做得很好…”
              婕妤-李因
              这一下的颤抖,却不只因为太后眼下的怒火。过后反倒镇静下来:“妾有罪。其实来的这一路(我)都在想,怎么会这样呢?爷、殿下、容嫔,都是再仁善不过的,是只有糜氏这样,还是旁人心中也有异想?……”面色白得很,“娘娘,妾越想越害怕……”
              太后-徐照雪
              便这样看着她,默了几息,口吻温和道:“这是免不了的,但李姐儿,你刻下如果见到皇后、容嫔,见到我,会害怕吗?”
              婕妤-李因
              乖顺地迎上这道视线:“如果是在慈宁宫、坤宁宫,那么不会的,娘娘。但是容娘娘……我不知道。”
              太后-徐照雪
              不禁失笑:“既不确定,不妨细听、慢察,别轻信了,也别因旁人的事影响原有的判断。”话到最后,只剩太息:“日子还长啊李姐儿…”说完,太后往引枕上靠了靠,腰际的酸疼这才得以缓解。
              婕妤-李因
              似有所思地点点头,便不再问了,转而起身:“妾新学了一手,替您捏捏肩吧……”
              而至咸福宫以后,坐在窗下扑了半晌扇子,方海进门以后,李婕妤没有回头:“如果长乐宫递帖子来,就先搁置着,说我们这阵儿不空吧……孙美人和赵选侍也警醒两句,不过若真想往来,那也凭她们去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22-04-16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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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六月二十六
                地点:乾清宫
                婕妤-李因
                实则李婕妤到乾清宫的次数不多,尤其是在这个时刻,但大约是皇帝确实在等复命的缘故,这一行没有遇到太大阻碍,含笑行过礼之后:“娘娘宽和,妾才借光能答爷一句:幸不辱命,现下糜小娘子应当先一步离京了。”
                皇帝-宋聿鸿
                赏茶之际,已然在问,“那…太后可还说了别的?”
                婕妤-李因
                “细听、细察,不因他过而自责。”低着头,不曾直面皇帝,一条一条悉说下来,“——娘娘的教诲妾放在心上,但还不曾全然领悟。”
                皇帝-宋聿鸿
                此刻没有解意的心思,是道:“好,”一顿,“你的分忧之心,朕不辜负。下旬吧,晋嫔的旨意,会如期至你宫中的。”案上有折,再没多留。只让钱兆,亲自送送。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22-04-16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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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让李婕妤坐到嫔位,是帝后早已达成默契的事情,这件事对于李婕妤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件妥帖解决、两边得利的喜事。而另一边,糜美人的主位容嫔,与糜美人同宫的郑才人,却是如坠冰霜,惨遭牵累: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22-04-16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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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六月二十六
                    地点:长乐宫
                    才人-郑琼
                    思虑良久,还是在晚膳后往糜美人宫里走,只是不同往日,这一回没有宫人在外,郑才人随金风入内,眼观一眼情状,如往日平和的口吻,淡淡地笑:“糜娘子。”
                    美人-糜丽丽
                    丽照旧懒洋洋地拾掇,来时候是这个包袱,去时候也是这个包袱,流水漫经一样悄无痕迹。空落落的桌上,摆着一个孤零零的胭脂,睨眼郑氏:“把你的东西带走。”
                    才人-郑琼
                    大概是人之将走,又或是目光瞥见那盒胭脂,想起从前往事,即便糜美人如今仍是趾高气扬的常态,郑才人心中的不平也在此刻减去太多。几步上前,把那盒胭脂收进掌中,故作轻松地:“原来你还记得,既是如此,那从前的事……其实,我还是愿意你念我一些好的。”
                    美人-糜丽丽
                    还是那张寡淡如水的脸,惺惺作势的讲,丽索性把包袱随意一交缠:“我要回到我的地方去了。这里逼仄、狭隘,”乌黑的瞳仁冷冷地凝在郑氏面上,一寸一寸地逼近了,“还有欺骗。”
                    才人-郑琼
                    没说话,却也没有像往日那般把笑僵在了面上,目光从糜美人那张依然艳丽的脸上掠了过去,头一次问出了想问的话:“你说欺骗,又又谁骗了你呢?我,还是容嫔,亦或者是……”郑才人笑了笑,自答上:“好吧,其实都不重要了,糜姐姐,无论你记不记得从前,看着这盒胭脂,那些不好的事情在我这里也就过去了,我只记得,你从前待我的好罢。”
                    美人-糜丽丽
                    紧锁住郑氏开合的两瓣唇:“你不敢说,是你们的皇帝陛下欺骗了我。”满怀纯然的疑惑,丽的脸庞沐在晦暗的烛光之中,奇异地相望:“你总说我不爱听的话,却不敢恭贺过我,但还好,”再不会相见了几个字亘直地印在面上,“我听完,你可以走了。”
                    才人-郑琼
                    没说话,郑才人把视线抬起来,这一回真真切切的对上了糜美人的眼:“皇爷为什么要骗你,我又为什么要恭贺你?”深吸了两口气,郑才人漾开了笑,一字一句的把刚才试图压下去的话和糜美人说清楚:“我们谁也没有骗你,我亦不需要恭贺你,我是说了很多你不爱听的话,可是糜姐姐,你爱听什么话呢,你口中所说的‘欺骗’,又怎么样才叫不欺骗呢?”
