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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授权转载]牵手(CP:蓝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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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L照例。
             此文CP为家教蓝波×一平,不喜右键红叉。
            


IP属地:江苏1楼2010-06-13 23:53回复
    作者完结时注明可以转载
    所以无单独授权
    但是希望想要转载的亲可以去原帖说明。
             原址:http://tieba.baidu.com/f?kz=659208392
              作者:龙铃


    IP属地:江苏3楼2010-06-13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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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转过一道弯避开了那些混混的视线,蓝波才撤开了手,故作后怕地说,「刚才还真是危险啊。」
      空气里降霜的寒意一瞬间又席卷上来,一平随即惊觉过来问道,「蓝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是说了要来找你嘛。」蓝波笑了笑,答得很随意。
      「可我都下班了啊。」一平想起自己被他搅得心神不宁,一股怨气立即就到了嘴边。
      「我有说过是上班时间来找你吗?」蓝波似笑非笑地看看她。
      完全被打败。一平只能认输地叹口气,「那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送衣服而已。」他突然脱下外套按到她头上,整件外套一下子罩住了她的身子,只听到他在一旁用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语气”说,「你啊,知道晚上会降温还不带外套出来,想被冻死吗?」
      这是在关心她吧,特别跑过来送衣服。
      偶尔的,不常见的,一点一滴的小事,像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又像是百无聊赖时的消遣,总是风轻云淡地像最普通的问候。
      结果偏偏就那么容易的被俘虏了,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一平把衣服下拉到肩膀,捂住整个上身隔绝寒意,埋下头扯了扯领子,嗅闻到柔顺剂的气味,淡淡的香气。
      「你刚才让我低头是不想让我看到你凶神恶煞的样子吗?」一平想起刚刚的情景,不免打趣道。她想平日里温雅和善的蓝波若是被人看到凶恶的表情,不知道会有何反应。
      「你看到了吗?」蓝波突然转头神色不定。
      一平心里立即有了小小的成就感,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说,「放心吧没看啦,就算看到也不会说出去破坏你名声的啦。」
      「不是名声的问题……」蓝波侧过头小声喃喃了一句,很快他又用压低了的声线说笑道,「不过也要谢谢你的配合,没有当场把我摔出去。」
      一平突然感到脸颊热了起来。好在路灯全坏,蓝波看不到。
      她要怎么告诉他,她每次碰到他,都会感觉到电流呢。
      「一平,最近晚上挺乱的,你干脆别打工了。」两人说笑着走了一段路,蓝波突然转了话题。
      「诶,那怎么行,我要挣钱上大学的。」一平立即出口辩驳,「而且我不怕那些人的啦。」
      「不是这个问题,那些人惹上一次之后就麻烦了,重要的是你毕竟还是个学生。」蓝波的语气不似平时,他难得一见得皱了眉,但夜太深,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平倒是丝毫不在意,顺口回答说,「没事的,大不了我以后不走那条路了。」
      黑暗中她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气,短暂地沉默后,蓝波突然说了一句,「那我每天来接你好了。」
      


      IP属地:江苏6楼2010-06-13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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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那我每天来接你好了。」
        她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
        随后她才发觉蓝波说话的那语气听着就像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样子,趁着天黑她不悦地翻了个白眼给蓝波,不动声色地接道,「不用了,你每天那么多应酬节目的,这样太麻烦你了。」
        蓝波愣愣地看着她,挠了挠头,「什么应酬节目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你那些红颜知己啊。」一平一副你明知故问的姿态。
        蓝波突然断了话,过了一会才听他波澜不惊说了一句「她们啊」就没了下文。
        彭格列家族除了BOSS外其他守护者似乎都备受异性的青睐,雨守山本和岚守狱寺在学生时代便受人追捧,晴守了平虽人气不及前两位但在拳击界却不乏女性粉丝,而雾守六道骸更是相貌俊美一笑当可谓颠倒众生,至于云守云雀虽倨傲冷酷危险至极,但单凭他出众的外貌和强劲的气场便可迷倒万千少女,想当年一平也算是他的爱慕者之一。
        不过最让人意外的,莫过于当初只知道胡闹任性鼻涕眼泪一抓一把的雷守蓝波,现在竟也是风靡全校的公众人物,而且人气居高不下大有赶超其他守护者的趋势。
        关于看上去慵懒散漫甚至有点吊儿郎当的蓝波怎么对女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这件事一平一直都无法得解,可惜她也没有资格置疑,因为那磁场总能波乱她的平静。
        空闲的时间一平会不自在地去想蓝波在干什么,有时想着想着她就会听到蓝波用不高不低地声音跟她打招呼然后擦肩走远,身边是七八个长相清纯的女生。
        一平永远不在那群女生中间,所以她永远不知道蓝波和她们在一起时,会说些什么话又会做些什么事。
