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霓裳剑法’本来精妙繁复,冷峻心无旁骛,两月苦学,已将‘霓裳剑法’前两个阶段练得熟烂于胸。 ‘刷刷刷’几剑,‘沁园春红’,‘篱疏破月’,‘攒花染霜’一起呵成!这‘霓裳剑法’本身讲究轻盈柔美,进退飘忽,配上冷峻青龙臂的阳刚之气,丝丝入扣,柔中带刚,划出道道金辉。
寿山从未见过如此美妙剑法,现下被团团剑气所罩,眼前恍如金霜遍地,菊花满园!这寿山自从娘胎便生得一双天目,对世间珍奇异宝有超乎寻常的鉴赏力,爱美之心到了极致。如今身陷剑围,随时性命不保,他却只见四周金光闪闪,美轮美奂,犹似梦中!
寿山为之目眩,加上他心智已失,直看得血脉贲张,浑然忘了这是在与人做生死拼斗,兴奋得手舞足蹈,哇哇大叫。他双目龇张,汇集了全身的精气,向那团团金光扑身过去,但求与之融为一体!
冷峻哪里知道寿山会疯了似的飞扑上来送死,大惊之下,反射性地撤回长剑。寿山收不住身子,只是挺起两掌扑来,布满血丝的脸上带着如痴如醉的酣笑,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冷峻来不及反应,丢开宝剑,一掌‘蛟龙出海’,迎向寿山左掌,两掌相接,冷峻登时觉得手上一凉。只听‘扑’地一声,寿山左手筋被立时震断! 寿山如梦方醒,‘啊呀’一声惨叫,向后飞出去。
冷峻这掌‘蛟龙入海’正是当日在青龙崖,念尘为了叫他领悟,把他逼到悬崖边时,他在生死之际打出的。此刻电光火影间使用,便是用了全力,真气一下子震断了寿山的手筋,依旧余力不衰,顺着寿山左手臂,冲进他的身体。
寿山倒地后才觉得一股强大热流撞进胸口,跟着喀喇几响,他胸口肋骨登时折断数跟,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寿山次郎练的‘吞魂忍术’,阴气奇强,换了别的高手,就算不死,也要两败俱伤。那日凌冰大败,正是由于受不了他掌中的寒气。然自古邪不能胜正,阴不能克阳,他那‘吞魂之术’在青龙臂阳气之下,自然无所遁形!
冷峻瞧准时机,此时不除此人,更待何时!当即左臂一旋一推,一个‘潜龙曲沼’将寿山右肩膀按住,这一招是将内力逆向推入对手身体。寿山大声惨叫,只听咯咯几声,他右臂筋骨已经震得粉碎!
寿山已是动不得了,跪爬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嚎叫。冷峻跃到他身后,提起他的身子,左手心一掌打在寿山背后的天元穴,将真气推进他身体。冷峻每注入一分阳气,就逼出一分寿山的阴气。
寿山浑身痛苦颤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一股股白气从他头顶冒出来,不多时,白气徐徐冒尽。冷峻又拿起宝剑,对准寿山后颈划开一条口子,立时有一股深黑色鲜血汩汩流出。
冷峻等鲜血渐渐变成红色,伸手封了他后肩的穴道,这才放下他,寿山浑身酥软,‘扑通’跪倒在地,怔怔看着夜空。此时,阴云渐渐散开,林中的迷雾也消失了。
寿山次郎汗如雨下,渐渐地,他脸上狰狞的血丝褪去,苍白的脸上也慢慢恢复肉色。原本赤红的双眼血丝淡去,恢复了黑色眼眸,几行泪水慢慢划下,空洞的双眼呆呆望着月亮。
这时阴云散尽,清澄月光洒下,照在寿山次郎脸上,正是一张清秀面孔。冷峻略一惊讶,这人竟然年纪与自己相仿,也不过二十来岁。那张绝望的脸上,泪水纵横,褪去了邪恶的寿山恢复了原本的平静昕秀。
半晌,寿山低下头看着冷峻,苦笑几声。他此时声音也恢复正常,只是略见沙哑,凄凉笑道:‘你---你真是个出色的忍者,死在你手里,我死而无憾。’说罢闭目待死。
冷峻站在当地,耳边隐隐回荡‘你是个出色忍者’,这话最初听师父说时,觉得无比自豪。之后听义父说,最后一次是在通县时听冰儿说。今日再次听到,忽然羞愤酸涩,说不出的难受。他注视寿山良久,冷冷道:‘你去罢!’
寿山睁开双眼,喃喃道:‘你不杀我?’。冷峻道:‘我已经废了你的忍术和武功,留你一条命,你好自为知。’
冷峻说罢,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忽听寿山次郎悲凄坚定的声音在背后想起:‘你等等!’冷峻转过头,见寿山次郎从怀里掏出一把扶桑短刃,咬牙笑道:‘我知道---你也是会‘吞魂术’的,我甘愿把我的功力传给你,你拿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