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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岛> - 凡尔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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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0-05-27 21:56回复
    “我们又在上升了吗?”
    “不,正相反!我们在下降!”
    “比那还要糟,史密斯先生!我们正在往下掉!”
    “天哪!快把压仓物扔出去吧!”
    “瞧!这最后的一袋都空了!”
    “气球上升了吗?”
    “没有!”
    “我好象听到波浪冲击的声音!”
    “吊篮下面就是海!”
    “离我们至多不过五百英尺了!”
    “把所有占分量的东西都扔下去!……所有的东西!”
        
    这就是1865年3月23日下午四点钟从辽阔的太平洋上空传来的喊声。
        
    那年春分前后,那场从东北方吹来的骇人暴风是令人难忘的。从3月18日到26日,大风暴片刻不停地怒吼着。它从北纬35度斜穿赤道,直到南纬40度,掠过了一千八百英里的地带,给美洲、欧洲和亚洲造成了严重的灾害。
    城市被吹毁;树木被连根拨起;排山倒海似的巨浪冲毁了堤岸,仅仅根据已经发表的数字,一直抛上陆地的船就有几百只;有些龙卷风经过的地方,整个都变成了平地;好几千人在陆上和海里丧了命;这就是当时疯狂肆虐的暴风过去以后所留下的罪证。1810年10月25日哈瓦那和1825年7月26日瓜德罗普的灾情固然可怕,但是也比不上这一次。
        
    就在这陆地和海洋上惨遭浩劫的时候,激荡的高空中也演出了同样惊心动魄的悲剧。
        
    一只轻气球,象被龙卷风带到水柱顶上的皮球一样,卷进了一股气流的旋涡中,它以每小时九十英里的速度掠过太空,仿佛被什么空中旋涡抓住了似的,不停地转着。
        
    气球的下边系着一只吊篮,里面坐着五个人,由于浓雾和水汽弥漫在整个的洋面上,人们很难看得清楚。
        
    也许有人会问,这个气球——暴风的玩具是从哪儿来的?它是从地球的哪个角落升起的?当然,它是不会在刮暴风的时候起飞的。但是,暴风已经刮了五天,并且在18日那天就已经有了要起风暴的征兆。毫无疑问,这个气球是从极远的地方飞来的,因为大风一昼夜至少要把它带走两千英里。
        
    这些迷失方向的乘客,横竖也没法计算他们起航以来经历了多少路程。奇怪的是,他们虽然在这怒吼的暴风中飘荡,却还是平安无事。他们被风抛来抛去,吹得团团乱转,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在滚动,也不觉得怎样颠簸。
        
    他们的目光没法透过吊篮下面的浓雾。阴云环抱着他们。他们分辨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当时他们悬浮在高空中,周围一片昏暗,既看不见地上的反光,也听不到地上的人声,连海洋的澎湃声也传不到他们的耳朵里。只有当急骤下降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会有惨遭灭顶的危险。他们扔下了弹药、枪枝和粮食一些重负以后,便又升到四千五百英尺高度的空中。飞行的人们一发觉下面是汪洋大海,就觉得上面的危险总比下面小些,因此毫不犹豫地连他们最有用的东西都扔掉了,同时他们尽量想法不让气球漏掉一点氢气,只有这种氢气,才是他们的命根子,才能把他们悬在海洋上。
        
    黑夜在惊险恐怖中过去了(如果是胆小的人,恐怕早已吓死了)。白昼又来临了。随着白昼的来临,暴风也逐渐和缓下来。从3月24日那一天清晨起,暴风有了减弱的征象。黎明时分,一片片的轻云向更高处升去。几小时的工夫,飓风已经变成了“强风”,这就是说:大气流动的速度已经减弱了一半。这时虽然还是水手们所说的“紧帆风”,然而风势毕竟减弱不少了。
        
    将近十一点钟的时候,下层的空气显得比较明朗了。大气已经发出象雷雨过后常有的那种湿润的气息。暴风似乎不再向西刮了。风力已经显得有气无力了。它会不会象印度洋上的台风那样,往往说停就停,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呢?
        
    可是,就在这时候,气球显然又在慢慢地下降了。看来它正在逐渐瘪下去,气囊愈伸愈长,从球形变成了椭圆形。到了中午,气球离海面只有两千英尺了。气囊能容纳五万立方英尺气体,正因为它有这么大容量,所以它才能在空中——或是向上升得很高,或是保持平行方向移动——停留很长时间。
    


    2楼2010-05-27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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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个刚才被飓风抛掷在海岸上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气球飞行员——既不是职业的,也不是业余的,而是一群战俘。正因为他们个个英勇,人人豪迈,所以才想出这种异想天开的办法来逃脱。”
           他们出生入死已经有几百次了!他们也有数百次几乎从破裂的气球上掉到海洋的深渊。但是不知为什么,上天却别具用心地保全了他们的生命。在3月20日那天,他们逃出了里士满,在空中连续飞行了五天,现在他们离开那弗吉尼亚的首府已经有七千英里了。在可怕的南北战争期间,里士满是南方的要塞,当时正被尤利斯·格兰特将军的部队包围。
           战俘们逃跑的经过是这样的:
           1865年2月间,格兰特将军打算出奇制胜,占领里士满,可是没有成功,结果他部下的几个军官却落到敌人手里,被囚禁在城内。其中最突出的一个是联邦参谋部的赛勒斯·史密斯。他是马萨诸塞州人,一位渊博的学者,在战争期间,政府曾委派他负责当时在战略上极其重要的铁路的管理工作。他是一位道地的北方人,瘦骨嶙峋的,约有四十五岁,他的短头发和一小撮浓胡子都已经灰白了。他的头部长得非常端正,仿佛生来是为了铸在勋章上似的,两眼炯炯有光,嘴形庄严,从面貌看,他显得是一个激进派的学者。他是一个从舞锤弄斧做起的工程师,正如一个行伍出身的将军一样。他不但脑子灵,而且手也巧。他的筋肉显得非常强壮。他是一个活动家,同时又是一个思想家。他热情乐观,任何一件事都难不倒他。他见多识广,善于随机应变,在任何紧要关头,他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无限的信心和坚强的毅力;这三个条件使他永远是他自己的主人。他常常引用十六世纪奥兰治的威廉的话作为自己的座右铭:“即使已经没有成功的希望,我也能够承担任务,坚忍不拔。”
           赛勒斯·史密斯就是勇敢的化身。他参加过南北战争的各次战役。他自从在伊利诺斯州自愿投效尤利斯·格兰特麾下以来,曾在巴丢卡、柏尔梦特、匹兹堡埠头等地作战,在围攻科林斯、吉布森港、黑河、差坦诺加、魏尔德涅斯、颇陀马克等地的战役中,始终是勇猛善战,并没有辜负那位说“我决不计算我的伤亡”的将军的训导。史密斯好几百次几乎成为威严的格兰特所不计算的阵亡将士。但是,他在这些战斗中,直到在里士满战场上受伤被俘以前,一直是很幸运地平安无事。就在史密斯被俘的那一天,还有一位重要人物也落到南军手里。这就是《纽约先驱报》的通讯记者吉丁·史佩莱,他是奉命跟随北军作战地报道的。
           吉丁·史佩莱在英、美新闻采访员当中,也是一位有名的人物,正象史坦莱等人一样,不管什么困难也不能使他退缩,他也要采访到正确消息,并且在最短时间内把消息送给自己的报刊。联邦的许多报纸,例如《纽约先驱报》,都拥有坚强的实力,报刊的通讯记者就是它们的代表。吉丁·史佩莱又是第一流的记者:他是一位精明强于、体力充沛、办事敏捷、善于开动脑筋的人;他环游过世界各地;他是一个兵士,也是一个艺术家;他在谈话时很热情,行动时很坚决,既不顾虑劳累,也不害怕危险;采访新闻的时候,他首先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的报刊;凡是新奇的、没有发表过的、别人不知道同时也没法采访到的事物,他全都知道;他是一位浑身是胆的战地记者,惯于在枪林弹雨中写稿,危险,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报道资料。
           他参加过各次战役,每次都在最前线,一手拿着左轮枪,一手拿着笔记簿;葡萄弹从来也没有使他的铅笔颤抖;他决不象有些人没话找话说,而总是不厌其烦地打着电报;他的每一篇报道都很简短有力、明确、能够说明要点。此外,他还很幽默。黑河的战事结束以后,决心不借任何代价独占电报局窗洞的就是他。他在向他的报刊报道了战役的结果以后,接着就拍发圣经的前几章,一共拍了两个钟头之久,虽然花费了两千美元,但《纽约先驱报》却首先登载了这个消息。
      


