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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契:红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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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蓝木槿一早就向领导汇报了工作,然后找了个借口溜出电视台。这两天因为钟夏的死,台里几乎乱了套。还好,同事们仍然不知道蓝木槿是凶案现场的目击人,所以她倒是避免了许多麻烦。   蓝木槿一边出电视台的门一边给萧景打电话,才知道萧景的车已经在门口等她了。他们没有开警车,因此没有引起注意。   开车的是洛波,黑色皮夹克,白色拉链领毛衫,超短发,高鼻梁,黑皮肤,堪称十足的帅哥;萧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白色毛衣外套,黑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背着一只黑色的挎包,头发扎成马尾,素面朝天却是百分百美女。   蓝木槿倚在车门上调侃他们:“你们是要拍电视片吗?”   洛波一挺胸脯:“很帅吧?像偶像剧男主角吧?”   蓝木槿说:“不是拍偶像剧,是拍广告片啊,感冒药白加黑,嘻嘻。”   萧景微微抿着嘴角,一点也不介意蓝木槿的调侃,相反很受用的样子。洛波开车前回头瞟了一眼蓝木槿,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蓝木槿穿着宝蓝色风衣,披肩长发垂在胸前,是令很多男性喜爱的清纯婉约的模样。   一路上只听见洛波和蓝木槿谈笑风生,萧景很少说话,只在下车的时候跟蓝木槿说:“木槿,一会儿见病人的时候,我会告诉她没有死人,所有的人都救活了,你一定要配合我,不要穿帮了。”   蓝木槿没有问萧景为什么要这样欺骗“那个人”,而是在心中暗自揣测。她猜想萧景是担心“那个人”故意隐瞒或者编造事实。想想看,假如“那个人”知道只有自己活下来,其他的人都死了,那么她想说什么不想说什么根本就没有顾忌了。再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那个人”就是凶手,那么后果更不堪设想了。   蓝木槿跟着萧景和洛波走进病房,一眼看到了田溪。   是田溪,她还活着!那个性情温顺、外表纤弱的杂志画手。蓝木槿的眼前忽然蹦出一幅画面——灯光暗淡的餐厅里,桌子上摆着几盘吃了大半的菜肴,菜肴旁边趴着一个姑娘,头发都掉进了盘子里。她的脸只能看到小半张,白而瘦。身体也很纤瘦,穿着一套鹅黄色的睡衣睡裤……   蓝木槿打了一个寒战之后,定睛再看眼前的田溪,发现她看起来竟然出奇的健康,根本不像死里逃生的样子。她坐在床上,被单蒙着下身,上身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细长的一缕盈盈绕在颈边,大约是才喝了点热水,白晳的小脸上竟然浮出了一片红云。   萧景和洛波对望一眼,也觉得意外,这与昨天深夜从医院得来的消息大相径庭。昨天夜里,守在医院的警察说田溪虽然活了过来,但神智不清醒,精神也很差劲。看来医生的医术还不错,才一夜之间,田溪看上去竟然好端端的,对比另外三个已经香消玉殒的姑娘,这真的算是奇迹了。   萧景很有礼貌地做了自我介绍,并且介绍了洛波。田溪懵懂地朝他们俩点点头,似乎是觉得他们不像警察吧。然后,她把目光投向蓝木槿,露出惊疑的表情:“木槿——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景说:“木槿是来看钟夏的,顺便也来看看你。你们不是老同学吗?”   蓝木槿点点头:“是啊,田溪,咱俩有两年没有见面了吧?”   田溪原本恬静的神色突然变得不安,语调急促地说:“来看钟夏?不!你们骗我!钟夏已经死了!”   三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萧景见田溪这么说了,也不再绕圈子:“你是怎么知道钟夏已经死了?