                    美人-糜丽丽
                    此问纵然让丽充斥着困惑,却不吝于答:“你该去问你的皇爷,你不求你的天,反而怒过路的云。郑才人,你在四四方方的这里当才人,但我是糜丽丽,从来都是糜丽丽。”
                    才人-郑琼
                    活到现在,郑才人很少有这样想要同一个人碰撞,分个所以然对错的想法,糜美人要走,她自然不用顾及什么,这么一想通,就更加无忌惮起来,自己找了个地坐下,没有那样凌厉,仅仅是以方才的平静,慢慢地讲道:“其实我们从来没有骗你什么,更没有对不起你,所以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以所谓的自由来讲。且不说皇爷,糜姐姐,便是你我,你要走了,仍要以这样的态度和我相对吗?”
                    美人-糜丽丽
                    骤然粲付一笑:“我养的那只雀,笼子是天地,几颗谷粒是全部。叽叽喳喳的,怪没有金银缚紧。”重重地搡她起来,“出去。”
                    才人-郑琼
                    实在觉得这些话荒唐,即使有的那么几分道理,想细思琢磨,也被糜美人这样激烈抗拒的推搡给弄没了,郑才人蹭的一下站起来,眼对上眼,面对上面地看着:“那是雀、是鸟,我们不会有他们的自由,而你偏要当那只鸟,又想做别扭的人,可惜这是宫里,你既做不成想做的鸟,你的别扭无人给你挡着,你成不了在家中时的万众瞩目,所以你说我们大家都欺骗了你,可是根本没有,从来没有,谁会喜欢一只整天别扭的,空有美貌,却不懂怎样做人的鸟雀呢!”懒得再讲,郑才人扭头,跨出门槛,半点没有犹豫,而来时的那点怜悯之心,也都随着这场最后的话别,烟消云散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22-04-16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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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六月二十七
                      地点:长乐宫
                      容嫔-商终舂
                      容嫔虽对糜美人多有不满,但从来不想过会有如此旨意,神情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丽丽)一眼就打发糜、郑二人先回去了。自己私底下多留意问了几个宫里当值日久的宫女,譬如前朝有无旧例,嫔妃发还回家后婚娶如何云云,得知结果后却是真正的沉默了。第二日恰巧是郑才人侍膳:“我听说你昨儿去看糜姐儿了?”
                      才人-郑琼
                      并不因此问感到意外,点了点头应一声是,随后罢筷低眉,话也比方才轻些:“妾想着,她从前也同在长乐,妾和她亦有几次照面,是想同她话别,但也别无她意,娘娘…”
                      容嫔-商终舂
                      容嫔接连几日心底都不大痛快,除去匀妆敷面时还算平静,余下几乎时时都没什么好脸色来。后殿当值的宫人小心翼翼伺候着,见自家娘娘方一放筷,立时就递上热花水浸过的毛巾,生怕哪个举动稍慢一点儿再引来主子一阵不快。容嫔净手后自挖来团手脂揉化,连指尖缝隙都轻柔地抹匀,但此刻面上却冷冰冰地:“糜美人因为大不敬获罪遣返回家,你反倒在这节骨眼儿上找她话别,如果落在旁人眼里以为你们两个人情谊甚笃或者是对殿下的处置有什么二心,你打算怎么说?”