      4楼2010-05-27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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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气球灌足了气,放在里士满的一个广场上,只等风势稍弱,就要启航。困守在城里的人盼望着暴风缓和的心情是不难想象的。
             3月18、19两天过去了,天气并没有什么转变。拴在地上的气球被狂风猛烈地冲过来撞过去,甚至要保护这个气球都很困难。
             19日的夜晚过去了。第二天早上暴风加倍猛烈,气球更不可能起飞了。
             那天,工程师赛勒斯·史密斯在里士满的一条大街上,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喊住了。这是一个水手,名叫潘克洛夫,年纪大约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体格强壮,皮肤晒得黝黑。长着一对炯炯发光的眼睛和非常英俊的面庞。潘克洛夫是一个美国的北方人,他航遍了各大洋,参加过一切可能和几乎不可能的探险,一切不长翅膀只长腿的生物所能碰到的遭遇他都遇到过了。可想而知,他是一个大胆而勇猛的家伙,敢作敢为,什么也吓不倒他。年初的时候,潘克洛夫有事到里士满来,他带着一个新泽西的男孩子,这是过去一个船长的孤儿,才十五岁,潘克洛夫象对待亲生子女似的爱护他。在围城以前,他没有能离开这座城市,等到发觉自己被围在城里的时候,感到十分懊丧。但是他从来不肯向困难低头,因此他决定要想法子逃出去。他听说过这位工程师军官的大名,他了解这位坚强的男子汉在囚禁中的苦闷。因此,这一天他毫不犹豫,直截了当地向工程师招呼道:“史密斯先生,你在里士满待够了吗?”
             工程师呆呆地看着对他说话的人,对方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先生,你打算逃跑吗?”
             “什么时候?”工程师连忙问道,这句话显然是脱口而出的,因为他还没有看清楚这个跟他说话的陌生人是谁。但是当他用敏锐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水手爽朗的面孔之后,他就确信对方是一个诚实的人。
             “你是谁?”他简短地问道。
             潘克洛夫作了自我介绍。
             “好吧,”史密斯回答说,“你打算用什么法子逃呢?”
             “用那只气球,它在那里什么也不干,我看它正是为我们预备的……”
             水手的话没有说完,工程师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抓住潘克洛夫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住的地方去。在那里,这位水手说出了他的计划。计划倒是十分简单,除了生命危险以外,什么危险也用不着冒。当然,飓风的威力正大,但是,象赛勒斯·史密斯这样精明强干的工程师是完全懂得怎样操纵气球的。假如潘克洛夫对飞行技术,正好象对航海一样熟悉,那么他一定早就毫不犹豫地带着他的小朋友赫伯特出发了;他惯于在海里冒狂风骇浪的危险,这场飓风是难不住他的。
             史密斯一言不发地倾听着水手的讲话,他的眼中闪耀着满意的光芒。想望已久的机会终于来到了——他决不是坐失良机的人。这个计划是可以实行的,但必须承认,非常危险。夜间虽然有岗哨,他们还可能走近气球,潜入吊篮,然后割断系住吊篮的绳索。当然,他们可能被打死,但另一方面,他们也有成功的希望。要是没有这场风暴多好啊!——不过话要说回来,要是没有这场风暴,气球早已启航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就不会出现了。
             “我不只是一个人!”史密斯最后说。
             “你要带几个人?”水手问道。
             “两个人。我的朋友史佩莱,还有我的仆人纳布。”
             “那就是三个人,”潘克洛夫说,“连赫伯特和我一共是五个人。气球能载六个……”
             “那就行了,我们一定走。”史密斯坚决地说。
             这个“我们”包括史佩莱在内,因为史密斯非常了解,这位通讯记者不是胆小如鼠的人。史佩莱听到这个计划以后,表示完全同意。使他惊奇的是:这么简单的办法自己以前竟没有想到。至于纳布,他是到处追随着他的主人的。
        


        6楼2010-05-27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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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程师从网眼上掉下来以后,就被海浪卷走了。吊篮里的狗也失踪了。这只忠实的狗主动地跳出去营救它的主人。“前进啊!”通讯记者喊道;他们四个人——史佩莱、赫伯特、潘克洛夫和纳布——全都忘记了疲倦,到处寻找。可怜的纳布痛哭流涕,一想到世界上自己唯一心爱的人已经丧命,他不禁感到灰心。
               从赛勒斯·史密斯失踪到他的伙伴们着陆,前后只有两分钟。因此他们希望能及时赶去救他。纳布喊道:“我们去找他吧!我们去找他吧!”
               “对,纳布,”吉丁·史佩莱说,“我们一定找得到他!”
               “他还活着吗?”
               “一定活着!”
               “他会游泳吗?”潘克洛夫问道。
               “会的,”纳布答道,“还有托普跟他在一起呢。”
               水手望着拍岸的巨浪,不禁摇摇头。
               工程师是在海滨的北部失踪的,离这群遇难人着陆的地点将近半英里。因此,也就是说,他离最近的海岸足有半英里。
               这时候将近六点钟了。暮色在浓雾的笼罩下,显得格外昏暗。遇难的人从他们偶然落下的地方向北面一片陌生的地区走去,那里的地理位置他们简直无从猜测。他们在寸草不生的沙地上跋涉着。地面坎坷不平,有些地方完全是坑洞,走起来非常困难。不时有许多不善飞翔的大鸟从这些坑洞里向各处飞去。比较灵活的鸟成群地象云似的从他们头上掠过。水手认得这些是海鸥和鸳鸯,它们的尖叫连奔腾澎湃的潮水声也掩盖不了。
               这些遇难人不时站下来高声喊叫,倾听着海上有没有回音。他们认为,如果工程师已经登岸,而他们离登岸地点又不太远,那么即使史密斯没法表示他在这里,他们至少也可以听见托普的叫声。他们站下来静听,但除了澎湃的海水和拍岸的惊涛之外,什么也听不到。于是这一小伙人继续前进,找遍了海滨的每一个角落。
               徒步走了二十分钟以后,这四个遇难的人突然发现脚下白浪翻腾,只得停下来。陆地到此为止了。他们发觉自己来到一个海角的尽头,海水猛烈地冲击着它的尖端。
               “这是一个海角,”水手说,“我们只好按原路回去,向着右边走,这样我们就能返回本土了。”
               “也许他就在那里呢,我们还是再喊几声吧!”纳布一面说,一面指着黑暗中白浪滔天的大海,于是他们又齐声大喊起来,但是没有响应,他们稍停了片刻,又喊了一次,还是没有回音。
               遇难的人只好回去了;他们沿着海角的另一边走着,这里不但遍地沙石,而且道路崎岖。但是,潘克洛夫发现海岸较直,地面也高起来了,他告诉大家,这里毗连着丘陵斜坡;通过浓雾,他隐隐约约地望到山峦的雄姿。这一带海岸上鸟类较少,海水的喧嚣声也不大;他们还注意到波涛减弱了。几乎听不到拍岸的波涛声。海角的这一面显然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海港,海里的浪花掩盖着海角的尖端。循着这个方向是通往南边的,正和史密斯可能登陆的海岸遥遥相对。步行了一英里半之后,他们在海岸上找不着拐回北边去的弯路了。这个海角——他们曾经绕过它的尽头——一定是和本土相连的。他们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还是鼓起勇气前进,随时盼望突然遇到一个转角,使他们能回到原地去。走了差不多两英里以后,到了一个高耸的地岬上,遍地都是又湿又滑的岩石,又被海水阻挡住了,他们不禁大失所望。
               潘克洛夫说:“我们是在一个小岛上,我们已经从它的一端勘察到另一端了。”
               水手说得对;他们落下来的地方不是大陆,甚至也不是海岛,而只是一个小岛,它全长还不到两英里,宽度就更短了。
          