        一平只知道蓝波来找自己时总是一个人,做的事基本只有聊天,聊的话题很多,但一提及那些女生,总会被蓝波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一平有时怀疑,蓝波在别人面前描述自己时,是不是也是这般轻描淡写。
        终归到底一平还是不知道蓝波的事,所以她只能靠猜。
        可一平虽然有些天然呆但还不至于神经大条到盲目乐观,所以她越想心越酸。
        她好像离他的世界很近,却好像怎么都进不去。
        蓝波不再是以前那个心思简单的蓝波了,他会闭着右眼只用单眼悠悠地散落视线,会压低了声线懒懒地说话,会在嘴角弯起一抹意义不明地浅笑。
        他会变得有些难以捉摸,一平看不出,也猜不透。
        一平只能将自己的心情包裹,小心翼翼地隐藏好自己的心意,她怕,怕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使他们共有的羁绊断层剥落。
        在成形地相处模式中,她学会了伪装。
        因为不想失去。
        那晚蓝波在把一平送到公寓楼下时,突然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他要回来了。」
        「嗯?」音调微微上扬,一平没能听懂意思。
        停顿了一会,蓝波才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你喜欢的那个。」
        哦,她喜欢的那个。
        一平这才明白蓝波的话中意思,那是包括那个“他”在内,整个彭格列都知道的事。
        那是她最好的,在蓝波面前伪装自己的方式。
        一平喜欢过云雀。
        恩,仅仅是喜欢过。
        而这一点,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缄默良久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笑笑说,「干嘛突然说起这个?」
        蓝波望着天空望了很久,才悠悠地说了一句,「因为圣诞节快到了。」
        


        IP属地:江苏7楼2010-06-13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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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秋意深浓。
          清冷凉薄地夜风袭面打来,瞬间灌满衣袖,侵进肌体渗透血脉,寒意陡起。
          她一下子连打了三个喷嚏。
          毛绒地质感覆上了头顶,带着不轻不重的力道,有只大手隔着衣物轻轻地摩挲。
          「你忘掉外套了。」蓝波在她身后淡淡道。
          挪开一步让蓝波走出门,一平迅速地穿好外套,随即躲进了窗棂的阴影下。
          夜风很凉,很快就能吹散双颊上的红晕。
          她缩了缩颈,把脸埋在衣领里。
          风声呼呼在耳边啸过,被卷起黄叶纷纷朝脚边滚来,干枯的叶缘帖服在她的脚踝,滑过她的腰际,飏入夜空,如蝶摇坠。
          莫名的感伤,在每一个叶落的季节。
          说不出来的感怀,一平伸手想抓住迎面袭来的黄叶,却在咫尺间错过,看着它们飘摇上天空,飞出自己的视界。像那些不成句的字词残段,在脑海里一闪即逝,却怎么都回忆不起来。
          将近十年都未出口的语言。若不是这个属于思念的球季,她也许根本忘记了自己身在异国他乡。
          那很多很多年都未使用过的,自己的母语,那些残留在脑海里的记忆片段像蛰伏多年的毒药,思念如秋叶般卷土而来,她开始疯狂地怀念起自己的故土。
          「怎么了?」蓝波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耳畔,打断了她的思绪,一平这才发现蓝波已经走到她前面去了。
          一平意犹未尽地回头望了一眼迷失于夜空的秋叶,匆匆追了上去。
          「蓝波还记得在意大利的事吗?」一平想起漂泊在外的并不只自己一个,蓝波的故乡也并非日本。
          「你说五岁以前的事?」蓝波抬头仰望想在努力想起些什么,「具体怎么样的不太记得了,只知道BOSS对我很照顾,现在也会时不时来电询问我的情况。」
          「那你的亲人呢?」一平问得有些犹豫。
          「我父母总是四处奔波的,这么多年了,也没能见上几次。」蓝波挠了挠头,似有些不好意思提起。
          「一平呢?」蓝波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相识那么多年,竟然到现在才询问起彼此的家庭背景,好像自以为很了解彼此,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看懂过一样,也许白首如新便是如此凄哀的收场。
          「我是孤儿。」一平异乎平静地陈述道,很快又淡淡地补上一句,「师父是我唯一的亲人。」
          「对不起。」蓝波第一次感觉这三个字那样苍白无力,可除了这句话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一平笑了笑,语气转暖,「而且到日本后阿纲他们也帮了我很多,跟他们在一起很开心,大概那就是家的感觉吧。虽然现在他们都不在了……」
          「哎啦啦,我不是还在这里吗?」蓝波故作不满地打断了一平。
          她愣愣地转头看到他眼底浅浅的笑意,一时间暖意回流,脸颊开始发热。
          总是这样的,一句话说得她手足无措。
          过了一会,一平才反应过来似乎蓝波本人似乎并不在意刚刚的话,只她一个人自顾自地在一旁害羞。
          蓝波说话的态度总是一成不变,让人分辨不出那究竟是花言巧语还是真情流露。
          这一点,她也早已意识到。
          可偏偏逃不过心慌意乱。
          「蓝波还会说家乡的话吗?」一平整了整思绪,又返回到最初的话题。
          「听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字就可能不怎么认识了。」
          一平会晤地「哦」了一声,嘴角挽起落寞的笑,叹息着说了一句,「我好想不怎么记得了呢,中国的文字。」
          今夜的风大得异乎寻常,狂卷似怒涌的海涛,蓝波望着天上浓稠地黑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顾不得一平突然泛滥的悲秋情绪,蓝波一收平日的散漫,稍有忧色地说道,「快走吧,好像要下雨了。」
          


