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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AT】半调子 by:风卷西沙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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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0-05-24 14:08回复
    [AT] 半调子
    题记:生命是首半调子的歌,唱着唱着就忘了出声。
    Episode   A      冬
    Tezuka Kunimistu已经习惯一个人渡过冬天了。
    只是这一次似乎有来得有些措手不及。从生疏到习惯需要七年七月又七天,那么从习惯再到生疏又要用上多久的时间。Tezuka曾经想过自己是否真的曾经习惯过,那样的时计翻转并没有尽头,如果没有Atobe Keigo的出现,那七年七月又七天也许只是一长串会继续延续下去的数字。
    Tezuka曾经觉得那样刻划般数天的度日是悲哀的,那么如果没有刻意铭记却仍旧忘不掉时间的长度是不是更加悲哀的存在。
    许多事情在一夜之间中断,然后碎个七零八落,四处皆是。
    Tezuka几乎错过了Atobe留下来的字条,如果白色漆木上不显眼的纸片没有被Tezuka推开落地窗所进的风吹落地板,可能Tezuka再发现已经是几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Atobe总是能把理应端庄的日文写得如同花式德文,但是Tezuka仍旧看了很久才默默认定了这原来真的是Atobe所留下来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你以为会有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当以为不应当出现的时候却就这样摆在眼前。
    对于Tezuka Kunimistu而言,之所以久久不能确信这是Atobe的字迹,当然不是因为那样罗绮扭捏的想法,以为Atobe不会离开。而仅仅是,他认为Atobe离开也不会留这样的字条给他。
    捡起被扔在浴室地板上的衬衫,Tezuka恍惚间从镜子里看到了烙印在肌理上的粉红色痕迹。低头看向胸前,再次确认到那些痕迹真的存在,Tezuka觉得没有眼镜的自己望着镜子仿佛在看向一个陌生人。延窗而进的风将窗台上将凋未凋的郁金香大朵吹落,天光向晚,Tezuka蓦地感觉到一阵寒冷,背脊泛出细小的寒栗。
    Atobe Keigo离开的时候已经已过十月,然后延绵过将近整个冬季。
    Tezuka住回了自己家,他总是觉得Atobe的房子太过寒冷,两个人刚刚好一个人就有些耐不住了。似乎是Atobe母亲的杰作,Atobe的房子里有太多的镜子,衣柜,门后,盥洗台,恍惚间连那一块块的玻璃也成了镜子的翻版。原本就足够大的Atobe家在这之后,就有了些寂寥的味道,人是成双的,影是成双的,欢喜成对,寂寞也成对。梦是醒的影子,暗是亮的影子,都是一半对一半的。Tezuka想起了放在盥洗台上的戒指,刚刚一年多一点的历史,也是半新半旧的。
    只不过这半新给的是Atobe Keigo,这半旧全留给的是Tezuka Kunimistu。
    他们是在旅行中遇见的,所以是不是就注定带着匆忙和奔波的靠近和错失。悬铃木是普通的参天木,所以哪里都是相似,却哪里都是不是。Tezuka曾经想在这座城市里寻找他们再次相逢时高大的悬铃木,却是在叶片和日光交杂的斑影里迷失了来时的路。Tezuka没有想到会再遇见Atobe Keigo,阔别七年之后,Atobe与Tezuka年少的印象几乎没有差别,除了更加宽阔的背膀以及已经不能偶尔被自己刺痛的身高。重逢与否,究竟哪一个能更幸福呢。
    曾经以为已经消失不见的尴尬在重逢的一刻,仍旧变本加厉地倾袭而来。Tezuka看着Atobe那双仍旧灼灼的蓝眼睛,几乎有被瞬间刺透的不安,但是该知道的他都已经知晓,七年之后的Tezuka Kunimistu已无所畏惧。曾经以为的萍水再逢之后不过是转身之后再各自忘却,Tezuka甚至有信心这一次一定不会比Atobe花费更多的时间。
    但是,Atobe却在招呼过后紧紧地将他拥在怀里,玫瑰香没顶几乎窒息。
    “终于,终于让本大爷找到你了,Kuni。”
    那个时候曾经以为早已湮化尘埃的少年情愫,在瞬间又重新成了无法化开的结。Tezuka甚至无力地发现七年的时间还不如Atobe在耳边轻轻的一句问候。
    于是那个时候,字典,驼铃,鞋子,楼梯,项链,球拍,列车,旅行,落地灯,手指推上去微笑的嘴角,再也无法皱起的眉头,全部仿若重生,却忘记了问一句,为什么。
    Tezuka一直觉得那个时候慌乱间忘记的问题是今天的根源。他们都忘记了没有解决过去,就只能拥有各自的未来。
    Tezuka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这样也许真的不如留在不可能里。
    


    2楼2010-05-24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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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0 18: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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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pisode   B      秋
      Tezuka收到Kikumaru短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距离Atobe离开还不到两个月。
      「再过半个小时,东边的天空会有流星雨哦,大家快去看!」
      Tezuka看着Kikumaru明显是群发过来的短信。
      相信这个时候除了少数几个Party Animal之外都应该已经睡了,想了想Tezuka还是决定回复Kikumaru,至少提醒他以后这样的短信不用再发给他,至少在深夜的时候。在Tezuka刚刚想要回复的时候,Oshitari的信息就顶了进来。
      「本来是想骗Eiji给他生日惊喜的,没想到他居然已经群发出去了。大家不要当真啊。」
      流星雨之类的听起来稀少其实每年都会那么一两次,或者可观或者不可观,但每年从不间断。最开始与愿望相关的流星雨在之后的日子里慢慢变成了平平常常的词汇,所有的神秘和希冀色彩渐次消失,只剩下深夜的夜空偶尔划过的几道亮线稍纵即逝。Tezuka第一次去看流星雨是被Atobe在半夜强拉出去的,电话的震动持续了很久Tezuka才缓慢地醒来,对着屏幕上Atobe Keigo的名字看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上次旅行时遇见的不同校的大少爷啊。
      看了看时间,十八岁的Tezuka Kunimistu一时气结,想要斥责的时候却被对方「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出来,本大爷在你家门口。」的话顶了回来,在之后被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最终Tezuka也不记得自己在那天看到的究竟是不是流星,与印象里大片大片的流星雨完全不同,只有微弱的几道细线在南面的天空划过。所听见只剩下Atobe对Oshitari不断的抱怨声,以及房顶上的风从耳边吹过时带来的震动。即便如此,那一天Tezuka望着Atobe的侧脸,却仍旧觉得望见了流星。
      也许,错误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但是却始终不愿结束。
      从那个时候起,因为等待深夜里的电话而无法安眠,成了Tezuka少年时代烙下一生的耻辱。
      年少时留下的习惯似乎成了无法摆脱的烙印,如影随形,在七年之后,又在一整个冬天之后,仍旧无法改变。深夜里手机轻微的震动就能让熟睡的Tezuka瞬间清醒,曾经Atobe以为这是Tezuka睡眠轻浅的缘故,后来才发现即便是他夜半才从酒会上归来重重地躺在Tezuka身边,对方也仍旧睡得不分黑白。只是Atobe偶尔在深夜醒过来会看到Tezuka握着手机,清瘦的脸颊上映着白色的光。
      Atobe曾经为此询问过Tezuka,却只得到了一句,习惯了。
      曾经被继续追问过形成这种习惯的具体原因,Tezuka望着Atobe深蓝的瞳孔,终究还是没有开口。那个时候,他想很多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也从来不是表露疮口的人,只不过后来一次争吵中无意脱口而出,Tezuka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真的如所想一般心无怨忿。
      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间隙成了隔阂。
      「等了五年,无论是谁都会变成习惯的。」
      偶尔的争吵看起来总像是Atobe一个人的战争,很多时候话说到一半就连Atobe都不愿意继续下去,于是索性直接变成了冷战。但是,那是Tezuka惟一一次带着语气去说,这不仅是Atobe所没想到的,甚至是Tezuka自己也同样没有预料到的。
      其实很多时候,Tezuka能够理解Atobe生气的原因。
      就如同他不能理解现在的自己,明明是曾经无论怎样努力都得不到的生活,又有什么可抱怨和不安的。
      但是,终究意难平。
      终究无法像Oshitari和Kikumaru那样自如地相处,Atobe Keigo和Tezuka Kunimistu中间隔着脆弱的玻璃,对面的歌始终只能听个半调子。