          8楼2010-05-27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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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片海鸟栖身的荒地上,满地都是乱石,一点草木也不生,它是不是还和其他较重要的群岛相连呢?这很难说。飞航员在吊篮里的时候,透过云雾看见了陆地,但是他们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尽管这样,潘克洛夫航海多年,他的眼睛在昏暗中几乎还是可以肯定西方朦胧的巨影就是隆起的海岸。不过在黑暗中他们不能断定那是一个孤岛,还是和其他岛屿相连。他们也不能离开这个岛,因为周围都是大海;因此他们只好把寻找工程师的事情拖到第二天。糟糕的是他们连一声叫喊都没有听到,没法知道工程师的死活。
                 “我们的朋友虽然默不作声,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通讯记者说。“他也许晕过去了,也许受了伤,不能马上回答,我们不必灰心。”
                 随后通讯记者提议在小岛上燃起一堆火来给工程师作为信号。但是这里遍地都是沙石,找不到任何树枝或干枯的荆棘。纳布和他的伙伴们对勇敢的史密斯都非常敬爱,他们的悲痛只能用画笔来描绘,而不是文字所能形容的。显然,他们已经没法去帮助他了。他们只能尽量忍耐到天亮。除非工程师能够自己逃生,在海岸上找到一个避难的地方,要不然他就是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漫长而痛苦的时光过去了。天气非常寒冷。遇难的人处境十分困难,但是他们几乎没有感觉到。他们连一分钟也不想休息。一心想着他们的首领,他们怀着希望,或者说还抱着一线希望在这一片不毛之地上继续奔走,几次回到小岛的北端,也就是离遇难地点最近的地方。他们倾听、喊叫、齐声高呼,他们打算叫得更响亮一些,使遥远的地方也能听见。现在已经风平浪静。纳布有一次喊叫以后甚至仿佛传来了回声,赫伯特提醒潘克洛夫说:“这说明西边不远的地方有海岸。”水手点点头,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不会欺骗他的。他只要发现了陆地,不管多么模糊不请,那儿就准有陆地。可是回答纳布呼唤的只是遥远的回声,而小岛整个的东部却是一片昏暗。
                 在这期间,天空逐渐清朗起来了。午夜的时候,已经是满天星斗,如果工程师在这里,他就会告诉他的伙伴,这不是北半球的星星。这里看不见北极星,星座也不是美国常见的那些了,南十字座在天空闪耀着亮光。
                 黑夜过去了。3月25日消晨将近五点钟的时候,天渐渐地亮了,地平线上还是黑黝黝的一片。破晓时分,海面上升起了一抹朝雾,他们站在那里连二十英尺以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楚。最后大片的浓雾动荡不停地四散飘开。
                 然而不幸得很,这些遇难的人还是看不见周围有任何东西。通讯记者和纳布仔细地视察着海洋,水手和赫伯特急切地寻找看西边有没有海岸。可是连一点陆地的影子也没有。“不要紧,”潘克洛夫说,“虽然我没有看见陆地,可是我感觉得出来……那里准有陆地……正象我们目前已经不在里士满那样肯定。”朝雾不久就停止上升,这不过是晴天的烟霭。炎热的阳光不久就射到海岛上来了。大约在六点半钟左右,也就是太阳升起后三刻钟的时候,烟雾更加淡薄。它的上层逐渐浓厚,而下层却消散了。不久个岛就好象从云端里降下来似的,整个地现了出来。同时周围海洋也显现出来了,它在东面向远处伸展出去,可是西面却被突然插入的险滩挡住了。
                 是的!那里有陆地。至少他们暂时可以安全了,小岛和对岸之间有一条半英里宽的海峡,海峡里水流湍急。
                 这时,有一个遇难的人由于内心的驱使,没有同伙伴们商量,就一言不发地跳下水去了,这就是纳布。他急于要到对岸,并向北边爬去。他们拦也拦不住他。潘克洛夫喊他也不听。通讯记者打算跟着去,可是潘克洛夫把他拦住了。“你打算渡过海峡吗?”他问道。“是的。”史佩莱回答说。“好!”水手说:“等一会儿,纳布一个人足够帮助他的主人了。假如我们冒险跳到海峡里去,那就有被急流冲到大海里去的危险;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现在正退潮。你瞧,沙滩上的潮水退下去了。别着急,水浅的时候我们就容易找到一条可以涉水过去的道路了。”“你说得对,”通讯记者答道,“我们不要太分散了,免得大家没法互相照顾。”
            