          IP属地:江苏9楼2010-06-13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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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有些事总来得令人猝不及防,比如顷刻而至的大雨,比如倏然侵袭的高热。
            因为自小习武的缘由,一平的体质一直很不错,偶尔的小伤小病也能在身体自我修复的机能下痊愈。当蓝波看到空无一物的药箱只说了一句「我回去给你拿药」就转身出门时,她只能瘫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艰涩的呼吸,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也没有力气告诉蓝波雨伞放在何处。
            窗外的雨声盖过了怒啸的狂风,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发出接连不断地清脆声。暴雨倏至的时候他们还在路上,蓝波两手擎高了衣服罩住两人,她就缩在蓝波的臂弯下跑到了家。可没料到只淋了几分钟的雨就让她的风寒急遽恶化,若不是蓝波因要吹干衣服而暂时逗留,她或许难逃此劫。
            心里藏着一个人的滋味,可以五味陈杂得说不出酸甜苦辣。
            而被人塞进心里的滋味,一平能确切的感受到,那是暖。
            回想着蓝波临走时的面容,担忧急切的声色一览无余,在她渐渐远离的意识里开始影绰不清。
            再醒过来时灯火未熄,窗外还是嘈切错杂的雨声,她看到床头多了几盒药,放了一杯水,还有自己的手机——白底黑斑的颜色,蓝波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和他的隶属同一款。
            看来蓝波已经来过。
            她直起身拿起水杯,暖意从手心传入体内,温热的水,显是刚倒不久。心里不禁有些失望,在迷迷糊糊的意识中显得尤其清楚,她很快的吃了几片药,灭灯睡觉。
            夜,似乎特别地长。
            窗外雨声促急,嘈杂的雨声像都打在了她的脑海里,噼啪作响震得她头痛欲裂。
            全身如火灼般的疼痛,意识在边缘游走,随时都会被吞噬。一平有种预感,如果她此时昏厥,身体的热度会灼毁她的生命。
            她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抓住了床边的手机,很熟练就翻出了蓝波的电话。
            手机屏幕上方显示着时间——凌晨两点。
            蓝波应该睡得很熟了吧。
            手指在拨号键前打了个弯,她放下了手机。
            一平闭上眼,破碎的雨声中有个词浮隐浮现。
            ——风雨凄凄。
            混混沌沌一片迷蒙。
            有光影在眼前打转而过,哗啦啦溅起满地水声。
            她尽力睁开眼,面前是一幕水帘,两个黑色长条在水帘中来回转动。
            似曾相识的场景,意识在下一秒回流如空白的脑海。
            车?这是车内?!
            狭闭的空间,轻微的震动,前车镜里模糊的灯光。
            她真的在车内!
            她惊慌得跳了起来,却感到力不从心,又瘫软在座位上。
            随即她侧头往驾驶座看去,想确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醒了?」视线未到,声音已经传了过来,节奏与平时不同,「你烧得很厉害,我送你去医院。」
            昏暗的光线里她勉强辨认出那个清秀的面孔,一平这才想起,蓝波是有私家车的。她开口想问自己为什么在这,却发现口唇已然干涸,喉咙痛得只允许她嘶哑着发出一个短促的单音。
            「我就猜你不会打电话,所以设了快拨键,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对面没有声音,就想你已经出事了。」不等一平开口,蓝波自行解释了起来。一平的按键习惯他很清楚,所以挑手机时他特意看中了这点功能,能让她在犹豫时自行拨号。
            车开得飞快。
            一平仍是昏昏沉沉的,蓝波的声音听起来很远,像是隔着话筒说话。但他的声音太熟悉了,有一点变化她都能察觉出来,虽然此刻她神智模糊,但有一点她很肯定。
            蓝波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不大一样。
            不是那种懒洋洋松垮垮的散漫,带点急带点怒,有些难得一见的严肃和认真。
            在她能给出一个贴切的形容时,雨里一记闷重的响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车停了下来。
            


            IP属地:江苏10楼2010-06-13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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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放弃当杀手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几乎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包括培养她多年的师父。
              蓝波也曾一脸正经地劝她放弃当杀手,但问起原因时蓝波却毫不避讳的说,「因为你是个大近视」随后就自顾自地笑。直到一平羞愤地快开筒子定时炸丄丨弹时,蓝波才敛了笑容,悠悠地说了一句,「因为我不希望你继续当杀手」,眼神柔和诚恳。
              但有些东西总如鬼魅般地追缠着你,怎么都摆脱不掉。
              无论你是否还属于那个世界。
              一平对那一记响声有着常人没有的敏锐,即使她正值病重,但多年的经历还是让她立即反应出来。
              那是枪声。
              十几年来一直没有在记忆里中断过的声音,不是单方面逃避就能躲开的杀戮。
              有些战斗,他们不得不面对。
              她可以不当杀手,但蓝波不能脱离彭格列。
              她迅速和蓝波交换了一个眼神,「车胎被打坏了。」蓝波有些负气地说。
              一平吃力地浮起一个微笑,她真想告诉蓝波他今天有多奇怪,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时,他甚至能平静得自我调侃。
              蓝波掏出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干脆利落地述说了情况。