      从来没有人半调子这个词来形容Tezuka Kunimistu,但是在如今的Tezuka来看,对待他们之间的事也许他真的只是个半调子。不够努力,也许他这一次真的不够努力。
      他想起了Atobe最后留给他的字条。
      「Kuni,给我一点时间。」
      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呢。
      


      3楼2010-05-24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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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pisode   C      夏
        Atobe第一次见到Tezuka是在夏天,第一次一起旅行是在夏天,看到他第一次喝醉是在夏天,分离也是在夏天。Atobe不愿意在分开之前加上第一次这个形容,无论如何至少要让自己相信那是唯一一次分离。而现在的只不过是短暂地分开。
        在高中之后去旅行是由来已久的想法,虽然对于Atobe没有选择去个更符合他古典文艺性质的地方而是决定在国内旅行让Oshitari一度很意外,不过实际年龄比他还小的Oshitari还是貌似老成地拍了拍Atobe的肩,换来对方的嗤之以鼻。
        「Atobe,你也是该遇见一个人的时候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的Atobe完全没有把Oshitari的话当回事,甚至在旅途中遇见的Tezuka也没能联系到一起。Atobe是在列车上遇见Tezuka的,他们坐在并排的位置上,Tezuka靠外而Atobe靠窗。如果不是Tezuka一直处于有些迷糊的状态中,相信他们的旅程就会这样各自结束。旅行的前夜,Tezuka参加了Kikumaru的恋人见面会,之所以把普通的同学聚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主要是因为Kikumaru那位从来没露过面的恋人在后半段居然出现了。当然发现Oshitari居然是和Atobe一起长大的时候,却是在更后面的时间了。这场聚会因为Oshitari的出现一直持续到了凌晨三点,于是在Tezuka六点钟搭上列车的时候基本上等于完全没有睡过。
        Tezuka直到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时候Atobe将靠窗的位置换给了自己,就如同他根本不知道即便有些厌烦,但Atobe还是看着他睡着时靠过来的侧脸不住地发愣。
        于是索性就让Tezuka靠着窗户去睡。
        至于在下车各奔东西之后又在千叶重新遇见就更是大少爷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了,反正也是独自旅行,不如就结伴而行吧。已经忘记了是谁迁就谁的路线,总之最后却走了一条两个人都没预计过的路线就是后话了。
        Atobe曾经不止一次的猜测,也许那个时候Tezuka还是和自己一样,认为有个谈得来的朋友还算不错吧。只是很多事他到很久之后才想明白,以至于他站在三十岁的开头向生命的背后望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可以如此伤人。虽然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烂好人,但是Atobe第一次理解,也许无意识地伤害远比有意识的要来的残忍。
        Atobe从Oshitari的“合租者”那里得知Tezuka是从来不会让自己喝醉的还是几天前的事。
        印象里Tezuka确实是从来不会喝醉的人,失态这个词是与他相隔千里的。只是这样的人一旦真的喝醉起来确实着实不饶人的。大概是在大学毕业的酒会上,那个时候距离最开始认识已经过了将近五个年头,但是Atobe从未想到过五这个数字会是他们的极限,至少会是Tezuka的极限。
        那是他第一次听Tezuka说这么多的话,即便已经醉得不再清醒,吐字却仍旧清除,缺少的或许只是逻辑而已。Atobe不知道Tezuka为什么喝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喝醉的,上一个印象似乎还是同年级的女生向他邀请跳舞,再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是坐在会场外的台阶上不省人事了。
        Atobe背着Tezuka一步一步往宿舍走,六月凌晨已经熄了的蝉鸣让周围异常安静,Atobe甚至能够听得到Tezuka有些混乱的吐气声,在耳边细细地摩擦。惊异于这样细碎的反应,Atobe没来由地想起来自己曾经对Tezuka抱怨居然有男生来向自己告白这样恶心的事,这个时候的Tezuka是不是也遇上了这样的事啊。胡乱猜测的Atobe在感到Tezuka细瘦的手臂从背后绕过来的时候,颈边起了一层无法克制的寒栗,那个时候的Atobe甚至没来得及想这是因为反感还是本能。就在Atobe认真考虑自己会不会被酒醉的Tezuka就这样勒死之时,Tezuka似乎真的是用尽了所有力气,趴在背后再没了动静。
        Atobe将Tezuka滑落的眼镜放在西裤口袋里,似乎只有Tezuka断断续续的呓语在这一路上逐渐幻化尘埃,「为什么这么温柔,为什么不再恶劣一点,那样就可以厌恶你了……」
        Atobe勉强反手拍了拍Tezuka的头,意外地Tezuka似乎就真的这样睡着了。
        这是Atobe第一次见到这样的Tezuka Kunimistu,软软的,像是贝类自己扒开了坚硬的壳,让他除了安抚在也不知道应当做些什么,甚至让他来不及去想原来Tezuka搂住他脖颈的姿势居然那么像一个拥抱。
        Tezuka转天清醒来的镇定自若,反而让想问些什么的Atobe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索性就这样沉默下去了。于是就真的沉默了这样许多年。
        公司上了轨道之后,Atobe就很少放假。这一次似乎把从工作开始攒下的所有假期一次性全部用光,开始了这次独自的旅行。沿着相遇时走过的路线,却没有身边的人。
        用了将近这个冬天的时间将过去的路走了一圈以后,Atobe在从小的损友家里休息了一晚上,准备坐早上的列车回去。对于Oshitari「你跟Tezuka就非要把问题弄得这么复杂~~」的抱怨,以及Kikumaru的「你居然要让部长一个人过年~」的指责,Atobe难得的没有说什么,这一个冬天对他来说是必需的。
        他亏欠Tezuka Kunimistu的一个冬天必须要补回来,否则他们也许就会永远这样半调子地走下去了。
        也许他终于明白了Tezuka留下字条之后去独自旅行的心情,或者是他说那句喜欢你背后所积攒的勇气了。
        


        4楼2010-05-24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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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pisode   D     余
          告白的时候被人拒绝悲哀,还是被当作玩笑更悲哀呢。
          Tezuka Kunimistu在那一年留下的字条。
          「Atobe,我真的喜欢你。请不要再当作玩笑。」
          Episode    F     春
          Tezuka Kunimistu是在转年的第一天接到Atobe的电话的。
          那个时候他正在母亲家布置暖炉。
          Atobe的电话很简短,从开始到结束只有十二秒钟的时间,从来不给Tezuka拒绝的机会这是Atobe决定某件事时惯用的说话方式。「Tezuka,今天本大爷要去娘家过年,不许拒绝。」
          实际上,Tezuka握住电话一时间思维有些连接不上,不仅仅是因为Atobe故意把“你家”换成“娘家”的用词,更是因为Tezuka本以为这是他们一次再也无法回头的分离。毕竟对于Tezuka来讲,Atobe Keigo几乎耗尽了他在喜欢上所有的勇气,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他们总是一个认真一个半调子,然后这样慢慢走到了三十岁。
          Tezuka想起了昨天母亲催促他结婚的语气,似乎是带着些无奈。总有些时候,Tezuka为自己感到可悲,即便他决定放弃了Atobe Keigo,却仍旧没有办法一个人向前走,又或者是事到如今在看到Atobe自告奋勇去做和式料理最终手忙脚乱的时候,还是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如果Atobe Keigo没有那么温柔,对他来说或许会更好一些。
          Atobe的表现像是一个归家来的女婿这一点让Tezuka有些微的怒气,尤其是在他要求做饭的时候,相对于母亲的一头雾水,Tezuka希望他还是表现得镇定自若的。即便Atobe确实是会做那么一两道菜,但是这个姓氏和厨房的缘分始终是疏远的,于是在Atobe打碎了一只碗,烧沸了一壶水,并且即将要切破手指的时候,Tezuka还是忍不了地请Atobe到客厅休息。
          “Kuni,不需要这么担心本大爷呦,做个饭不会死人的。”
          “我只是不想你在我母亲面前丢人现眼。”
          Atobe突然有那么一丝的高兴,冲淡了因为做饭而带来的无力感。他的身高终于不再是值得诟病的存在,Atobe越过他的肩膀看着Tezuka握住刀柄的纤长手指,一瞬间有些刺眼。也许这样的感觉是Tezuka在仍旧年少的时候曾经那样多次感受过的吧。
          “你是想让我切到手指么?”Tezuka偏头看着站在背后的Atobe,以及指尖夹住的银色指环,压低的声音里有些许的不耐烦。
          “本大爷只是想让你把落下的戒指带上,啊恩?”