            9楼2010-05-27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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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纳布正和潮流激烈地搏斗。他在斜渡海峡。当他划水的时候,水里露出他的黑肩膀来。他很快地被冲往下游去,但终于接近了对岸。从小岛横渡到对岸需要半个钟头以上,当他上岸的时候,离对面的出发点已经有几百英尺了。
                   他在一片高大的花岗石壁下登了岸,用力抖了一下身子,然后拔脚就跑,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一个岩石的海角后面了。这个海角几乎和小岛北端的高度相等。
                   纳布的伙伴们焦急地望着他的大胆尝试。当他的身影消失以后,他们就一面吃散布在沙滩上的贝壳动物,一面注视他们寄托着安全希望的陆地,这种食物虽然很难吃,但总比饿着肚子强一些。对岸形成一个宽阔的港湾,南端是一个险峻的海角,上面寸草不生,看起来非常荒凉。这个海角毗连海岸,形成一道奇形怪状的花岗石轮廓,高耸在地面上。相反地,愈向北港湾就愈加宽了,这里的海岸显得更加迂曲,从西南弯向东北,终点形成一个狭长的地角。构成港湾弓形地带的两端之间相距八英里左右。小岛离海岸半英里,很象一条大鲸鱼。最宽的地方也不过四分之一英里。
                   小岛对面海滩的最低层是沙砾,上面散布着黑石头。退潮以后,这些石头都慢慢地露出来了。海滩的第二层有一道垂直的花岗石峭壁把它隔开,峭壁的顶端参差不齐,至少高达三百英尺。峭壁连绵三英里,右方伸展到一座好象人工凿开的断崖处突然终止了。左边,在海角的上面,这座参差不齐的悬崖下降成一片很长的砾岩山坡,一直湮没在南角的地面上。海滨的高地上一棵树也没有,有些象好望角开普敦的平坦台地,只是显得小一些;至少从小岛上看来是这样的。悬崖的右边倒有不少青翠的植物。他们一眼就看见一大片望不到边的树林。看了绵延起伏的花岗石丘陵,再看这一片苍翠的绿荫,不禁使他们感到满目清凉。最后,越过高原,在西北至少七英里远的地方,他们看见一个白色的山巅在阳光里闪闪发光。这是一座顶端积雪的高山。
                   这片土地究竟是一个孤岛,还是和大陆相连,现在还很难说,可是地质学家们看了左边那些由于地震所形成的石堆以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指出,这是由火山爆发引起的,因为这些东西无疑是大地内部震动的结果。
                   吉丁·史佩莱、潘克洛夫和赫伯特仔细地考察了这片土地。也许他们要在这里住上
                 好几年。假如这个荒岛远离船舶的经常航线,那么他们甚至可能要在这里待一辈子。
                   赫伯特问道:“喂,潘克洛夫,你认为怎么样?”
                   “跟任何事情一样,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水手答道。“等着瞧吧,现在显然正在退潮,三个钟头之后我们就可以想法子过去了。只要一到对岸,就可以想法子脱离这个困难的境地,我认为是可能找到史密斯的。”果然不出潘克洛夫所料,三个钟头以后,在低潮的时候,海峡有大部分都露出了沙滩。小岛和对岸之间只留下一条很窄的水道,要渡过去显然是很容易的。
                   十点钟左右,吉丁·史佩莱和他的伙伴们脱去衣服,捆起来顶在头上,然后跨进不到五英尺深的海水。赫伯特嫌水太深,就象一条鱼似的很出色地游过去了。三个人都顺利地抵达了对岸。他们在阳光下很快晒干了身子,穿上衣服——他们没有让衣服浸湿——然后坐下来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10楼2010-05-27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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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有水,那里有我们需要的木柴!”潘克洛夫说,“赫伯特,现在我们只少住的地方了。”
                     河水是清澈的。水手相信河水在这时候——也就是海水还没有随着涨潮倒灌进来的时候——是清甜适口的。这个重要的问题解决了以后,赫伯特就去找可以藏身的山洞了,但是到处都是平滑陡峭的石壁,因此找来找去毫无效果。
                     但是,在河口比涨潮后的水面较高的地方,大地的剧烈震动叠起了一大堆的岩石——不是普通的岩洞——这种高大的岩石堆就是在花岗右产地常见的所谓“石窟”。
                     潘克洛夫和赫伯特钻进岩石堆,沿着沙路走了很远,这里光线并不很暗,因为有阳光可以从石缝照进来;有些石块象奇迹似的保持着平衡,随着阳光,风也透了进来,形成一般的过堂风;随着风,外面的寒气也进来了。但是,水手却认为如果用沙石把一部分石缝堵住,“石窟”里是可以居住的。它的平面图很象印刷体中的“&”字,也就是拉丁文“和”字的缩写。的确,只要把上面那个口堵住,不让强烈的西风和南风吹进来,他们就可以利用它在下面安身了。
                     “我们有活干啦,”潘克洛夫说,“要是我们能找到史密斯先生的话,他一定会很好地利用这座迷宫的。”
                     “我们准会找到他的,潘克洛夫,”赫伯特大声说,“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让他在这里瞧见一所象样的住宅。如果我们在左边通道里生火,再留个洞口出烟,那就行了。”
                     “那好办,孩子,”水手答道,“‘石窟’够我们用的了。我们动手吧,可是首先要去弄些木柴来。我觉得可以用树枝来堵塞这些石缝,要不然风吹进来就好象鬼叫似的。”
                     赫伯特和潘克洛夫离开了“石窟”,转过拐角,爬上河的左岸。这里水势非常湍急,一棵枯树顺流往下冲来。上涨的潮水——现在已经可以看出来了——必然会有力地把它推回很远。于是水手考虑到可以利用潮水的涨落来运送较重的东西。
                     走了一刻钟以后,水手和少年来到河流向左弯曲的拐角处。在这里,河水流过一片美丽的森林。虽然已经是秋天了,这些树木还保持着苍翠的颜色。这种松柏科的树木布满了地球上的各个区域,从北方较冷的地区一直延伸到热带。这位少年博物学家特别认得出那发散出一股清香的是喜马拉雅杉,在这些美丽的杉树中间,还夹杂着枞树,它们向四周伸展着浓密而宽阔的伞形树枝。当他们在深草丛中走过的时候,枯枝在潘克洛夫的脚下发出鞭炮一样的响声。
                     “孩子,”他对赫伯特说,“虽然我不知道这些树的名字,至少我们可以把它叫做‘柴树’,眼前我们最需要的就是它。”
                     “我们多弄点回去吧。”赫伯特一面回答,一面就动手收集起来。
                     收集木柴毫不费力,满地都是枯枝,他们甚至不必到树上去折。虽然有了燃料,运输的办法却一时还想不出来。木柴很干,燃烧起来一定很快;应该多搞点回去!据赫伯特估计,两个人所能带走的还不够用。
                     “孩子,”水手说,“一定得想个法子搬运木柴,不论干什么都得有个办法。要是我们有一辆大车或是一只船,那就好办了。”
                     “但是我们有河。”赫伯特说。
                     “对,”潘克洛夫说,“河就是我们的自动运输线,我们可以做个木筏。”
                     “不过,”赫伯特说,“现在我们这运输线的方向不对了,正在涨潮呢!”
                     “等到退潮的时候就行了,”水手答道,“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借着河流把燃料运到‘石窟’去。我们先把木筏做好吧。”
                