是不是你失去知觉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田溪的目光直直地看着萧景说:“我今天早上用手机看本地新闻了。钟夏死了……新闻上说我们四个人都死了,我也死了……”   这个时候蓝木槿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田溪为什么活下来了?她看起来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景的神色微微有些尴尬。毕竟自己是警察,一上来就被当事人戳穿了谎言,面子有点过不去。却听洛波对田溪说:“你真幸运,她们三个人都死了,只有你活了下来。”   田溪呆了片刻,问:“她们……都是怎么死的?”   没有人回答她。蓝木槿此刻跟田溪同样好奇,虽然自己是凶案的第一目击人,但是她根本就看不出来她们是怎么死的。她没有看到伤口,没有看到血。事实上,这样的场景更让她感觉恐惧。同时,更让蓝木槿不解的是,为什么唯独田溪没死?还有,她现在虽然半躺在床上,但蓝木槿相信她能够活蹦乱跳地下床。   田溪见没人回答她,又问:“她们是被大蜘蛛咬死的吗?”说“大蜘蛛”的时候,田溪的眼睛里露出了恐惧。   蓝木槿一骇,她最害怕蜘珠蟑螂什么的。不过她觉得田溪的话很奇怪,蜘蛛再可怕也不可能咬死人啊!她看看萧景和洛波,见他们也有同样的迷惘。   萧景仍然没有回答,只是对田溪说:“你现在把前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讲出来吧,这对我们破案很重要。”   田溪点点头,不再纠结那些问题,开始讲述。   那一天,田溪几乎一整天都在二楼的大工作间画插图。那个大工作间以前是个大客厅,四个姑娘总会在里面搞一些娱乐活动,也会叫上别的朋友——蓝木槿就曾经是那里的客人。后来,她们渐渐对玩乐的事意兴阑珊了,那间大房子就被改装成工作室。不过除了田溪,另外三个姑娘都是职业女性,她们的工作台通常都是装装样子,只是偶尔去上上网。大部分时间,只有田溪一个人在那里画插图。   因为田溪是自由职业者,并且温柔贤惠,所以平日里做晚饭的事情就归她了。前天她像往常一样精心准备好了晚饭——四个菜:辣子鸡丁、蒜蓉西兰花、橙汁山药和椒盐茄丝,还有白米饭和一个名字很长的汤:银耳红枣莲子山药汤。   田溪做完饭之后是八点。她把饭放在厨房,回自己的卧室里看了会儿书。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她听到楼下有动静,知道她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三个女强人加一个自由职业者,她们的晚饭一向会这么晚。   但是真正吃晚饭的其实只有三个人:田溪、钟夏和徐菀苧。祝若是舞蹈老师,工作完毕就不再进食,这样才能够保持魔鬼身材。不过,祝若每晚都会盛一碗田溪褒的汤带回二楼喝,既美容又养颜。   那本书写得很有趣,所以田溪就多看了一会儿才下楼吃饭。田溪下楼的时候大约九点二十,另外三个姑娘都吃完了,不在餐厅。田溪经过工作间的时候,看到祝若趴在自己的工作台上,大概在玩电脑。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徐菀苧捧着一只碗在看电视。她没有看到钟夏,她可能已经吃完饭回自己的卧室了。   餐桌上就剩下田溪一个人了,她慢慢享用着自己做的晚餐。那盘蒜蓉西兰花很好看,翠绿的花朵上像是落满了雪花,她用筷子夹了一块,送进自己的嘴里。   西兰花刚入口,田溪便觉得一切突然异样起来。有什么是不对的!她下意识又去看那盘西兰花的时候,发现盘子边沿有一大团灰色的东西正在动。   她定睛看去,这一看便是魂飞魄散。那一大团灰色的东西竟然是一只硕大的蜘蛛!蜘蛛足有十几公分长,全身布满暗红色的绒毛,胸部和四肢的绒毛透着紫红色的光泽。蜘蛛的八条长腿在不断地动弹着,关节的轮廓十分明显,上面布满一段一段的花纹。蜘蛛的身体十分灵敏,在餐桌上爬过,朝着田溪的方向……   它要来咬我了!这是田溪昏倒前的想法。