              等他收回手机,车周围已经围了一通人。
              「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待着。」蓝波说完拿出电击角出车关上了门,一平知道那是他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问题。
              封闭的空间隔断了外界,一平听不到蓝波和他们的对话,雨声大得能透进车内,耳边一大片嗒嗒的声音。
              她偷偷地按了开窗键。
              「你是想让车里的那个女生也遭到雷击吗?」嘲讽的话语连同雨声粗暴地闯入车内。
              雨声沉沉地打落,车外没有人动。
              冰冷的雨丝迸溅上灼热的脸,水滴的冰冷让一平立即意识到了一件事。
              水是会导电的,这样的雨天别说是她,可能方圆百里之内的人都会被雷击殃及。
              敌人显是有备而来,把一切都摸得透彻。
              「不用这个也能收拾掉你们。」她终于听到了蓝波的声音。
              不可以。
              一平的大脑立即做出了否定,混沌的意识很快澄明了起来,她很了解蓝波的身手,好几次若不是她在场,蓝波早已腹背受敌。
              不可以,蓝波会受伤。
              她伸手扶把手,扮了两下却推不开门——蓝波锁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一平支起身子,咬咬牙忍住疼痛,越过控制柄,朝驾驶座爬去。
              蓝波有危险,她必须去帮他。
              车窗外人影闪动。
              一平开了车门,骤雨如洪水般涌进,刺打在身上冰封一丝丝的气力,身体突地垂下,车门被撞得大开。
              路灯倒映在水滩里如银丝般的光,粼粼地托起薄黄的秋叶。她闭上眼,失重的恐惧从脚底窜流而上,身体撞上硬物的疼痛,浸入一片冰冷。
              耳边叫杀哀嚎接连不绝,混杂在雨声里被渐渐洗去。
              她听见蓝波在喊自己的名字。
              渐行渐远像遥隔在重山间的呼唤。
              她睁不开眼。
              


              IP属地:江苏11楼2010-06-14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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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夜如雨长。
                无数次的清醒等来的是天亮,但这一次,黑夜铺满前方延绵亘远。
                昏迷后转醒,依然是漆黑一片。
                一平坐在车后座上,迷糊中她知道有人抱着她,带着湿气的暖意从肢体依偎处传来。
                全身的冰冷让她蜷了蜷身子,她往里蹭了蹭,湿漉漉的透着温热。她感到圈固在肩膀上的力道在加紧,温柔得让她贪恋,就像贪恋冬日里被窝的温度。
                她想起了蓝波,像每个赖床的清晨那样。
                昏倒前的影像突然闪入脑海。
                她兀然清醒过来。
                车里的暖气呼呼地吹,温度比外面要暖得多。
                一平靠在蓝波的肩膀上,被浸透的衣服紧裹着身体,冷水暖气一阵阵地交替,她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蓝波也湿透了一身,雨水从发尖一滴滴落下,一平突然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
                「醒了?」
                一平仍旧发不出声,她只能稍稍地点点头。冰冷的液体从蓝波的发尖滴落在她脸上,心脏一阵紧绷,车内光线太暗,她看不清那是水还是血。
                「你身体发冷,这样会不会暖一点?」蓝波环抱着一平,将她下滑地身体往上托了托,一平的脑袋刚好埋进他的侧颈。
                来不及意识到这种姿势的暧昧,一平用颤动的指尖在蓝波的胸口写字,缓慢而凌乱,一笔一划,在他心脏的位置。
                你受伤了吗?
                蓝波低头看着她没有回话。她恐慌地拉了拉蓝波的衣服。
                「啊,没有。」话语里有浅暖的笑意。
                他听到一平舒了一口气。
                只一放松,疼痛和冰冷又重卷而来,她四肢发冷,头脑却被烧得一片空白。
                好难受,难受得快要死掉。
                她撑着又将失控的意识,在蓝波胸口划下。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别胡思乱想」这一次蓝波立即就作出了回答,「你还不能死,想想你的师父,想想阿纲他们,或者……」他顿了顿,放缓了语速接上,「想想你最喜欢的云雀先生。」
                呵,又是云雀。
                她真想告诉蓝波,她很早以前就不喜欢云雀了,也不愿意去想他,因为她无法同时思念两个人。
                可是她说不出话,也没有力气写那么多的字去解释,因此她只好摇了摇头。
                「你不能死!」蓝波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急躁地拥紧她。
                一平霎时愕然,随即明白蓝波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放弃了求生的意志。一平只好无奈的笑笑,准备用手指告诉他不必担心,而手尖未到蓝波的话又传了过来。
                「你还没有考上大学,还没有谈过恋爱,你甚至都还没跟他告白。你还有这么多事没做,你怎么能死。」一字一字,他用低柔的嗓音,说得诚恳有力。
                告白。
                一平倦怠地笑了笑。
                她确实没跟他告白过呢,这么多年只是默默的喜欢,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期待他能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又害怕他会因此疏远自己。
                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下战战兢兢地走来,她只期盼有一天他会喜欢自己,却一直畏缩着不敢告白。
