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羞？”
沈子芋不停闪躲，黎宓却将她死死摁住
“啪！”
“事儿都做了，还怕什么不要脸。”
“啪！”
“别打了！”
“啪！”
“你再冲我嚷一声。”
“啪！啪！”
“你还有脾气了？”
“啪！”
“ 别碰我！”
沈子芋受不住了，拼尽全力挣开，捂着脸，蹲了下去。
“沈子芋，人贵自重，你自己要瞧不起自己，就不要怪别人不把你当人看。”黎宓捏了捏手腕 ，脸色更难看了些 “这个家，你想回就回，我这个姐姐，你愿意认就认。至于别的，你看着办。”
“回家。”黎宓从卧室快步走出，只丢下两个字给陈芮林就砸上大门不见人影，陈芮林看向里屋，轻声叹气，绕过沙发，推开虚掩的房门。
房间内一片昏暗，窗帘紧闭，陈芮林走进房间，只见沈子芋跪在地上，头低垂着，几乎要埋进双腿。
“元元。”陈芮林蹲下身，轻轻地拍了拍沈子芋的肩膀，她虽然生气，但也当真是心疼这个孩子。 沈子芋的身子颤抖，却并未抬头，只是沉默地跪着。
“走了，咱们回家。”
“滚。”沈子芋吸了吸鼻子，态度有些不耐烦
陈芮林将散着的衣服捡起来，扔在沈子芋面前。
“穿上。”
“我用你操心？”她偏了偏头，皱眉瞪着陈芮林 “先管好你自己，再来劝我。”
整个房间，气氛降到冰点，二人沉默着，落针可闻，过了许久，陈芮林嗤笑一声。
“这是你该跟我说的话？” 陈芮林不是软柿子，也不是给沈子芋拿捏的 “该怎么讲话，要教是吗？”
看着陈芮林已经冷下的脸，沈子芋不再作声。
“去把你自己收拾好。”
黎宓不给她留脸面，陈芮林也不留情面，少有的疾言厉色让沈子芋落差极大。 跪在地上，抽噎不停。
不知是否因为心理原因，沈子芋只觉得身上没有哪一处是不疼的，似乎连骨头缝都在叫嚣。
“我说话你听不见？”
“为什么什么都是我的错？为什么都要来责怪我？” 咬着牙的问句，一字不落地落在了正是愠怒的陈芮林耳朵里
“你很有道理是吗？” 陈芮林火气不比黎宓小，看着沈子芋此时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是她，背着我一直跟妈妈有联系。是她，不让我见到妈妈。我是有错，我不该跟她赌气，更不该挑衅她。但是，那是我的妈妈！”
“是。这些事情是你姐姐做得欠妥，但是，沈子芋 ”陈芮林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你未免也太自私了些，只知道考虑自己的感受。 你姐姐难道没有她的难处？ 你不能因为你自己不满，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她有难处，那她可以不养我，妈妈找了她那么多次，她完全可以把我还给妈妈。”
“你是个白眼狼？”
“白眼狼？”沈子芋抬头看向陈芮林，眼中满是倔强“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但是，你凭什么这样指责我，却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意有所指，陈芮林清楚自己是被当成了给她发泄情绪的工具。
“有话就滚回去给你姐姐说，你跟我吵个什么劲。”
“我又没让你管我！” 沈子芋红了一双眼睛，不管不顾地大吼。
“来，起来。” 陈芮林脸色难看至极，她没心思同孩子争辩。
沈子芋犟着不动弹，独自流着眼泪，突然身下一空，整个人被陈芮林拽起，下一秒，天翻地覆，被摁趴在桌上。
“啪！啪！”
巴掌落在身后，仍然没唤回她的理智。
“沈子芋，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情就只有你姐姐一个人生气？”
“啪！啪！”
“我刚刚跟没跟你说过，有委屈回去找你姐姐聊明白。”
“啪！”
“我说没说！”
“啪！”
“说了。”巴掌扇在了刚刚被皮带抽起的肿痕上，沈子芋带着哭腔开口。
“那你冲我撒什么火？”
“啪！ 啪！”
“讲话。”
“我错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挺好？就你姐姐一个人会动手是吧？”
“啪！ 啪！”
“别打了阿姊，我错了！我错了…”
沈子芋滑到地上，捂着屁股跪坐着，嚎啕大哭。
陈芮林看着地上的人，心中一软，她到底舍不得晾着孩子。
陈芮林蹲下身子，将沈子芋揽入怀中，沈子芋埋在陈芮林的颈窝，放声大哭，陈芮林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帮她擦着眼泪。
沈子芋哭了许久，直到嗓子都快哑了，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阿姊，我是不是真的很讨厌？”
陈芮林看着沈子芋红肿的双眼，抬手将她眼角的泪擦干。
“那才没有。”
沈子芋闻言，抿了抿干涩的唇瓣。
“那为什么姐姐不喜欢我。”
“姐姐还不够喜欢你？”
沈子芋低着头，闷声闷气地回应，“我总是惹姐姐生气。”
陈芮林轻声细语地说着，“你是姐姐的宝贝，姐姐才不会因为你犯了错所以不喜欢你。”
“我想回家…”
“那你回家可不能继续闹小脾气了，要好好跟姐姐说话，能做到吗？”
“我错了。”
陈芮林叹口气，给孩子穿上衣服。带她下楼时，黎宓还在楼下等.