                      才人-郑琼
                      原本还淡笑的脸色当即白下来,郑才人怔愣了一息,把容嫔的话在脑子里过了遍,越想越怕,万一呢……不敢再有辩解,恭敬的跪礼下去:“妾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更没有什么二心之说,妾只是念着从前的几分旧时,断没有别的意思,娘娘…您是知道妾的,妾是全然不敢有这个心思的。”
                      容嫔-商终舂
                      容嫔只是淡淡看了郑才人一眼,便回头重新穿戴起戒子、手镯来,珠翠相撞的叮铃作响清脆可闻,如是安静了好一会儿,半响叹口气道:“我自然知道你没有,但是身处在宫墙之内,一言一行都要三思后行,如果真到了有心人想借此做文章的时候,单本宫信你又有什么用呢。靡美人走到这一步……”容嫔眼睫似乎轻微颤动了一下,但也只是这么一下,便又恢复了面色——姝丽却没什么多的神情:“郑姐儿,我不想你再有什么意外了,认认真真地珍摄好自个儿,好么?”
                      才人-郑琼
                      重重地点了点头:“妾知道了,这样的事情,长乐宫中再无第二回了。”重拾笑意,但也不敢太显露,只有很淡很淡的一抹漾开在眼尾下,没敢抬起来,还是跪着的,又说了两轮好听话:“娘娘为妾好的心,妾是明白的,它日,只守着规矩,安稳的过日子也就是了。”
                      容嫔-商终舂
                      清淡一笑:“好,本宫相信你,起来坐吧。”待她在梨花木绣墩儿坐定后:“遣返妃嫔这样的事儿开朝以来也没有几桩,底下好奇想打听的嫔妃应该也不在少数,倘若有人问到了你,你打算怎么告诉她们呢?”
                      才人-郑琼
                      此刻已稳下心神,只端着着比往日还要恭敬的神情,低头应答:“妾只管闭着嘴,不答,不言,若还要追问,娘娘御下向来宽和,既已如此包容,还能做的这般不规矩,那便只能是她自己的过错,听从殿下的旨意,娘娘已在宫中自省,旁的,妾哪里又知道的清楚呢?”
                      容嫔-商终舂
                      容嫔静了须臾却无味一笑,口吻已经温和不少:“宽和、包容……我的失处不正在于纵容太过、摄下不严么。若真有人追问,只需要告诉他们本宫虽然也罚过,但确实惩处太轻不足以教化就好了。”
                      才人-郑琼
                      自然连声应是点头,而后柔顺地问上一句:“娘娘还有什么要吩咐妾的吗?”
                      容嫔-商终舂
                      容嫔先前的那点儿火气被郑氏顺毛捋着安抚了下来,眉梢儿里的冷然也减淡不少,至此也没再多说什么。殿内因撤膳食碗筷而拾掇了小会儿,容嫔见状便打发郑氏告退了,却在人将要踏出殿门时忽然开口叫住:“郑娘子。”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掩口一咳:“这回的事儿是本宫同糜氏有失,但兴许还是会带累到你,抱歉……”佯装无事般起了身,头也不回地就进了里间,只留下一句:“好了,你快回去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22-04-16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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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乐宫的不幸远不止于此。在此之前,容嫔和糜丽丽也曾出过一回流言,时称糜丽丽受宠于容嫔,而借此指端嫔对徐婕妤不慈。端嫔、容嫔原就旗帜鲜明地站在一边,康嫔、汪昭仪则是分庭抗礼的另一边,这回康嫔也没有放过: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22-04-16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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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六月二十八
                          地点:咸福宫
                          康嫔-杜小贞
                          自坤宁宫出来以后,康嫔的轿子如常驶向了西六宫,但最终却落在了咸福宫外头。康嫔扶着冬儿的手下来,另一头则已有屏儿到门下告诉,请李婕妤一见了。
                          婕妤-李因
                          康嫔此行在意料之外,而又有“的确如此”的落定之感,总归迎在门前,一面请进一面道:“娘娘此时来是……?”
                          康嫔-杜小贞
                          待见了李婕妤,康嫔平和一笑:“我方从坤宁宫来,所以关于糜娘子这件事,也想和李姐姐通个气。”
                          婕妤-李因
                          说话间,要请康嫔对坐,茶点一应俱全,可见不是光禄寺的手笔。但把身子轻往前靠:“糜氏……单说冒犯天颜一条便足够了,旁的我也实在不清楚。殿下同娘娘讲了其中缘由吗?”
                          康嫔-杜小贞
                          坐时双手按在膝上,倒未交寻常的松快:“殿下只说不必知道,但她的大不敬却是实打实的。因这件事,殿下提了宫中妃嫔的德行,之前殿下命各宫宫女读书修行,这一回却是正儿八经的主子有过,姐姐,我是想是否要拿个大致的章程,为殿下分一点忧呢?”
