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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晚中荔:梅花雪,梨花月,总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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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2-05-08 12:53回复
    有点长的前言:
    就像很久前我提过的,晚中荔并不是我们心血来潮的产物,更像是一份想弥补曾经遗憾的执念。从三月伊始,陆陆续续构思人物、敲定人设,拟定群名。直到开群当天,还在说,好像还没有准备充分,就这样开群招募了,最后总结下来不过就是:少了现在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行。初次办群,当然也有过很多顾虑,但很感谢好朋友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没事,凉或许是每个群的宿命,我对自己的群也抱有这样的信念。的确如此,所以相比未来可能将要遭受的困难,我们会更想珍惜当下,其实很多事情并不重要,结交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已经足够幸运。在某天晚上,我看过大家关于人物的更贴后,我的兴致不算特别高,于是我私下和群主说:我看得很难过,或许我的初衷会有变化,我想给每个人一个好结局。群主给我的答案是:现实已经够苦了,不如就给大家一个好结局。我们都曾心软过,也曾在无数探讨中,感慨从未把笔下任何一个人物当作纸片人,所以最后仍然以为,人不应该忘记初心。当然,这些或许都是无关的题外话,但我真的很想在此时,对现在依旧留在晚中荔的人说一句感谢,感谢你们的付出,感谢你们的陪伴,感谢你们文字间的真情流露,也感谢每一个愿意点开这个帖子的朋友,或许还有别的想说的话会放在结束语,那么现在,就请大家先观看晒戏吧。


    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2-05-08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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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花留宝靥,蔓草见罗裙。归凤求凰意,寥寥不复闻。”


      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2-05-08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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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梁燕山,定王,其母遭人陷害而亡,养于太后膝下,十三岁自请带兵出征,胜;十五岁再战,再胜,得御赐红缨枪;此后战无不胜,人称“长胜将军。”
        贺蓁蓁,太后侄女,幼显沉稳,长则愈甚,待人接物俱有章法,知世故而不世故,是一朵清幽的兰,不会特意因谁而绽放,亦不会为谁而停止绽放。