          “那是还给你的东西。”
          “本大爷可没同意你还回来,”Atobe看着Tezuka无名指上浅浅的戒痕,想起了那一年Tezuka离开时的背影,拉开的楠木拉门,以及擦肩而过的时候被撞响的木头风铃。Atobe攥着Tezuka仍旧握着刀的手,一言不发却目光犀利,如果曾经在我还不明白的时候你那样痛苦,那么请让我用以后所有的幸福时光来补偿,“再说里面有你的名字送给谁也不会要的。”
          Tezuka这才反映出原来他之间的这一只,是属于他的那一半。
          “扔掉就好。”
          “如果你敢扔的话,你就欠本大爷一辈子,Tezuka Kunimistu。”
          “说什么都不重要的那个人不是我,是你说一切都扔掉也无所谓的。”
          Tezuka的声音很平静,声音落下之后一片寂静,只剩下嚓嚓的切菜声。
          Atobe倚在门框上看着清瘦男人穿着条纹衬衫的背影像是望回到了少年时代。那个时候所有的细节全部忽略,所有的勇气全部错置,他甚至可以想象那一次表白对于Tezuka而言究竟是真么意义。但是。
          「Tezuka你这个冷笑话讲的可不好哦,不符合本大爷的审美。」
          又或者「再这么跟本大爷开玩笑。小心本大爷也跟你表白呦。」
          无论哪一次都是恶劣的回应吧,比起不好意思,对不起,不喜欢之类的是更加伤人的存在。
          Atobe甚至想过如果是别人对自己这么说的话,很可能早就已经不会再见面了,所以他可以理解Tezuka为什么在那一次会给了他一耳光,这样的心情在今天终于可以理解。
          所以什么都不明白的自己,在这个冬天之前就那样堂而皇之地说出那样的话,于Tezuka的确会是不可忍受的。
          “这段时间本大爷沿着当年的路线转了一圈,总算或多或少理解到了你的心情……”
          “你能理解什么?”Tezuka转过身看着靠在门口的华丽男人,刀刃放在木板上有轻轻的滑动,“在那个时候都不能理解的心情,现在就可以理解了么。”
          “无论是在想表白之前本大爷突然说最讨厌男生来告白,还是把你难得开口的话当作玩笑,那时候的心情都可以理解了,”Atobe看着Tezuka侧过的脸颊,突然很想伸手去拥抱他,“如果你觉得还不行就把本大爷当年说的话反过来再对我说一遍,或者是本大爷再去领一遍你的痛苦,所以,Kunimistu,能不能不要再跟我生气了。”
          他一定从来没有跟别人道过歉。
          所以连道歉的方法都不知道。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呢。这样,连恨你的权利都被剥夺走,也太霸道了。
          “但是,再没有办法向你说什么了。这样也可以?”Tezuka看着Atobe缓慢地直起身体,然后下一刻,手臂困紧,姿势暧昧亲昵。
          Tezuka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开口说出那样的话,至少对于现在的Tezuka Kunimistu来讲是那样困难的一个过程。曾经错失的表白上有他少年时代的所有勇气和决心,掏空之后再也没有东西填充。
          “你说不出的话,本大爷替你说。”
          然后今天,也许他终于可以再重新填充,慢慢等待可以开口的那一天。
          “Kunimistu,喜欢你。”
          如果以前所有的时光,我只是个半调子的话,那么以后的时光,请让我来填补你在那段时间里所缺失的。
          半调子和半调子,相信可以拥有完整的歌。
          就如同。
          这个春深似海的冬。
          END
          


          5楼2010-05-24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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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      离别京都
            迹部景吾似乎跟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这一点在手冢国光踏入京都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说不出原因,但是随着在京都的时间延长,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或许是由于迹部景吾写了一手漂亮的花体德文,或者是由于天生所带的欧系轮廓,总之,看着迹部景吾行走在灰白的大小方砖拼凑的蜿蜒道路上,经常有一种新旧年代交叉并行的异样感。像是银座之于唐招提寺,婚纱之于白无垢,西式花园之于枯山水。
            就在手冢国光的思维已经脱缰到了文化差异这种课题性的线路上时,迹部景吾已经从回廊另一端走了过来。相对于最开始时的完全抓不到重点,现在的迹部景吾已经能够很清楚地了解到,在手冢国光面无表情的外表下掩盖着怎样细小的差别。这样仔细地去注意一个人还是第一次,这样的突如其来甚至让迹部景吾都来不及思考究竟是因为些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本大爷怎么会穿浴衣这种东西,啊恩?”
            “没有。”
            “不要以为本大爷看不出来,你一定是从心里认定本大爷不适合和式的东西,啊恩?”
            迹部景吾看着没有继续开口的手冢国光,对于他没有选择跟自己同一款式的浴衣迹部到现在还是有些不屑。那家伙的眼光虽然不错,但果然还是比不上本大爷啊。
            只是那个时候的迹部景吾并不知道,这是手冢国光第一次去违背自己的意愿选择东西。就如同那个时候的手冢国光并不知道,也许这样的选择根本就是本能驱使下的一种躲避。
            到京都的那天,赶上了只园祭。
            虽然曾经有想过总有一天要来看看京都的只园祭,但是以这样的方式到来是手冢国光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比如这样的心境,又或者是这样的同行者。相比如手冢国光的生疏,一副完全西式生活下模样的迹部景吾反而对这样的祭典接受和适应得更快一些。手冢国光总是觉得迹部景吾是天生适合热闹和喧嚣的,越是人涌嘈杂,越是能够显出大少爷在如鱼得水中的与众不同。
            手冢国光发觉迹部景吾是个十足十的大少爷是在开始同行后的第五天。
            不会做饭没有厨房常识可以接受,毕竟很多男生都对烹饪这种事都敬谢不敏,如果不是因为独自生活手冢国光也不想对这种事有多少理解,但是连冲杯泡面都能够弄出悲剧,这个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自称本大爷可以忍耐,毕竟很多人都有这样那样的口头语也许只是他碰到的刚巧是一个有这方面倾向的而已,但是对任何一件事都要用他大少爷的美学加以评判,虽然有些时候确实令手冢感到赞同,却是只能说明从骨子里显现出来的自我为中心。
            但是,在这五天里迹部景吾从来没有在手冢国光的面前穿过同一身衣服。
            并且,对于迹部景吾来说行李箱这种东西从不存在。
            所以,得出的结论,就是在每天的自由时间里迹部景吾都会买一身新的衣服并且将旧的衣服扔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加以抛弃。这对于需要靠打工来挣取零用钱的手冢国光来说,是一件完全不可接受并且不可饶恕的事情。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因此想跟迹部景吾拆伙分开旅行的念头不是没有在手冢国光的脑海中出现过。
            所幸,在跟某位少爷谈过之后,对方答应将这种看起来在暴殄天物的做法暂时中止,至少要坚持到这次旅行结束之前。于是,在加入了大少爷临时购买的两身替换衣物之后,手冢觉得他的行李箱越发的沉重了起来。
            谈话的开始到结束短得出乎意料,似乎这并不是迹部景吾所坚持自己秉性的一个表现,而仅仅是一个片段。
            「因为很无聊啊。」
            迹部景吾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手冢国光没有看到,就如同迹部景吾同样没有看向手冢国光一样。毕竟那个时候,他们都无暇看向对方的眼睛。
            在京都,人们似乎是信奉古典的,所以对于四季,他们宁愿信奉古老的习俗。所以,这个从七月十号开始的只园祭成了这个夏天最大的盛会。原本没有想要特意前来,但是既然赶上了自然也就不能错过,难得的对于迹部景吾的想法抱有同样意见,于是索性,入乡随俗。
            


            8楼2010-05-24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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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上浴衣之后终于有了夏天的感觉,虽然未必凉爽多少,但是有些东西也许就是能够代表某些感觉。祭典,刨冰,烟火,浴衣。
              手冢国光瞥到迹部景吾穿上的浴衣,自己选中之后又默默放回的动作在脑海中不断倒带。如果迹部景吾没有选择这件浴衣的话,也许他也会选择同一款式的。这样的事情从未在他身上发生过,所以本能之下做出的反应他也不能解释。这样避开的原因,那个时候他还不懂。
              但是很快,面似从容但实则狂欢的人群汹涌而至,祭典的盛况冲淡了这种本就不经意的思考。只园祭的前夜是十六号的宵山祭,即便只是预展,点燃灯笼的舆车还是振奋了京都,手冢在最喧嚣的四条通举步维艰,这才意识到原来祭典这个东西似乎本来就与自己没有多大的缘分。
              拐进侧巷才发现,早已经失去了迹部景吾的踪影。
              果然,他还是比较适应这种环境的吧。
              想起了在最开始时约定的地点,忘了是谁说的,如果分散就去那里等待吧。
