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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宝钗与宝玉婚后的夫妻恩爱、鹣鲽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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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宝钗与宝玉婚后的夫妻恩爱、鹣鲽情深
宝钗与宝玉婚后的夫妻恩爱、鹣鲽情深,乃是脂评本《红楼梦》中的一个不争的事实!因为实在有太多的脂批和脂本正文,都对此进行了提示。比如,庚辰本第20回脂批明言二宝婚后乃是“颇有或调或妒,轻俏艳丽等说”,且宝玉“甘心受屈”于宝钗。庚辰本第20回另一条脂批更是明言宝钗、宝玉“成其夫妇时”的“谈旧之情”,乃是前八十回中唯恐提前泄露的“文章之精华”!曹雪芹在甲戌本第8回标题诗——《金玉姻缘赞》中更是明说:“莫言绮縠无风韵,试看金娃对玉郎!”不仅专门强调宝钗、宝玉婚后的夫妻恩爱颇有爱情的“风韵”,还特意要那些妄自诽谤金玉良姻的读者闭嘴“莫言”!此外,第58回“茜纱窗真情揆痴理”,藕官那一番“痴理”深合宝玉的呆性:“比如男子丧了妻,或有必当续弦者,也必要续弦为是。便只是不把死的丢过不提,便是情深意重了。若一味因死的不续,孤守一世,妨了大节,也不是理,死者反不安了。”这也是黛玉死后,宝玉必将移爱于宝钗的明确提示。不仅如此,脂本前八十回中宝玉唯一的“恋爱之心”,也是写给宝钗的。这就是第21回宝玉《仿南华经》中所说的:“戕宝钗之仙姿,灰黛玉之灵窍……戕其仙姿,无恋爱之心矣,灰其灵窍,无才思之情矣,彼钗、玉、花、麝者,皆张其罗而穴其隧,所以迷眩缠陷天下者也。”宝玉婚前就对宝钗有“恋爱之心”,二宝在愤世嫉俗、淡泊出世的思想意志层面上,本来又有着“钗、玉二人形景较诸人皆近”(庚辰本第21回脂批)的高度精神契合。二人“成其夫妇”之后,绿窗绣幕、朝夕相处,思想上可以作深度交流。宝钗的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又可以满足宝玉在肌肤之亲、温存体贴等方面的热望渴求。故此,宝钗与宝玉婚后夫妻恩爱、鹣鲽情深,过着恩爱甜蜜、“轻俏艳丽”的闺房生活,宝玉“甘心受屈”于宝钗,心甘情愿一切听妻子的话,乃是文情发展的必然结果。
拥林派红学基于林黛玉粉圈思维,很难接受脂本原著中宝玉的情感归宿是宝钗这个事实。为了阻止读者看到这个事实,拥林派红学不惜编造大量谎言来进行曲解和误导。比如,最常见的做法,就是从第5回《终身误》中断章取义地抠出所谓“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等语,强行宣称宝玉永远只爱黛玉、不爱宝钗。但实际上,曹雪芹在第5回《红楼梦引子》和甲戌本第8回《金玉姻缘赞》中,已经对诸如此类的宣称予以了明确的否定!所谓“怀金悼玉的红楼梦”,如果宝玉婚后当真“只念”黛玉,他为何还要“怀金”?所谓“古鼎新烹凤髓香,那堪翠斝贮琼浆,莫言绮縠无风韵,试看金娃对玉郎”,如果宝玉婚后当真是“空对着”宝钗,为何作者还要特意强调金娃与玉郎的婚姻颇有如同“古鼎新烹凤髓香”一般醇香浓烈的爱情“风韵”?为何还要专门告诫那些诋毁金玉良姻的拥林派读者闭嘴“莫言”?实际上,拥林派红学错就错在完全读反了《终身误》这支曲子。曹雪芹是把所谓“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等语,统统斥责为贾宝玉的“终身误”的!在作者看来,宝玉不听癞僧、跛道的劝告,一度错把黛玉认作知己,这就是选错了终身伴侣,是他的“终身误”。整个曲子讲的是宝玉错爱黛玉,而不是(拥林派红学所理解的)宝钗错嫁宝玉,曲文内容对应是宝玉婚前对黛玉的情迷,尤其是第36回宝玉梦中的那一番失去理智的喊骂,而不是(拥林派红学所理解的)宝钗与宝玉的婚后实际生活。拥林派反把曹雪芹所批判、否定的宝玉情迷错话,当作“曹公本意”来宣扬,这又怎能不被《金玉姻缘赞》中一句“莫言绮縠无风韵,试看金娃对玉郎”给彻底秒杀掉呢?由此可见,拥林派红学通过断章取义搞出来的谎言,根本就无法抹杀脂本中宝钗、宝玉婚后夫妻恩爱这个事实!