                12楼2010-05-27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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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手带领着赫伯特,直向河边走去。他们两个人各尽自己的力量,把成捆的木柴搬去。在河畔草丛里他们又找到大量的枯枝,这里大概从来也不曾有人来过。潘克洛夫马上就开始造木筏了。堤岸的一部分突入河里,使水势减弱,形成一个小港。水手和少年就在这里安排了几根很粗的木头,用爬藤把它们绑在一起。这样就造成了一只木筏。他们把捡来的木柴都堆在上面,真的,这些木柴二十个人也搬不完。一个钟头以后,工作就完成了,木筏系在岸边,只等退潮了。
                       离退潮还有几个钟头,潘克洛夫和赫伯特商量好以后,决定爬上高地去,看一看周围更远的景物。
                       离河流的拐角整整二百英尺的地方,石壁的一端往下倾斜,慢漫地伸展到森林的边缘,然后平伏下去了。这是一座天然的梯子。赫伯特和水手往上走去,他们身强力壮,几分钟的工夫就到达了山顶,然后走到俯临河口的地方。
                       上山以后,他们首先看见的是他们在十分危险的情况下曾经渡过的海洋。他们以激动的心情望着海岸的北部地区。赛勒斯·史密斯就是在那里失踪的!他们希望能够看到气球的一点残骸,史密斯很可能还攀在上面。可是什么也没有,周围只是辽阔无边的海洋。海岸上同样是一个人也没有。到处都没有通讯记者和纳布的踪迹。也许这时候他们离得太远了,所以看不见。
                       “我总觉得,”赫伯特大声说,“象史密斯那样能干的人是不会象平常人一样被淹死的。他一定是在什么地方上岸了,你是不是也这样想,潘克洛夫?”
                       水手闷声不响摇摇头。他似乎觉得再也不能见到赛勒斯·史密斯了,但他不愿意使赫伯特灰心,因此说:“当然,当然,就是在别人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工程师也是能够脱险的。”
                       在那一段时间中,他仔细地观察了海滨。下面是一片沙滩,它向外伸展出去,直到河口的右边就被翻滚的浪花拦住了,露出来的礁石象水陆两栖的怪物似的躺在波涛里。礁石以外的大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南面的水平线被一个突出的海角遮住了,看不见陆地是顺着那个方向伸展出去,还是延向东南和西南,使海岸成为一个很长的半岛。在港湾北部的尽头,海岸的轮廓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形成一个很大的弧形。那里的海滨地势平坦,没有悬崖,只有退潮后露出来的大片沙滩。潘克洛夫和赫伯特然后就回身向西走去。他们首先注意到六七英里外那座顶端积雪的高山。从离海岸两英里以内一直到山坡开始下斜的地方,生长着大片的树木,还有许多常绿树点缀在里面,因此看上去一大片苍翠的绿荫,并不觉得单调。从森林的边缘直到海边是一片平原,上面东一堆西一堆地生长着树丛。左边的林间空地上闪耀着小河的流水;沿着这条弯弯曲曲的小河可以溯流到山岭的支脉间去,河水似乎是从那里发源的。就在水手停靠木筏的地方,它就开始从巍峨的花岗石壁之间流出来;左壁固然峥嵘险峻,右壁却不同,它逐渐倾斜下去,整片的石壁变成一块一块的岩石,岩石又变为石子,石子又变成了沙砾,一直延伸到海角的尽头。
                       “我们是在一个岛上吗?”水手喃喃地说。
                       “不管怎么样,这个岛似乎还够大的。”少年答道。
                       “不管多大,岛终归还是个岛!”潘克洛夫说。
                       但是这个重要的问题一时还不能得到解答。要解决这问题就必须更全面地察看一下。不论是岛也好,是大陆也好,这里的土地看起来是肥沃的,风景也很好,物产也很丰富。
                       “不错,”潘克洛夫说,“有这样的地方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谢天谢地。”赫伯特说,他虔诚地对上苍表示万分的感谢。
                       潘克洛夫和赫伯特在他们落难的这片土地上观察了好久,可是这样走马看花的看了一遍,也很难想象出他们未来的命运如何。
                       后来他们就沿着花岗石台地的南边山脊往回走了,台地的边缘是一道奇形怪状、参差不齐的石块。石穴里栖息着成千成百的飞鸟;赫伯特从石头上跳下来,惊起了大群的飞禽。
                       “啊!”他喊道,“这不是海鸥,也不是沙鸥!”
                       “那么是什么呢?”潘克洛夫问道。“我想也许是鸽子!”
                       “对了,不过这些是野鸽子,或者是山鸽子,它们的翅膀上有两道黑纹,尾巴是白的,羽毛是青灰色的,所以我认得出来,野鸽子肉本来就很好吃,它们的蛋想必更加好吃了,我们去瞧瞧它们的窝里有多少蛋!”
                       “我们不给它们时间孵蛋了,除非它们能够孵出荷包蛋来!”潘克洛夫兴致勃勃地说。
                       “现在你打算用什么东西来煎荷包蛋呢?”赫伯特说,“用你的帽子吗?”
                       “好哇!”水手回答说,“我可不会变这样的戏法。我们只好将就些吃泡蛋罢,最硬的蛋给我来解决!”
                       潘克洛夫和赫伯特在花岗石的空隙里仔细搜了一遍,果然在一些洞穴里找到一些鸟蛋。他们捡了好几打,包在水手的手帕里。快要到满潮的时候,潘克洛夫和赫伯特就从山上下来,回头往河边走会。到达河边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一点钟。海潮已经回头了。现在他们必须利用低潮把木材运送到河口去。潘克洛夫不愿意亲自在筏上掌握方向,可也不能让木筏无人照管而随波逐流,虽然没有绳索和钢缆,可是一个水手是不会因为这个而毫无办法的;潘克洛夫很快就用干爬藤拧成一条几寻长的绳子。他把这根藤索系在木筏的后部,用手控制着另一端,赫伯特用一根长竿把木筏撑开,使它漂浮在水流上。这件工作做得非常圆满,大批的木柴随着水流漂去了。河岸很平坦,丝毫不用担心木筏会在水中打旋。还不到下午两点钟,他们就来到河口,离“石窟”只有几步远了。
                  


                  13楼2010-05-27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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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克洛夫把木筏上的干柴卸下来以后,首先就忙着要把那些灌风的窟窿堵上,使山洞能够住人。用沙土、石头、弯枝、烂泥,封闭了面迎着南风的洞口。旁边留下了一道弯曲的细缝,既能通烟,又能拔火。这个洞窟就这样分成了三四间房(假如还配得上称房间的话),这里面光线黑暗,野兽才满意哩。但是洞里却很干燥,中央的主要房间还可以站直身子。他们在地上又铺了一层细沙。这一切布置妥当之后,他们认为非常满意,因为除此以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
                         “也许我们的伙伴已经找到比这儿更好的地方了。”赫伯特一面帮着潘克洛夫工作,一面说。
                         “很可能,”水手说,“但是既然我们不知道,就必须照常进行工作。备而不用总比要用没有强!”
                         “啊!”赫伯特大声说,“要是他们能把史密斯先生找回来,那多好啊!”
                         “是的,一点也不错!”潘克洛夫说,“他活着的话,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活着!”赫伯特大声说,“你认为不可能再看见他了吗?”
                         “谁说的?”水手说。他们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潘克洛夫表示非常满意。
                         “现在,”他说,“现在我们的朋友回来。他们有一个很好的地方安身了。”
                         他们目前只差造个炉子生火做饭了。这事情非常容易。他们在保留下来的细缝口下面铺了几块平板石。只要烟不把热气带出去,就可以使里面保持适当的温度。他们的木柴贮存在另一间里,水手在生火的地方摆了一些木柴和树枝。水手正忙得起劲,突然赫伯特问他有没有火柴。
                         “当然有啦,”潘克洛夫说,“我可以作为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因为要是没有火柴或火绒,那我们就没有办法了。”
                         “我们还是可以象土人那样擦木取火的。”赫伯特说。
                         “好,你试试吧!孩子,除了能使你的胳膊活动活动之外,看你能不能磨出火来。”
                         “嘿,这太简单了,太平洋海岛上的土人常用这个办法。”
                         “这一点我承认,”潘克洛夫回答说,“不过我试过好几次都弄不出火来,大概土人有什么特别的方法,要不然就是用的木头不一样。我看还是火柴好用。哎呀,我的火柴上哪儿去了?”
                         潘克洛夫是个烟鬼,他平时总是把火柴盒放在坎肩口袋里,他伸手去摸,没有摸到,摸遍了裤子口袋,哪儿也没有火柴盒,他不禁吃了一惊。
                         “糟糕!”他看着赫伯特说。“口袋里的火柴盒一定是丢了!赫伯特,你总有火绒盒什么的能生火吧?”
                         “不,我没有,潘克洛夫。”
                         孩子跟着水手往外跑去,他们在沙滩上、石缝里和河岸上仔细找。火柴盒是铜的,本来很容易看见,但是到处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
                         “潘克洛夫,”赫伯特问道,“你没有从吊篮里把它扔出去吗?”
                         “我记得清清楚楚没有扔掉,”水手回答说,“不过这么小的东西是很容易在忙乱中丢失的。真要丢的话,我宁可丢烟斗!真糟糕!火柴盒哪儿去了?”
                         “你瞧,现在退潮了,”赫伯特说,“到我们着陆的地方去看看吧。”
                         要想找到火柴盒恐怕是不太可能了,在涨潮的时候,沙滩上的鹅卵石都被海浪冲过了,但是,试一下也好。赫伯特和潘克洛夫急忙走到昨天着陆的地点,这里离山洞大约有二百步。他们在砾石堆和岩缝里乱找,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假如丢在这个地方,那么它一定被海浪冲走了。退潮以后,他们找遍了每一个缝隙,但还是白费力气。在他们当时的情况下说来,这真是莫大的损失,而且这个损失还是没法弥补的。潘克洛夫隐藏不住自己的不安,皱着眉头,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赫伯特只好安慰他说,即使找到火柴,也一定被海水浸湿,不能使用了。
                    