这种想法比她对蜘蛛外型的恐惧更甚,想象中的尖利牙齿,以及剧毒的唾液已经击败了这个可怜姑娘的意志。         8   田溪的叙述令在场的三人脊背发凉。   “蜘蛛精!”蓝木槿大叫一声,手心里都是冷汗。如果田溪说的是真的,那么,前天夜里,就在那座充斥着死亡气息的老房子里,不仅有数具女尸,还有一只可怕的大蜘蛛!   当蓝木槿失魂落魄地奔走在几个房间里的时候,那只大蜘蛛在哪里?它是否静静地待在角落里注视着蓝木槿?如果它也扑上去……   萧景握住了蓝木槿的手:“别怕,那只蜘蛛是不咬人的。”   田溪立刻摇头:“不!它咬人!它咬了我,还咬了我的朋友们!她们都被它咬死了!”   田溪的脸色由苍白转为绯红,可以看到她皮肤下细小的粉红色血管。   洛波说:“它没有咬任何人,你的朋友们并不是死于你所说的蜘蛛。”   田溪问:“那我呢?”   蓝木槿才知道,原来田溪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波说:“大小姐,你刚才自己说的,你是被蜘蛛吓昏过去的。”   田溪的身体虽然纤瘦,却有一双大圆又大的眼睛。那双眼睛瞪着洛波,好一会儿,她才点点头说:“对,我的确是没有受伤。那……我的朋友们,她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洛波不答反问:“你说,那天的晚饭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对吗?”   田溪说:“是的,除了节假日,晚饭都是我做。”   洛波又问:“那几样菜你都吃了没有?”   田溪一怔,急得语无伦次起来:“警官,难道是菜……不会的,那几样菜我全吃过!我做的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再说我会自己尝尝味道的,是吧?”   洛波不露声色,又问:“汤你也喝了?”   田溪又一怔,想了想,摇头:“汤我做好之后没有尝,因为太烫了。吃饭的时候,我盛了一碗,但是一口还没有喝就看到大蜘蛛了。警官,是不是汤有问题啊?你们,不会怀疑……我……”   田溪的声音哽住了。蓝木槿觉得她像是被吓坏了。但是——蓝木槿又想,如果真的是田溪有问题,她完全可以这么演戏。   刚才洛波说到了汤,特别问了田溪有没有喝汤。难道是汤有问题?田溪说她没有喝汤,这就是她还活着的原因吗?   萧景问:“那天晚上谁是最早回来的?谁是最早去餐厅吃饭的?”   田溪说:“我在卧室里看书,所以并不清楚楼下的事。我刚才说了,我去吃饭的时候,祝若在工作室,徐菀苧在客厅,钟夏在自己的房间。”   蓝木槿想,这样的布局跟自己看到的死亡现场是一样的。   萧景说:“田溪,我听说你们四个人在五年前签下了一个契约,叫做‘幽兰契’,有这回事吗?”   田溪一怔,看了一眼蓝木槿,目光复杂。蓝木槿避开了她的目光,心里微微不安。当初,蓝木槿是幽兰契的唯一知情人和见证人,她有义务保守秘密的。田溪一定认为是蓝木槿出卖了她们。   田溪对萧景说:“这件事是我们几个人的私事,我可以不告诉你们的,是吧?”   萧景不说话,只是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听说过幽兰契吗?”——听不出来男女的怪声音。  “这位听众朋友,请问您有什么困惑吗?”——男主持人的声音。   “如果你要听我的困惑,你要先知道什么是幽兰契。”——怪声音。   “我没有听说过,郁博士也没有听说过,我想我们的听众朋友也很少有人听说过,所以您能够告诉我们吗?”——男主持人的声音。   “想知道的话,上网搜索一下就会有答案。其实,知道不知道幽兰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告诉你们,新版幽兰契已经被我终结了!五年前签下幽兰契的四个女人全死掉了!这就是幽兰契女人的宿命!”——怪声音。   几秒钟的安静,然后是电话断线的“嘟嘟”声。   “我希望刚才的电话只是一个无聊者的玩笑而已,当然我们会追查这个电话的来源。现在我们来接听今天最后一位朋友的电话……”——男主持人的声音。   此刻,蓝木槿再听到这段电话,比当天晚上的那种惧怕更甚。当天晚上,蓝木槿觉得那也许是一个无聊之人的恶作剧,可是现在,事实证明这个电话是真的。   