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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着湖畔走，看到对岸绿柳成荫，让人为之一爽。于是上桥过对岸去，刚走到桥中央，便听对岸有琴声随风传来，甚是优雅。张仲坚头脑顿时一清，不由循声而去。
渐渐走近，更听得瑶琴声极尽繁复变幻，温雅婉转，便如有七八具琴一通奏乐一般，每一个音却都清新悠扬，顿挫有声，说不出的悦耳。张仲坚心道：宫里竟有这样出色的乐师，不知是哪一位？
他慢慢绕过山石，柳荫下出现一个身影，竟是个女子背对着他坐在大石旁抚琴，不见容貌，却见一把青丝柔顺地垂至腰间，背影苗条，细腰一搦，甚是娇美。
女子素手在弦上轻灵拨动，那琴声便如细雨潜入春夜，晓风拂过柳梢般飘散开来。张仲坚听得如痴如醉，感觉胸腔之中的一股闷气被一扫而空，不由得深深吐了口气。
那女子察觉身后有人，略一惊，抬手罢了琴奏。那短暂的余音却如珠玉跳跃，环绕着去了远方。张仲坚深谙音律，闻此佳奏不禁心驰神醉，拍手连着道：“好好好！”忽然间，他眼前一亮，忘了说话，手掌也顿在空中。随着女子转过身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清丽绝俗的姑娘。
那姑娘有一张秀美动人的鹅蛋脸，肤光如雪，眼澄似水，衬着身后的明湖绿柳，仿佛从画中走出来！
女子见了张仲坚，不慌不忙，款款施礼道：“拜见陛下。”声音端得是温润如玉，张仲坚回过神来，笑道：“寡人搅了姑娘的雅兴。”
女子微微一笑：“不敢，是臣女饶了陛下的清静。”张仲坚笑道：“姑娘之曲，教人如闻天籁。”
姑娘微微一笑道：“雕虫小技，怎堪陛下称赞。臣女在苑中游览，见春光宜人，不禁弹奏起来。”她说话间眉宇含笑，声音不抑不扬，态度不卑不亢。久不见这般优雅大方的女子，张仲坚如坐春风，不禁问道：“寡人未在宫中见过你，不知怎么称呼？”
姑娘低眉道：“臣女姓王，单名一个若字。”
“王若….” 张仲坚正待玩味，不远处听到有女子呼唤“小姐”，回头便见一个侍女在河对岸一面唤一面四处张望。
王若躬身道：“臣女同祖母一同进来赴太后宴，那是家中的丫鬟，想是祖母招唤了，恕臣女先行告退。”张仲坚道声“姑娘请便”，望着她款款而去，消失在初春的绿茵之中。
没有再回落霞台，张仲坚从北苑出来后直接去了千秋殿，召见了几个大臣，之后定了定心便扎到奏章中去。第一份贴着大臣上奏的烽火印，不是平日上奏的折子，却是装在羊皮信封中，显然是在外面寄来。打开看只寥寥数语：
“臣偶遇一孤女，往南途千里寻亲。前无家人接应，后有强敌追杀。臣心恻然不忍，将护送此女南下长洲。宫中禁军守卫臣已做安排。然不请旨而擅离值守，巨知其罪..” 落款是禁军统领凌霄。
“这个凌霄”，张仲坚放下折子笑了：“还是这么好管闲事。”
接着这么一直批到酉时，都无甚大事，张仲坚舒了一口气，端起茶呷了一口，宫人一挑帘，永和宫总管薄京悄然进来。张仲坚一抬眼见到，说：“母后叫你过来的么？”薄京奏道：“太后宫中摆晚宴了，请陛下过去。”
张仲坚想起来今天太后请了不少亲眷贵妇进宫为朴家姐妹接风，想必乐得高兴，留过了晚饭才回去，便点点头。刚要放下笔，见到下一份奏章不是别人，正是丞相凌城儒的，忙拿起来，一面对薄京道：“你先回去，这里几份奏章，看过就过去的。”
凌城儒的奏折，前头详述了长洲三府十二县拖欠税收的情形，接着便奏：
“…长洲天旱不假，河防也有不整，然最甚者乃百姓无耕种之心，绅富怀贪昧之乐。外富中干，岂止十室九空。但遇天灾，恐有不虞之变…”
张仲坚叹了口气，站起来往永和宫走去。相国洋洋千字，细述长洲治理混乱，风土民情这些年变得糜烂浮夸，对门生艾远山的死却只字未提。相国这样谨慎的人，没有十足证据，必然不会妄议，只怕事情不简单。
这么思量着，张仲坚忽然想起凌冰。她随父亲到长洲也好几个月了，不知怎样。他想起来她漠然无表情的脸，一双眼睛却像有许多话说。