                    14楼2010-05-27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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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就把这块容易引火的焦布放在石洞中堂的一个小窟窿的深处,免得遭到风吹和受潮。
                           早上九点钟,天气阴沉沉的,刮着东南风。赫伯特和潘克洛夫绕过“石窟”的拐弯处,不时看看那缕从石尖顶处袅袅上升的轻烟。他们向河的左岸走去。
                           进了树林,潘克洛夫首先就从一棵树上扳下两大根粗树枝来,做成棍子,赫伯特又在石头上把棍子的两头磨尖。要是能有一把刀子,他们一定会不借任何代价去换取的!
                           这两个猎人沿着河岸在深草里向前走。河身拐了一个弯向西南流去,再往上河床渐渐狭窄了,两岸很高,上面的树枝搭在一起形成一座拱门。为了不致迷失方向,潘克洛夫决定沿河往前走,这样他们随时都能回到原出发点。但是岸上的障碍太多:有些地方柔韧的树枝低拂水面,有些地方他们又必须用棍子在荆棘和爬藤之间开路,赫伯特在树桩间跑来跑去,灵巧得象一只小猫,在矮树丛中一下子就不见了。一遇这类情况潘克洛夫马上就把他叫回来,央告他不要走失。同时水手留神观察着周围的风土和地势。河的左岸平坦而多沼泽,渐渐地向内陆平缓地高升上去。从这里看起来象是一片水网,无疑地,这些水都从地下泉眼直通到河里。有些矮树丛中也有不费事就可以渡过的小溪流。河的对岸更加崎岖不平,河水流过的一条峡谷地带显得分外突出。一座小山,上面长着层层叠叠的树木象一层帘子似的挡住了视线。在河的右岸行走一定很困难,因为这里地势很陡,弯向水面的树木全靠它们的根部牵扯着。
                           不用说,这片森林和他们已经视察过的海岸一样,都是人迹没有到过的地方。潘克洛夫只发现了兽类的脚印,动物新近遗留下来的脚印,但是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些什么动物;赫伯特认为其中有的是凶猛的野兽留下来的,这些野兽当然会给他们带来一些麻烦;然而他们并没有发现树上有斧子砍过的痕迹,也没有篝火的余烬,更没有人类的脚印。这倒是值得他们庆幸的,要知道在太平洋的任何一个岛屿上,都是有人反比没人更可怕。由于走起来困难重重,前进得很慢,赫伯特和潘克洛夫顾不得谈话了。出发一个钟头以后,才勉强走了一英里多路。到目前为止,打猎还没有一点收获。还好,树枝间有小鸟在乱飞乱叫,显得非常胆小,似乎看见了人,才懂得害怕了。在森林的一片沼泽地带,赫伯特看见一种类似鱼狗的鸟,长着又长又尖的嘴,虽然羽毛发出金属般的光泽,但是并不美丽。
                           “那一定是啄木鸟,”赫伯特一面说,一面打算走近些。
                           “这一回可有机会尝尝啄木鸟的肉啦,”水手说,“看它是不是愿意让我们烤一烤!”
                           正在说着话,赫伯特巧妙地抛出一块石头,打着了啄木鸟的翅膀,但是并没有把它打倒,一转眼它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我的手法真太不高明了!”赫伯特喊道。
                           “不,不,孩子!”水手说,“你扔得很准;别人恐怕连打都打不着呢!来吧,不要泄气。早晚我们能捉住它的!”
                           猎人们继续往前走,树木愈来愈稀疏了,有很多树看起来很美丽,但结的果子都不能吃。潘克洛夫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日常生活中用途很广的棕榈树;这种树在北半球一直到北纬40度还有,但是在南半球却只分布到南纬35度。这片森林里只有松柏科的树木,赫伯特已经认出来的有:喜马拉雅杉,类似北美洲西北部的那种洋松,和高达一百五十英尺的大枞树。
                           这时忽然飞来一群美丽的小鸟,长着光彩的长尾巴,它们东一个西一个地停在树枝上,身子一抖羽毛就纷纷落下来,地面上好象铺上了一层上等的鸭绒。赫伯特捡起几根羽毛,看了一会儿,然后说:
                           “这是锦鸡。”
                      