此外,蓝木槿听到主持人林章的声音时,在想,为什么林章还没有跟她联系呢?是他对幽兰契不感兴趣呢还是认为自己在骗他?   田溪听这段录音时,不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嘴巴也张得圆圆的,那神情好似一条鱼。   萧景见田溪不说话,于是问:“这段录音是当天晚上广播电台的直播电话,你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的吗?”   田溪使劲摇头:“我不知道!”   萧景又问:“你能够听得出那个人的声音吗?”   田溪继续摇头。   萧景说:“如果声音听不出来,那么从语调上能不能听出来呢?”   田溪想了想说:“语调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谁都能说得来,我怎么能听出来呢?”   蓝木槿插话了:“萧警官,你们难道不能根据录音来进行技术分析吗?最起码你们可以用钟夏留在节目里的录音来比较,这个应该不难吧?”蓝木槿说的时候又看了一眼田溪,萧景明白她这个眼神的意思,那是提醒自己这个地方还有田溪这个大活人,又多了一个人的声音可以对比。   萧景说:“这个我们早就想到了,但是我们的技术人员在分析之后无法得出结论,因为那个人在打电话的时候是通过特殊的声音转换软件处理过的,因此已经没有对比的价值了。”   萧景又问田溪:“这个‘夜心声’节目你听过吗?”   田溪说:“以前常听,这两年听得少了。”   萧景问:“其他几个人呢?”   田溪说:“我们以前是四个人一起听的,不过从来没有打过热线电话。不,也许她们中的某些人背着其他的人打过电话也未可知。”   萧景说:“好了,你现在必须告诉我们,幽兰契是怎么回事。”   田溪想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开始回忆往事。   五年前,钟夏、徐菀苧、祝若和田溪大学毕业不久。本该是阳光铺道、前程似锦的美好岁月,可是,她们四个人却不约而同地失恋了,成了年轻的弃妇加怨妇。   同样的心情让她们每天都在一起互相安慰。那个时候祝若住的房子最大,因此后来另外三个人干脆搬到她的房子里,四个人挤在一起。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们就互相倾诉,互相发泄,互相安慰。可是不久之后的一个深夜,四个人喝醉了,在屋子里唱歌,被好几个邻居抗议。于是,徐菀苧提议她们干脆在市郊租一套独立的房子,那里的房租相对便宜,更重要的是她们有更多的空间和自由。   没想到,这个简单的提议很快升级。是钟夏偶然从网络坛论上翻出来一个阵年旧贴,上面讲述了本市西凉村四个老太太签下幽兰契,相伴大半生的故事。虽然这个故事的结局凄凉而又恐怖,但是钟夏不在意,她向往的是四位老太太的生活方式。几十年前,她们就可以用这么惊世骇俗的方式标榜女性的独立、尊严和价值,为什么现在对男人彻底失望的她们不能效仿呢?   于是,徐菀苧便提议她们也这样做,结果“一呼三应”,四个人情绪高涨,对规划中的的生活方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很快,她们制定出了独身计划,从日常生活、财产和收支制度、责任、义务、约束等方面做了规划,这便是“新幽兰契”。   田溪讲到这里的时候,洛波插话:“田溪,你能不能详细讲一下幽兰契的具体内容?或者,你把这个契约的原件让我们看看。”   “不可以,”田溪用温婉却是坚决的语气说,“这个契约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不能给其他人看,这一条本身也在契约当中。再说,蓝木槿当时是我们的见证人,她不是都告诉你们了吗?”   蓝木槿感觉自己又窘了一下。   “可是,”萧景说,“签订契约的四个人已经有三个人不在了,换句话说,以后只有你一个人暂时过单身的日子了,这份契约还有什么意义呢?为什么不能让我们看?”   田溪说:“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就会坚持到底。”   萧景说:“田溪,你不要固执。