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写】【新富贵门】第四十七集第三回

香港 石墺
天空清苍，海风微腥。沙富来手中拿着鱼杆坐在岩石之上。
“一鸣！”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朝沙富来喊道，他回过头去，竟是祝Sir!
“祝Sir!你也来钓鱼？”沙富来神色微变，笑着答应道。
祝Sir也不说话，拿着鱼杆慢慢地围着沙富来走，双目紧紧地盯着他咬着牙几乎是撕吼道：“你真是厉害！骗过了我们所有人！你根本就不是卓一鸣！”
沙富来想开口解释确发现自己突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忽然之间祝Sir突然跳过来将他推进海里，力道大得出奇，根本不像一个已经七十多岁的老人。
下一瞬海水灌进了沙富来的口鼻，耳中全是轰隆隆的水声和祝Sir的怒吼：“你这个死老千！我们不会原谅你的！你竟敢骗我们所有的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沙富来一直在水里挣扎，但是始终无法起来，他甚至看到卓一元、贺爵年、Mu妈、董令姿、高拓民都过来将他往水里按…
各种声音围着他转，一阵眩晕感中沙富来从梦中惊醒。
额前的发丝已经汗湿，好一阵沙富来才缓过神来。一心还在他怀里安睡，他甚至还抱着她。
一心……沙富来闭了闭双眼，双手收紧抱住一心。
怀中的人令他安心，双目看着漆黑的房间。
他梦到了祝sir…沙富来轻轻起身倒了杯水，这是他第一次梦到祝sir。
他这样在坟山吃死人祭品长大的人，很少会做这样的梦。
沙富来悄身走到露台，轻轻点了一根烟。
其实和一心在一起以后，他基本已经把烟戒了。
手指将点好的烟立在露台的栏杆上，一根，二根，三根……
光点的夜色里明灭，不论脚下还是远方均是漆黑一片。
他已经几乎把这件事彻底忘记，为何在这样幸福的日子里突然想起？

一阵夜风吹来，两支烟轻轻掉落在地，纱幔轻摇。
“沙富来？”房间内一心坐起身揉揉眼睛，走到阳台。
沙富来转过身来，右脚将烟头踩熄，自然地帮一心披上一件外衣。
“你怎么了？”一心合着外衣柔柔靠在沙富来怀里。
沙富来左手环抱过一心肩膀，这样的日子是他从前梦寐以求的。
他这前半生经历了太多，失去过很多很多，也拥有了很多常人无法拥有的东西，但是心底声音告诉他，他的生命中还少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后来他也越来越肯定，如果这一生没能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将会是毕生之痛。
他可能会再得到很多的财富，或许可以拥有更高的地位与权力，但是他不会再拥有一心了，尤其是那个爱他的一心。
手中的权利和财富越多，这种感觉越强烈，那些数字后面再加多少个零，还有多大的意义吗？
“沙富来？”沙富来的反常令一心感受到了他的异样，支起身看向他，映入眼中的，是沙富来幽深的双眸，那里面，全是心事。
“发生了什么事？”一心轻声问道，眸子在夜色里泛着美丽的光泽。
沙富来也不答话，似不想说，也似有口难言，抱着一心用力将她往自己怀里揉了揉，闭上双眼，眉头紧蹙将脸埋在一心肩膀里。
再睁眼，沙富来望着地上那两只踩灭的烟蒂哑哑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永远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收购的事你不是已经谈妥了吗？大哥过两天就代表万基和柏立签约，还有什么事让你晚上都睡不着？”一心侧脸靠在沙富来肩膀上，并不明白还会有什么变数。
“我知道有人可以证明，真正的卓一鸣左耳是聋的！”祝sir沧桑的声音响起：“怎么样，是不是拆穿你了？”
“我给你一笔钱，你赶紧有多远走多远！”
“如果你不肯走，你将会一无所有！”
清冷的海风，空气中淡淡的海腥味，拉扯也就是几秒的时间，祝sir失去重心摔下岩石与他惊恐伸出却交错而过抓空的手……
人撞到石头的声音，落海的浪花声。
祝sir很快沉下了海，烈烈海风外，天地间一片死寂。
海面很安静，一瞬间令沙富来有一种错觉，这里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祝sir没有来过，他也没有来过。
惶恐地看看四周，一脚深一脚浅沙富来勉强爬上短短一个小坡，躲到车里。
极力抑制仍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背后一大片冷汗，胸膛中剧烈的心跳快要跃出喉间，口鼻间利刃般的抽吸都在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
…他不是故意的…
那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该多好？
那件事，没有发生过该多好？
沙富来双目涨痛，抱着一心不吭声。
那件事，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尤其是一心。