“姐姐…”
黎宓没说话，只是替她们把车门打开了，沈子芋站着不动，有些怄气。
陈芮林看着，轻轻碰了碰她 “上车。”
“姐姐。”
沈子芋拧着不动，又叫了一声。
黎宓这才转过身来，看着沈子芋
“上车吧，回家。”
沈子芋看着黎宓，心中的倔强和委屈正一点点消散，她点点头，默默地走到车边，坐上了后座。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重。黎宓和陈芮林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而沈子芋则默默地望着窗外，她心里有事，时不时地抹着眼泪，陈芮林看了心疼，给黎宓递着眼色，黎宓不惯着任何人，拐个弯进车库。
车停稳，二人都下车了，只剩沈子芋，头抵车窗不肯动。
黎宓转头，示意陈芮林先走。
“什么事，你说。”
沈子芋撇了撇嘴，哭出声来。
“我错了，姐姐。”
“当然。”
黎宓说得轻松，这是不争的事实。
“别的呢，没有了吗？”
沈子芋抬起红肿的双眼，看着黎宓
“姐姐，我不该因为一时冲动，就做不好的事情。”
黎宓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的话。
沈子芋继续说道“我不该擅自揣测你，把你想得那么坏，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你，姐姐，我真的错了。”
“就这些，没别的了？”
沈子芋点了点头，再没旁的话说。
黎宓沉默着挑了挑眉，没有听到她想听的话，心情自然不好 “行了，回家吧。”
“姐姐…”
“沈子芋，在你没有真的想明白之前，我们所有的沟通都是无意义的。” 耳边又是沈子芋的哭声，黎宓不为所动，眼泪在她这里没有任何作用 “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聊。”

端午节和姐姐出去过生日咯，今天把文给大家补上。 周日会给大家上一篇小番外哈，最近身体出了一些小问题正在调养，更新时间不定，宝宝们不用每天都来蹲我的

陈芮林照着定位走到露天停车场的车旁，拉开后座车门。
“前边。”黎宓不客气地提醒。 陈芮林在外站了许久，才硬着头皮把自己塞进副驾驶，关上车门时，手都在抖。她背过手去摸安全带，却被叫住
“不急。”
黎宓伸手，不紧不慢地把袖子往上挽了挽，侧过身去，轻轻摩挲着陈芮林的下巴
“自己说。”
“姐姐……”
“想清楚，该怎么说。”
“我们先…先回…”
“啪！”
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在脸上，陈芮林狠掐大-腿肉，强迫自己冷静。
“我错了姐姐。”
“你错了？”听着黎宓的冷笑，陈芮林掐着腿的手指更用力了。
“我不该骗你。”
“骗我什么了？”
“我今天…”陈芮林有意避着黎宓摸着她下巴的手，带着哭腔说 “我去见了李元婕。”
“啪！” 又是一巴掌，车内空间小，黎宓使不上太大的劲，却仍是打得陈芮林无地自容。
“不是去学校？”
“没去…”
“啪！”
暑假去学校开会，陈芮林当真觉得自己是蠢疯了才会用这么个借口溜出门。
“我就是觉得，她，看着太可怜了。”
“啪！啪！啪！”劈头盖脸三耳光不留情面地抽下，陈芮林委屈地将头偏过去抵在车窗上，哭出声来。
“别打了，姐姐。”她边哭边讨饶
“看着我。”
黎宓是有脾气的，她冷着脸，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她气陈芮林的再次隐瞒，更是恨透了她的欺骗。
陈芮林自知自己理亏，她的腿，从离开和李元婕相约的餐厅，收到黎宓发来定位时起，一直抖到了现在。
黎宓突然探过身来，陈芮林吓得不敢动弹。耳朵被揪在手里，疼得浑身一颤，连忙求饶“姐姐……我知错了，痛！”
黎宓轻笑一声，伸手轻轻抚摸着陈芮林的脸颊，嘴角挂着笑“李元婕可怜？那你呢？被我扒光了收拾的时候，可不可怜？”
陈芮林低垂着头，耳尖发烫，不知是疼的还是羞的，黎宓见她半天不吭声，再次抬手猛地用力捏住她的耳朵，厉声道：“说话！”
陈芮林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我，我错了……姐姐，别生气了……”