你要明白,对我们的坦白跟能否洗清你的杀人嫌疑非常重要。”   田溪一凛:“警察姐姐,你是怀疑我杀了人吗?我怎么会……”   萧景说:“要想我不怀疑你,那你必须告诉我,幽兰契到底在哪里?内容是什么?”   田溪终于不再坚持,她说:“契约我们人手一份,我的就在房间的柜子里放着,她们的就不知道了。”   萧景点点头,又问:“内容你应该都还记得吧?   田溪就讲了幽兰契的内容,跟蓝木槿所说倒是基本吻合。   于是萧景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问田溪:“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关于幽兰契,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你们是因为一时的失恋之痛才决定这样做的。难道这五年里,就没有一个男人让你重新对爱情恢复信心吗?”   田溪说:“没有。我对男人早就失去信心了,对于幽兰契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萧景问:“那么其他人呢?她们有没有表露出悔意?有没有再爱上一个男人?”   田溪摇头:“没有!我们都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一个男人了!”   萧景和洛波对视一眼,眼神里有一些疑惑,还有一些无奈。         9   晚上,林章独自主持“夜心声”节目。郁珺白天打来电话说身体不舒服,晚上不能来直播室了。   因为郁珺不在,林章比往常多了一点自由。自己主持节目有种无拘无束、天马行空的感觉,这让他很享受。   一到直播室,导播甘茉儿就扔过来一份记录:“章鱼,你自己看看,你又招惹了多少无辜的小姑娘,这全是她们这两天在电话里托我给你的留言,你自己慢慢儿看哈。”   林章“嘿嘿”一笑,把记录随手放在话筒边,打开电脑,进入工作状态。   “听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您收听夜心声,我是林章。今晚因为郁珺博士有事不能来直播室,所以就由我独自陪伴大家。我今天会打开新浪微博与大家一起互动。如果您有要与我们一同分享的心情,除了打来热线电话之外,也可以在我的微博里留言。我的微博ID是“夜心声林章”,有微博的朋友们可以与我互粉、互动。”   说完开场白,林章放了一首老歌《青梅竹马》,然后跟导播间的甘茉儿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可以接进听众电话了。   然后,他的眼睛随意地从话筒边的记录上扫过。忽然间,心跳的节奏异常地波动了一下。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再看,发现那三个字果然是“幽兰契”。   林章急忙抓起记录,那行字是这样的:蓝女士表示自己有关于幽兰契的第一手资料,请你与她联系,手机号码***********。   林章想都没想就抓起了电话听筒,但很快又放下了。他看见甘茉儿在向他做手势,示意已经有听众的电话接进来了。林章只好暂时忍住与蓝木槿通话的欲望,开始认真工作。   接电话的间隙,林章会把每一个电话的主要内容发在微博上,供大家讨论。微博的右上角会动态地显示新的评论条数和新的粉丝数。林章在刷新评论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一个叫“红蜘蛛”的人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她死了两天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林章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想什么,手里的鼠标已经点开了红蜘蛛的微博。他看到红蜘蛛的微博上一分钟前刚刚也发了相同的一句话:她死了两天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除此之外,这条微博还附带了一张照片,是个女人。