              无论是谁,他们都在一开始就预言了分离。
              终究,变成了一个人的宵山祭。
              对祭典已经耗尽兴致的手冢开始往四条通的尽头走去,高大的悬铃木也许是不错的休息地点。并不了解迹部对于祭典的兴趣,所以索性在汇合的地方慢慢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个人落了单,又或者是他真的像是很有闲钱,总之总是有叫卖各种各样祭典纪念品的小贩对他推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都因为他的面无表情转而去找别的买主,但是一个中年妇女却不惜口舌地对他推销祭典的粽子,滔滔不绝,甚至不顾他的拒绝。
              细而长的粽子十个一把,最终,只能是买了一把这样的粽子。虽然她的吉祥话说得郑重而诚恳,但是手冢显然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手冢看着逆人流行走的三三两两的结伴者,或跳或笑,果然祭典就应该是这样啊。就在手冢也觉得自己稍稍有些被喧闹所感染的时候。
              “不要告诉本大爷你刚刚是想要笑哦。”
              良好的身体反应让手冢迅速后撤远离这个突然出现的热源,黑夜里耳后还是一片泛红。迹部景吾会这么早对只园祭失去兴趣,手冢确实没有想到。
              “诶,让本大爷想想,你刚刚那个反应该不会是认为本大爷对这种场合特别有兴趣吧,啊恩?”迹部伸手扫了下额发,“这种吵吵闹闹的地方来看下就好了,不要侮辱本大爷的美学。”
              “那你还买东西。”手冢国光看着迹部景吾手上提着的和自己同样的一把粽子。
              “刚刚有个中年妇女一直说个不停,本大爷不想听她说又得在这里等你才买的好不好,”迹部看着手冢提着一模一样的粽子,“再说你不也买了么。”
              “理由跟你一样。”
              看着手冢镜片后面望过来的,都是因为你不在这里好好等乱走开才会买这种东西的眼神,迹部挑了挑细长的眉毛,无声地瞪了回去。
              “送你除疫,满怀感激地收下,啊恩?”手冢看着迹部景吾塞过来的粽子,蓦地有些不明白,“你有没有好好看旅游手册,这是除疫粽子,好不好,买来保一年安康的。”
              “那也祝你一年安康。”
              手冢将自己买的那把递到了迹部面前,本来在想究竟要用什么方法让对方收下,结果却被迹部一把接了过去。“算本大爷给你个面子,啊恩。”
              但是,当五年之后,手冢国光真的开始一个人独自旅行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不叫除疫粽子。
              虽然外形一样,但是由三个幼童卖的才叫做除疫粽子。由中年妇女买的。
              叫做结缘粽子。
              既然作为最后一站,索性就在京都停留了很多天。
              手冢国光到奈良平成宫旧址的时候,突然想再去唐招提寺看看。
              这一点在当时就被迹部景吾调笑称为果然什么性子的人就会去什么性子的地方。
              虽然在之后对着伽蓝建筑的堂宇,迹部也曾真正地感到过安宁,但是望着以空间调和布局的金堂讲堂钟楼和西室遗址,无形的压、迫感还是蔓延了过来。被他人从高空注视进而掌控的感觉如芒在背,一瞬间迹部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如此感受到了,还是从心里发酵出了。毕竟这样的感受是他一如既往地经常有的,所以或许没什么新奇。
              


              9楼2010-05-24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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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他是第一次去寻找手冢国光的身影。
                迹部景吾看着手冢国光站在金堂前屋檐下的八根环柱间,仿佛融入了那一个年代。那个时候的迹部景吾甚至觉得,再没有比手冢国光更加适合京都的人了,他的整个精神似乎都应该在这里。空看烟云,然后,止水如心。
                但是,也许就是这个时候的感觉恍惚了迹部景吾在之后对手冢国光的所有认识。
                从他的眼神到他的背影,他以为他应当永远这样宁静,他以为他应该如他表面一般地不起波澜。于是,这样子,才在之后错失了最重要的那半个调子。
                迹部景吾在踏出唐招提寺的时候才对手冢国光开口,声音调笑,“如果你要是生在天平年代,一定是个和尚,手冢。”
                但是,目光灼灼。
                看到手冢真的在思考,反而有些不能释怀,于是索性,“但是你现在就不要想了,反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不然枉生了一副好皮囊啊。”看着手冢仍旧是默不作声,迹部有点莫名的烦躁,“本大爷是在夸你好不好,啊恩?”
                “如果可以随便选择的话,迹部想做什么呢?”
                也许很多话,终究是对陌生人会比较好开口。
                “本大爷绝不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手冢国光从来没有听过迹部景吾这样的语气,但是他们只是陌生人而已,没有什么可体谅的,也没有什么可思考的。因为这样的交流只不过是自说自话,声音大了才被别人听到。
                “没错,这是个无聊的问题。”
                就是在那个时候,手冢国光想起了这个用去他一年打工薪水的旅费原本想用来做什么。
                他原本想用来买一只新的网球拍。
                手冢国光本以为自此从京都分开之后,也许就不会再见。旅途中遇见的陌生人即便真的联络又能靠得多近。
                回到东京的时候,手冢国光拖着行李箱沿着迹部景吾的反方向走出车站时,才想到,原来他的衣服还落在箱子了。不过,那些衣服之于迹部景吾,就如同过去的生活之于他一样,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吧。
                回到自己住的房子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父母。
                没有理所应当的寒暄,却被母亲一把抱住。
                “妈妈还以为国光跟我们较劲,都不会回来了呢。”明显的哭腔。
                突然间就有酸涩蔓延开来。
                从小到大,他从未让父母费心,只是这一次,似乎真的是任性了呢。
                “如果国光真的想打网球的话,爸爸妈妈是不会再反对的了。爸爸已经跟妈妈商量好了,出国用的钱……”
                “已经不用了。”
                “国光还在说气话么?”
                所谓理想,就是永远实现不了的。
                这一点,在他国小的时候,将网球写进“我的理想”的作文里的时候,就已经被自己决定了。
                无可奈何之后,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他所需要的,仅仅是一段时间而已。
                “不是。我已经决定不打网球,去考大学了。”
                


                10楼2010-05-24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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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0 18: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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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手冢国光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迹部景吾看透了,但是很快胸口那样异常的跳动又归于寻常。他知道,他们那样的萍水相逢,造就的不是穿透而是偶然。
                  “既然已经不能实现了就更没有去许愿的必要了,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它不可能实现。”
                  “许愿并不是为了实现它,手冢国光,”迹部景吾仰头望向藏蓝的夜空,声音里有手冢国光那时还不明白的深意,“而仅仅是为了证明它曾经在我们的生命中存在过。”
                  那个时候即便是在这方面有些迟钝的手冢国光,也隐约察觉出也许失落的并不仅仅是自己。
                  除了年幼时的记忆,似乎是手冢长大后第一次到屋顶。小的时候似乎没有理解,现在看来那个时候喜欢爬上高的地方,也是是因为那里离天空更近。明明没有多少距离的差距,却偏偏在感觉上有这么大的改变,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
                  迹部景吾坐在手冢国光的旁边,脸颊却偏向另一个方向。偶尔目光撇过,却只看到迹部景吾指尖闪烁着隐约的光芒,在黑夜里明明灭灭。本来想开口问问的心情,在想到可能会遇到的尴尬之后最终还是仰起头看着藏蓝的天空没有出声。反而倒是坐在一边的迹部景吾先说了出来。
                  “好奇本大爷戴的戒指?”