说来奇怪，从前她随侍左右时好像没有她这个人，如今她不做死侍了，倒总觉得她在身边似的了。
渐渐走近，更听得瑶琴声极尽繁复变幻，温雅婉转，便如有七八具琴一通奏乐一般，每一个音却都清新悠扬，顿挫有声，说不出的悦耳。张仲坚心道：宫里竟有这样出色的乐师，不知是哪一位？
他慢慢绕过山石，柳荫下出现一个身影，竟是个女子背对着他坐在大石旁抚琴，不见容貌，却见一把青丝柔顺地垂至腰间，背影苗条，细腰一搦，甚是娇美。
女子素手在弦上轻灵拨动，那琴声便如细雨潜入春夜，晓风拂过柳梢般飘散开来。张仲坚听得如痴如醉，感觉胸腔之中的一股闷气被一扫而空，不由得深深吐了口气。
那女子察觉身后有人，略一惊，抬手罢了琴奏。那短暂的余音却如珠玉跳跃，环绕着去了远方。张仲坚深谙音律，闻此佳奏不禁心驰神醉，拍手连着道：“好好好！”忽然间，他眼前一亮，忘了说话，手掌也顿在空中。随着女子转过身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清丽绝俗的姑娘。
那姑娘有一张秀美动人的鹅蛋脸，肤光如雪，眼澄似水，衬着身后的明湖绿柳，仿佛从画中走出来！
女子见了张仲坚，不慌不忙，款款施礼道：“拜见陛下。”声音端得是温润如玉，张仲坚回过神来，笑道：“寡人搅了姑娘的雅兴。”
女子微微一笑：“不敢，是臣女饶了陛下的清静。”张仲坚笑道：“姑娘之曲，教人如闻天籁。”
姑娘微微一笑道：“雕虫小技，怎堪陛下称赞。臣女在苑中游览，见春光宜人，不禁弹奏起来。”她说话间眉宇含笑，声音不抑不扬，态度不卑不亢。久不见这般优雅大方的女子，张仲坚如坐春风，不禁问道：“寡人未在宫中见过你，不知怎么称呼？”
姑娘低眉道：“臣女姓王，单名一个若字。”
“王若….” 张仲坚正待玩味，不远处听到有女子呼唤“小姐”，回头便见一个侍女在河对岸一面唤一面四处张望。
王若躬身道：“臣女同祖母一同进来赴太后宴，那是家中的丫鬟，想是祖母招唤了，恕臣女先行告退。”张仲坚道声“姑娘请便”，望着她款款而去，消失在初春的绿茵之中。
没有再回落霞台，张仲坚从北苑出来后直接去了千秋殿，召见了几个大臣，之后定了定心便扎到奏章中去。第一份贴着大臣上奏的烽火印，不是平日上奏的折子，却是装在羊皮信封中，显然是在外面寄来。打开看只寥寥数语：
“臣偶遇一孤女，往南途千里寻亲。前无家人接应，后有强敌追杀。臣心恻然不忍，将护送此女南下长洲。宫中禁军守卫臣已做安排。然不请旨而擅离值守，巨知其罪..” 落款是禁军统领凌霄。
“这个凌霄”，张仲坚放下折子笑了：“还是这么好管闲事。”
接着这么一直批到酉时，都无甚大事，张仲坚舒了一口气，端起茶呷了一口，宫人一挑帘，永和宫总管薄京悄然进来。张仲坚一抬眼见到，说：“母后叫你过来的么？”薄京奏道：“太后宫中摆晚宴了，请陛下过去。”
张仲坚想起来今天太后请了不少亲眷贵妇进宫为朴家姐妹接风，想必乐得高兴，留过了晚饭才回去，便点点头。刚要放下笔，见到下一份奏章不是别人，正是丞相凌城儒的，忙拿起来，一面对薄京道：“你先回去，这里几份奏章，看过就过去的。”
凌城儒的奏折，前头详述了长洲三府十二县拖欠税收的情形，接着便奏：
“…长洲天旱不假，河防也有不整，然最甚者乃百姓无耕种之心，绅富怀贪昧之乐。外富中干，岂止十室九空。但遇天灾，恐有不虞之变…”
张仲坚叹了口气，站起来往永和宫走去。相国洋洋千字，细述长洲治理混乱，风土民情这些年变得糜烂浮夸，对门生艾远山的死却只字未提。相国这样谨慎的人，没有十足证据，必然不会妄议，只怕事情不简单。
这么思量着，张仲坚忽然想起凌冰。她随父亲到长洲也好几个月了，不知怎样。他想起来她漠然无表情的脸，一双眼睛却像有许多话说。
说来奇怪，从前她随侍左右时好像没有她这个人，如今她不做死侍了，倒总觉得她在身边似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