        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2-05-08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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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三月初七
          地点:南思倦
          -
          梁燕山
          【金风有意,小仆奉一盏清寒,淡觑长街人往来,正体茶微苦,余光纳熟影,寥寥抬目,出语又是谑。】孤还以为,贺娘子只会爱荷包中两颗糖。【挥退左右,指对席之座,几分怿色。】不必旁引,坐。
          -
          贺蓁蓁
          [携半身倦凉的春风,两管桃蝠百蝶纹的缃袖似渡清幽兰香,拥鼻还萦的间隙里,履尖已跨过一道矮槛,彼时随风捉字,两泓秋水凝循至一双熟而含谑的深瞳,一笑]寻常女子(我),自然不比定王殿下的闲趣喜好,[与相引小侍颔首一记,敛裾入座,并非讽调,只提眉有疑,仍笑]只是我以为,殿下除了兵法奇阵,也只会爱“红袖添香”。
          -
          梁燕山
          【狭尾睨容,有意曲其意,扬指楼中侍者,撰名为虚。】红袖。【沉腕点案,命。】添香。
          【几度纤手暖,沉水添金炉,青烟起,转扳指半周,指腹虚覆裂璺,捻过青玉,雍容未改,斯须怫然也未有,憺然而话。】孤确实爱红袖添香。
          【稍弓后倚,勾盏却未饮。】不过孤擅排兵布阵、奇门遁甲,那案上风云、炉鼎春秋,想来敌不过娘子高见。
          -
          贺蓁蓁
          [不曾搭眼侍童,唯一双青黛蛾拢在缭缭而升的白雾中,抵烟隔望,好似眼波滟滟、又盈盈,只是疏淡的漠色隐衬着,唇畔蕴起的一厘笑弧便瞧不太分明了]殿下,一朝“战神”之名,当真要屈尊,与我、[“我”字咬得轻细、也清晰]一较高下吗?
          -
          梁燕山
          【青霭纤须,炉焚暖意。桀色燎目,思海煨然,紊息灼喉,腕也颤三分。她权衡失当,假面跌落、要辩高低,好极、好极!】
          【低颔啜茗,呷一腔苦,醒几分怔色,指骨硌盏疼,狞色尽敛,方款款而言。】孤不曾有其意,贺娘子、未免高看自己了。
          -
          贺蓁蓁
          [绛唇微扬]是么?那再好不过了,“胜之不武”一词,我想也不会落到殿下身上。[咽下榴齿间将泄未泄的两缕挟诮笑息,抻平一湾柳黛,不去忖、不去解心上难明的几星杂绪,只无可避免地圈紧了虚拢在豆青瓷壁的细指,些许烫意袭来,方恍归一派淡然,又松盏置绿,请侍替物,温声说]殿下,这茶太苦,你该试一试蒙顶甘露。
          -
          梁燕山
          【任旁侍动作,抬目觌之,白毫腾雾,融泄归盏,似山溪甘泉,疏论。】甘苦不过口腹之欲,茶汤苦则易之——
          【牗外寒鸦惊骤泣,截去话尾音,松掌释盏,叠指交握,檀口翕合,只将后话改。】你以为,苦尽甘来就是善么。
          【直脊凛眉,令小仆清算,留话而去。】信阳新送来的毛尖,贺娘子也该尝一尝。
          -
          贺蓁蓁
          [宝髻横睡有玉萼琼钗,晖光比映下,正窥见山水云屏上的暮春之景,可叹春花不颂,尚不及两盏滚烟回甘的澄汤惹眼,便敛目低睫回来,缀饰眉间的笑色未泯,于他越槛而出的前息问句]若不是“善”,难道仍是“痛”吗?[此音歇消罢,缘于谈兴早歇,不顾新绿一眼,端仪不变的,也起身离了。后不提。]
          -