                  “女朋友送的?”
                  “不是啊,戴着玩儿的。”
                  完全没有迹部风格的回答。手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立刻联想到这个,只是似乎真的不是某位少爷一贯的回答方式,似乎更拽更欠扁一些才更符合迹部景吾的个人形象。但是这样的思考,在即便没有表也知道已经过了很久的时间里完全化成了手冢吐息的白气,飘到空中,消失殆尽。手冢国光除了严正反省再也集中不起来任何思维,他甚至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除了睡衣只穿了一件制、服上衣就这样没有尽头地坐在十一月的的凌晨屋顶上。
                  “手冢,你冷么?”
                  “不冷。”咬牙切齿阿咬牙切齿。
                  “你穿得太少了。”
                  “还好。”如果不是你说的那个该死的流星雨到现在也不来,根本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好不好。
                  冻僵的指尖延缓了反映的速度,直到对上了迹部景吾暗蓝色的瞳孔,手冢才意识到自己的指尖外传来的温度。时间在那个时候仿佛静止了般,手冢感觉到与迹部景吾接触的指尖的微弱跳动几乎与心口突然剧烈起来的振动成了同一频率。迹部景吾的手指从指尖向下滑动,在握到掌心的时候有明显地停滞,那个时候所有停止的思维全部恢复,手冢有些粗鲁地将双手抽了回来,将迹部景吾的双手在空中甩出了巨大的弧度。仿佛是已经被自己竭力遗忘的秘密被别人突然窥视到一般,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他知道迹部景吾摸到了掌心变薄的茧子。
                  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想像中的不在意。
                  “已经不能回头的事就不要再想了。”迹部景吾暗下了的瞳孔瞬间消失,明亮如常,“不过看来你还真是有够冷的,啊恩?”
                  “因为我没有以为你那个流星雨会等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开始迹象。”
                  “这是忍足的错,不是本大爷的,啊恩?”
                  “忍足?”手冢猜想这或许是迹部景吾同学中的一个,只不过这个名字似乎也在他的记忆里曾经出现过。就在他仍旧在思考菊丸在同学会上出现的男性恋人究竟姓什么的时候,迹部已经开始解外套的扣子。
                  “要本大爷借你衣服穿么?”
                  “不用,那你就没有穿的了。”如果大少爷因为这个原因感冒的话,他绝对会成为亏欠大少爷榜单中的第一人。
                  “手冢国光,本大爷发现你还真是有够自恋的,本大爷什么时候说过要把衣服脱下来借给你了,只是说要借你衣服而已,啊恩?”
                  手冢还没有反映出迹部景吾这两种说法的差别,就是实际感受到了迹部景吾所说的借衣服是什么概念。近到几乎可以互相交换的吐息,手冢国光从来没有尝试过与迹部景吾靠得这么近,同披一件衣服的后果就是手冢国光几乎感觉到自己与迹部景吾相贴的左侧身子麻木起了来。
                  后来回想,手冢国光始终不知道自己所看到的那几道微弱的亮线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流星,似乎与预想的相差太远,无论是流星还是等待流星的过程。手冢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坐在屋顶上等待这个过程,就如同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个时候坐在他身边的会是旅行中遇见的迹部景吾。
                  只不过,后来。
                  “手冢,本大爷带你来看流星雨,你不是不是应该有点回礼来表示一下,啊恩?”
                  “是你硬要我来的,不是我自愿的,迹部景吾。”
                  “但是你接受了,就算本大爷的礼物已经送出去了,没有回礼是没有礼貌的表现呦。”
                  那个时候手冢才明白,什么大少爷的浪漫情怀,全都是骗人的幌子。
                  “如果你有幸跟本大爷上了同一个大学,那么本大爷要跟你住同一间宿舍,啊恩?”
                  


                  12楼2010-05-24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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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5     伞柄协定
                    手冢国光有三把雨伞,一蓝一黑一彩虹。
                    即便是在下雨的时候,手冢也只是习惯性地拿起那把黑色的长柄伞,又或者将那把蓝色的拿出去借给隔壁那个同样一副扑克脸的真田弦一郎,然后任由剩下那把在角落里慢慢地接土之后向灰色靠拢。于是,就在某个天阴得几乎像是要压到房顶的早上,迹部景吾决定要大公无私地拯救一下不幸被手冢抛弃的彩虹色雨伞。
                    就在迹部景吾准备将这把已经变成灰彩虹色的雨伞拿去清洗一下的时候,却被那个一向因为洁癖而拒绝触摸任何可见或不可见尘土的手冢给拦了下来,而这个动作的后果就是手冢直接握到了沾满灰尘的伞柄,就在迹部以为手冢要像往常一样迅速掏出便携式洗手液然后进行消毒工作的时候,却一不留意被对方从手里抽走了握住的伞柄。
                    本大爷能够用你的雨伞是你的荣幸好不好。就在迹部想要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看到手冢似乎因为握住了带灰的伞柄整个左侧身子都僵直了起来,突然间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你就承认你有洁癖又能怎样,啊恩,反正本大爷也是爱干净的人。
                    “本大爷要借把伞。”
                    “真田已经借了。”
                    “那个木头不是已经自己买伞了么。”
                    “他是替幸村借的。”
                    “那剩下一把本大爷就姑且借了,啊恩?”
                    “楼下的柳生已经向我借了,所以没有富裕的伞给你。”手冢看着迹部景吾,下颌微微有些上扬,伸手握住蓝色长伞的伞柄,单手开了门,“他说拜托我给他送过去。”
                    就在迹部景吾想要说话的时候,手冢已经留下了一个完全不顾室友情面的背影转身出了门,关上门时带出的风让站在屋里的迹部的嘴角有些许的抽动。本大爷不拿的时候从来也不见有几个人来找你借,怎么本大爷一想用那些边边角角的人全部都跑出来了,当本大爷这么好骗的么。再说在这栋宿舍楼里,除了本大爷这么君临之外,还没见过那个人敢让你去给他送东西,啊恩。所以说手冢国光,既然你这么大胆子敢不给本大爷面子,就不要怪本大爷先下手为强,啊恩。
                    在手冢终于不顾仁王和柳生的惊异神情强制将自己的伞留在对方宿舍之后,推开宿舍门只剩下迹部挂上的那个少女情怀浓重的风铃在窗口叮咚作响,原来立在桌边的黑色长柄伞连同他那位不请自来的舍友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手冢在认真思考今天再见到迹部景吾的时应该给对方怎样一个下马威的时候,沉闷的雷声彻底让手冢无名的火窜了出来,无论是他留在这里的那几件衣服,还是向他借伞的过程,又或者是那个什么所谓的圈外协定,全部是他迹部景吾一个人的自说自话。一个大少爷的自顾自难道能让他手冢国光全盘接受么,迹部景吾,你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在顺利地用关门声叫醒了想要逃课的隔壁宿舍同学,用气势震慑了楼下的宿管大叔,用气场推退了一干冒着星星眼的女同学之后,手冢国光在淋雨超过五分钟之后终于找到了正举着他那把黑色长柄伞以悠闲漫步的姿态在校园里走的迹部景吾。
                    在迹部景吾看来,手冢国光会出来找他纯属是意料之中,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手冢国光生气起来还真的是有点可以威慑常人的资本,啊恩。但是很不幸,他迹部景吾并不属于常人的范围里。
                    迹部景吾看着跟自己握住同一个伞柄的手冢国光,对方向下的目光让迹部眼底的泪痣轻微地跳动了下,原本还算舒畅的心情瞬间成了负值,就算你比本大爷高又怎样,啊恩,就你那个小身板,跟本大爷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在外人看起来也许如同雕像一般,实际上在僵持的过程中眼神的厮杀已经结束了很多个回合,无论手冢国光别人看起来如何冷漠得如同移动空调一般,他迹部景吾就是能够好死不死地看出他手冢国光眼神里的深意。但是,看得懂不代表本大爷能理解,啊恩,本大爷根本不能理解你手冢国光究竟在别别扭扭地生个什么气。
                    就在迹部因为跟手冢全神贯注地僵持而导致身上已经快跟对方一样湿透的时候,另外声音的插入几乎让他条件反射式地瞪了过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有些被吓到的打着伞的女生形象。
                    


                    15楼2010-05-24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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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大爷现在心情很不好,没时间哄你们,识相的最好赶紧走开,啊恩。
                      “那个,迹部君,能不能拜托你告诉一下手冢君,我这里有富裕的折叠伞,他可以不用跟你挤的。”
                      “啊,你为什么不自己跟他说?”