“我早把事情跟你讲清了，你也知道我对李元婕的态度，今天去见她，又是什么意思。”
黎宓的语气里满是质问，陈芮林心知肚明，自己犯了她的忌讳，她伸手想去拉黎宓的手，却被一把甩开“姐姐，我不是要帮李元婕，我只是……觉得她一个人，孤零零的。”陈芮林小声地说着。
黎宓看着她这副模样，语气依旧冷淡“你同情她，她未必会领你的情，我多次警告过你离她远点，你听不进是吗。”
“姐姐…”
“你联系的她，还是她来找的你？”
又是一阵沉默，看着陈芮林支支吾吾不敢说话的样子，黎宓心里早猜到了八-九分。她气得伸手便要去打。陈芮林见状，忙伸手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解释道：“姐姐，是她主动联系我，说她想见我…我没有找她，我真的没有…”
黎宓冷笑着挣开她的手 “李元婕是什么人，你清楚吗？她主动找你，你就不想想是为了什么？她跟你哭诉，说她多可怜，多无助，你就同情心泛滥，想去帮她？”稍顿片刻， 黎宓一巴掌扇了过去 “陈芮林，你**犯贱？”
陈芮林她紧咬着下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再激怒黎宓。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陈芮林轻微的抽泣声。
黎宓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她看着陈芮林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反手过去又是一巴掌。
陈芮林捂着脸，疼得哭出了声。
“手拿开。”
“姐姐…”
“拿开！”
陈芮林不敢再忤逆，颤颤巍巍地移开手，露-出半边红肿的脸颊。
“啪！”不由分说的一耳光比先前来得都重，陈芮林没忍住再次缩了脖子，埋头开始痛哭。
她哭了一路，一直到进了家门，陈芮林都还抽噎不停，卧室门一关上，她就不敢再上前，贴着墙壁，泪眼汪汪。
“哭，哭个够。”
陈芮林不再讲话，自顾自流着眼泪。
黎宓也不再讲话，坐在床边，冷眼瞧着陈芮林。
陈芮林不信黎宓看不出来她是因为害怕才哭得如此卖力，接连挨了好几个耳光，她知道左颊已经肿了起来，却没胆子去碰。
黎宓不信陈芮林是因为害怕才哭得如此认真。敢背着她偷偷见李元婕，她是真的气上头了。
二人均是沉默，陈芮林哭着哭着便沿着墙一路往下滑，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小小的身体哭得直颤。
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在瞒着真相骗了黎宓溜出门时，她就已经知错。 黎宓劈头盖脸几耳光扇回了她所有解释的话。
当哭声减弱，只剩呜咽时，黎宓起身了。
陈芮林悄悄观察着她，却不敢有任何动作。身子太低，她看不完全。
“砰”一声，浴室门关，陈芮林强忍腿麻跟了上去，她站在外面，听见里面传来阵阵水声，靠在门上，听着听着，又小声啜泣起来。
浴室门冷不丁从里面被拉开，陈芮林还在走神，一下没站稳，整个人便往内俯去。
黎宓眼疾手快地伸手捞住了她。
“姐姐…”她嗫嚅着，眼泪又开始流
两人四目相对，陈芮林紧张得不敢动弹。
“洗把脸去。”
陈芮林赶紧抽回手，往里走去。
毛巾浸-湿，还挂着水珠，陈芮林捧着，在脸颊上轻轻按了按。
浴室门被关上，陈芮林透过镜子看着那道门，一颗心七上八下。

棍子狠狠落下，陈芮林身子一颤，吃痛地弓起了背。
“呜…”
“嘴闭上。”
黎宓收回手，目光落在陈芮林抖动的背上，只见她撅着嘴，满脸泪痕“还有你这耍性子闹情绪的娇娇小姐脾气，到底能改不能改？”
黎宓说着，又接连挥下数棍。
陈芮林疼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小声呜咽着。
“回话。”
陈芮林侧过头去，拒绝与黎宓对视，也拒绝开口回应。
她解释了，不是自己主动约的李元婕，可黎宓不信。
她道歉了，是自己的错不该撒谎骗人，可黎宓不听。
她心底委屈，暗自生气。
黎宓见陈芮林如此模样，心中怒火更甚，她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棍子高高举起，狠狠地抽了下去。
