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太和四年四月初八
吴湉&贵妃
美人。吴湉
两仪殿
来时要比用膳时早,自也没同静淞相遇,也未见容华殿外等候,不过悄登两阶,轻提褶裙,才将一双嵌满笑意的滢滢秋目,自石阶移去门边正要打帘儿的小婢身上,但听空隙之间,问的正是一句:娘娘梳洗了么?早间院里的海棠欲出,一时只顾赏看,竟是来的晚了!这话甫落,便从里间听了一两句旁话出来,同人四目相对,自先稍退了退,又说:那便同娘娘告罪,我晚些再来罢。晚间已至,吴氏与贵妃问安,侍奉左右时,一面道明晨里之事,便也笑说海棠:去年春里没见着花开,本也弃了心思,料想今日偶见,几枝出了花苞,另有几枝已然出了新蕊,满园春色,如今也很轻易“关”在眼里了呢!
贵妃。郭熙
两仪殿
吕氏走后,贵妃则吩咐芳蕤也一道留意着那几位嫔御平日的言行作派,届时拟了册子呈来。此后大半日内,无非便是如常处理后宫庶务,或是陪着三皇子临帖习字,自幼便浸染在书香之中。吴氏来时,贵妃才始辍笔归案,欲松神思,与人一道漫逛庭中花苑,概因郭贵妃多偏爱芍药一些,故而所植也多如是,余下则还饰有几盆颜色清丽的花。彼时清风徐拂,花香自来,惯常严肃寡笑的神容,于此刻也露出几分温和:“想是去岁憾惜,今春来偿了罢。”抬掌拨抚着一株尚未完全绽开的花苞,“我那窗下还有几盆花房新献的垂丝海棠,只是近来事繁,反倒无暇打理,你若是喜欢,回去时候一并带走吧,省得明珠失了辉。”
美人。吴湉
两仪殿
许是心境缘故,仲春晚风,温暖尤胜微寒,于左右日久,些许小事也愿亲为,或于转阶时轻语作醒,亦或在贵妃动作时摊掌作扶。更在二人驻足在一朵嫩苞前、见过贵妃舒缓神色时,再听赏赐,笑意立时沁了满眼,谢恩之余,也有:妾私以为海棠已是含春,却没想娘娘这里才是真“春”色呢,如今只怕是妾想错了去,应是:娘娘有照拂,才幸以见得,现下只想等来日盛景,妾能否还来再赏呢?风趣之余,缘是因于二年共处,或许早有些不自觉的信与倚托献于此间,一并在此时呈现了:娘娘辛劳,总要好生将养身子,妾在家中时,尝以热巾温目,嚼文经久,再适用不过了…
贵妃。郭熙
两仪殿
花茎轻软,仿佛稍稍使力便能弯折了去。指掌没有流连很久,便蜷指纳于袖下,随着微凉晚风徐来,贵妃拢过松系的肩披,听着耳畔娇俏,熨帖一笑:“总归此景常驻,两仪殿门也不会拦你。”此刻私下里的情容,较于白日间更显得随和了些,“这么多年下来,(这些辛劳云云)早已是习惯了,反倒不觉疲乏。”这厢话说完,便见静淞自外走来,观之欲言又止情态,贵妃摆手:“无妨。”静淞适才将吕容华之意禀来,贵妃不曾立时出声有应,而是目光转向身侧的吴氏,“小湉觉得呢,可愿接下这样的差事?”语间有顿,颔首示意:“但说无妨。”
美人。吴湉
两仪殿
一时细腻言语,引得随香间的吐息也十分松缓,却在静淞回话间悄然垂首,舌尖点润唇心,再抬起头来,已是颇具讶然之色了,待听罢一席,兼并贵妃后问,思忖片刻,适才慢慢道来:娘娘,阖宫嫔御,若论诗书典籍,妾却行万里不足;论及位份,妾怎可行教导之实……旋即压下眼睫,轻颤若翼,才又慢吐后话:只是…倘或是娘娘意愿,妾不推辞。
贵妃。郭熙
两仪殿
半息默然,仅是抬手屏退了诸人,视线温缓落向人:“小湉,教导皇嗣并非易事,必是慎之又慎、谨之又谨的。而你又出自昆玉宫,旁人看你,眼里必然是多添了两道颜色的,因而此事我不逼你,你若不愿,我自帮你回绝了即是,无人敢迫你,嗯?”此间说话时的神色里,又不自觉融了几分镇日里的凌厉与威严。
美人。吴湉
两仪殿
小山轻颦,仍旧是万分谨慎的口吻:诚如娘娘所言,若是往日里,便是予妾几分胆量,于此事上,妾要是不敢思量一二的……紧张若斯,却也肯说:只是,若总是教娘娘百般维护,娘娘之余妾的恩典,却也再难回馈万一了。此番话落,也跟行大礼,瘦脊伏下,分明谢恩:妾愿意为娘娘分忧…
贵妃。郭熙
两仪殿
温掌轻覆她臂,扶起:“既然决定了,便要做得更好,莫折了昆玉的腰脊。”指下轻捏,意在宽慰,“这几日好好准备一番,本宫照拂依旧,余下且看你了。”尔后风起凉意甚,也便回到殿中,吴氏留膳,又召宁氏共用。然启蒙一事,暂未有明旨,择等改日上报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