                      18楼2010-05-27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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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喜欢松鸡和珍珠鸡,”潘克洛夫说,“可是假如好吃的话……”
                             “锦鸡很好吃,它们的肉很嫩,”赫伯特回答说。“还有,如果我没有记错,这种鸟不怕人,我们可以走近去用棍子把它们打死。”
                             水手和少年从草丛里爬到一棵树底下,这棵树靠近地面的树枝上歇满了锦鸡。它们专等着吃爬过的昆虫,因为它们就靠吃小虫过活。这些鸟用它们的毛爪攀着小树枝,停在树上。
                             猎人们站起身来,他们的棍子象镰刀割草似的把它们一连串地从树上打下来,这些锦鸡一点也不想飞走,呆呆地任凭人们把它们打落在地上。等到剩下的锦鸡要飞走的时候,地面上已经堆了一百只左右了。
                             “好,”潘克洛夫说,“这种野禽倒很适合我们这种猎户。只要伸手就可以拿到它们!”
                             水手用柔韧的细枝把它们穿成串,仿佛是一行飞行的云雀。穿好以后,他们继续前进。河流在这里向南转了一个弯,但是这个弯大概不会延长多远,因为河源一定就在前面的深山里,河水是由主峰的积雪融汇而成的。
                             他们远征的主要目的已经说过了,是要多找一些野味供给“石窟”里的居民吃。必须承认,到现在为止这个目的还没有达到。因此水手积极地继续向前搜索。忽然有一只动物跑到草丛里去了,他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不禁喊道:“假如托普在这儿多好啊!”然而托普和它的主人同时失踪,大概他们是死在一处了。
                             将近三点钟的时候,树林间又飞来了另外一群鸟,它们在林中的杜松上啄食芳香的松子。突然森林里传出喇叭似的一阵长鸣。这种奇怪而响亮的鸣叫是由美国常见的一种带颈羽的松鸡发出来的。他们很快就看到好几对,这些松鸡有着鲜艳的栗色羽毛,中间点缀着深褐色的斑点,尾巴的颜色也是一样。有几只松鸡脖子上有两片象翅膀似的肉瓣,赫怕特认得这是公的。这种鹑鸡类的动物大小跟普通鸡差不多,而肉味却比笋鸡还要鲜美,潘克洛夫打定主意至少要捉一只。然而要想捉到它们却很困难,因为这种松鸡不容易接近。试了几次,一只也没有捉到,只是把它们吓得一阵乱飞。于是水手对赫伯特说:
                             “既然它们会飞,逮不着它们,我们就只好用绳子来钓了。”
                             “象钓鱼似的钓松鸡吗?”赫伯特听了这个提议以后,惊讶地喊道。
                             “是的。”潘克洛夫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他已经在草丛里发现了六个松鸡窝,每个窝里有三四个蛋。水手十分小心地不把鸡窝弄坏,他知道松鸡一定会回来的。他就打算在这些窝的旁边布置绳索——不是圈套,而是真正的钓丝。他把赫伯特带到离鸡窝几步远的地方,在那里小心地安排了一套奇特的装置,这只有依萨克·华尔顿的门徒才会使用。赫伯特很感兴趣地看着他工作,但是还不大相信他能成功。钓丝是用细爬藤接起来的,每根长十五到二十英尺,潘克洛夫从一棵矮小的刺槐上把粗大结实的倒刺扳下来,绑在爬藤的一头当作钩子。把在地面上爬动的大红毛虫当做钓饵。
                             安排完毕,潘克洛夫悄悄地从深草里走过去,把绳子带钩的一端放在鸡窝附近,然后拿着绳子的另一端走回原处,和赫伯特一起藏在一棵大树后面,他们耐心地在那里等待着。必须说明,赫伯特觉得潘克洛夫的这个发明是不见得能够成功的。
                             整整过了半个钟头,还没有动静,又过了一会,果然不出水手所料,有好几对松鸡回到窝里来了。它们一面走,一面在地上找东西吃,毫不怀疑附近有猎人,原来猎人考虑得周密,躲到下风去了。
                             这时赫伯特觉得非常有趣,他屏住了气。潘克洛夫瞪着两眼,张着大嘴,撅着嘴唇,好象正要吃松鸡肉似的,几乎连气也不敢出。
                             这时候,松鸡在钩子附近走来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地上的钓饵。于是潘克洛夫轻轻地拉了几下绳子,钓饵微微一动,虫子就好象还活着似的。
                             水手心里显然比钓鱼的人着急得多,因为钓鱼的人看不见水里的鱼。绳子一动,松鸡就被吸引过来了,它们用嘴啄食钩子上的食饵。几乎是同时,有三只贪吃的松鸡,连虫带钩地把食饵吞了下去。潘克洛夫敏捷地把绳子巧妙地一抖,三只松鸡扑着翅膀被钩住了。
                             “哈哈!”他一面喊,一面向野禽跑去,马上把它们捉住。
                             赫伯特高兴得直鼓掌,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用绳子钓鸟,但是水手却很谦虚地说,这在他已经不是创举了,而且发明的荣誉也不属于他。
                             “不管怎么说,”他补充道,“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必须多找些窍门。”
                             他们用绳子绑住松鸡的爪子。潘克洛夫很高兴,现在不至于空手回去见他们的伙伴了,加上天色已晚,他认为最好马上就回去。
                             河流就是他们的方向,他们只要循着河走就行,将近六点钟的时候,赫伯特和潘克洛夫筋疲力尽地回到了“石窟”。
                        


                        19楼2010-05-27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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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丁·史佩莱站在海边,两臂交叉在胸前,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大海,东方的水平线上遮着一层层浓厚的乌云,它飞快地往头顶上扩张开来。风已经很大,随着夜色的降临,天变得更冷了。天空呈现出一幅险恶的景象,可以清楚地看出,这是暴风雨的前奏。
                               赫伯特进了“石窟”,潘克洛夫向通讯记者走去。史佩莱正在出神,没有发现有人向自己走来。
                               “今天晚上恐怕要起暴风了,史佩莱先生,海燕是喜欢暴风雨的。”
                               这时候通讯记者转过身,他看见潘克洛夫,第一句话就说:
                               “你记得海浪把我们的伙伴卷走的时候气球离海岸有多远?”
                               水手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他想了一会,然后答道:
                               “至多两锚链。”
                               “一锚链有多长?”吉丁·史佩莱问道。
                               “大约有一百二十寻,也就是二百米的光景。”
                               “那么,”通讯记者说,“赛勒斯·史密斯失踪的地方离岸至多不过四百米?”
                               “差不多。”潘克洛夫说。
                               “他的狗也是在那里失踪的吗?”
                               “是的。”
                               “我认为奇怪的是,”通讯记者接着说,“假如说是我们的伙伴死了,托普也淹死了,难道狗和它主人的尸体都冲不到岸上来吗?”
                               “这一点也不奇怪,海里的风浪这么大,”水手答道。“而且海水也可能把他们带到更远的地方去的。”
                               “那么,你认为我们的朋友已经死在海里了吗?”通讯记者又问道。
                               “我认为是这样。”
                               “潘克洛夫,你的经验我当然佩服,”吉丁·史佩莱说,“现在不管他们是不些是真死了,我总觉得在赛勒斯和托普一起失踪的这件事情上,有地方是没法解释和不合情理的。”
                               “我也希望我能跟你一样想,史佩莱先生,”潘克洛夫答道。“可惜的是,在这个问题上我的想法已经肯定了。”水手说完,就回“石窟”去了。炉架上噼噼啪啪地燃烧着烈火。赫伯特刚扔了一抱干柴在上面,火焰把通道里最暗的地方都照亮了。
                               潘克洛夫马上就开始做饭。按理说饭食中最好能增添一些吃得饱的食物,因为他们都需要恢复体力。他们把大串的锦鸡留到第二天,将两只松鸡拔了毛,叉在棍子上,在旺盛的火焰上烤了起来。
                               晚上七点钟了,纳布还没有回来,这使潘克洛夫非常不安。他们担心这个伤心的人会在这陌生的土地上遇见什么意外,或是因为绝望而自寻短见了。但赫伯特看法完全不同。他认为纳布没有回来是由于发现了新的线索,因此延长了寻找的时间。并且,每一个新的发现都是对赛勒斯·史密斯有利的。假如不是怀着希望,纳布为什么还不回来呢?也许他发现了痕迹,一个脚印,或者是什么残留的东西,因为有这些才把他引对了路。也许他现在正在沿着线索寻找。甚至也许他就在他主人的近旁。
                               少年这样推测,这样谈出自己的看法。他的同伴们听着他说。通讯记者独自默默地表示同意。然而潘克洛夫认为纳布多半是沿着海岸走得比前一天更远了,还没有来得及回来。
                               赫伯特不知为什么总是感到坐立不安,他几次表示要出去找纳布。但潘克洛夫跟他说这是没有用处的,在黑暗和阴森森的天气里,不可能找到纳布的踪迹,还不如在家里等他回来。假如到第二天纳布还不回来,潘克洛夫会毫不犹豫地和他一起去找的。
                          