看沙富来不说话，一心也不再继续问。
“……你跟从前有点不一样。”一心喃喃自语。
是的，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沙富来慢慢放开一心望着她问：“那你喜欢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一心双目微动，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沙富来右手拿起立在露台扶栏上的最后一支烟，凝视着悠悠漂浮的烟丝徐徐道：“其实让一个女孩子喜欢我，并不算一件难事。那些小把戏甚至小手段，对于一个老千来说，是游刃有余的事情。”
一心有些茫然，不明白沙富来为何突然说起这些。
沙富来半靠在扶栏上朝一心道：“但是无论是在当卓一鸣之前，还是当卓一鸣之后，我没玩弄过任何女孩子，包括阿欣。”
一心回想起初遇之时，他令她动情之举，虽是信手捏来，却也是点到为止。
她认识的沙富来，看似轻浮，实则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一份一生一世的感情，对我而言，即是一种无意义也是一种奢侈的东西。”沙富来的目光从手中的半支烟缓缓看向一心：“直到我遇到你，与你重逢，再与你纠缠于情感，直至只想和你过这一生。”
“沙富来，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一心大抵是知道的，但她还是想沙富来亲口回答：“你喜欢我什么？”
“一心，你觉得这世上有鬼神吗？”沙富来垂下双眼，忽然问道。

一心想了想，茫然地回答：“我不知道…”
“我觉得这个世上没有鬼，也没有神，没有因果报应，也没有前世今生。这十几年来我经历过了太多，好人是没好报的，而坏人做坏事，也是没有报应的。有的，只是一切人和事自然而然的发展。”沙富来目光寥落，烟丝在夜空中若有似无的升腾，翩舞，消散：“但是，就算我认清了这一切，内心里还是想做一个好人。”
“我明白。”一心望着沙富来道：“那天我被劫持，你上前制止，偷偷前去救我，为我挡刀，都是没有多少时间权衡利弊的事情。是本能做的反应，底线做的选择。”
“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敢奢求别人的原谅。”半支烟被沙富来捏在手指中，暗红色光点默默地燃烧着。
这些于他老千的身份以及他的所做所为，是一件讥讽而可笑的事。
“这些年，我也遇到很多女孩子，他们有的喜欢沙富来，有的喜欢卓一鸣。她们或许是喜欢沙富来那些把戏和手段，或许是喜欢卓一鸣与生俱来的东西。那之间虽然也有真心实意的人，但她们都不了解真正的我，那其实不是我。”沙富来垂下手中的烟，双眼望着一心：“只有你是喜欢真正的我，明白我心底里在意的那些无意义的东西。”
“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一无所有。但是那个确实才是真正的我。”罪恶之下挣扎的良善，良善中有无法辩驳的不堪。
他无法对她不心动。
“这就是你喜欢我的原因？”听到他亲口说出，一心心底一片柔软。
“不单是…”沙富来微微抬起头吸口气，又低头朝一心笑了笑：“还有命运的安排，我一来香港，就遇到你，一而再，再而三…实在太完美，我们这样的缘分，如果都没能在一起，这一生我都无法释怀。”
命运的吸引，缘分的碰撞，红线的牵引，往事一幕幕浮现。
“你刚刚问我，喜欢从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其实这里面似乎有三个人…”一心牵起沙富来左手，看着他道：“一个，是那个救了我的那个老千。另一个，是令我想爱不敢爱的二哥。还有一个，就是现在这个愿意为我放弃一切的你。”
“三个人，我都喜欢。”一心抱向沙富来，闭着双眼道：“最中意的，就是现在的你。”
…都喜欢吗？沙富来闭上双眼拥向一心，胸中的苦涩被甜蜜一层层地温柔覆盖，但心底里始终还是有一丝苦楚。

