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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犬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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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日因有事跟朋友共赴外地,路过一个小胡同的时候,看到好多人在围观着什么。好奇之下,我和朋友也迎了上去。经过一番推挤之后,映入眼帘的一幕让我惊呆了。两只呲牙咧嘴的犬戒备式的屹立并有节奏的伸吐着舌头。一个看上去二十有八的小伙子与它们怒目相视,上衣撕裂的布条随着他沉重的呼吸而摆动,左手臂那颜色鲜红并由于重力顺着他的胳膊经过小拇指直滴到地上。他的额头上有着比别人多一倍的汗水。旁边不远站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妇,长相很甜美,五官也很精致。因为惊惶失措而扭曲了面容,但是看起来却多了一种味道,使人忍不住的怜爱。她的额头上也是汗,怀里的孩子无辜的啼哭着。她焦躁不安的扭动着腰肢,时而望望那男子,时而望望大家。我想这个女人可能是那男子的老婆吧,因为她的眼神里有疼爱,有无助。可是,面对如此的情形,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她还要保护怀里还没有断奶的孩子。她的嗓子因为炎热的夏天和焦急不安而变的有些沙哑起来,帮帮我们吧。声音是那样的脆弱无力,苍白却可以在你大脑里留有回声,我分明在她眼神里看到一股怨恨。
   小伙子用上衣的碎布条使劲的扎了一下伤口,这一举动,使那两只恶犬又高度警觉了起来。其中一只突如其来的就朝着他的方向跃了起来,在半空中被他一拳打中了头部,一声惨叫之后侧着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由的倒退了几步。小伙子依旧从容,那抱孩子的少妇却早已经吓得脸色都变了,怔在那里,只是更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孩子。那恶犬遭此一击,恼羞成怒,也并不示弱,翻身而起,发出低沉的吼声。两只犬将小伙子围绕,慢慢的向他逼近。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匕首,胸口一紧忍不住想冲上前去。朋友立刻拉住了我的胳膊,“被咬了是没什么,倒是怕耽误了行程,别忘了,我们是来办事的。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我刚才还炙热犹如火山的心好像是遇到了南极的雪崩立刻被冷却下来了。整个人好像也变的冷静起来。朋友这么说是有道理的,我想道。是的,我没有行者打虎之武,也没有华佗回天之术。甚至,我能做的都不如那个抱着孩子的少妇多。不过,我觉得,我从精神上还是武松,还是华佗。这么想之后,我的心又逐渐的暖和起来。俨然感觉,我是比其他围观者境界要高一层的。
   就在我收起匕首的那一刹那,两只恶犬竟同时的朝小伙子扑了过去。啊的一声,小伙子左胳膊和右胳膊已分别被两只恶犬死死钳住。豆大的汗滴和因疼痛而微闭的双眼令小伙子看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威猛和无所畏惧。那抱孩子的少妇被这一幕吓得两腿发软差点坐倒在地上,无力却声嘶力竭的抽泣着。怀里的孩子,反而变的安静了。
   “快,拿棍子,打它”!有几根棍子从人群里递了进来,很快,包围圈让出了一角空地。几个年轻人提着棍子分别向两个恶犬靠近。
   “不能打吧,这是国家保护犬,是藏獒,抓坏人的。你看,它们脖子上还挂着勋章呢!”提棍子的几个人都怔了一下,我忽然看到小伙子一下比之前痛苦了几倍的样子。我想,如果他之前只是胳膊痛,那么这次一定是连心也痛了。
   我不禁想笑,这样的恶犬怎么能是藏獒呢?在那样的情形下,因为他的无知,我竟差点笑出声来。我把目光射向那人所说的恶犬脖子下的勋章,那是一个下面略尖,上面略有些椭圆形的东西。我大力的集中了一下目光,终于看清了上面的两个字母:CG!   根本不是抓坏人的犬!我在心里大叫了一声。“快,快打啊”!有人喊道,提棍子的人这才如得准令,挥舞着朝恶犬的肚子打去,直打的砰砰作响。几棍子打下去,恶犬这才松了口,然后发出几声惨叫,被提棍子的小伙子包围在中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打死它们,打死它们!”群众们此时的呐喊声之齐简直让我怀疑这一切会不会是导演安排的。再看小伙子,虽然能忍得住疼痛,但那鲜红此刻已然是从两个胳膊上流淌下来。
   两只恶犬趴在地上,眼神里几带哀求,从鼻孔里发出低沉的声音仿佛在忏悔。我竟然又莫名的悲愤起来,我捡起一块砖,紧紧的握在手里,想要用尽全身力气的朝这恶犬丢去。“好了,快点打电话救人吧。”“别再打了,它们俩也挺可怜的,可能是误会。”“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它们好了”,人们终于又开始议论起来。
   我不知所措的握着砖头,看着摇尾,几乎乞求眼神的恶犬,突然感觉它们还带着一丝狡黠的笑。
   救护车和警察相继到来,小伙子和那少妇连同小孩一起被送上了救护车。当警察想询问的时候,人们不约而同的也相继散去。我看着那两只分明狡黠对我笑的恶犬,握着砖头的胳膊渐渐变的无力起来,最后一点点的下垂下去。
   “走吧。”朋友碰了一下我的胳膊,一不小心,我手里的砖头滑落了下来,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我的脚上。我笑了,朋友不解的问我怎么了。
   我说,幸好,原来还会痛。 


IP属地:山东1楼2010-06-23 14:49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