林章好奇地点击图片使其放大,当他看清楚照片里的女人时,不禁惊呆了。   照片里是一个身穿天蓝色舞裙的女人,白皙、修长,一头黑色的长发像云朵一样飘起来。上身的薄纱胸衣紧紧束缚着丰盈的双峰,露出纤细的腰肢和柔美的小腹。下身长长的裙摆被她的右臂掂起来,像孔雀的玉屏。左臂在空中伸展,宛如白天鹅的长颈。   她的脸出奇的美,脸型和五官像西方人那样立体生动,却不失东方人的典雅。林章一边欣赏照片里的美女,一边点击鼠标右键,将此图保存在电脑硬盘上。   然后,他想,这就是这个叫红蜘蛛的人说的死去的女人吗?怎么可能?   他刷新了一下红蜘蛛的微博,想看看他有没有发表新的言论,却发现那条微博不见了。   林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刷新了一次,还是没有。他去看红蜘蛛以前发出的文字,发现多数都是转发别人的信息,原创的内容也与那个女人无关。   这个时候,他必须要接听下一个听众的电话了,于是只好暂时停下来。等他接完了电话放音乐的时候,又去刷新红蜘蛛的微博,发现他又写下了这么几句话:   刚才忍不住把她的照片传上来,因为太想她了。我错了,不该发她的照片,她的美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人死不能复生,我对不起她,是我害了她。   这几句话令林章重新激动起来。这个女人真的死了吗?就在两天前?   莫非这个女人就是四名被害女子中的一个?红蜘蛛说他害了她,难道红蜘蛛便是凶手?他不止杀了一个人,是杀了四个人……   林章握鼠标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激动。他只是想,等节目一结束,他就给那个姓蓝的姑娘打电话,直觉告诉他,她没有骗他。   然而林章不知道,此时此刻,坐在电脑前面的蓝木槿也在研究这条微博,握鼠标的手指也在微微发抖,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激动。   只是,蓝木槿也不确定红蜘蛛所说的“她”是不是在幽兰契里死去的女人。只因为蓝木槿的手比林章慢了一会儿,所以她没有在红蜘蛛删掉那张照片之前看到,因此并不知道“她”的模样。   蓝木槿关注了林章的微博,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发条私信给他,就接到了林章的电话。她原以为他把自己忽略了,或者根本就不关心什么幽兰契。其实她错了,林章不仅关注了,而且是极其关注。   “你好,是蓝女士吗?我是青城广播电台的林章。”   “啊……噢,你好!我刚刚在听你的节目呢。”   “是吗?你说你知道关于幽兰契的事情?”   “对啊!我可是第一目击人。”   “那……我们能不能见面聊聊?”   “嗯,聊幽兰契吗?”   “是啊,如果你想畅谈人生也可以啊。”   “呵呵,那你说个时间吧。”   “明天好吗?如果可以,我明天再跟你联系。”   “行,那我等你的电话。”   蓝木槿和林章的首次通话很快就结束了。电话让蓝木槿很意外,就像她刚才看到他的照片那样。   刚才,由于蓝木槿那非同一般的好奇心,她从林章的微博进入了他的网络相册,看到了他的照片。照片里的林章是阳光少侠的形象,因为他喜欢穿白衣;又有文艺男青年的气质,因为他不笑。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帅,虽然她从来也没有想过他应该长什么样子,但是潜意识里觉得他应该是个长相普通而且喜欢笑的男人,事实却完全不同。   这让蓝木槿觉得有些不安,因为她是一个害怕与陌生帅哥打交道的姑娘。         10   第二天,蓝木槿在机房里忙了一整天,制作最新一期的电视节目。她的QQ一直隐身挂着,却单单为周园设定了隐身可见的功能。可是周园的头像一直都是灰色的,手机上也没有他的电话和短信。没有周园的消息,蓝木槿感觉自己就像一条搁浅在岸上的鱼,缺氧。对于蓝木槿来说,周园就是她的精神氧气。   蓝木槿只好安慰自己,周园在忙着自己的项目,忙完就可以来陪自己。可是,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蓝木槿突然发现周园的QQ签名换掉了。