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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长信之秋丨第一集:琅安的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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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香记完成后期开始写的,语言开始走大白话路线,但剧情逻辑没想太多,纯纯爽文。


IP属地:北京1楼2022-06-05 21:51回复
    许幼莹
    京师的雨下了三天,终于停了,长信殿仿佛刚从水里沥出来,几声湿漉漉的鸟鸣传进内殿。
    许幼莹就坐在内殿的小案旁,抿着嘴一言不发地叠杯子。长信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名贵的,哪怕只是案上随意搁置的一套杯子,也能让最粗野的乡夫在第一眼窥得它的不菲,然而许幼莹好像毫不在乎,叠成的杯塔摇摇欲坠,让人看得胆战心惊,她还在一个一个地加。
    终于,她开口了:“他说我还很年轻,我年轻吗?第一次降旨的时候,我十六岁,如今我已经十九了,我还年轻吗?”
    她好像在问萧定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整整两年,她被关在房里,没有见过一个人,早已经习惯了自己对自己说话的日子:“总之,他说我还很年轻,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可他从没问过我,我想要吗?”
    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一瞬,许幼莹又自答:“我不想,一个不自由的男人,”她又拿起一只杯子,左右比划着落杯的地方,“和一个不自由的女人,生下一个不自由的孩子——”
    许幼莹的手一抖,撞倒了整个小塔,仿佛这小小的崩塌触动了她一般,她突兀地结束了话题,重新缄默地摆起杯子。
    萧定川
    长信殿中原本日日熏有一味香,因这几日雨,四窗半开,闷得萧定川不由咳喘,这才暂且撤下。只是久而久之,这殿中一石一木,皆有淡香萦绕。
    他就在这阵幽柔之风中,在这座宏大肃静的天家宫殿,展袍闲坐,阖目假寐。任许幼莹如何胡闹,皆遂她意。
    这样的气氛令萧定川有些懒散,也使那轻而柔弱的女声入耳进心:许幼莹说到“不自由的男人”时,他眉目不动;说到“不自由的女人”时,他却渴了似的,喉结滚颤了一下。
    玉石杯与黄花梨木案相撞之后,萧定川双目缓慢睁开,眼神是清明的,犹如对这最后的一声——有所预料。
    萧定川沉默着将要开口,却卡在如何称呼之上,只犹豫一瞬,便又自如地说:“你要在孤面前论‘年轻’么?”他抚平袖,语气有些无奈:“十六或是十九,都是个姑娘。”
    萧定川本想不动声色地回避了她提及的另一半话,但随着许幼莹重又摆布,他叹气:“这套桃纹青玉杯,去岁藩国进贡,皇帝御赐与孤。孤素厌艳桃,长信却仍要谢恩。”
    “稚明,天子施恩,只有受不受得起,没有你想不想要。”
    许幼莹
    琅安说“你还是个姑娘”,许幼莹的动作停住了,杯子清脆地扣在桌上,啪嗒一声。
    尽管难以察觉,但她平日有些寡淡的眉眼确实重新又生动起来,她偏过头去看萧定川,凝神笑了,想起第一次碰见他,他说的也是这句话。
    那年许幼莹十四岁,在太师家的游春宴上被史三姑娘讽刺不像京师贵女,她叉着腰中气十足,声音传遍了太师家的后花园:“谁规定的贵女就得小口吃肉小步走路,你还是武将家出来的,怎么比最酸的文人还迂腐!”
    她早忘了史三脸上是什么表情,也忘了萧定川是如何帮她解的围,但她记得宴散了以后萧定川拉着问她:“你不过是个小姑娘,哪里学的这些话?”许幼莹只和他的眼神对了一瞬,他们就一起笑了起来。
    彼时萧定川还很年轻,意气风发,而今时今日,在许幼莹眼里,他已经老得太快了——尽管他的头发仍然乌黑,身形也很挺拔,许幼莹却窥出一点颓唐,她当然知道那是为什么,那些陈年往事总是哽在她的喉头,让她说不出话,而后默默咽下,成为两个人心照不宣死守的秘密。
    许幼莹还沉在旧事里,就被萧定川的说教拉了出来,她收起了笑:“琅安,你真无聊。”
    她站起来,赌气般地说道:“我不想要,而且我有我的办法,我会让他像忘了别人一样,把我也忘了。我有我的办法!”
    萧定川长她八岁,她只有靠不断地重复,才能表现出自己的义正言辞,尽管大多数时候,她都怀疑萧定川并不拿她的话当一回事。
    然而这只是一句气话。
    她有什么办法?如果她有办法,早在十六岁那年就彻底远走高飞了,她实在没有什么办法。
    她一下子泄了气,静静地站在殿中央,即使日光把她的影子拉得长了又长,她依旧还显得那么单薄瘦小。


    IP属地:北京2楼2022-06-05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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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幼莹
      “稚明,没有人飞得比你再高了。”
      许幼莹一度以为,自己这条干涸的河流会永远沉寂下去,她发誓不再说话,不再流眼泪,然而萧定川就像立春化冰的第一束光,让她的河重新流动,流动得无比汹涌,她的泪还没有被萧定川擦干,就朦着眼笑了出来,一瞬间,两年来封藏的情绪都绽在她淌满眼泪的脸颊上,委屈的,欣慰的,如释重负的,她笑着,哭着,在破碎的抽噎中拼命点头,泪水的河淌在许幼莹的脸上,又淌进萧定川的掌心,把他们牢牢地系在一起,从来没有哪个时刻,他们抱得这么紧过。
      甚至隔着泪眼,许幼莹望见的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琅安,他们在彼此最好的年纪里相遇了,而后又匆匆分别,饱受命运的挫磨,重逢时已经沉在一潭死水里,仅剩一息挣扎着活的欲念。许幼莹一度想,这重逢是不是已经来得太晚了?
      可是琅安说,我要替你架一座秋千。
      于是一切的尘因在这一刻都有了落定,他们饱经磨难,只是为了有此地的重逢,失去了多少,却总归换来了这架秋千。
      十九岁这年,许幼莹的暗淡生命重新燃起了光。
      萧定川
      她泪水涟涟,她笑靥明媚,她竟是如此的可怜可爱。萧定川一指抹不干净,最后堪堪半掌都贴在许幼莹的脸颊上。滚烫的、热烈的,像莫名烧起的野火,就这么烧过他五脏六腑,烧过他从不叫他人知晓的野望,一坛不知是死是活的灰扬起、落下;正如他袖中手紧握、而又放松。
      生自天家的傲慢让他冷眼以外、只露出宛若纵容的笑意,可他十载成王、三载破落的灵魂,早在遇见许幼莹十四岁的那一面,自甘示弱。彼时如此,今也如此。萧定川第三次叹息:“怎么还哭不停了呢?若有旁人,还当孤欺负你。”
      他并非是光风霁月般的人物,那时太子未定,他所有经营,与其他汲汲营营者又有何异?可如今,他为许幼莹,为遂她意,如怀高尚,如寺僧看世人,温和的笑:“长信庭中几株樱出落得最是动人,秋千架落在那,好不好?或者你又喜欢哪一处,就依你的意思。”
      黄昏了。
      他仍就那只手挑起她的脸,为她理已乱的鬓发,为她正欲坠的钗。萧定川指尖拂过那金箔作的蝶翼时,黄昏的光闪烁不定,仿佛这只蝶要飞起。
      余晖在许幼莹身后温柔的铺作一地,坐在昏暗中的萧定川唤她:“稚明,别哭了。”


      IP属地:北京4楼2022-06-05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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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个老六,从中间给我吞了


        IP属地:北京5楼2022-06-05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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