          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2-05-08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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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三月廿八
            地点:荆溪白石
            -
            贺蓁蓁
            于暮春的暖晴和风中早该褪去薄氅,大抵是山林太深、高坡太寒,晖光渡不进一方垂帘小亭,反而因穿松游林的一阵微风笼着,已无暇听取一段绕梁之音了,因而犹疑,仍请一壶香茗要品,炉声沸滚时,正见颀身拾阶愈近,恍惚一瞬,衔笑依旧的,低颌一礼:殿下。
            -
            梁燕山
            【孤亭兰芝绕,月末好闲凉。信步缘溪,皂靴踏青苔,有潦水湿袍,折腰撷一叶绿,指腹捻挲,陡闻熟音,拚却三分笑。】于此漱石枕流,倒是好闲情、好逸致、好耐性。
            【倚柱而坐,绷叶一线,猝然振腕弹指,削落细竹一杆。檀口微启,漆瞳未移,淡若坊间闲谈。】太后没留你?
            -
            贺蓁蓁
            三声连“好”相赞,很轻易便从熟识的嗓音里剥离出几分讽意,敛睫缄默了两息,再欲启唇时逢厉风一道,韧翠分节而断,怔看后、悸色团于细柳山眉间,绣面滚白,更遑说一旁小侍了,长舒过一气,也不必令重煮,强自抑下仍有些微颤的细腕儿,攫壶分注,也话家常般淡声:留或不留,所为的事不过一桩,我允或不允,也并非那么重要。推盏闲问:殿下今日心情欠佳?
            -
            梁燕山
            【日将裁眉,窄袖裹风,也松臂直脊,无觑两人惴惴,坦然对坐。微抬掌,退左右,揽盏启盖,轻吁去浮沫,饮罢半盏,再顾之而话。】你是一贯无嗔、无痴,我也一贯无喜、无悲。如引线木偶,则高堂人欢喜。
            【停言于此,提壶自添茶,谛林中有雀喈喈,再续。】只是想过,至大厦将覆时,你也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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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蓁蓁
            两掌拢温热,惊遽慢慢地平缓下,是以捉听末问,也不由奇扬了一下眉梢:殿下,贺氏百年根基,即便没有姑母,我也不会太过落魄,只是不论是眼下、还是你话中的贺氏,我的婚事,仍不由我做主罢了。
            此时才记回他前话,或疏、或漠的神情隐在眸底未变,甚而牵出浅浅的一笑,只是将他看得很定:殿下,实则我并非无嗔无痴,只是时候变了,不再嗔痴。而殿下也并非无喜无悲,只是你的悲喜——
            几缕白雾经风吹散,琴声消弭的间隙里恰听珠钗凭风而动,另伴曲水流觞的雅情游意声,一刹以为溯归从前,抿笑缓眨两遭因香息润伏的软睫,徐缓、且渺然地续说道:与我无关。是么?
            -
            梁燕山
            【捏盖柄,抬腕拧之,听琅声相碰,看绿毫腾雾,嗟嗟。】门阀百年,虬根曲绕,于朝于野,如木参天,何况天有意。
            【匿余话于喉舌,缄看须臾,反生笑目。】是么。
            【坠目叩盏,漠声。】孤是为前尘喜、为大宋喜,或是为黔首悲、为天地悲。情至臻处,又有何用?无用之物,孤不需要。
            -
            贺蓁蓁
            寂然相对片晌,略过一二有如蚁噬的痒意,还舒一腔滞闷的六腑,仿若未闻漠嗓,只蕴出一记如常的淡笑:由爱生忧,由爱生怖。殿下沙场奋战,脚下是大宋疆土,身后是兵将万民,忧怖于你,何止是无用。
            适停一息,再奉谷雨新茶,耳下两点凝碧的游鱼含珠倾垂,与澄汤映衬着,约是留春之景了,再逢林间啁啁,共赏一幅静逸之下的劲竹送绿图,分别前仍是噙笑、也闲常的口吻:其实,有句话我早就想同殿下讲了——自我与殿下相识以来,一直庆幸的,都是我与殿下如此相似。
            -
            梁燕山
            【颀身不动,凛挑眉山,懈与否而驳,仅以疑音。】当真如此?
            【闲步而去,蜷指后负,踏竹间,感四合。书生摇羽扇,有吟广陵散,或诵兰亭集,恰怡然。咐小仆牵马来,温温然。】去菩红堤烬吧,孤去看看母妃。
            -


            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2-05-08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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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蓁蓁是定王记忆中来不及看清就消失的裙角,是并立的沉默,也是真正抿化入喉的辛涩。或许直到现在,定王依然看不清她,但好像又总能轻而易举的戳破她——“贺蓁蓁,你在说谎。”
              而对贺蓁蓁来说,不管是潇洒恣意的梁燕山还是孑然无依的定王,她的荷包中永远会有一粒薄荷糖是为他而留的。但比起这些,她更喜欢的是自己,更想自己成为真正的贺蓁蓁,而不是喜欢定王的贺蓁蓁——“殿下,究竟是谁在说谎呢。“
              他们爱着对方,但始终不曾相爱。


              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2-05-08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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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梁与兰,文弋公主,因早产体虚,自幼被视为掌中明珠,凡有所要,无有不得。
                却婷,原本是梁怀慈的伴读,后来被文弋公主相中,要到了自己身边。