                          婕妤-李因
                          微微皱眉,即便局促,也仍然不太认可地:“说到底,糜氏也不算个什么正经人物,何况她这些作为。”仿佛这句话已经用了十成十的意气,这会内敛而犹豫道,“可是要嫔妃们跟着修学么?我愚笨,只担心因此遗落了侍奉……”
                          康嫔-杜小贞
                          笑淡淡的:“姐姐,如若包藏祸心,即便不比糜娘子的罪过,不一样会使皇爷不虞么?我是想循古话,磨刀不误砍柴工。自然了,妃嫔的本分最在侍奉三宫,所以我想,还是将此事分至各宫主位约束。一则,宫内规制正正点明了应要上下一体,二则也是各宫主位与下位妃嫔朝夕相处,最应知道各人品性如何,因材施教,三则便是为各自留一些情面,不当同对待宫女一样,太过张扬了。姐姐以为呢?”
                          婕妤-李因
                          康嫔的一番话在李婕妤听来与日前坤宁宫下达的旨意并无两样,便点头:“虽也无不可,条条桩桩俱合规应宜,但这样下来,各宫主位、几位娘娘,恐也要因此忙碌。假如往后还有类如,便是责罚了,”摇了摇头,怏怏地,“也是事后弥补,无济于事了。”
                          康嫔-杜小贞
                          探身拍了拍李婕妤手背:“好姐姐,至少是在努力杜绝以后,以绝后患呐。便是如今林立宫规,不也是前人累写至今日的么?”
                          婕妤-李因
                          抬眼对视,犹疑了一阵,约在半盏茶功夫之后,才道:“娘娘心有章程,如有用得着我的,我必无不肯的。”
                          康嫔-杜小贞
                          一笑:“哪里就到‘用’字上了,是姐姐与我互成罢了。”是以将今日事俱拟成章,落杜、李名号,达禀坤宁宫知道。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22-04-16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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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六月二十九
                            地点:坤宁宫
                            皇后-李德斐
                            这折到二十九日下午才启观,其时刚拟定行程,便因此传召康嫔。对坐时,示意道:“你会有这么个主意,我倒不稀奇,但还有今是的姓名,倒让我纳罕了。”
                            康嫔-杜小贞
                            收了收笑,含着不解和小心看过去:“殿下…?”
                            皇后-李德斐
                            捉住她目光,并以一笑:“嗯?怎么了,讲讲里面多少是你的主意,多少是李婕妤的拿定呢?”
                            康嫔-杜小贞
                            俱诚以告:“多是妾的,李姐姐从旁提点,教不要因此而耽搁了侍奉皇爷。”
                            皇后-李德斐
                            果如料定,便道:“我猜也是她的个性。”下一句却说,“我都看过了,但其中不能尽用。这原该是众人心照不宣的规制,主位有荣光,自然也该有御下之责,但两位昭仪到底在名分上短了一截,如若成了明文,反倒拘束不美。类如此事,我责过容嫔,并非是要她们从此一蹶不振,你明白么?”
                            康嫔-杜小贞
                            随即起身含眉,向皇后福了福:“妾明白殿下用意,也确有思虑不周,但妾仍有两句私心之想,烦请殿下一听。妾有今次之禀,实乃是宫女之后,连妃嫔之间也履生风波。各宫侍奉者众,许有二三不周,何况她们所受教化本也不比妃嫔严格,但我等侍奉天子侧,约束自身应为一等一的大事,有一可免,有二则不应。”隐隐可觉其中锵锵然,“抛开妾与容嫔平素不谈,这已经是她位下第二回。所以妾想,即便不成明文强行,也实在应该警醒了。”
                            皇后-李德斐
                            于康嫔悉数时,皇后只静静作听,最末抬手扶她:“康嫔,爷与我都知道、都记在心里。此事不宜明文,但绝非可一可二而可三,除却容嫔,你、端嫔、两位昭仪,乃至李婕妤都应如此。”
                            康嫔-杜小贞
                            因已受皇后扶起,自然不会再拜,是而点了点头:“妾会再次告诫长信宫的两位娘子,万要她们铭记于心。”
                            皇后-李德斐
                            轻轻一叹:“不止如此,两位昭仪那里也由你走一回吧。”
                            康嫔-杜小贞
                            没有再度抬眼,一径拜过,便领命告退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22-04-16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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