吉隆坡 柏立银行总部
“欢迎各位媒体朋友莅临今日万立恒投资有限公司的新闻发布会现场……”司仪的话语声中，桂诚灝，桂诚亨，卓一元，沙富来，齐翎五人一一入座。
一心盛装出席，在嘉宾席看着大哥和沙富来之间毫无互动，也没有心思听得进记者招待会的流程。
一晃不到两个月，柏立银行已被成功收购，一切都好顺利……
按照妈咪和沙富来之前的约定，柏立成功收购，她就亲自为他们主持婚礼。
眼下的形式，她并不觉得大哥会接纳沙富来，一旦婚礼举办，都不知大哥会作出如何反应……
心中正忧虑之时，身后想起一个略为陌生的呼唤。
“一心小姐。”
一心回过头去，是彪叔。
彪叔示意一心不要出声，跟他到外面去。
一心犹豫了一秒，便起身和彪叔离开会场。
主席台上的沙富来看到一心离场，看了一眼一元，一元面无表情。
另一旁的桂诚灝在介绍万基与柏立的合作背景，而他负责本次记者招待会最关键的讲解和答疑环节，一时是不好走开的。
彪叔一路不说话，将一心一直往天台带。
“彪叔，你是有什么事需要和我说？”一心忍不住开口，这个世伯也曾在万基，是爹地的得力助手之一，但他是祝Sir的心腹，和卓家其实并不算熟络。
“一心小姐，我也是听从卓先生的安排，请你在这里等他，他很快就上来！”彪叔推开最后一道们，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声随风而入，一排保镖模样的西装男在门外等候。
“彪叔，这也是我大哥的意思？”一心又气又好笑，这算什么？
“没错，是我的意思。”一元一身笔挺西装，双手插兜走上前来：“我要带你回香港。”

“回香港，你为何搞成这样？”周围的保镖撤下，一心看着一元凝重的神色，隐隐约约明白了他的想法。
大哥是要现在就直接带她回香港，离开沙富来。
现在的一元让她想起她和拓民订婚时，开着快艇气势汹汹赶来的那个大哥。
“一心，和我回香港，离开沙富来！”一元拉过一心的手：“我们卓家不可能把你托付给一个老千，更不用说他现在还是杀人嫌疑犯！”
“沙富来是杀人嫌疑犯？”一心立住身子，不让一元拉。
彪叔见状上前解释：“一心小姐，卓先生也是为了你好，我们怀疑祝sir的死和他有关！我们已经报了警，你继续待在他身边会有危险。”
“报警？彪叔，大哥！你们搞清楚了没有，沙富来不可能会杀人的！他为什么要杀人？”一心并不相信，朝一元和彪叔质问：“你们是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吗？”
“他假冒卓一鸣，肯定会留下一些破绽，祝sir定是发现了什么，被他灭口，再伪装成意外！”一元拉住一心欲挣脱的手臂，情绪激动：“他有足够的犯罪动机！况且他在祝sir出事的当天就出现过石墺附近！如果不是他当时超速行驶留下罚单，我也没有怀疑到他！他有很大的犯罪嫌疑！”
“我不走！”一心一把挣脱一元的手，推后两步：“我不相信富来会杀人！我要亲自问他！”
“你问他？你早都被他搞得鬼迷心窍！家也不要！大哥也不要！妈咪也不要！”一元抓住一心的肩膀痛心地低吼，恨不得把她摇醒：“你明知道他是老千，宁愿和家里断绝关系，也要和他在一起！”
“大哥！当初他刚到卓家，也坦白过自己从前是老千的。”一心也抱着大哥的手臂：“当他是卓一鸣的时候，你就可以接受老千，对他百般包容，百般爱护！他不是卓一鸣了，你都觉得他都能杀人了？”
一元一时语塞，双眼看向另一边：“那不一样！”
突然一心手机铃声叮叮咚咚地响起，一元一把夺过，看到是卓一鸣的名字怒火中烧，狠狠地摔碎在地。
“大哥！！”一心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目光一冷转身就要下楼去找沙富来。
一元猛地拉过一心，痛心地朝一心道，眼底竟泛起了泪线：“你今天必须和大哥走！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着想！我想保护你啊！我不想你受到伤害啊！”
一心身形被哥哥的泪光震住，面容上的愤怒和执念逐渐化为乌有。
上一次也是这样……在帆船上，大哥不同意她和拓民订婚，那焦急地神态和话语一模一样。
她也很生气，很冲动，骂了他。
那天，他跳了海……
看一心情绪缓和了下来，脚步也有了迟疑，一元当机立断马上将一心带上飞机，提示驾驶员起飞。
“你和大哥回香港，我们已经报警了，如果他当真什么问题都没有，不会怕香港警察的询问和调查！”一元一手将一心抱过怀里，痛惜道：“这段时间，你不要再跟他联系，免得被他蛊惑！”
一边是最疼自己的家人，一边是最爱自己的枕边人，一心心底一团乱麻。
一个人影出现在柏立银行大楼天台上，朝着直升飞机的方向大喊着什么，只是在螺旋桨巨大的声响下，什么也听不到。

