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噤声。
因为,那个少女忽然像再也受不了一样,扑向自己。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我……我……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千寻!?你怎麼哭了!?」
听到怀中的少女的泣声,葛城忍人惊惶的瞪眼。然而少女只是摇头,埋首在他胸前,什麼话也说不出来。
又把她弄哭了。
他叹息,环著她的肩,伸手轻抚著她的发。
以前这把金发很长、很长,长得可以束起来结成发髻。
可是,现在只能勉强及肩。
为了挣脱祸日神的掌控,这个少女毅然断发。
曾听母亲大人说,头发是女性的珍宝,等同性命。
然而,她却动手了,毫不犹豫地动手了。
当时的自己惊於她的坚毅果断、惊於那份王的潜质,却没有注意到,这位未来的王,也只是一名普通的少女而已。
但自己,竟然一直没有自觉地、不断为这双纤细的肩膀增添重担。
「我并非为了让你哭泣、让你道歉而说那番话的。」
他抬起她的脸,小心地为她拭泪,然后笔直地、深深地凝视那双泛著泪光的碧眸。
曾经听师兄们说过,那位被排挤的、年幼的二公主,由於天生的金发碧眸,而被视为异类,身边连半个采女也没有。
那时的自己并不明白,金发碧眸与她被排斥有何关系。
直到今天,他仍然不明白。
只是,亲眼见过她后,不明白的事又增加了一件。
泪水再度涌出,在她的眼框内晃动,晃动那双碧眸。看起来就像是宝石一样。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
为什麼,人们会恐惧於这双碧眸?
明明,是这麼的漂亮、这麼的清澈——却又那样地脆弱。
让人想要好好地护在怀内、细心呵护,不让它蒙上半点尘埃。
「千寻,我说过,我想为你活著。过去的我一心只想保护你,却没有保护好自己,使用了破魂刀。」
听到那个名字,少女微微颤抖,瑟缩起来。像是要让她安心般,他小心地加重拥抱的力度。
「但是,我已和你约好,不再使用破魂刀,要好好的珍惜自己。但是,那样是不够的——你也要好好地珍惜自己。」
「!」
少女瞪大碧眸,猛地摇晃的泪水显示出她的动摇。
「你也要好好活著——为了我好好地活著。」
「那并非是为了这个国家而说,而是为了我自己。」
「因为,我绝对不能失去你。」
「千寻,你也为了我而活吧,就像我为了你而活一样。」
「为了能一起迎接我们所期望的国家,那个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都能开怀欢笑的国度。」
「所以……不要独自承担一切。也让我为你分担吧,为你分担你肩上的重担。」
「跟我约定好吗?」
「从今以后,别再想要一个人战斗了。无论遇上什麼困难,也要一起面对。」
「哪怕挡在我们面前、想要分隔我们的,是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