从“想你时你在天边”换成了“一切转眼即逝”。   原来周园在线上,只是对自己隐身了,装不在线。如果装到底也行,偏偏露了馅。   还有,他换的这个签名是什么意思?   蓝木槿只觉得自己连鱼都不是了,成了一只被翻了身的海龟,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从机房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听见窗外怒吼的风声。大风足有七级,她往窗外看了看,见树木都被风刮得变了形。   她忽然想起来一会儿要跟林章见面,有点苦恼如何在这样的大风里保持优雅形象。天公不作美,人还得收拾一下。蓝木槿拿了洗面奶去洗手间洗了个脸,让皮肤和心情都清爽了许多,然后悄悄躲在工作台的隔断后化了个淡妆。蓝木槿平时不怎么化妆,遇到重要的场合才化。化了淡妆的蓝木槿还是有点心虚,不知道自己到底够不够漂亮,会不会被那个帅哥轻视。   一出电视台的门,蓝木槿就知道自己收拾得再好看也白搭了。狂风直接就把她梳理整齐的头发掀成水草状了。蓝木槿一边躲着风走,一边把风衣的帽子拉上来盖在头发上。这样多少会好一些吧。   林章约定的地方是一家书店,叫“浮想书屋”,出租车拐了好几个弯才找到。蓝木槿有点奇怪林章为什么把她约在书店里,不过她一看到书店,就立刻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地方。青石板的小路,牵牛花和葡萄藤。葡萄藤上挂着小小的红色灯笼。   蓝木槿推门而入,耳边呼啸的风声立刻换成了轻柔的音乐。书店里,一边是书架,另一边是休息区。几张矮脚的桌子,一圈泛黄的木架,古旧的藤椅。   桌边站起一个年轻的男人,朝着蓝木槿招手。蓝木槿一眼就看出来是林章,与照片上的他很像,却又不十分像,因为此刻的林章在笑。原来他是会笑的,这才对嘛。   蓝木槿向林章走过去的时候有些手足无措。由于职业原因,她跟陌生人打交道是长项,可是偏偏在陌生的英俊男性面前会拘谨,比如面前的林章。   两人落座。林章把一杯可乐推到蓝木槿面前说:“我喜欢喝可乐,如果你不喜欢,那这杯就是我的了。”   蓝木槿说:“我也喜欢可乐啊。”然后用手把杯子微微挪了一下位置。林章注意到,蓝木槿的手微微有些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紧张,于是说:“啊,可乐都放凉了,要不我再热一下?”   蓝木槿笑起来,立刻放松了很多。   许多天之后,林章问,你第一次见我为什么会那么紧张?蓝木槿说,有吗有吗?林章说,手都抖了还说不紧张?蓝木槿说,都怪你是帅哥嘛!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不是很狼狈?大风把我刮得没有人样了。林章说,没有啊,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好看,你的样子和性格都是我喜欢的类型。   蓝木槿穿的是军绿色布风衣,里面是蓝白色条纹衫。长发及腰,原本的直发被风吹乱了,倒吹出了很具风情的微卷发。林章穿的是白色运动衫和天蓝色牛仔裤。他留着韩寒式的微长发,高鼻梁长下巴,很像卡通片里的美男造型。   在书屋的桌子边,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然后步入正题——幽兰契。蓝木槿要林章先讲,林章也不客气,就从那晚他和郁珺主持节目时的那个电话讲起。   那个电话之后,林章和郁珺在网上查阅了关于幽兰契的资料,当然只是旧版幽兰契的资料,是那四个老太太的。而且网上只是一些人在道听途说,并没有令人信服的结论。   所以当林章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打算报警时,郁珺却说,警方不会凭一个无根无据的电话立案的,何况,她只是觉得那是个恶作剧而已。林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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