饶是疼得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颤抖着，陈芮林也不发一言。
黎宓气得笑了笑，将手上的棍子换到左手，用右手捏住陈芮林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陈芮林看见黎宓眼中的怒火，心中一紧。见黎宓扬起了手，她急忙喊出口
“是你自己不听我说话的。”
“陈芮林，我打你是为了让你长记性，不是为了听你哭诉你有多委屈的。”
陈芮林流着泪，哭得更大声了，她年纪小，性格难免骄纵。
黎宓深吸一口气，尽力抚平自己的心绪
“陈芮林，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陈芮林咬着唇，沉默不语。
黎宓见状，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她抬手，又是一记耳光落在陈芮林脸上，陈芮林哭着闪躲，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她抬起头，看着黎宓，眼中满是委屈和倔强。
孩子小，讲道理不听，既然说不通，打，也得打服气。
陈芮林死死咬着牙，她在黎宓脸上看不出半点怜惜，无论平时如何千恩万爱，一到她做错了事情，黎宓就是如此，不留情面。
“陈芮林。”头顶又传来黎宓的声音，她似乎轻叹了口气 “错了吗？”
“你早说你连一句解释都不听” 陈芮林擦了擦眼泪，脸色也沉了下来 “那我还不如一直和她待在一起不回来。”
是置气还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陈芮林也想不明白了，但话脱口而出，就是一瞬间的事。
话一出，黎宓变脸，也是一瞬间的事。
“她？谁？李元婕？”头顶一声轻笑，陈芮林还来不及回话，颈前便是一空，黎宓撇开手上的棍子，一把将她拽起就往外带。
黎宓拽着陈芮林一路穿过长廊，走到大门口。
陈芮林一路跌跌撞撞，但黎宓却并未松开手，她沉着一张脸，再次问道 “你要去找谁？”
陈芮林咬紧了唇，她看着黎宓，眼中闪过一丝不服输，她不说话，默默地低下了头。
黎宓见状，怒火更炽，她猛地用力将陈芮林推开，厉声喝道：“滚！”
话刚落地，门锁转动，门从外打开。沈子芋几乎是在进门的那一刻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一边暗骂自己回来地不是时候，一边蹲下佯装找鞋。
她急吼吼地把书包扔在沙发上，嘴里喊着 “晚上不用等我吃饭啊姐，我跟朋友约好了在外面吃 ”
陈芮林脸上有伤，将头偏了过去，用长发遮住了大半脸颊。
黎宓站到她身前，把她挡住，一直到沈子芋出了门，才转身看向她。
“姐姐。”
陈芮林轻扯黎宓衣角，含着泪，被沈子芋这么一打岔，她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
“陈芮林，你要找谁就找去，我管不了你，门就在这儿。”
“姐姐，我不该乱说话的。”她不是不讲理，也不是知道自己有错，她只是接受不了黎宓公事公办的态度。“但是你也要和我道歉。”
黎宓坐到沙发上，静静听着后文。
“你明明答应过我，无论什么事，都会听我解释的。”陈芮林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可是今天，你都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给过，还不止一次，是你自己不愿意开口。”
“我只是生气，我委屈姐姐…”
“委屈就可以不开口，生气就可以乱说话？”
陈芮林被训得直低头，嘴角一撇，眼泪又流出来了。
看着她这副模样，黎宓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叹了口气，朝她招招手。
“过来。”
陈芮林坐在黎宓腿上，不停地用手抹着眼泪，黎宓抱着她，轻声说 “李元婕，你又不是没跟她打过交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
“姐姐…”陈芮林靠着黎宓，在她怀里止不住地流泪，黎宓的气早就消了，发火也是为着陈芮林闹脾气，既然孩子已经认错，一个台阶，她还是愿意给的。