除了断章取义外,拥林派红学还特别喜欢用移花接木之法,不断编造新的谎言来否认宝玉婚后深爱宝钗这个事实。比如,富察明义《题红楼梦二十首》中的一句“锦衣公子茁兰芽,红粉佳人未破瓜”,也被人强行曲解成二宝婚后“无夫妻之实”。但实际上,富察明义根本不认识曹雪芹,也没机会看到脂评本后三十回佚稿。他的《题红楼梦二十首》只能算是后世解读,如何能当作原文证据使用?而且这句“锦衣公子茁兰芽,红粉佳人未破瓜”说的也是宝玉与晴雯,并非宝玉与宝钗。第77回宝玉说晴雯:“他这一下去,就如同一盆才抽出嫩箭来的兰花送到猪窝里去一般。”另外,第78回《芙蓉女儿诔》里面也有“斗草庭前,兰芽枉待”(戚序本作“斗草庭前,兰芽枉茁”,更接近明义的语汇)的说法。“红粉佳人未破瓜”指晴雯开始伏侍宝玉未满十六岁。清代翟颢所著《通俗编》之“妇女”条:“宋谢幼词:‘破瓜年纪小腰身’。按俗以女子破身为破瓜,非也。瓜字破之为二八字,言其二八十六岁耳。”因此,下面一句才是“少小不妨同室榻,梦魂多个帐儿纱”。如果是指宝钗与宝玉婚后情形,二宝成婚时按古人标准已经算成年,如何还说是“少小”?而且合法夫妻理当同床共枕,又何须说什么“不妨同室榻”?拿吟咏宝玉与晴雯的诗句,强说二宝婚后如何,岂非牛头不对马嘴?实际上,甲戌本第28回写的很清楚,早在二宝婚前,宝钗的一段雪白酥臂,就能让宝玉“动了羡慕之心”,只恨自己“没福得摸”。宝钗嫁给宝玉之后,宝钗的冰肌雪肤,宝玉正可以尽情抚摸。他又怎么可能像拥林派红学幻想的那样给黛玉“殉情”、“守节”?足见,拥林派红学不过是陷于林黛玉粉圈思维,才会完全不顾书中人物的思想性格、情感欲求,强行捏造出这等情理不通的荒谬言辞。而这等谎言谬论当然是完全不足以跟脂本原文中事实相抗衡的!
(配图:川剧《薛宝钗》,王玉梅 饰 薛宝钗


IP属地:四川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楼2022-06-18 11:48回复
    更进一步,脂评本《红楼梦》原文不仅反复提示宝钗、宝玉婚后夫妻恩爱,还在各个层面上反复强调金玉良姻才是作者所设定的天命真配。从思想性格上看,二宝均愤世嫉俗、淡泊出世。宝玉平生最痛恨贾雨村这类的官场“禄蠹”。而宝钗亦作《螃蟹咏》“讽刺时事”、“借蟹讥权贵”,猛烈以贾雨村为代表的这些横行赃官。宝玉因不愿意与“禄鬼国贼”而宁可躲入女儿国中,宝钗也是一竿子扫倒当时所有读书做官的男子,认为他们当中竟然没有一个能够“辅国治民”的好官,全都是“读了书,倒更坏了”。所不同者,宝玉只是一味逃避,宝钗还期望宝玉能够振作起来,读书仕进,通过掌握权力,消灭这些赃官,以澄清吏治。正所谓“酒未敌腥还用菊,性防积冷定须姜”是也。但宝钗又始终是把正义理想放在第一位的,并不把读书做官看作是目的,反倒认为如果做不了好官,就不如索性不做官,“竟不如耕种买卖,倒没有什么大害处”。因此二宝的愤世立场始终就没有本质差别。故,宝玉虽然一度误会宝钗,但终究仍然会与宝钗产生高度的精神契合。比如,第22回宝钗将《山门·寄生草》》推荐给宝玉,让宝玉平时第一次领会从悲怆愤世到出世解脱的禅悟过程,宝玉便“喜的拍膝画圈,称赏不已,又赞宝钗无书不知”。又比如,第38回宝钗作《螃蟹咏》讽时骂世。宝玉亦不仅为之高呼:“写的痛快!连我的诗也该烧了。”这种极深度的思想呼应,不曾出现于书中二宝之外的任何人的身上,尤其不曾出现在二玉身上。足见二宝才是天设地造的同道夫妇,二玉则不是。这也就是脂砚斋所强调的:“钗、玉二人形景较诸人皆近……二人之远,实相近之至也”、“钗与玉远中近,颦与玉近中远,是要紧两大股,不可粗心看过!”(庚辰本第21回双行夹批)再从容貌、声音、称谓上看,作者也反复强调二宝的夫妻相。宝玉是“面若中秋之月,”宝钗是“面若银盆”,二宝均是如明月一般白皙圆润的面容。宝玉成年之前,声音也很像宝钗。第30回麝月就把宝玉的叫门声,听成是“宝姑娘的声音”。宝玉虽然与宝钗共一个“宝”字,与黛玉共一个“玉”字,看似等距。但宝玉平时的称谓却是“宝二爷”、“宝兄弟”,而非“玉二爷”、“玉兄弟”。跟宝钗平时的称谓“宝姑娘”、“宝姐姐”完美呼应,跟黛玉平时的称谓“林姑娘”、“林妹妹”则完全呼应不上。这样一来,宝钗嫁给宝玉,她的称谓从“宝姑娘”到“宝二奶奶”可以实现无缝衔接。若换了黛玉,从“林姑娘”到“宝二奶奶”则全然接不上。足见,曹雪芹的本意,就是要强调二宝是天命姻缘。哪怕宝钗在婚姻名位上完全不争不抢,哪怕宝玉一度情迷于黛玉,哪怕贾母等家长也偏向于黛玉,疏远于宝钗,但最终能跟宝玉走到一起的还是宝钗,而不是黛玉。