                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2-05-08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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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点:皇宫
                  时间:三月初五
                  -
                  梁与兰
                  任由簇簇烟火将光亮打在相随的阔黑身影上,目光一并掠过远处鼎沸,在随后歪颈迎去的一眼里,倚着明净、柔善的笑:“小矢,烟花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呢?”
                  -
                  却婷
                  在公主回望的这一瞬里,烟光落下,于是宫墙围起来的这片四方天地中,唯有两双眼睛在暗夜里相遇。却氏便轻轻缓缓地笑了,以掩去始终长住不移的目光:“意味着和殿下一起。”
                  -
                  梁与兰
                  巨大的烟火腾空,反使周遭喧嚣、欢笑声更甚,影影绰绰间,蒲睫柔依地扑扇了几下,却渐渐暗淡下来了:“可它,分明稍纵即逝啊。”
                  -
                  却婷
                  于是越见两湾笑影,明明灭灭地,映在却氏眼底:“可是,殿下永远在小矢心里啊。”莹白十指捧起一朵宣纸叠作的玉兰,不知已在袖中躲藏几时,此刻月光盈盈洒照在蕊瓣、指间,便如长夜里一盏不灭的星火:“现在殿下手中的,便不会凋零消逝了。”
                  -
                  梁与兰
                  手中握着的一朵玉兰犹如明焰坠眼,而月光皎洁下、眉黛飘施里,对银光笼罩下的她,忽而凝眉笑了:“小矢,我收下它,你也不会再有回头路能走了。即便日后不在心里,也会一直在身边,你懂么?”
                  -
                  却婷
                  公主话尽回头,便只见一丛又一丛焰火盛开,仿佛却氏应答与否,已不显得如何重要。而长夜未央,一盏萤灯守照着一前一后两道相随的影子,踏过千场灯火、百步青砖。晚风轻轻吹起一柳梢头,静静拍打在朱墙碧瓦之上,簌簌间唯若一句低语:“那,殿下,我们说好了。”
                  我们说好了。


                  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2-05-08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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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三月二十
                    地点:皇宫
                    -
                    却婷
                    是日谷雨,却府院中两棵石榴梢头的新叶沁满新露,于清照下泛着点滴春光,却氏踩一截木梯采集露水,公主的口令便是在此时抵达却府。午后进宫时怀揣两样小物,药贴其一,甫见公主侍女时便已交付;另有一件,只在望去公主平铺在案角的一沓丹青后,又无声藏下了:“殿下已有中意的郎君么?”
                    -
                    梁与兰
