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清澈的晨曦冲破了混沌,初春的日光微暖。
希澈静静的坐在昏睡的英云身旁,这是一间本来空闲的卧室,却干净而且宽敞的不可思议,纯白色的家具微微泛着光晕,柔暖得像是不曾受到污染的净土,就在这样美好的如同梦幻的地方将会上演怎样的情节?
希澈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推开门出去。
刚要敲开正洙的房门,竟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他推门进去,看见整齐干净的床铺,显然一夜没有动过,正洙就呆呆的对着窗子,抱肩而立,惨白的天光仿佛能投透过这单薄的人径直的照到自己的面前,他就那样沉默着,以那种无助的姿态抵挡着整个世界,无力的让人心疼。
“哥,你跟我来。”希澈说。
突兀的声音让正洙全身一震,回头就看见希澈面无表情的走出房间,他跟着他,竟慢慢的陷入了幻觉,莫名的重压感庞大而不可抵挡的盘亘在身上,一直以来的信仰突然间膨胀成墨蓝色的悲伤,毒汁一样沁入血管,缓缓流过静脉。
当另一间房门打开,现出那张每夜都会出现在自己梦里的英俊的脸,那如同自己的呼吸一样如此熟悉的人,可是眼神却如此冰凉如雪的陌生。
他只是冷淡而好奇的看着希澈,他说:“希澈哥……你怎么和这个人在一起?”
不是“特特”,不是“正洙”,不是“哥”,而是“这个人”。
积累了3年的痛苦,轰然在体内炸开,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想念和刺痛排山倒海的重回心脏。
正洙几乎失控的冲出房间,连声音都无法发出的窒息感,希澈跟着他,直到回到正洙的房间,他无力的看着正洙近乎崩溃般无声的流泪,纤弱的身体蜷缩在卧室的一角,像是被雨水打湿双翅的蝴蝶,虚弱疼痛的挣扎。
然后正洙开始剧烈的呕吐,胃里没有一粒食物的他,连胃液都吐了出来。
希澈慌乱的跑到他身边却被一把推开。他只能那样看着,眼神如同琉璃。
过了多久呢,直到屋子里满溢着耀眼的阳光,正洙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为什么骗我,他是英云对吧!”
“……他,他不是英云,他只是……”
“又在骗我!”正洙猛然抬起的眼睛满是绝望般的愤恨:“金希澈!你什么时候撒谎都不用打草稿的!他明明就是英云!你骗得了谁也骗不了我!只有英云让我有那样的感觉!永远不会有错!”
“李特啊,我……”希澈该说什么呢,自己都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我都不记得!!告诉我,你一定知道对吧!”
希澈从未见过这样凶狠的他,即使在组织的时候也从未有过这般杀气腾腾的眼神,黑暗的如同巨大黑洞的眼神,像要吸纳希澈一切思维,头脑突然变得混沌而麻木。
就在此时,正洙突然闪电般冲过来,与希澈近在咫尺,孱弱的身体竟迸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抓住希澈的衣领,“快说!”近乎尖叫的喊声。
希澈看到他眼里燃烧的灰色火焰就快要将自己融化。
“是你!”希澈一把推开面前的人,似乎是他疯狂的行径激起希澈的愤恨,“就是你研究的那个什么myth7052的药物,夺走了他大脑中最活跃着的记忆,他已经忘记有你存在过!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一口气吐出这些话,因为愤怒胸口都剧烈起伏着。
希澈转身推门出去,只剩下正洙一人失魂般瘫坐在地上……
希澈推开门,就看见恩赫东海两个小家伙排成一排趴在门边,见希澈出来受惊一样站到一旁,尴尬的笑不停。
“嘿嘿嘿,那个……天……天气真好!出来走走~”东海干笑着,用臂弯捅了捅一旁的恩赫。
“啊,……但是小海,外面阴天呢……”
东海闻言差一点背过气去。刚想对他使出一记飞踹,眼前的希澈竟完全无视某两只径自走到了别的房间。只留下恩赫东海愣愣的站在原地。
“喂,姓李的。你有没有听到他说什么myth……什么的?”东海回头看身旁的人。
恩赫伸出一只手指放到嘴边,眼睛看着斜上方,现出一幅努力思考的模样“恩……哦!”
东海看着他似乎是霍然开朗的表情,漂亮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激动地:“什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