                要不要试着告白一次。
                正好对象也在这里。
                一平想了想不禁有些羞涩,却不知哪来的勇气怂恿着她的想法,高温的折磨早已烧断了她本有的理智和坚持。
                手指触碰到蓝波的胸口,稍稍停滞了一下。
                她犹豫了一会,决定用中文来写那一句告白。
                有些文字她是不太记得了,但一句「我爱你」她还会写。
                如果他有心,自然会在事后去查那句话的意思。
                如果他拒绝,她也可以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
                如果他没去查,那……
                一平牵强一笑,那至少无憾。
                用我故国的文字,用我心中最美最动人亦最怀念的语言跟我最喜欢的你告白。
                点横撇捺竖折钩,一笔一划写得庄严郑重,那是我最真挚最圣洁的一场祷告。
                我喜欢……
                她竟感到微微的醉意,每写一笔醉意便浓了一分。才写到第三个个字,手就不受控制地失了力道,直往下划去。
                就在那一瞬间,蓝波抓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按在胸口。
                「救护车来了。」他极力掩饰住话语里的惊悦,手微微的颤抖。
                一平微弱地笑了笑,闭上了眼。
                救护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
                


                IP属地:江苏12楼2010-06-14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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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一平曾经问过蓝波为什么总喜欢闭着右眼,蓝波故作深沉地告诉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事看着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而一平也渐渐意识到,蓝波闭着右眼时,说的话总让人捉摸不定。
                  当她被蓝波按住问想吃什么的那刻,她发现蓝波的右眼已经闭上了。
                  她知道一些话锋又在不知不觉间被他避过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她并不清楚,但她猜想,也许她并没有得到真实的答案。
                  蓝波出去后没多久就有几个年轻的护士相互推搡着进了病房,双方面面相觑了一会,其中一个护士才有些微赧地走过来问,「请问,那个刚从这里出去的那位先生是你的哥哥还是弟弟?」
                  话刚出口一平的大脑又有些短路。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见,不过对方大多是开门见山地问他们是不是男女朋友,对这种八卦问题一平也有些处理的经验。但一上来却问蓝波是自己的哥哥还是弟弟,这种蹊跷怪异的问题一平还真是初见。
                  「他不是我兄弟。」她如实回答。
                  话一出进来的几个护士都围了过来,最先提问的那个护士一脸疑惑地说,「他不是你兄弟?可是办住院申请的时候他明明说他是你家人啊。」
                  她全身震了一下。
                  家人。
                  听起来生疏而温暖的一个词。
                  她想起昨晚蓝波说的那句似是而非的话,会心地笑了笑。
                  其实早就知道的,其实早就承认了,很久以前她就将他们视为重要的家人。
                  而她需要的,只是他们的一句回应。
                  「可那先生明明说他是她家人的啊。」就在一平遥想之际周围的护士们已经开始争先恐后地发挥她们的臆想天赋。
                  「家人也有很多种身份的!」
                  「我之前就说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话说回来,昨天我给一平小姐输液的时候,因为一平小姐的手一直在抖没办法下针,可当那位先生一握住她的手一平小姐就不抖了,那位先生怕一平小姐的手又发抖会让针断裂,所以就一直握着。」话语一出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她抓了抓领口,感觉呼吸有些不顺。
                  「这么说的话他们真的是……」
                  「不是吧,那么年轻,他们到法定年龄了吗?」
                  几个护士纷纷转过头朝向一平。
                  好吧,一平知道这几位护士已经往某方面误会了一定程度了,当下也不置可否。她搓揉了一下左手的手背,再稍稍捏紧,双眼垂下覆住盈出的柔光,言语祥和,「请问,能帮我准备一份纸笔吗?」
                  起初一平只是希望护士能给她一张非医院单据的白纸就好,但没料到护士里有人刚好买了信纸,也顺便给了她一份。
                  三言两句将护士送出了门,一平铺好信纸,用手比了比,思衬在哪个地方落笔好。
                  淡粉色的信笺,暖暖的像幸福的心情。
                  她提起笔,清秀端正的方块字顺着笔画一一拓印在彩色的信笺上。
                  那是她昨晚才忆起的文字。
                  那是她和他刚发生的故事。
                  那是她尚未写完整的心思。
                  


                  IP属地:江苏14楼2010-06-14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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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蓝波总有很多出人意表的想法和行动,那些心思说好听点是别出心裁,说难听点就是不切实际。
                    十一月的天气不算寒冽,历经了几场寒流,骤降而下的温度让身上的衣物纷纷加厚,但毕竟未到寒冬腊月,即使生性畏寒的人也只戴了一层围巾御寒。
