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花下风来、枝头绽月,穿红着绿的梅香流水似的涌入花下茶围,为首的一亮嗓:“请校书们亮相——”这才见百花从帘后现身,或有面若银盘者、或有娇态可掬者、或有媚眼如丝者,均于此处斗艳争辉。
梅香循例奉上茶盘、瓜果、冷碟小菜,按行中规矩,须得先亮声、再敬茶,一轮下来后,才是亮才艺的时候。
轮到中间这身着淡粉素裳的女子时,她方在千呼万唤下移开遮面的团扇,垂眸低笑道:“承蒙各位爷青睐,教这厢与诸位新妹妹亮相,这厢不才青霄堂温二姑娘温小葵,擅软舞,别的大抵是一概不会了——若您喜欢烈酒,也可找这厢对饮,在所不辞呀。”
小葵用她一贯爱撒娇的语气娓娓道来,像吹来一段绵长悠扬的笛音,能使人回味这拂过心头方寸的酥麻。亦有不好此音者批为“刺耳”,比如——
“常说歌舞不分家,温都知擅软舞,想必也通燕调咯?”
来者是谁,小葵不用细瞧也知道,必是那位她见了面都要绕着走的李星汉。往来他房前总是校书诸多,偏偏缺小葵这一枝,他不稀罕,她也不稀罕。
于是才有了这番话:“李爷,柳家妹妹还坐在旁边呢,这厢怎好的说通识燕调?”
李星汉细品一口茶,目光如剑削在小葵身上,却见她施施然起身,又抱过团扇半遮面,朝在座诸位一礼:“王爷还在小楼连苑等着这厢上去奉茶,这厢失礼,先行告退。”
却听背后是李星汉一推茶盏的声音,小葵转过花下茶围,寻了稍远些的地方一眺,将整张写满得意的脸都埋到扇里:
“下回还搬汝阳王怄他,下下回我还搬,下下下回我也搬,搬不动我就搬温大状元,印堂发黑的臭男人,有你的好灾好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