                    与脉脉谧风难以相衬的,则是不时传出的几句细咳,这也是经由一场乍暖还寒,身愈欠安的缘故。但听屏后莲步,尚不必抬眼,就已笃定地:“来了。”几卷丹青错乱呈案,其中翻阅难掩,只招她近前:“魏郎温润谦谦,薛郎家风清正,而这位却郎,不仅冠绝群玉,更与你有一层亲厚的关系罢?”却不待她答:“想来是要白费皇兄耗心了,各个皆合宜,各个难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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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婷
                    自先悄声抚去公主两肩:“总是春日易咳,便猜殿下又没好好爱惜身体。”因再近一步后,可见却氏两靥恬然笑意,“故我今早采了晨露,都用给殿下泡谷雨茶,便不许再忘记喝了。”此时才肯付眼正瞧,听罢公主末语时目光微动,却只消一瞬,又将两睫淡淡垂覆:“在小矢心里,自然无人可配殿下。只是,”似叹亦笑,口吻轻轻,“殿下到底还是要选一位郎君的。”
                    -
                    梁与兰
                    随纤指覆肩,眉心亦微微一动:“孤会记得。”为听进的后话,无可避免稍侧身,慢慢转向她时,似乎要望进她眼底,然而在长久寂静下,溺沉的情绪终究只消融在眼睫的抬合中,最末甚而轻轻一笑:“小矢陪伴我的时日总是无人能比的,应当要最知我心。那么,我便请小矢替我择下一位,好么?”
                    -
                    却婷
                    两道视线相逢之际,只看却氏唇畔点笑,目光却潮湿湿地、仿佛滴水一般,更觉袖中藏有千钧。因慢慢地,捧出了这一方胭脂香盒:“殿下,这个叫菩萨蛮,是沛柿成胭的老板亲手制的。”明明依然在笑,却又无尽哀伤,“她不肯卖给小矢,我是求哥哥帮忙的。”但仍肯如千树焰火之夜一般,竭诚笑道:“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殿下,您要自己做主,小矢盼您择一位真心郎君,从此琴瑟在御,举案齐眉。”
                    -
                    梁与兰
                    竟一瞬明悟了,对上同样哀伤的神情:“所以小矢想说,分明是自己所珍所爱,却历经磨难也无法得到,而哥哥却能拥有的轻而易举,是么?”并不肯接,只是慢慢一摇头:“小矢,我不喜欢这个,你拿回去吧。”
                    -
                    却婷
                    是以愈听愈瑟缩,原本便不多么坚定有力的两掌,只在万钧话压之下悄然离崩。幸在朱毯红铺,隔绝一方铁石如心,便看胭脂无息弹落,尚能保全一副圆满。却氏微提一回裙身,跪坐在前,再次轻轻捧来宝盒,抵在公主膝边,以盈盈两湾碎星仰看,却是头一回驳道:“殿下,我并无此意。”春风无意吹动的一缕发丝,轻柔、缱绻地拂在指间,“小矢不谓拥有与否,只求它能美满无缺……所以,殿下从来都肯应小矢心愿的,我知道。”
                    -
                    梁与兰
                    而彼时殿中清净,众人也未敢出声,俨然已是却氏离开以后了。公主仍静坐案前,视线里好似总是如此,更不必提天公从来最擅写意:温软却隐晦的景致,斜飘溅起的雨珠也虚薄地洒在青砖,只需凉风拂过,便可吹动檐下几株藤蔓沙沙作响了。却不禁目中衔惘:原来这就是春天的景色么?还是春天从来如此呢……或许也忘了纤白几节是如何经过却氏脸庞,更想与此间贪恋、缱绻地流连在颊,然而最终只是为她理过一旁碎发;也好似浑然未觉,究竟是怎样吞下艰辛晦涩的字句,沉默如仪地接过那盘脂粉;却心知生平胆怯中,竟有一回欲挣脱桎梏,慢慢吻去她颊侧,以轻柔、以眷念去哄诱:为何、为何我们之间竟无人能再勇敢一些呢……