                      “因为,那个,自从迹部君和手冢君住在一起之后,手冢君就再也不理任何女生了。”
                      “诶?”故意拉长了音,迹部转头看着明显缩短了眉间距的手冢,这是他生气的前兆,但是很不好意思,他迹部景吾是不吃这一套的,“为了本大爷都不理女生们了,她们可是会很伤心的,偶尔理一理本大爷是不会介意的呦。”
                      突然间心情好了起来,有些事情他迹部景吾可是不介意别人误解什么的呦,这样正好可以少了无聊女生的很多麻烦。看到手冢想要说什么,迹部松开握住伞柄的手,然后迅速地抓住了手冢握在伞柄上的手指,触到冰凉指端的那一刹那,迹部清楚地听到了周围女生们兴奋地抽气声。
                      大学生活就是要这样才够欢乐,啊恩。
                      “不用麻烦了,一把伞两个人打也是可以的,靠近一点就没有关系了。”
                      就在迹部景吾还在用灿烂的笑容目送仍旧处于兴奋中的女生离开的时候,已经明显感觉到了站在身边的手冢正在负气的这个事实。所以说,只有本大爷在不爽是很不公平的事,总要你也有点生气的事才比较公平,不然本大爷才懒得跟那些女生废话。
                      “生气了?”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本大爷就是清楚了才做的,啊恩。
                      “这种误会解释解释就可以了啊。”
                      你去解释不是禁断的时候本大爷一定插着手会在旁边观看的。
                      “这是解释不清的问题,迹部景吾。”
                      没错没错,这就是本大爷所希望的结果,为了这个本大爷都把自己拉下水了啊恩。
                      “是么。”
                      “当然,过了刚才谁都会以为是我而不是你没有带伞硬要和别人挤,这是对事实真相的歪曲。”
                      诶?
                      怎么有一种没有打中的感觉。
                      迹部景吾站在教学口门口,看着手冢国光有些负气地抓过黑色长柄伞朝向反方向走调的时候,第一次觉得这家伙除了硬梆梆之外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隐隐的可爱的吧。果然是反射弧的问题么。
                      但是,迹部景吾真的觉得手冢国光在生气,隐隐的,像是过分压抑了很久之后,再也无法聚集突起,而成了生命里每时每刻都存在却不易察觉的部分,如同呼吸一般。这样的感觉在列车旅行时就还能够感觉,然后在等待流星的时候成了若有若无的存在,到了大学之后再见面就真的仿佛消失了。但是那些曾经确实存在于我们生命里的郁结就这样慢慢化开了么,时间除了溃烂不能够对伤口产生任何的愈合作用。所以这一次,迹部景吾觉得在不经意间,也许他终于让手冢国光感受到溃烂已久的伤口的疼痛了。
                      只不过,是怎样发生的呢。
                      手冢国光有些不明白自己,甚至这一段时间对迹部景吾的无名火也是如此,明明没有任何值得他这样生气的理由,但是当迹部景吾拿出那一张圈外协定让他签字的时候,这样的感觉突然泛滥成灾,以至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瞪了迹部景吾一眼,然后再也没有理会。
                      圈外,这是迹部景吾给他的定义,虽然随随便便被别人下定义并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但是也无需去在意些什么。只是在看到那张所谓的圈外协定时,手冢才理解了所谓圈外之于迹部景吾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这样的圈外不是迹部景吾一个人的圈外,而是整个家族的圈外。
                      如果你能找到一个彻底在圈外的朋友,并且能够跟你合住的话,你就可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了。
                      于是这样,有了那次莫名其妙的看流星的经历,以及之后更加莫名其妙的合宿要求。但其实,对于手冢国光来说,这样的情形并没有如同别人所想象的来得伤自尊,又或者说,这样有原因的亲近要远比无因无由的靠近来得更加踏实,如同松了一口气一般的感觉之后,手冢甚至无法想象自己居然不愿意去在上面签字来证明自己对于迹部景吾是这样一个存在。
                      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呢。
                      这如同当时挂了父母的电话匆忙地决定要去旅行一样。自己办不到的也不想别人办到么,这样患得患失的暗面心里其实什么用也没有,总会有人能够一直把他所放弃的东西坚持下去的,如果这个人是迹部景吾,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迹部景吾回宿舍的时候,天虽然仍旧阴着却已经不在下雨了,听到时不时地有女生过来说“请把这个带给手冢同学好么”,“我不会打搅你们的,但是因为已经准备好了能不能帮我把这份礼物送给手冢君?”之类的话,迹部突然极其能够理解手冢不再跟女生说话的原因。
                      之后,应该好很多吧。希望经过早上能比之前戴戒指更有效果,阿门。
                      进屋的时候,手冢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窗台上的碎花玻璃瓶里换上了新的金色郁金香,虽然只有孤零零的一朵,却也能够在夏末的时候带来金色的温暖。秋天之后是漫长的冬季,当颜色成了稀有,也就很难再用来点缀季节了。
                      不过,手冢国光你还是跟本大爷学到了点生活品味的嘛,啊恩。
                      迹部景吾是在不经意间瞥到笔记本上面的协议以及上面的签名的,工整却有力的四个字就如同他在手中那些教材上所见到的一样。
                      “手冢。”
                      手冢站在门口看着站在里面的迹部景吾,“是你说只签名就可以的。”
                      “不是说不签的么?”
                      手冢拿起立在门口的黑色长柄,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迹部景吾,“我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那么在意,不能去做其实也可以接……”
                      手冢看着迹部景吾走到面前,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接触对方手掌的一瞬间真的噤了声。想要勉强开口,却被迹部抢在了前面,“不用说谎也可以的,手冢,不用说谎也可以的。”
                      那个时候,手冢国光看着迹部景吾,几乎感觉不到嘴角因为第一次接触对方掌心而轻微的颤抖,所有曾经被抹掉的温柔似乎在一瞬间又全部重生,交叠,成了印刻在迹部景吾本身的名词。
                      “手冢,你如果有什么想做但做不了的,就交给本大爷替你去做。”
                      迹部景吾这个人也许劣质,但终究太过温柔。
                      所以,再没有任性的理由了吧。
                      “迹部你回来之后洗手了么?”
