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症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蟾宫曲•春情》(元·徐再思)
竹林中的那一次惊艳邂逅,便造就两人三百年的纠缠,一杯名为梦回的酒,醇香绵长,待到酒醒,方知真心难得……
墨啸曾对澜渊说:“要是放到人间,你活脱脱就是个纨绔子弟。”
澜渊眨眨眼,描金的扇子横展在胸前徐徐地摇:“便不是在人间,我也是个纨绔子弟。”
是的,澜渊是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天帝二太子的尊贵身份,让他有足够放浪的本钱,滥情的他不知真情为何物,他与狐王篱青的纠缠始于竹林里那一次惊艳的邂逅,多情的二太子不过是又看上了一个人而已。只不过,那个人是冷情疏离的篱青。一个多情薄幸,一个清冷孤高,两个人之间兜兜转转,拖拖拉拉便是三百年的光阴……
初始,多情的二太子当然没有献出真心,他不过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清冷的狐王也并没有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半点,然而,这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故事,却因了“习惯”二字而改写。尊贵的二太子放下身段随侍在狐王身侧,递水,研墨,絮絮叨叨的说些琐事……一天又一天,管不住自己的脚往狐王那里跑,待到发现这个可怕的习惯时,想改,已太难。
冷清的狐王说他只是贪念那一点点的温暖而已,人果然是不能太贪的,他所付出的代价便是赔上了一颗真心。
可是,他们之间却是没有信任的。篱青从不相信滥情的二太子会付出真心,澜渊也不相信冷情的狐王会有真心,于是,两颗已然萌动的心始终没有靠在一起。
那一晚,他们相携同游人间,篱清因澜渊的一句话负气而走,两人走散后,澜渊那刻的慌张已经泄露了他的心思,尊贵的二太子当然是有真心的,不过是自己没发觉而已。
隔岸放花灯,那灯上写着所爱之人的名字。狐王篱清终究不过是一个平凡人而已,他也有着人的七情六欲,那花灯上的名字便是最好的证明……
素骨簪白头,纸扇描相思。便是这样的信物也不能使两人认清自己已经动情的事实。你没有真心给我,我为何许你真心?这种种,不过是陪你到人间玩的一个游戏而已吧?
澜渊不会知道,在那个狼王的屏风背后,清冷的狐王听到那句:“……我能有什么真心?”的时候,那颗已然萌动的心便随即隐没。
天宫里,有个身穿青衣的人也曾经劝告过澜渊:“二太子,不愿意给人真心,就不要去打扰人家呢……”
也许是听信了他的话吧,澜渊的生活更加放荡,那些逢场作戏的男男女女便多了起来……他,澜渊是天界的纨绔子弟,便要做个纨绔子弟的样子出来,他是没有真心的。一天天的欢歌宴饮,终于让那个白衣白发淡金瞳的身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