                    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2-05-08 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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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婷在她的日记中写到:即便我陪你看过烟花,叠过纸玉兰,也同你走过无数深宫岁月里的残红,可我知道,你不是我的花朵。
                      从一开始她们就是错误的角色,有身份的禁束、世俗的桎梏,她们之间清晰也模糊。就像梁与兰临字案前的一扇花窗,一张窗纸,分明近在咫尺、只有薄薄一层,但她们谁也没有伸手,就那样隔窗相望、相伴、又相离。


                      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2-05-08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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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贺逾冬,出身中原的书香门第,幼时家中遭遇变故,被掳至外邦、强灌天子抄家之恨,又经暗线送入宫中,在替梁怀慈择选侍卫时为接近皇帝而自荐。
                        梁怀慈,康王之孙,康王府碧血丹心,满门忠义,老王爷与世子战死北疆后,破例封为公主,由皇后抚养,及笄后住回康王府。


                        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2-05-08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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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三月初二
                          地点:小来樱
                          -
                          梁怀慈
                          指间推开一茎弱香瘦霞,去望团白海棠,听小侍介绍,是今年培的新株,名叫雪球。意本不在新旧或是品名,默念的唯一个白字,也巧在抿齿咬唇时把檐廊屋角的一身熟影纳进眼尾,徒生好奇与玩性,只说要人留好,待会儿来领,便提裙追出,悄悄跟了上去。
                          -
                          贺逾冬
                          耳风敏捷,早有察觉,行步更匆匆,辨听身后吃力跟步愈快,不曾松懈。穿过一摊,陡然停履,预料中女子收力不及直直撞上宽背,适时出声,“殿下。”转身看人,敛笑未收,“看路。”
                          -
                          梁怀慈
                          早春时节的柔风挟凉,尚没褪下的披风偏在此时显得冗重,压慢履心缨线绣缠的青雀,赶热耳息的鬓丝。好容易越过人流及近,想拍肩唬他,不意在下一刻被阻了满怀,没撞疼额心,却在四目相迎时撞响小髻圆珠、碰细碎笑响。眉尾未掩弧弯,瞳底笃定的:“你早就知道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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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逾冬
                          女子不及自己肩高,低眼看她眼睫颤飞、急急细喘,自然而然替她拢过额前碎发别至耳后,“殿下的脚步声,或是安静行动,或是急时疾走……臣都记得。”指腹因动作轻擦过她的耳垂,“今日不是说好看花,怎么散的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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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怀慈
                          犹落一痕光隙,融淡点蹭垂珠耳尖的蔷胭粉脂,一粒杏圆仍轻轻荡着,晃出满漾的欢喜。向来惯由他拨发,细颌抬廓,从他指间调皮溜出的半缕薄发被吹在鼻头,惹出痒意:“因为我看到你了,尔白哥哥。”微微偏出脑袋,往他身后望过去,目及巷道街口,重新看回眼前人,透一双盈盈晶亮:“是要去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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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逾冬
                          公主的发鬓虚虚拢在阳光里,似盛满髻春光,她仰头时颈处露出一截可爱的白皙,整个人如小雀活泼,贺逾冬喉里也有笑,“下次不要追,殿下叫臣,臣便会停下。”长街漫漫,立身不动,由她左右探看后,“本来想先去买殿下最爱吃的小酥糕,然后再接殿下回府。”宽掌握住公主的袖角,似乎这样眼前人就逃不掉了,“眼下臣已先办好其中一桩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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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怀慈
                          目光就迁落在被人握在手中的、那只蘸满春色桃纱的蝶,不知不觉间笑眯了月牙儿,一面又想:要是牵得再近些就更好啦。摇摇晃晃小臂:“办好一桩,现下又多了一桩。”分明银囊沉沉、又将名字说错,却故意的理所应当:“有品花叫团白,但我忘了带钱。”似枝头尚嫩的绵软俏苞:“其实我也不想买的,可是它叫团白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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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逾冬
                          最是熟悉公主,因而她眉眼稍弯、颊边涨红霞的时候,贺逾冬便断然她的心思飘去了别处。也牵袖晃晃,故作沉思,“臣正正好也想买品花,这花遇光则开,遇雨更顽,让人看见就心生欢喜,是为奇珍,一花难求——名叫大满。”看她神情恍然,忍不住低低笑过,牵袖更近,“臣先陪殿下回去买花,我们再一齐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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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怀慈
                          一角微扬的蕊黄裙摆,绦丝迎风,饱吻卧睡髻心的玉花,便就此弯笑,迈出最最轻盈欢快的脚步:“走吧走吧!”于是海棠、团白、大满、小酥糕,尽数溢在化不尽的霞攘夕照,与胜过捉云泄下明晃晃的光的、两道隔袖相牵的身影中了。