“不哭了。”
“姐姐…”
黎宓轻轻拍着陈芮林的背，安抚着她。
“姐姐，你抱抱我。”陈芮林伸手抱住黎宓的脖子，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黎宓伸手揉了揉陈芮林的头发，“好了，不哭。”
陈芮林将脸埋在她的怀里，闷声闷气地说：“姐姐，我错了。”
黎宓叹了叹气，也罢了，小孩儿嘛，道理什么的先搁一搁，把她哄好才是正事。

已老实，求放过🫰👋

在写咯，大家想先看正文还是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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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气氛一下冷了好几度，除了必要的交流，黎宓不愿跟沈子芋多说一个字，沈子芋的功课她不再过问，沈子芋躺在家里不去上课她也不管，甚至连沈子芋的伤，她也没去看上一眼。
她倒不是赌气做给孩子看，是这次实在被气得没心思主动操心。
沈子芋自然感受得到黎宓的变化，黎宓有多失望，她是知道的。 她也是识趣，身上的伤养好了就主动收拾东西回了学校。
——
“阿姊，你说姐姐还在生气吗？”
午休时间，沈子芋坐在陈芮林办公桌边陪着她吃饭。陈芮林笑了笑，没再说话，意思不言而喻。
办公室的门被恭恭敬敬三声敲响，片刻，从外推开。
“芮林姐，下午三班的课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沈子芋背对着门坐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浑身一颤，随后快速回头，脸上是藏不住的难以置信。
“黎韫。”许久未见的人出现在眼前，沈子芋却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 “你还活得挺好。”
黎韫看她一眼，不多说话，只笑眼看着陈芮林。
“不用，下午三班周测，你自己安排，好吧？”
“行的，你赶紧趁热吃吧。”“趁什么热，天气热吗？”
不管黎韫和黎宓有怎样的过往，陈芮林都是打心底喜欢这小孩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黎韫大四出来实习，分在了她的手下，这几日，她一直都很欢喜。
沈子芋却是不屑至极，她像是同黎韫有着宿世深仇一般，频频无礼。
“你在这儿，我姐姐知道吗？”
黎韫是黎宓同父异母的姊妹，她曾经对黎韫也是敬重的，在一个屋檐下同吃同住三年，她跟在黎韫身边二姐前后叫了三年。 一直到黎韫大学三年级因自己新交的男友和黎宓闹翻，搬了出去后，她对黎韫的态度，翻天覆地变化。
她痛恨黎韫二选一时的果断决绝，更心疼黎宓不计回报的付出，一来二去，厌恶更甚。
黎韫只当她不存在，同陈芮林打过招呼便从办公室离开。 沈子芋不曾犹豫，立刻追上，动作大得甚至掀翻了身下的凳子。
“黎韫！” 她追出门口，叫住往三楼走的二姐。
“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也觉得没脸是吗？你和庄秦还在一起？也行，你俩锁死，一个都别流入市场。 ”
黎韫脚步微微一滞，轻轻挑眉后，不愿同孩子计较，抬脚又上了一步。
沈子芋往办公室探头确认陈芮林没有跟出来后，大力拽上办公室的门，随后快步追上黎韫，站到她身前高一级的台阶上。
“你真的不会觉得对不起黎宓吗？庄秦看着就是小**男的，他能给你什么？你们在一起真的爽吗？”
杀人诛心，沈子芋太清楚说什么才能让黎韫停住脚了。
黎韫浅浅一笑，将垂在胸前的头发撩到身后。
“他吗？ 还行。”
“是还行，人也体贴，怕你累着，自媒体不让你做了，直播不让你干了，家里千金小姐也不让你当了去陪他吃苦，你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大网红。”
黎韫只当小打小闹拌嘴处理，她不会放在心上，但她的性格，不会让自己受一点委屈。她一把揪住沈子芋左颊的嫩肉，使劲往下拧。
“看来姐姐她到现在都没教会你，什么叫做管好自己的嘴。”