    再深一层,为何宝钗与宝玉的金玉良姻才是书中设定的天命真配?因为宝钗是女娲后身,宝玉是顽石后身,他们之间本来就有着“百年作合”之缘。第8回《嘲通灵顽石》一诗以“女娲炼石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开篇,到颈联忽然转到宝钗与宝玉婚后的患难与共上面:“好知运败金无彩,堪叹时乖玉不光。”脂砚斋即注明:“又夹入宝钗,不是虚图对的工。”这个安排本身就说明女娲炼石与金玉良姻乃是前世今生的关系。因此,一首吟咏女娲与顽石的诗,忽然转到二宝婚姻上面,这才是顺理成章的事,而不是为了虚图对仗工整。事实上,宝钗的生日正月二十一日乃是民间传说中女娲“补地穿”的日子。女娲炼石一共是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天,三万六千五百天就是一百年。女娲与第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顽石乃是命定的“百年作合”之缘,也就是人世间的婚姻之缘。这也就是癞头和尚为何要牵线搭桥,安排金玉良姻,让宝钗嫁给宝玉的原因。正因为顽石是女娲亲手炼制,顽石天然就带有女娲的一部分神性和佛性。所以宝钗、宝玉均愤世嫉俗、淡泊出世,在思想意志层面上有着“钗、玉二人形景较诸人皆近”的高度精神契合。又由于女娲与顽石注定有“百年作合”之缘,所以宝钗与宝玉在容貌、声音、称谓上均被作者设定有夫妻相。他们天生就该是一对儿。而更重要的,当初正是女娲将顽石弃置到大荒山、青埂峰下,导致顽石贾宝玉“堕落情根”,在尘网中越陷越深。因此,女娲宝钗有责任也有义务拯救顽石贾宝玉。所以,金玉良姻在脂本原著中的真正意义,就是引出宝钗劝导宝玉悟道出家这个故事大结局。在贾府崩溃之后,宝玉“贫穷难耐凄凉”,只能吃软饭,靠妻子宝钗勤于女红养活。宝玉深爱宝钗,不断陷入我须眉不如彼裙钗的痛苦自责之中,以至于陷于精神崩溃。而为了拯救宝玉,宝钗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婚姻幸福,以“虽离别亦能自安”、“香可冷得,天下一切无不可冷”的大彻悟精神将丈夫引向空门。哪怕是为此付出自己沦为弃妇,从此孤苦守节一世的沉重代价,宝钗也甘愿如此。在失去丈夫之后,她也照样是“睡足酴醿梦也香”,内心中依然拥有一份安宁与幸福。这样才真正完成了女娲对顽石的报偿与救赎。所以,对脂评本《红楼梦》来说,女娲炼石而又弃置顽石,这是一切逻辑连的起点,犹如万仞雪山之源。而宝钗引导宝玉悟道出家,自身甘愿沦为弃妇,“虽离别亦能自安”、“睡足酴醿梦也香”,这又是一切逻辑链的终点,犹如百川归纳之海。两个“弃”字便串起了整个《红楼梦》故事的千沟万壑。
    这样来看,宝钗与宝玉婚后的夫妻恩爱,不仅是文情演进的必然,也是构筑《红楼梦》“大色空”主题的必需。只有宝钗深爱宝玉,她才甘愿为拯救宝玉而作出沉重的自我牺牲,不仅主动劝导丈夫悟道出家,而且把天下女子最为看重的一切,包括婚姻名位等等,都给看冷看空了。也只有宝玉深爱宝钗,他才会心疼妻子对他的付出,最终顶着“情极之毒”的骂名,听从妻子宝钗的劝导而出家为僧。实际上,宝玉的“情极之毒”与宝钗的“虽离别亦能自安”,都是因为深爱对方,而作出了一般世俗相反的选择。宝钗为拯救宝玉,宁可承受弃妇之辱。宝玉为不拖累宝钗,亦宁可承担薄情骂名。如此二宝不是彼此相爱至深,均不可能为对方做到这一步。所以,从《红楼梦》创作的角度来说,宝钗与宝玉婚后的夫妻恩爱也是必需的。非如此,不足以完成女娲宝钗对顽石贾宝玉的终极救赎。非如此,不足在写尽儿女真情之后,突显“法爱”与“情悟”的弥足珍贵!
    (配图:川剧《薛宝钗》,王玉梅 饰 薛宝钗)


    IP属地:四川2楼2022-06-18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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