                          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2-05-08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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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四月初七
                            地点:武陵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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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怀慈
                            潋滟晴风裹一味幼桃香,提裙踩在涓细溪石,小心避让凉澈水花四溅,听岸边丛意开口,两汪珀色朝聚宴望去,又收绻在檀樱薄红的唇弧:“还不会散呢,再顽一会儿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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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逾冬
                            不知何时携风而至惊起枝上小雀,沿岸慢走溅浪细波层层荡开涟漪,确认公主先看见自己不会受惊激水后才不紧不慢开口:“可是会有人担心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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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怀慈
                            艳染云霞的绛英扰扰,拂落一身薰暖粉蕊,蹭在髻簪、发顶,而越林穿叶的一卷草木清风,更似拨雾见光,就在簌簌捧入满眼的晴光妙影里,徐徐吹来了。不仅不近岸,反又向溪中椭石提履,更远一步,才扭朝他身后看去:“谁啊?”盈盈望水,恍作悟彻:“是——小宫女们口中那个‘仪表堂堂、昂藏七尺、难能一见’的贺侍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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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逾冬
                            “是——殿下的尔白。”分明觉察她话里意味却作认真回答。看公主又远一步,无声敛眉,随之靴履踏水沾湿不顾也近一步,抬臂认真替她拂去肩上落英,纷纷扬扬落了满溪。长指最后取下她簪上那朵粉蕊纳在掌里,“殿下在哪、尔白便在哪。殿下想顽多久,臣就在这陪殿下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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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怀慈
                            如此,便看他踏溪来,黛心已然蹙结一枚朔花,未及去顾吻在簪边的桃须究竟花落谁手,忙拉他站去另一块石。原至口边的话,也因偏低瘦颈时所见二人间不深不宽不汹涌、却相隔两开的一隙澈水细流滞停不前,久久才扑动蜷颤的秾睫,轻轻化开一簇浅缓香息:“倘若,是去东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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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逾冬
                            两人近咫如隔天涯,缄默间听得涓涓细流,“殿下还记得么,那晚臣说过不会与殿下分离,直到……”那朵花怒放烧灼在他掌心,他的话语也似风轻:“直到殿下出嫁那日。到那时会有另一个珍视、爱护殿下的人替臣守护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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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怀慈
                            裙边一角湿蕊洇秾,默绽在孱风游藓、绿苔芽梢,此刻仰脸,经由煦阳敷照,纤秀的眉也显得淡极了,而自碎睫睑影后掐望的探究目光,牵拢浮遮灰霜蒙雾的灵台方寸,仔细看在他面上,一定要看出什么似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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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逾冬
                            阴翳漏缝在公主面上铺上一层柔柔橘光,不知是阳光刺眼还是为何他错开眼来。收力掌心里的瓣碾落如泥,等再对上公主的两弯细眉时,牵出淡淡的笑:“臣希望殿下幸福,殿下也一定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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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怀慈
                            犹若暮春初夏才啄隙的雏羽,连郁也轻极了,眼尾眉梢,都摹载嫣雪、弯翘浅弧,而映清泉飞珠的瞳底,分明难以再抵笑意:“我还以为你会说,不想我去,或者还是那句,我在哪、你就在哪。”终于还是移开了目光,追旋流漂红的落花,屈褶隐的指,去观溪、去捉风,去循弱水时息,唯独迟迟不肯淌泄默颦:“我都想好了,如果你真的这么说,我便告诉你——不要送我,也不要做我的尔白,你应该只是你,只是纯粹的贺逾冬,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成为阻碍你的枷锁。就算要去东海,我也希望你留在中原,或者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从潋滟煦景中,阻断心迹,溶进缄寂眠藏的灰白,还与轻柔一笑,要归岸行:“看来是我想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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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逾冬
                            眼底如沉沉一汪水,是在公主错身离岸时兀然伸掌,只来得及抓住一缕风来,没抓住她——从前、现在、将来,都不能。空掌紧握绷出分明的青筋,碎瓣纷纷扬扬零落清溪随波而流,他到底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放任她离去,却于溪上枯站久久。


                            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2-05-08 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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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梁怀慈最难过的日子,贺逾冬是主动来到她身边的,陪她看老木,伴她数晚星,她不说话,他就说给她听。他们一个是温和朦胧、背抵深渊的静月,一个是明亮春日、三月的朝阳。不论黎明、黄昏、日出、云归,月亮始终高悬,不会离去;而被黑暗笼罩的迷离月光,尽管漫漫、尽管茫茫,也总会被第一捧最暄妍的和阳驱灭寒霜,凛冬尽散。


                              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2-05-08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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