沈子芋吃痛，捂着脸，嘴却不饶过她
“姐姐教了你这么多年，也没教会你，什么叫做管好自己的腿，不该走的时候别走，不该张的时候，别张。”
“刚刚的话，你原封不动地说给姐姐，你看她会不会把你给收拾服。”
“小告状精，你什么东西？我跟我姐姐的事情，跟你关系多大？ 还上什么班，读什么书啊，赶紧收拾回家给你的亲亲庄哥哥当一辈子的提款机。”
沈子芋气了一整年，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自然想把眼前的人羞辱得体无完肤。 黎韫倒是不生气，她不收拾妹妹，自然有人收拾。
“沈子芋，你现在说话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怎么了？觉得自己没道理了，开始从我身上挑毛病，你很该清楚，这不是我的问题，怎么又拿我有没有分寸说事？”
像刀子似的小嘴胡乱输出一通后，黎韫也不再继续说话，只是微微仰头，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她问不出黎宓最近如何这种话，当初没有听劝，搬出去和庄秦同居之后，她的日子远没有在黎宓家当妹妹自在，她偶尔会后悔，也会想找到自己姐姐倾诉，只是，在家大闹一场后，她和黎宓再没交集，她摸不清黎宓的态度，也不敢凑到黎宓身前讨她嫌。
沈子芋看着黎韫离开，也没上前追去，她并没有自己嘴上那么讨厌黎韫，相反，她更想激得黎韫和庄秦分开，然后回到家去。 她是喜欢这个二姐的，一直都喜欢，虽说没少挨她打，但是黎韫对她是真的好，她不敢跟黎宓说的话，都讲给二姐听。
沈子芋发了一下午的呆，上课也没听进几个字，听着上课铃响，想着陈芮林要来了，她才收回些心思，铃声反复响了两次，又等了好一阵，都不见人来，课代表出门去请，迎头撞上拿着课本进来的黎韫。
陈芮林下午临时通知开会，叫来自己的小徒弟顶班。黎韫走上讲台，底下就开始窃窃私语，她常跟着陈芮林来上课，只是每次都坐在教室最后听着，站上讲台，还是第一次。
沈子芋请了好长的假，自然不知道这些，她的脸色，在看到黎韫的一瞬间，变了。
“昨天做的试卷，拿出来，我们一起来看看选择题。”
窃窃私语变成了翻找试卷的沙沙声，伴着轻声交谈。
“黎老师，陈老师去哪儿了？”

“黎老师，陈老师去哪儿了？”
冷不丁冒出个小刺头，黎韫抬头，是沈子芋。她已经在隔壁上过一节课了，稍有倦色，不愿追究。
“整套卷子难度都不大，我们先把选择题答案订正了。同学们看看，哪些题是需要讲的”
“黎老师，你能把题讲懂吗？”
黎韫脾气不好，翻来覆去还是忍住没有发火。大庭广众之下，她嫌不好看。
“你不是网红吗？黎老师，给我们唱个歌呗。”
整个教室死一般寂静，黎韫放下手中的东西，双手撑在讲台上，冷眼和沈子芋对视，沈子芋见她如此，还是有些本能地发怵，黎韫打人，疼。 她以前怕，现在，黎韫的巴掌舞不到她身上，想到这里，她的背又挺了几分。
片刻，黎韫摁下脾气，重新拿上粉笔转身。
底下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沈子芋在说话，前后左右在向她打听，她此刻不把黎韫放在眼里，说得毫无负担，声音也不小，直到最后一排地同学猛递眼色，身边所有人都转身规矩坐好，她才看到，倚在后门上，直直盯着她的陈芮林。
她不知道陈芮林站了多久，开始心虚转身，双手交叠放在课桌上假装听课，才发现自己连试卷都没拿出来。
陈芮林从后门走进教室，走到沈子芋旁边，便不再上前，黎韫见她来了，也不多言，收拾好东西，从前门离开。
“沈子芋。” 陈芮林开了一下午的会，心中本就烦躁，在外听到沈子芋的话，只恨不能立刻两脚踹到她身上。 沈子芋咬着唇，早没了刚刚的意气，余光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陈芮林，连头都不敢偏 “讲台上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他们看着沈子芋是如何起身，向前，别扭地站上讲台。
“不是想听歌吗？ 来，自己唱。”
陈芮林“哐当”一声将沈子芋的椅子拖到过道，自己坐了上去 “所有人，抬头。”
空调出风口呼呼地响着，有她做例，无人敢发出声音，沈子芋没见过这样的陈芮林，站在讲台上，满脸通红，连手脚都不知何处安放。
