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回复几句。
我一般不会解释自己的小说——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看几页书,所以这算是粉丝福利吧(开玩笑的)。
不去解释小说的原因在于,小说写完之前属于作者,写完之后就属于读者的。要怎么理解是读者的自由,跟作者没关系。读者是喜欢也好,是讨厌也好,并不会改变一篇小说的本质。有解释自己小说的工夫,还不如把小说打磨得再精致点。
站在作者的角度,别人喜欢或是讨厌我的小说,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喜欢和讨厌都不会让我的小说变得更好——哪怕是下一篇。很多读者喜欢教作者写小说,我都懒惰听。倒不是因为我傲慢,而是因为我真学不会。我也知道自己写得烂,我也想写得更好,但如果别人轻飘飘几个字就能让我变得更好,那未免也太小看写小说这件事了。
但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有人喜欢我的小说,终究还是会令我高兴的。小说就像作者的孩子,再丑也是自家的娃,理性上我知道我的娃长得丑、成绩差,还不讨女孩子喜欢。但如果有人夸我娃,哪怕只是客套一下,还是会让我高兴好久。每一篇以严肃态度创作出来的小说,即便再幼稚再粗糙,也值得一定程度的肯定。能力有高低,真正的天才毕竟是少数,我不否定那些尽了最大努力但依旧写得很烂的作者,包括我自己在内。
如果我自己来评分,《座天使》7分,《算法人生》6.5分。座天使仍是我目前最好的小说,对此我也很遗憾。
索尔仁尼琴曾说:小说如果失去了复杂性,就一无所有了。《座天使》比《算法人生》要复杂得多。我在写算法人生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技巧层面的进步,但在思想层面反而变弱了,用某个不愿意透露名字的齐姓朋友的话说:《算法人生》在通俗性上做到了极致。言下之意文学性上就要差一些。通俗小说就是传统意义上的爽文,只是以相对严肃的态度创作出来的爽文。座天使里面包含了一些我想对这个世界说的话,《算法人生》里则基本没有,纯粹只是想让读者开心。当然,因为我把好几个人写死了,读者可能会因此不太开心,但这种不开心也是通俗作者所追求的。《算法人生》中我试图传达的是情绪而不是想法,但如果读者没有领会到这些情绪,那是作者的能力不足,与读者没什么关系。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作者,他的小说《白痴》(臧仲伦译本)是我长期向别人推荐的小说,如果有时间读我这些不入流的创作,真心实意地劝大家读些真正牛逼的小说,比如《白痴》。
我相信每个作者都会有一种骨子里的不甘心:如果有人能写出牛逼的小说来,为什么那个人就不能是我?这种不甘心是每个严肃作者(写着玩儿的那些不算,虽然有些天才写着玩也已经远比我写得好了,但写着玩儿终究是写着玩儿)进行创作的根本动力。可能终其一生我也只有这种二五不搭的水平,但如果不试试总归是不认命的。
在这个过程中会有不少不入流的小说被创作出来,对那些读到它们的读者,我只能抱以歉意。基于这个理由,我其实并没有很卖力地推广自己的小说,包括《座天使》的出版我也不是很积极,原因无非是因为自己还写得太差罢了。
如果有一天我能写出让自己真正满意的小说,我就会尽力推荐大家都读一下的,但在目前,那还只是一个美好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