                      “还没。”
                      “……没有洗手不要随便碰我。”
                      “在这种时候你也要跟本大爷计较洁癖么……”
                      


                      16楼2010-05-24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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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迹部景吾想要继续向下拖动进度条的时候,伴着窗外的一个雷声,电脑屏幕忽然暗了下去,屋子里一片黑暗。稍稍停滞了下,迹部在眼睛逐渐适应黑暗之后,试图重启笔记本,失败之后不得不接受电脑没电了的这个事实。
                        迹部站起身来,准备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停电提早进入梦乡。
                        躺在床上翻身睡不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打印出来的报告还没装订,索性坐起来开始摸黑寻找订书器。不得不承认在手冢国光担任收拾屋子的工作之后,他大少爷能找到的东西是越来越少了。对于喜欢把这个屋子都收拾成方型以显得整齐的手冢国光来说,订书器这个东西不定被放到哪个整理箱的角落里成为除了他自己再没有人知道的一部分= =。考虑到明天早上还是见不到手冢国光的这个事实,迹部还是决定今天晚上将它找出来。
                        于是,就在迹部景吾背对着门在应急箱里找蜡烛照亮的时候,一切条件全部达成。
                        当听到身后锁眼有钥匙插进来的时候,迹部蓦地感觉到脖颈背后一阵暗凉,即便是他大少爷从来对这种事情不怎么在意,这样的巧合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所以当钥匙逐渐拧开门锁的时候,迹部有些僵直地站起身看着逐渐开大的门缝。
                        从侧面照过来的白色的光,垂在眼前的长长的头发,以及从眼角流下来的暗色液体,让迹部景吾在某种本人不愿承认的情绪推动下迅速将对方击倒在地。
                        然后,在就在迹部想要挥拳打下去的时候,被压倒在地的手冢国光喊出了在日后被女生们口耳相传到面红耳赤的一句话。
                        “迹部景吾你快点从我身上下去!!!”
                        于是,整个空荡荡的男生宿舍楼都震动了。
                        住在楼下的仁王和柳生在事后向广大女生们证明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以及手冢确实因为迹部而喊出的不符性格的热情发言而导致脸颊上出现不明原因伤痕这两件事情的因果关系。
                        而事实是,手冢在没有带伞出门然后被彻底地淋湿之后,进入宿舍楼发现整栋楼处于停电状态,于是只能摸黑上楼,在眼镜已经被雨水弄得模糊不清的情况下,手冢非常不幸地在相当于盲人的状态下,在最后一次转弯的时候撞到了墙壁。眼角因为擦伤而渗出的血和头发上滴下来雨水成了迹部看到的暗色液体,于是,在手冢已经因为这样的一天而心情不好的情况下,迹部景吾无缘无故地给他的一拳顺利地成了引爆冷漠青年的导火索。
                        “你这是在干什么,迹部景吾。”
                        “你没有看出来本大爷这是在欢迎你回来么,啊恩?”
                        迹部景吾插着手站在门边,看着手冢国光将提着的便利店购物袋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进了浴室之后,才忍不住在黑暗里抽动了下嘴角。就在这个时候,电力终于恢复,迹部听到了笔记本开始充电的声音,呃,本大爷怎么会让你知道本大爷看了都市传说。
                        在手冢结束那毫无舒适度可言的战斗澡之后,迹部站在浴室门口清了清嗓子,“手冢,你最近每天都在干什么?”
                        “反正我没有每天晚上等着打别人。”
                        = =不生气啊不生气,不过看在你还知道在事后给本大爷补上句“我去打工了”的回答的情面上,啊恩,就姑且原谅你了。
                        在迹部景吾第二次在打开传到邮箱里的都市传说时,才发现原本以为是血红的背景其实是偏向梅红的,当时的停电让颜色看起来有些扭曲。而他原以为的恐怖传说,其实真的不过就是类似于“两个人一起考上东大就会得到幸福”之类的传言。
                        “你背过身去要寻找蜡烛,身后传来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轻轻地,轻轻地,像是要避人耳目一般,然后你扭过头,看到的那个人是与你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要记得好好珍惜呦。”
                        发这些来的人还真是有够无聊。
                        迹部看着最后过分夸张到恶心的桃心,立刻在邮件的前面挑上钩。
                        然后,轻轻按下删除键。
                        那个时候,谁都以为这只是无聊的都市传说。
                        所以,谁也没有当真。
                        


                        18楼2010-05-24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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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7     自作自受
                          手冢国光发烧了,在迹部景吾看来这就叫自作自受。
                          在淋了雨回来之后就明明又感冒的症状还每天不到半夜不回来,手冢国光你长了一副禁欲主义的脸孔实际上确实比本大爷还要喜欢夜生活的Party Animal一只?本大爷不介意每天见不到室友,更加乐得一个人在宿舍里,但是你这样自己把感冒演变成了发烧就真的是给本大爷添麻烦了,啊恩。
                          当迹部景吾面无表情地看着手冢国光放在床边的温度计时,心里实际上经过了一上的思想过程,迹部景吾在那一刻觉得沉默这种事真的是会传染,说不定大少爷毕业之后就变成了另一个手冢国光。
                          于是,在迹部景吾将水银柱停在三十八度七的温度计放回去的时候,看着刚刚睁开眼睛的手冢国光狠狠地笑了下,然后开始翻被某位学姐双手送上的装订成册的外买单。
                          确切地说从昨天晚上走进宿舍之后,这是手冢国光第一次有意识,之前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因为感冒,总之就是一直睡不好但是也一直醒不了的状态。但本来这样的状态应当持续更长时间,却被迹部景吾的那句“手冢国光你给本大爷好好地把它夹好!”弄得逐渐清醒了过来。另外,那只是一根温度计,请不要胡思乱想。
                          然后,在手冢国光清醒到了可以跟迹部景吾对话的程度时,对方已经背对着自己翻看某个外表花哨的小册子了。在合住的最开始,手冢国光就发现迹部景吾有无数在对方看来可以用华丽来形容的花哨小册子,在后来手冢国光因为打扫碰掉了其中的某一本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各式各样的女生送给迹部景吾的情书。在别人那里是情书,在迹部景吾这里是情本(?),果然无论什么沾上了迹部景吾它的Size就不应该用寻常思维去考虑。
                          于是,虽然很不想管闲事,但是身为室友手冢国光还是好心地说了一句。
                          “有时间在这看这个还不如去上课。”
                          但在迹部景吾听来就是,我又没有让你照顾我,赶紧从这个屋子里消失。于是,从来没有屈尊照顾人的迹部少爷很不华丽地抽动了下眉毛,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几乎贴在了手冢国光身上,语调温柔目光犀利,“如果没有本大爷你以为是谁把你扔上床,是谁给你换睡衣,是谁这么有耐心浪费早上的大好光阴在这里给你订外卖,啊恩?!”好吧,正在胡思乱想的某些人,理解到本大爷字面的意思就可以停止了。
                          “外卖的食物没有适合发烧时候吃的。”手冢国光即使捕捉到了迹部景吾最后一句话里的关键词,言下之意就是,所以你就不用费劲定了,等我起来可以自己做点,你可以想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去了。
                          迹部景吾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像极了瑟缩着的某种动物的手冢国光,这种高下分明的状态让他蓦地心情大好,既然你这么别扭的请求本大爷给你做饭,那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啊恩。
                          所以当迹部景吾问出“那你要吃什么?”的时候,手冢国光的第一反应是迹部景吾居然是一个想要病人去替他做饭,然后就是反正我只会做我能吃的,你想吃的话不介意勉为其难为你做一碗,不想吃的话就赶紧想去哪儿去哪儿吧。
                          “菜粥。”
                          迹部景吾托腮沉默了很久才理解到菜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反正什么都难不到本大爷的。
                          而迹部景吾托腮的表情在手冢国光开来却是在勉为其难地接受这个菜谱的过程,不想吃就赶紧说,没有人求着让你吃。
                          “好的。”迹部景吾插着手看着手冢国光,转身进了那个原本应当是储物间现在被强制半改造成厨房的地方。
                          于是,一段对话就这样在扭曲的理解中结束了。
                          直到手冢国光在睡意袭上来的迷糊中隐隐约约听到迹部景吾那没有丝毫频率可言的切菜声时,才正确地理解到了刚才那段话的含义。只不过迹部景吾做的东西,呃,手冢国光在这样想着睡着的过程中仍旧隐隐感到一阵恶寒。
                          手冢国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有点阴沉的天气让屋子里看起来像是黄昏一样。想到了今天旷了一天课又没有请假,手冢国光坐在床上轻声地深呼吸了下,却意外地像是一声叹息。可以说这是万事不利么。
                          


                          19楼2010-05-24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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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踩着拖鞋下床的时候,才发现迹部景吾放在床边的保温瓶和退烧药。
                            迹部景吾居然还知道有保温瓶这个东西,呃,怎么说,还真的是让手冢国光有些小小的惊讶。只不过,这里面褐色的东西就是迹部景吾常识中的菜粥么,虽然闻起来还可以接受不过从这个外观看来,手冢国光严正考虑要不要下床自己再做一些来。看着放在旁边的长柄勺,手冢国光又一次迹部能够注意到这些细节的同时,几乎可以想象到如果自己不吃这些东西迹部景吾会是怎样一副披着华丽外衣的狰狞的表情。
                            稍微尝一点也应该不会死人吧,索性迹部景吾做得还算少。
                            迹部景吾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看着手冢国光抱着保温瓶坐在床上吃东西让迹部不华丽地愣了下。印象里,手冢是绝对会发烧也要坐在桌子前面吃东西的那一类人,这一点就跟迹部即便饭后不擦手也不愿意用食堂的廉价纸巾是一个道理,慵懒这类词似乎应该与他没有丝毫关系。只不过这样乍一看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违和感,仿佛贝类露出了内里软软的一面,让人想要坏心眼地去戳戳。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迹部景吾没有去想。
                            于是,在之后就真的将沉默扩大成了寂静,直到有一天想要补救的时候却连彼此的心跳都听不到。
                            “本大爷的粥不错啊?”迹部景吾把书放在桌上,插着手站在床边挑眉看着将保温瓶盖上的手冢国光。
                            “能喝。”
                            本大爷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的粥你给的评价就是这个,啊恩?!虽然迹部景吾很想就这么喊出来,不过考虑到病人的思维一般都不太清醒也就不跟这个手冢国光一般见识了。
                            “尝尝这个。”
                            看着迹部景吾将另外一个保温瓶放在自己面前,手冢国光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迹部,“你以为一个发烧的人能吃多少?”