“唱啊。” 陈芮林嘴角挂着笑意，眉梢眼角却不见半点喜悦。
要她唱歌，陈芮林说到做到，沈子芋开了口，她才带着人出了教室。
办公室内，提前结束工作的黎宓替陈芮林收拾着桌子，陈芮林升上了主任，附赠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工作量随之增加，每日忙得办公室比卫生间还乱。
沈子芋几乎是连滚带爬被踹进办公室的，随后就是陈芮林跟着进来，黎宓将手里的书叠成一摞，望向门口 。
“砰”一声，陈芮林砸上了门，在沈子芋身后，一脚踹了上去。 沈子芋看到黎宓已是六神无主，冷不丁被踹一脚险些摔倒在地。
“什么事？” 黎宓将书放好，皱着眉朝陈芮林问到。
“来，自己讲。”不顾沈子芋的胆怯，陈芮林面色铁青，她是个好性子的人，这么多年的相处，别说发脾气了，对沈子芋连重话都没过几句 “哑巴是吗？ 原原本本说给你姐姐听！”
“阿姊…” 沈子芋害怕，声音都在抖，她低声恳求着陈芮林，不要把课上的事情告诉黎宓。
黎宓瞧着她又急又怕的模样，心底猜不透是何事，拍了拍手上的灰后，站到沈子芋身前。
沈子芋双手握拳，死死掐着掌心的肉，她知道黎宓的目光一定在她身上，她的腿有些软了，咬着唇，颤着说出第一句话。
“实习老师…下午来讲试卷，我让她，给我唱个歌。”
“你让老师给你唱歌？” 黎宓难以置信地确认了一遍，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沈子芋，你还有没有尊卑。”
“姐姐…”
“实习老师欺负你了？”黎宓语气严肃，却不免担忧。
沈子芋摇摇头，轻声说不是。
“什么仇？” 黎宓清楚沈子芋的性子，她虽有棱有角，却不轻易与人发生争执。
“没有。”
“什么理由？”
“看不惯她。”
“沈子芋。 实话跟我讲。”
“这就是实话。”
沈子芋是有私心的，她不愿告诉黎宓自己的实习老师就是黎韫，倒不是争风吃醋怕黎韫抢走黎宓的一半宠爱，而是怕黎宓因黎韫的事情感到糟心。她也笨拙地，想要护好黎宓。
黎宓沉默地看着她的眼睛，对视片刻后，办公室门被敲响，黎韫抱着批改完的练习册，直直推开了门。

一时间，三人的视线均看向黎宓，单单黎宓，目光定在黎韫的身上，情绪复杂，有意外，也有担忧。 不过几秒，她便移开了目光，转头看着一旁惴惴不安的沈子芋，眼中有话，眼底也藏着怒意，她没发作，转头捞过桌上的水杯，给陈芮林接了满杯热水。
一间办公室，无人说话，所有人都暗自紧张着，独独只有站在饮水机前的黎宓，神色自若。
她盖上杯盖，甚至耐心地用纸拭去了杯壁上吊着的的水珠。
“沈子芋，今晚回家住。”
话刚落地，沈子芋两眼一黑，连替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黎宓就拎上包，走出了办公室。
“姐姐。”
门口的黎韫在二人擦身而过的瞬间，怯怯地唤了一声，黎宓似乎料到黎韫会主动招呼她，往前的步子流畅得看不出半点要停下的意思。
“姐姐…” 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她犹豫着，在黎宓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转角处时，迈着腿快步追了上去。
她拦到黎宓身前，手中还抱着一沓明黄色的练习册，黎宓倒是没有立刻走开，站在原地，等着她开口。
“庄秦对我不好，跟他搬出去后，他不准我…不准我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让我跟我的朋友联系，我压不住他，我不想跟他做—/爱，他就在外面找了别的女孩，还带回家，我因为他跟爸爸闹僵，我回不去家，我错了，姐姐，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劝。”
黎宓越听脸色越黑，她没有多做评价，只是平静地说 “委屈什么，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两眼一闭，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黎韫不敢再去看黎宓，她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很可悲。