                    所以在蓝波从储物室里搬出暖炉桌时,一平只是直着眼傻呆呆地在一旁看着而忘了去帮忙,捧在手里汲暖的茶杯差点脱了手。
                    蓝波说天气越来越凉早晚也要用的,干脆现在就搬出来好了。一平想想也对,便把书本茶壶都移了过去。
                    暖炉桌的效果显然比热茶显著得多,还没过多久,本是僵冷地双脚也暖和了起来,她不得不认可蓝波的决定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有些不舍地放下趋近常温的茶杯,继续思考尚未解决的问题。
                    气氛很快安静下来,偶尔的翻页声和沙沙的写字声充溢耳畔,在静谧的空气里沉淀。
                    「遇到问题了?」
                    「诶?」她发了个单音显是没适应蓝波突如其来的询问,抬头就撞上他的目光,刚要出口的话语又慢了数秒,「确实是呢,你怎么发现的?」
                    「谁让你一碰到难题就喜欢咬笔杆啊,都说这习惯不好,你就改不掉。」蓝波一边说一边伸手把笔拉离一平的门齿。一平瞧瞧笔头又瞧瞧蓝波,讪讪地搓了搓笔,遮住被咬出坑洼的笔头。
                    习惯养成时她还浑然不觉,第一个发现的人是蓝波,一直叫她改的人也是蓝波。可无论多少次,她还是没能改掉。
                    「遇到问题就问啊,你当我坐在这里是摆设啊。」第一波说教刚歇第二波又上了来,蓝波还未抽回的手一伸就抓到了一平的辫子,然后顺势一拉,力道轻柔得像在缕发。
                    但女孩子大多不喜欢被人揪辫子,一平也一样。她不满地去拍蓝波的手,却被他轻巧地躲开,她撅撅嘴不理会蓝波,结果一低头碰上的又是那道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
                    她心下叹息,其实并不是她不想问,只是她不愿意打破那份静雅如绘的安宁而已。
                    耳边忽然有热气扑来,桌面上的被白炽灯打下的阴影让她知道蓝波正探头看着她的书本,一时心乱她没能躲开,距离暧昧得让她开始心不在焉。
                    「这题吗,哪里不懂?」
                    「这个……」
                    时钟滴滴答答地行走,时间在纸上匆匆而过。
                    一平的悟性还算不错,大多问题一点就通,一些不解和疑问很快就在蓝波的帮助下被扫除,一平写完了作业,拿出习题册开始做练习题。
                    蓝波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因为做题过于投入一时她没能发现,她拾起摔在地上的外衣给蓝波盖上,抬头看墙上的钟表,才知将至午夜。
                    她打了个哈欠,微微感到一丝倦意,啜了几口茶,又继续埋头做题。
                    也不知是夜太深,还是暖炉桌的条件太过安逸,倦意越发浓重,她趴在桌上想稍稍休息一会,正巧对上蓝波睡得正熟的脸。
                    尖俏的下巴
                    薄削的嘴唇
                    坚挺的鼻子
                    细长的睫毛
                    还有曲卷的额发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拉了拉他散落于鬓间的卷发……
                    昏昏沉沉中她感到身体悬了空,勉强张开的细缝里她看到蓝波被睡眼模糊的脸庞,醒来的前一刻,她感觉到背后柔软舒适的触感,知道自己被放到了床上。
                    「蓝波。」迷迷糊糊中她抓住了刚要起身的蓝波,对方的动作微微一滞,停了下来。
                    「现在几点了?」她努力使自己清醒起来,明天就是考试,她的题集还没有做完。
                    蓝波悬空的手放到床上撑起身子,手掌刚好压在一平的颈边,身体稍稍下俯,随话语而出的气流可以拂及一平的面庞。
                    「你每天都要做那么多课外题?」他话语轻柔,彷如波澜不惊的温柔夜色。
                    「恩。」蓝波下俯的身体让她感到一种晕眩的压迫感,一时间她呼吸失律只能发出一个狭促的单音。
                    「你每天什么时候睡觉?」
                    「回家是十一点,做完题后大致是一点半左右。」她迷迷糊糊的来不及细想,一一招供了出来。
                    很久都没有回音,只有彼此的声音在空气里起伏交融。
                    她听到一声浅浅的叹息。
                    「一平,你好好睡吧,即使不做那些题,你仍然是你的全校第一。」
                    说罢他替她拉好被子,起身离开。
                    


                    IP属地:江苏17楼2010-06-14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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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随堂测验的试题并不难做,昨晚充足的睡眠也使她在做题时保持了足够的清醒,一平走出教室在走廊里深吸了一口气。
                      久违了,在考试后还能如此神清气爽地迎接阳光。
                      「一平」蓝波走过来靠上旁边的围栏,「考得怎么样?」
                      「感觉还可以。」她闭上眼又吸了一口气,十一月的空气清冷,灌入气管有薄荷的清凉。
                      「我就说你行的。」
                      昨晚的场景又被这句话带上了脑海,她赧红了颜只得尽力装得自然,「那还是要谢谢你的帮忙。」
                      「不用客气。」他轻描淡写地答道。
                      阳光就这么散落在彼此的空隙中,尘屑在光束里沉浮起转,听不到声音。
                      时间随递增的呼吸次数逐渐消融,下一节课铃响前她听见蓝波话音再度传来,在日晷的光晕里起伏飘杳彷如来自时空的尽头。
                      他说,一平,要不要搬到我家住。
                      这般暧昧不清的话也只有蓝波能说得如此漫不经心。
                      搬到蓝波家意味着什么?