                            “本大爷只是叫你尝尝,没有叫你吃掉,”迹部插着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手冢,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这种东西你尝一口就可以扔掉了,那时你就知道本大爷煮的粥有多好喝了。”
                            看着手冢国光疑惑的表情,迹部再度好心地为他解释了下,“看到今天有粥本大爷才带回来的,不然本大爷才不会理会那些女生做的什么爱心便当,啊恩,你这是欠了本大爷一个人情,将来要还给本大爷的。”
                            “我没有让你欠。”
                            = =手冢国光你果然知道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噎死人不偿命。
                            迹部景吾顺理成章地将清洗保温瓶以及厨房用具的工作算到了病愈之后的手冢国光身上,躺在床上索性不再理会某位不领情的病人,闭着眼睛却怎么也躺不舒服,直到听到背后的声音时才坐起身来。
                            “手冢国光你在干什么?”
                            “我要出门。”
                            “你还没退烧。”迹部景吾看着正在穿外套的手冢国光,“有什么必须要出门的理由么。”
                            “有。”手冢看着坐在床上的迹部,“我有打工。”
                            “专门在夜生活时间的打工。”
                            “是专门在所有休息时间的。”
                            “你这样去除了添麻烦没有任何帮助,”迹部站起身来,“本大爷不介意打电话替你告假。”
                            “不用。”
                            “还是你要告诉本大爷一个家庭贫困必须要自己赚学费要不然就没法上学也看不到明天早饭的悲惨故事?”
                            “我只是在赚零用钱而已。”
                            “那今天就不用去了。”
                            “不行。”
                            “别跟本大爷说你要一套什么责任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手冢穿上鞋站在门口,有些摇晃地看着坐在里面的迹部景吾,“今天是去取工钱,所以我不能不去。”
                            沉默了片刻,手冢转身想要推门出去,却被突然从背后扑上来的迹部景吾惊得慢了动作。某位少爷深深地叹了口气,拿过了手冢手里的雨伞,“在哪里,本大爷替你去。”
                            走到楼下的时候,迹部景吾看着阴沉的天空,果然是自作自受么。
                            


                            20楼2010-05-24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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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0 18: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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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8     樱桃沙冰
                              快到秋天的时候,天气反而热了起来。
                              迹部景吾坐在开着冷气的宿舍里,突然开始怀念那座大得离谱的Atobe公馆,至少那里面的空调不会在运行时发出这么大的噪音,啊恩。其实最开始自己也并不明白为什么想要离开,到后来好不容易想要做的事情被强制禁止的时候,才想到要开始挣扎,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才真正地长大了。有了想做的事情,有了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的存在,这个时候生存才显得有意义,然后需要更广阔的地方伸展,所以就真正地离开了吧。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了手冢国光,或许是有点惺惺相惜的意味,迹部景吾几乎第一眼就看出了手冢国光想离开的愿望,这种感觉在真正地接触之后越发地明显起来,只是他离开之后要去的地方,究竟是哪里呢。
                              很多时候他真的怀疑手冢国光是不是一个有严重强迫症的人,不仅仅在洁癖这方面,而是在对待任何事情上,总是一副认真过了头的状态。简而言之就是没有生活乐趣的家伙。听着噪音不断的空调,迹部合上了笔记本,托腮看着背对着自己坐在写字台前面的手冢国光,背脊一如既往地笔挺。
                              “你就不觉得吵么?”
                              “迹部,你确实很吵。”
                              忍住想把这个随时随地都能噎死人的手冢国光拽起来打两拳的冲动,迹部景吾站起身来,从容不迫地走到手冢身后,伸手迅速地按下了手冢面前笔记本的关机键。看着对方面无表情地转身瞪了回来,迹部好心地将一沓粉红色的信封拍在了手冢国光的面前,“这是你的。”
                              “你去收拾我的信箱了?”
                              迹部看着手冢用手掌将那一沓信封扫进纸篓里,动作干净利落,“为什么本大爷要去替你收拾信箱,啊恩?”
                              “那这是从哪里来的?”手冢看着迹部坐在自己的对面,突然才意识到自从病好之后,自己似乎还没有这样正视过在这期间一直帮助自己的迹部景吾,作为礼仪上的表示似乎应该感谢一下,“啊,谢谢。”
                              “不用感谢,啊恩,本大爷是应该这么答复你么,”迹部突然靠近,让手冢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下身子,这样不经意地柔软动作总是能让迹部景吾蓦地心情好起来,“所以说,你至少也应该去收拾下你的信箱,本大爷可不希望以后再听到,手冢同学的信箱已经满了所以能不能麻烦迹部同学替我交给他之,类之类的话了。”
                              “满了?”手冢伸手翻了下桌上的日历,“啊,乾已经出去考察三个多月了。”
                              “乾?”迹部回想了下,似乎对这个名字还真是有些印象,“你朋友?”
                              “自告奋勇要替我收拾信箱的人。”手冢看着迹部一副你如果不说清楚本大爷不介意继续问下去的表情,难得地解释了下,“因为他说把情书堆在里面不管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迹部瞥了下被手冢扔到铁质纸篓里面的情书,啊,这样就算是有礼貌了么。怎么说,总觉得手冢国光这个人对自己没兴趣的事情就会敷衍得让正常人一目了然,当然,手冢国光自己并不包括在这个正常人的范围里。
                              “手冢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打开过这些信封?”
                              “看了也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打开。”
                              “啊,那你也不知道究竟给你写情书的人是谁。”迹部的目光偏向窗外,夏末的树叶都带了卷曲,似乎是经历了一整个盛夏的煎熬,蓦地沉默不语。
                              似乎是感受到了沉默,手冢开口想说点什么,却最终仍旧的是沉默了下来,反倒是迹部开了口,“想问本大爷就问啊,唉,很多时候不要太扭扭捏捏啊,手冢。”
                              扭扭捏捏。
                              刚刚积攒起来的一点对迹部景吾事情的在意立刻被这个刺到软肋的词消磨得干干净净,从来没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他,除了眼前这个迹部景吾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个词刺激他的底线。就在手冢转身不想再理会的时候,迹部却突然开了口,“最近,有男生向本大爷告白啊。”
                              手冢看着坐在面前的迹部景吾,愣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本大爷敢保证在你扔掉的那一沓信封里,肯定有男生写的,”迹部靠在椅子上,双手向后伸了个懒腰,“本大爷就说啊,肯定不是只有本大爷一个人觉得两个男生搂在一起是件很恶心的事,你也觉得很不能接受对不对,啊恩?”
                              


                              21楼2010-05-24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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