是，她自己不顾众人反对选的路，她没什么说后悔的资格，无数个夜里，她都摁下了想主动联系姐姐的冲动，劝说自己，不要打扰别人的生活。 但当她今天见到黎宓的那一刻，就忍不住红着眼把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
说矫情也好，说自作自受也罢，她只想站在黎宓面前，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给黎宓道歉，求黎宓原谅。
沈子芋追了出来，在尽头站着，手一直放在兜里的那包纸上，却迟迟未上前，黎宓看了眼腕表，不顾黎韫的狼狈，绕过她离开。
——
站在大门外，黎宓没有丝毫犹豫就出手狠狠把它砸响，不多时，庄秦便满头大汗慌忙把门打开，看样子，刚提上裤子。
黎宓也不客气，进门就朝着里间卧室走去，把门推开，意料之中地见女人正裹着被子靠着床。 她转身就是猛一耳光扇在急匆匆跟在她身后的庄秦脸上。
“我拿钱养着你，你拿钱养着别的人？”
当初黎韫一根筋地要这个野男人，知道拦不住自己的妹妹，又怕她跟着手头不算宽裕的庄秦吃了委屈，黎宓就用了最死脑筋的办法，每个月出钱，供养着自己瞎了眼的妹妹妹妹，和自己压根瞧不上眼的瞎眼妹妹捡的男朋友。
黎韫不知情，黎宓也没打算告诉她，每个月的钱都是打到庄秦手上，房租，日常开销，一笔一笔，她都冤大头似的给他们报销。 她知道靠钱留不住人，也没想替谁留住人，只求在外面的妹妹，不要因为跟了这个野男人，把日子过糟。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卑躬屈膝的男人，心头恶心。
慌乱中穿好衣服的女孩畏畏缩缩地出来了，黎宓看一眼她，再看了眼不争气的男人，不想多加为难，摆摆手让她走了。
“她…她只是来做客。” 待家中只剩下二人，男人有些讨好地笑着，紧张又别扭地解释。
“做客？做到黎韫床上去了是吗？”
“黎宓姐，我和黎韫，不睡一张床。”
“你对黎韫动手了？”黎宓站起身来，站到庄秦身前，周身的火气，几乎压不住。一头雾水的庄秦，解释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一耳光扇了回去
“啪！”
“你什么东西？ 软饭硬吃，吃出优越感了？”
“啪！”
“ 你再躲。”
大热天黎韫穿着长袖，上身裹得一丝不漏，黎宓到底还是能猜得出来。
“黎韫，她要跟我分手。”
“庄秦。 黎韫她当初可以喜欢你，现在也可以不喜欢，她和你，霄壤之别，我的妹妹，随手把你甩了都行，难道连提分手的权利都没有？” 黎宓笑得嘲讽，她甩了甩手，将手腕捏了捏 “打她，你又凭什么？”
“啪！” “问你呢。” 巴掌甩上脸不够，她又狠狠添了两脚，瞧着庄秦怂成一团的样子，嘴里羞辱的话，她突然不屑于说出口了。
“行了，这是黎韫的家，收拾收拾滚吧。 ”
“黎宓姐。” 庄秦突然跪在地上，双手扶着膝盖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黎韫好的。”
一直笑着的黎宓，脸色蓦地阴沉，她冷眼瞧着，随后用力一脚蹬在他的肩头。
“你还嫌我火气不大是吗？”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话，让庄秦不敢再开口，他颤着腿，从地上起来，随手拿了个口袋，捡了两件衣裳，就往外走。
“等会。”
庄秦被黎宓叫住，抬起脸来，细长的睫毛，一双湿漉漉的眼，黎韫眼光还是不错，能将他看上。
“收款码。”
黎宓利落地给他转了一笔没大用但饿不死的小钱，穷寇勿追，这个道理，她是懂的。

“去找个地方住下，游手好闲也好，混吃等死也罢，只是别再找到黎韫，希望你可以安静地像已经死了一样。”
庄秦看着银行的到账提醒，激动得泪流满面。他靠着父母过了十几年，又傍上黎韫过了一阵安稳日子，如今卷衣裳走人，正愁没有好日子过，就收到了黎宓的施舍。
“还不走。”
黎宓看着泪眼汪汪，有奶便是娘有钱便是爹，恨不得给她跪下磕头道谢的凤凰男，强忍几脚把它踹出家门的冲动，沉默着目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