                      温暖的暖炉桌、馥郁的香茗、舒适的大床,能省下一笔可观的租金,或许还有人包办你的一日三餐。
                      而对于一平,个中的意义远不止如此。
                      和喜欢的人一起上学回家,一起学习进餐,在每个临睡前的夜晚谈论星空和理想,然后在第二天清晨揉着眼皮互道早安。
                      或许会有些漫画小说里才会发生的意外,也会有些彼此都意想不到的惊喜。
                      和喜欢的人住在一起,大概是所有怀春的少女都会做的梦吧。
                      但美梦若突然砸到毫无准备的人头上,任谁都要被一棒子打晕显得手足无措。
                      虽然她有过和蓝波一起住的日子,但那毕竟在两小无猜的年纪;虽然昨夜的寄宿并无不恰,但那毕竟是在她睡时迷糊醒时匆忙的情况下度过的。
                      和蓝波住在同一屋檐下,他们就更像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了吧。
                      可可可可可是,这种事无论怎么像都很奇怪啊。总会让人联想起非法同居这种意义不明的名词。而且,在那种情况下她也许无法相处自若,当作一切都还如同小时候。
                      难得在考试后还能保持的清醒又被搅得一团乱,于是邻座人发现一平整堂课上都在时不时地唉声叹气。
                      一直持续了一个上午。
                      就在好友如同往常一般邀请她共进午餐时,一平才发觉由于昨晚睡在了蓝波家导致没有时间做午餐的便当。
                      随口搪塞了个理由回绝朋友的邀请,一平拨弄了下前额的头发好理清紊乱的思绪,忖思着午餐只能用学校小卖部的面包打发了。
                      可一个早上的思想波动竟让她有些意志消沉,小姑娘一个没注意在门口撞上了拿着饭盒进教室的少年。
                      「啊。」一清亮一低柔的声线同时响起,两个身影在教室门口一触即分。
                      这种不是属于男女初次相识就是属于好好学生撞上痞子混混然后被勒索的情节不知为何总会频频发生在蓝波和一平的身上。
                      从小的时候一撞到就晕头转向倒地不起到现在只退一小步就能止住后倒的身躯,两人对此的反应显得甚有经验。
                      「怎么又是你。」
                      当然,相撞后异口同声的说话,也是表现得大有默契。
                      俗话说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该来的总还是要来。
                      这句话验证在一平身上就是小姑娘在下课期间对某少年采取不闻不问避而不答的态度,但一到午休时间却不由自主地往人家怀里撞。
                      于是话题又很自然而然的回归到了蓝波提出的那个建议。
                      「怎、怎么突然这么说?」一平试着让音调听上去自然点,但却不免有些结巴。
                      「一平。」唤她的名带有浅浅的叹息,「虽然你小时候练过武,但也不能这样折腾身子。」
                      「诶?」又是大脑未反应过来前的单音。
                      「如果你不想搬的话,就把课外联系题交出来。」
                      「诶!」好吧,连续两个单音也是一平独有的反应。
                      「为为为为什么?」
                      「因为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难不成你还想被送进医院?」
                      「可、可是……」又想不出辩驳的话了。
                      「总之我会监督你的。」蓝波站起身,示意对话的结束。
                      「监督?监督什么?」
                      「今天晚上你就知道了。哦,对了。」蓝波走到位子前在抽屉了翻找了一会,拿出一个饭盒递给一平,「拿着,早上给你买的午饭。」
                      她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才愣愣地问了一句,「那你的呢?」
                      蓝波吁了一口气,一副你还真是明知故问的语气反问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每天都会收到一堆便当吗?」
                      


                      IP属地:江苏20楼2010-06-14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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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像是患上了失语症,长久都发不出一个音,烛火被漫上眼球的雾气折射成模糊,她的脸庞被烛火映得发红。
                        「谢谢……」喉咙涩得发哑,她几乎听不到被自己咽下的尾声。
                        直到刚刚她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走到了11月25日。
                        11月25日,她的生日。
                        她都忙得忘记了。
                        「许个愿。」低柔好听的嗓音,轻得几乎晃不动蜡烛的火苗。
                        她闭上眼,双手相合,深吸一口气。
                        许愿。
                        每年都会许的愿。
                        用最虔诚最真挚的心许的愿。
                        会不会被神灵聆听。
                        会不会受到神灵的祝福。
                        会不会,传达到喜欢的人心里。
                        一口气吹灭所有的蜡烛,十七根蜡烛,她和蓝波一起吹灭。
                        好像年华被他们并肩走过。
                        五岁生日的时候,蓝波在点烛前就吃光了她的蛋糕。
                        六岁生日的时候,蓝波在她许愿前就先吹灭了蜡烛。
                        七岁生日的时候,蓝波砸她蛋糕让她追了他一整天。
                        八岁生日的时候……
                        ……
                        一直到现在,她开始忘记而蓝波开始帮她记着生日。
                        这种感觉好奇妙,好像无论什么事都能和一个人联系起来。
                        好像收藏了彼此的回忆一样,好像进驻到彼此的生命里一样。
                        好像是天命注定一样。
                        一刹那的宁寂。
                        她感觉到斜上方传来的视线,在烛火熄灭后渐渐发热。
                        灯亮了。
                        不敢抬头,她只死死盯着眼前的蛋糕。
                        蛋糕不算漂亮,依旧是蓝波近似恶趣味的奶牛花纹。
                        一平承认有时不得不接受他的审美观。
                        因为不自觉的就想去纵容。
                        就像这一次。
                        老板从后厨出来,笑眯眯地祝她生日快乐,又意义不明地加了一句,「我私藏蓝波到现在,你不会怪我吧。」
                        她抿紧唇答不出话。
                        老板拿出了已经收拾完的碗筷,三人坐成一团开动蛋糕,蓝波依旧对甜食喜爱有加,12寸的蛋糕,他独享了将近四分之三。
                        庆祝后他们起身告别,正当出门前她发现蓝波的唇下还留有奶油的残迹,便习惯性地掏出纸巾帮他擦干。
                        蓝波睁大双眼疑惑地看着她。
                        干嘛这样看她,难道她脸上也有东西?一平也睁大了眼以示自己的不解。
                        「你今天很奇怪」蓝波缓缓地开口,「竟然没有阻止我吃那么多蛋糕。」他扰了扰头,似是不敢相信。
                        她乜斜着眼看到他有点受宠若惊的神情不禁心下窃喜,放宽了音量道,「今天就先放过你。」
                        上前拉开门。
                        寒气悍然侵入,彷如冰块贴上面庞。
                        外界一片茫茫。
                        她看呆了眼。
                        


                        IP属地:江苏22楼2010-06-14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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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天气预报说近两天会有大幅度的降温,经过上次的教训一平对此异常小心,防寒保暖的措施也做得相当到位。
                          蓝波总是要对她的装备揶揄一番,说寒流还没来,你至于跟个惊弓之鸟似的把自己裹成个大粽子吗。
                          对此她只能皱眉瞪眼无声地抗丨议着——让她注意身体的是他,笑话她穿着过多的也是他,他到底要她怎么样啊?