香港 万基银行大楼
夜风习习，月色迷蒙。一心跟在一元的身后，走入万基银行大楼。
深夜的万基很是安静，只有沙富来之前为万基拍摄的那只宣传片在空旷的大堂里循环播放。
“富始一元，诚至一心，回馈社会，惠泽社群，万基与你同创新生！”
一心抬头看了一眼，默默地跟着一元走进高层专用电梯。
屏幕上的阿欣端庄可人，但是如此寂静之时不断地听着这样重复的广告词，让她觉得心底有点发瘆。
“大哥，我们不回家吗？”一心望着一元问道。
“其实，那么多年来，我已经把万基当做我的第二个家。”一元按下电梯按钮：“万基没事，我才对得起家里。如果对不起爹地妈咪，我没脸回家。”
一元一路按下了64层财务部，65层企业部，66层传讯部，67层高层管理人员办公室，68层顶层的按钮，一排鲜红的数字在此时显得额外刺眼。
叮地一声，电梯停在64层，一元双手插兜，双眼盯着财务部道：“财爷于三个月前落网，他是万基财务运作的核心人物，也是当初绑架我的主谋，现在扣押在监狱。这里由原来的副职，安叔负责。”

65层企业部映入眼帘，一元语气生冷：“企业部原来的骨干是司徒丰，五个月前被派遣到了上海万基，他曾经和财爷动公司账务动过手脚，我并不打算再重用他。”
“传讯部原来是你的，你离开香港后，我把戴亦欣从上海调了回来，担任这里的负责人。”66层门打开，一元语气中有一丝无奈。
电梯门缓缓拉开又关上，再到67层高层管理人员办公室，这里曾经是高拓民和卓一鸣的办公室。

“这一层，也已经没人。原来的这两个人，也不会再回到香港！”一元的看着空荡的大厅缓缓道，心底的情绪交错复杂：“拓民半年前向皇灝辞职，前往美国。现在和依琳跟bili一起生活。”

电梯终于到到达了68层，电梯门打开，一元和一心的影子映在地板上，这里是万基行政总裁的办公室和董事会会议室。
一元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良久才举步踏入大厅。一心跟在一元身后，看着大哥萧索的背影，心中也不是滋味。
“半年前，我和你离开万基的那两个月，发生了很多事，万基有近50个中高层管理人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从万基消失。他们有的是辞职，有的是被外派，有的是被捕入狱，有的是已经死了……万基的中高级管理层，几乎已全部清洗一遍！”一元朝总经理办公室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敲在一心心底一震一震：“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很多都和沙富来有关？”