                          20楼2010-05-27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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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狗叫的声音!”
                                 “狗!”潘克洛夫跳起来喊道。
                                 “是的……狗叫……”
                                 “不可能!”水手说。“并且,在暴风雨里怎么……”
                                 “别说话……听……”通讯记者说。
                                 潘克洛夫又仔细听了一会儿,果然在风雨间歇的时候,听见远处好象有狗叫的声音。
                                 “是不是?”通讯记者紧紧地握住潘克洛夫的手说。
                                 “是……是的!”水手答道。
                                 “是托普!是托普!”赫伯特一醒来就喊道。于是三个人一起向“石窟”的洞口冲去。他们想出去却非常困难。大风把他们吹得倒退。最后终于出去了,但是只能一动也不动地倚在岩石上。他们四面张望了一下,然而没法开口说话。夜色非常昏暗。海洋、天空和陆地都变成漆黑的一片。连一丝亮光都看不见。
                                 通讯记者和他的伙伴们就这样站了几分钟,他们在狂风中毫无办法,浑身都被雨打湿了,眼睛让风沙迷得睁不开。
                                 在暴风雨稍微停歇的时候,又听见狗叫了,他们断定声音的来源离这里还相当远。
                                 一定是托普!然而它是孤零零的还是有人和它在一起呢?多半是孤零零的,假如纳布和它在一起,它一定能够往“石窟”来。潘克洛夫没法使别人听见他的话,就捏了一下通讯记者的手,意思是叫他“等一会儿!”然后水手就回到“石窟”里去了。
                                 工夫不大,他拿了一束点着的干柴跑出来,把它扔在黑暗里,同时吹起了尖声的口哨。
                                 好象远处就在等这个信号似的,狗叫声立刻接近了。不久以后,一只狗跑着跳着到通道里来。潘克洛夫、赫伯特和史佩莱都跟着它跑了进去。
                                 火炭上加一把干柴,通道被照亮了。
                                 “是托普!”赫伯特喊道。
                                 果然是托普,它是一只美丽的盎格鲁——诺尔曼杂种狗,由于具有这两个品种的特点,它跑得既快,嗅觉又灵。猎狗特别需要具备这种优点。这正是工程师赛勒斯·史密斯的狗。但它是孤零零的!纳布和它的主人都没有和它在一起!
                                 托普并不知道这里有个“石窟”,它的直觉怎么会把它直接带到这儿来的呢?这似乎是不可思议的,特别是在这茫茫的黑夜里,在这样的暴风雨中!更奇怪的是:托普显得既不疲倦,又不劳累,甚至身上连一点烂泥也没有!……赫伯特已经把它拉到自己的身旁来,拍着它的头,托普用它的脖子来回磨擦着少年的手。
                                 “狗找到了,它的主人还能找不到吗?”通讯记者说。
                                 “但愿上天保佑!”赫伯特说。“我们去找吧!托普会领路的!”
                                 潘克洛夫没有表示反对。托普回来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他说:“那么走吧!”
                                 潘克洛夫仔细盖上灰堆里的火炭,又添了几块木柴在里面,使篝火能一直维持到他们回来。托普发着短促的叫声,好象要大家跟着它走似的。于是潘克洛夫用手帕把剩余的晚餐包起来带在身上,随着狗向外冲去,他的后面紧跟着通讯记者和少年。
                                 这时候风雨正急,也许正在威力最大的时候。云端里没有丝毫月光透出来。要想直线前进是很困难的。最好还是跟着托普走。他们就这样做了。通讯记者和赫伯特紧跟着托普,水手走在最后。要想说话是不可能的。雨并不太大,然而风势非常猛烈。
                                 但是有一点对水手和他的两个伙伴是有利的。这时刮的是东南风,正吹在他们的背后。大风在他们的身后扬起烟尘,但对于他们的前进毫无阻碍,如果风沙迎面扑来,那就没法抵挡了。一句话,他们常常不由自主地跑得很快,要想站住脚都不容易,尤其是希望给他们带来了力量。这一次他们并不是漫无目标地沿着海岸前进。他们深信纳布已经找到他的主人,因此才把忠实的托普打发回来喊他们。但是工程师是不是还活着呢?会不会是纳布喊他的伙伴们来一起给不幸的史密斯料理后事呢?
                            


                            22楼2010-05-27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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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过悬崖以后,赫伯特、通讯记者和潘克洛夫都小心地站在一旁,停下来喘息。岩石的转角有一个能避风的地方,经过这一番劳累——也就是十五分钟的奔跑——他们可以在这里歇一口气了。
                                   现在他们彼此已能听见对方的话,而且也能够张嘴回答了。少年刚提到赛勒斯·史密斯,托普就发出几声急促的叫喊,好象是说,它的主人得救了。
                                   “他得救了吗?”赫伯特反复地问,“得救了吗?托普?”
                                   它叫了几声,表示回答。
                                   他们又往前赶了。这时候潮水上涨了,在狂风的推动下,它达到了异乎寻常的惊人高度——这已经是春潮了。滔天的巨浪如同千军万马气势汹汹地奔腾过来,在礁石上撞击得粉碎,潮水大概把整个的小岛都淹没了,当时他们完全看不见它。现在沿岸已经没有长堤保护了,海滨直接遭受着大海的侵袭。
                                   水手和他的伙伴们才离开悬崖,暴风就立刻重新向他们展开了攻势。虽然他们在大风里弯腰前进,但还是跑得很快,托普在前面领着路,方向固定,毫不犹豫。
                                   他们朝着正北在上走去,右边是一片茫茫的大海,波涛在狂风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左边是一片漆黑的土地,没法想象是什么样子。可是他们觉得那里比较平坦,因为风吹过去毫无阻碍,不象刮到悬崖上那样又折回来。
                                   清晨四点钟的时候,他们估计大约已经走出五英里以外了。阴云稍微上升了一些,风里的水气虽然少了,但还是冰冷刺骨。由于衣服单薄,潘克洛夫、赫伯特和史佩莱都冻得受不了,但是他们丝毫也没有诉苦。他们决定跟随着托普,这头机灵的畜生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将近五点钟,天开始破晓。头顶上的迷雾比较稀薄。阴云的四周镶着一道浅灰色的边缘。在一带晦暗的天空下,一线白光清晰地标志出水平线,浪涛上端闪着动荡不定的亮光,水花又重新变成白色的了。这时候,左边丘陵起伏的海岸开始模糊地显现出来了,但也只是象黑底上的灰点那样难以辨别。
                                   六点钟的时候,天亮了。密云迅速升起,水手和他的伙伴们离开“石窟”大约已经有六英里了。他们沿着一道宽阔的海滩前进,这一带沿海有很多礁石,不过都隐没在很深的海水中,很少露出水面。左边好象是一片广阔的沙丘,长着许多笔直向上的蓟草。这里没有悬崖,面临海洋的地方没有任何屏障,只有一堆堆错综零乱的山石。树木三三两两地丛生着,树身向西倾斜,枝干也朝着这个方向。在西南面的远方,伸展着森林的边缘。
                                   这时候托普变得非常焦急。它跑到前面去,然后又跑回来,好象求他们走得快一些似的。然后它就离开了海岸,神秘的直觉,促使它毫不犹豫地一直在沙丘中走去。他们跟在后面。周围完全象一片沙漠。没有任何生物。
                                   这片沙丘非常广阔,是由许多山石,甚至还有一些小山组成的,分布得很不平均。整个的地形象一个沙上做成的瑞士模型,只有具备惊人的直觉,才不至于迷路。
                                   离开海岸以后五分钟,通讯记者和他的两个伙伴到了一个洞口,这个洞在一座很高的沙丘背后。托普在这里停住了,它一声比一声清楚而响亮地叫起来。史佩莱、赫伯特和潘克洛夫向洞里走去。
                                   一个人直着身子躺在草铺上,纳布跪在他的旁边……
                                   躺在那里的正是工程师赛勒斯·史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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