                          一平暗觉蓝波小时候的恶习未除,挖苦嘲弄的恶癖时不时就蹦跳出来对你一阵拳打脚踢,她心下碎碎念地诅咒寒流最好来得出其不意,冻死这个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蓝波。
                          但她没有料到,自己不经心的小怨念竟灵验地如此之快。
                          快得她都没能做好准备。
                          降温的势头超出了气象台事先预测的范围,摄氏为负的温度让四周的空气都开始结冰,天空中飘下点点白色雪粒,扩散在天空盘旋而下。
                          「下雪了……」她出神地独自喃喃,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扫了蓝波一眼。
                          蓝波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件大衣,一只胳膊已套进了袖子。
                          她宽下了心。
                          随即又觉得自己的行为着实前后矛盾,她应该巴不得这小子没作任何防备好被残酷的严寒冻得涕泪横流。
                          可真遇到了情况她又狠不下心,只好自我嘲解刚刚说过的话。
                          这次,就先放过他吧。
                          雪不算大,落到地上就化散开去,灰白的水泥地被湿成一片湿漉漉的暗色。
                          他们没有带伞,就这么信步在雪中,速度也不比平常快。
                          橙黄色的路灯下,轻扬的冰霰被罩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像一只只俏皮的精灵,纷纷往人的脸上扑来。
                          不一会儿,一平散落在额前的一络头发就粘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她用手指夹住头发,顺势下滑刷去附着的冰粒,眼角的余光瞥见蓝波正拉紧了领口。
                          「今年的初雪来得很早。」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开口打破一路上的沉静,「好像专门赶来迎接你生日一样。」
                          她不知该如何接口。这样浪漫的幻想她也怀有,但从蓝波口里说出来又让她平添了一份馨悦。
                          「如果下一夜的话,早上起来估计能打雪仗了。」
                          「蓝波想去?不怕形象被毁么?」她可记得校内女生对蓝波的评价,温雅随和带着点忧郁气质的蓝波要是在雪地里摸爬滚打卷上一身雪,校内的众粉丝不知会作何感想。
                          「我又没说去学校。」蓝波不失时机的打断了一平的猜想。
                          「那去哪里?」
                          蓝波停下来看着她,嘴角带着少许乖张的笑,「去么?去的话我早上来接你。」
                          她仰头迎上目光,点「恩」了一声。
                          好像生日在雪仗里度过也不错,也许她还能抽空堆一个的花椰菜蓝波。
                          「那我要做个尾巴头一平。」她把想法告诉蓝波时,后者豪不避讳地叫出了她幼时的绰号。
                          一平一个肘击结结实实地撞上了蓝波的手臂,他吃痛着轻啊了一声便出手去揪一平肩头的辫子,又被一平挡手推开。两个人互过了数招就进入了僵持状态,一看彼此都是忍俊不禁的表情,这才收手作罢。
                          「你最近身手进步了。」切磋过招后她顿觉心情开阔,话音也变得充沛自然。
                          「不过也要谢谢你手下留情。」蓝波作势揉了揉刚刚被击中的方位又转了转手肘,「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嗯?」她一时没明白突然插入的话题。
                          「我说你除了想做个花椰菜妖怪和教训我这个曾经的花椰菜妖怪外,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话音刚落,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想起了自己幼时曾在公园里做了一个蓝波然后对其一阵拳打脚踢的事情。
                          「想做的事啊……」一平望着天空轻声喃喃道。
                          想做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挣钱、上大学、回中国看师父等等。
                          不过那并非一下子就能做成的。
                          至于其他的……
                          她侧头,眼神落到身旁的男生身上。
                          如果硬说有什么想做的事。
                          倒是有很多想和蓝波一起做的事。
                          


                          IP属地:江苏23楼2010-06-14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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