“如果他真的那么爱你，为什么当时不马上追你去马来西亚，反而精心筹划，花那么多时间在万基上下动那么多手脚？”一元转向妹妹冷冷道：“很明显，在他心目中万基更重要！”
一心双手交握，咬了咬唇低头不语。
沙富来也为了她放弃一切，在这栋大楼和所有媒体宣布放弃卓家和万基利益的那一幕，大哥当时虽不在场，但难道就不曾听闻吗？
“万基是爹地的心血，是卓家安身立命之地。”一元继续往前走，双手打开行政总裁办公室的大门，沉重的开门声咿呀作响：“你和我是卓家的骨血，肩负着家族荣辱的担子。”
“一心，大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一元领着一心走到万基行政总裁的座位上，郑重地看着她道：“下周我要和令姿前往印度，和孟买警方交涉，拿回卓家之前付给绑匪的那四亿港币赎款。我们需要你代理万基行政总裁的职务，直到我回来。”
“孟买！？”一心惊呼一声。
那正是上次大哥出事的地方！自从被绑架回来后大哥性情大变，爵年坐立不安，忧心忡忡。
她也是大概知道大哥有创伤后遗症，但具体的严重程度？到底现在恢复的情况怎么样？她都不清楚。
爵年一直三缄其口，大哥也不肯说，还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一定要去吗？”一心震惊而担忧地看看大哥：“我担心你。”
“是，一定要去！这是令姿之前到孟买协助警方调查，耗尽心血，千辛万苦才争取回来的。现在可以拿回赎款，如果我不去，董事会会质疑我是否还有能力担任CEO。”一元一手握拳搭在行政总裁的沙发椅上，眉头紧锁：“而且，这笔钱现在对于卓家很重要。令姿要退出万基9%的股份，我们需要用这笔钱进行支付。”
“令姿要退股？”一心大为意外，令姿可以为了大哥要死要活，如今怎么突然退股了？4亿港币卖万基9%的股份，也算是急于脱手。
“是我对不起她，我还是想和爵年在一起。”一元直起身子，目光望着窗外的夜空道：“我爱爵年，我想和爵年在一起。”
“这对令姿也好。”看大哥终于不再纠缠于这一塌糊涂的感情局，一心也算是松了口气：“令姿那9%的股份，我们应该可以迟些时间再支付啊。”
“这几日，我和彪叔发现，市面上有资金大笔买入万基的股份。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一方的资金。”一元握紧左拳，他们并没有想到，沙富来真的能把柏立拿下：“收购柏立，组建万立恒，都需要大量的资金。”
“你们都不在香港，我当CEO…”虽然在万基历练多年，但自己终究不是事业心重的人，这些年来她有意避开银行的核心决策，现在突然要接此重任，一心难免有些忐忑。
“我何尝不知道CEO责任之重，但万基上下，已无可用之人。”一元神色凝重：“除了你，我已经没有可信任之人。我会让彪叔留在你身边，但凡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和他商量。但是你不要告诉妈咪，她身体尚未康复，我不想她太过忧虑，我会说我是去马来西亚筹办万利恒。”
“好，我会暂代CEO等你回来，照顾好妈咪。”一心拉着大哥的手很担心：“那你去孟买，只有令姿陪同？”
“我会雇佣一批保镖，带大总管一起出发。一心，我离开香港期间，你切记不能和沙富来接触！不要和他有任何联系！”一元正色朝一心警告道：“我和警务处签下保密协议，已经和警方说出了全部真相！只要那个老千一回香港，警方会立即将他押到警察局。我手上有证据，他不怕坐牢就来！”
“为什么啊！？”一心拉着一元的手臂，痛心道：“你为什么真的去报警？为什么一定要决裂到这种程度？”

“我此行去孟买，前途未卜。万基上下无人，偏偏又面临资金上的风险。这个时候，沙富来可以非常轻松地把万基收入囊中！我必须要报警，防止他乘虚而入！”这个名义上的准妹夫，是一元最不放心的人。
“大哥！如果是其他人来狙击呢？富来在我身边的话，他一定会帮我的！大哥，你相信我，他一定会站在卓家这一边的！”一心劝道。
“卓家不需要一个杀人嫌疑犯帮忙！他敢回香港面对警方的调查，上法庭面临法官的审判？”一元微微露出一丝讥笑：“他处心积虑、机关算尽才得以全身而退，如今他留在马来西亚也一样可以拥有荣华富贵、锦绣前程！你敢不敢和大哥打个赌，赌沙富来会不会冒险来香港找你，冒着坐牢的风险？”
白费…她之前为了消除富来和卓家之间的仇怨，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富来为了她放弃卓家和万基的一切，又为了卓家要求去马来西亚收购柏立……
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卓家是永远不可能接受富来了……
“好，我和你赌，我相信富来并没有杀人！”一心望着大哥目光坚定：“如果富来并没有杀人，你要放下所有的偏见，不再阻挠我们成婚，不要再用家里和万基为理由阻拦我们在一起。”
“他不会来的！就像他当初没有追去沙巴一样，他所有的举动都是算计过得失的！”妹妹对这个老千竟深信不疑，一元胸中虽是郁结，但转念道：“只要他敢来面对一切，我就不再阻止你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