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缘由
     “凌小姐，您不能进去。”男人用冷硬的声音无情的阻止，丝毫没有一点绅士风度。
     ——他当然不需要那种东西，他裴安，只是保镖
     凌子云愤恨的瞪着他，一张绝美的明星脸庞气的红彤彤的。
     “你凭什么拦我！我就是要进去！”
     对着面前这个石头一般软硬不吃的人，凌子云既懊恼又无奈。
     我早晚要肖杀了你！她恶毒的想。
     “肖先生吩咐，任何人不可以进去。”裴安再一次耐心的重复。
     “我不是任何人，我，我是他最宠爱的女人……告诉你，你别不识好歹！”凌子云跺着脚，若不是为了维持淑女风度，她几乎要冲上去狠狠捶打这个男人了。
     裴安这次没有再理会她的胡搅蛮缠，笔直的站在走廊中央，恭顺却不妥协。
     黑色的笔挺西装，匀称结实的身板，与其说是保镖，更像是一名坚毅的军人。不过多年来黑道的血礼，到底让他少了一份刚正，多了一些沉稳。
     但是凌子云的眼睛与心，却只停留在长长走廊延伸尽头的那扇门上，门里的卧室，有她最爱的男人。
    
     自大出生以来，一张人见人爱的漂亮脸庞，让凌子云的人生一帆风顺，只要是正常男人，向来对她迁就有加。
     周旋于名流商贾，也见识过不少黑道保镖小弟，不是对她满脸垂涎的大献殷勤，便是谦卑的生怕得罪她。
     她何曾受过这等气？
    
     凌子云咬咬牙，却又忽然妖媚的笑起来。
     “你当真不让？”
     ……
     男人沉默，宠辱不惊，水火不侵。
     好好好，好得很！
     凌子云心中暗恨，我今天偏要见到肖，凭他对我的宠爱程度，你以为你跟了他七年他就护着你？
     凌子云一向自信。
     她抬起手，伸到背后拉下了连衣裙的拉链。
     裴安有些惊愕，随后尴尬的转过脸。
     凌子云脱下裙子上身，随后是黑色性感的胸罩。
     乳白丰腴的两团肉从束缚中解放，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展现着自己傲人的风姿。
     裸着上身的她一步步逼近。
     裴安无措的后退，坎坎挡住她的去路。
     走廊其实很宽，大概两米左右。
     凌子云从他身边绕过去，他有些慌乱的闭了眼睛，却仍旧凭借直觉挡在她面前。
     两个人僵持着，一步步逼近尽头那扇合拢的大门。不到五分钟，裴安却已经冷汗淋淋。
     不能看，更不能碰，却必须阻止她，裴安觉得这太有挑战性了。
    
     再次后退一步，裴安发觉后背已经顶上了门。
     他无奈的叹口气，平日看肖先生对凌小姐那般纵容，想来她是不会有事，自己尽到了阻拦的职责，只是着轻薄二字，怕是逃不掉了……
     不过有什么关系？自己的一切，本就是肖给的。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拿走，况是如今，惹了他生气。
    
     凌子云冷哼一声，把胸罩扔在他身上，拉起了裙子。
     谅他对自己也不敢看，不敢碰。
     伸手到他腰间取了钥匙，再次瞪了眼那个苦笑着全身僵硬的保镖。
     裴安尽管闭着眼睛看不到，也能想象出此刻凌子云的怒恨。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充满□的淫靡气味扑面而来。
     充满着痛苦与愉悦的喘息呻吟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楞住了……

忠·信任
     第二天早晨，肖醒来的的时候，已经八点了。
     早晨，身体的感官格外敏感，他发觉自己正蜷缩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头扎在胸膛上，枕着坚实的臂膀，腿与腿交错着纠缠在一起。
    
     肖睁开眼睛，眼神中是一贯冷厉而清睿的神色。
     然而此刻他心中，却不似面上这般平静。
     凛凛然，还有些惊悸。
     他坐起来，看向裴安，裴安早就醒了，他一直睁着眼睛凝视着肖的睡颜，肖毫不迟疑的起身，让裴安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撑起身子，想要下床去，可是血液的不畅通，致使半边身子都麻了。
     他滚落下床，狼狈的摔在地上，勉强用尚完好的一只手撑起身体，努力维持着跪的姿势。
     膝盖下虽是柔软的地毯，可仍然传来阵阵疼痛，他苦笑。
    
     宽大的床是床头贴着墙壁摆放的，两个人熟睡的位置本来就在边上。
     肖半个身子探出床，丝被滑落，细致皮肤上错落斑驳着娇艳的吻痕，深红色的，密密覆盖着，淫靡而撩人。
     可是这样的景观，却并不让他显得娇弱。
     他用左手箍起裴安的脖子，掐着那个脆弱的地方将仍为恢复过来的裴安提起来，他把他摁在墙上。
     裴安光裸的皮肤接触到冰冷的墙壁，寒气瞬间透骨，一如他慢慢失温的心。
    
     肖从枕头底下撤出而右手，细口径的转轮枪，是他贴身的那把。
     肖紧紧盯着他的脸，保险已经打开了，肖就这样把枪杵进裴安的嘴里。
     他用细长而冰冷的铁器玩弄着裴安的舌头，若有所思的忖度着什么。
    
     裴安别过眼睛，口里翻搅这的凶器弥散出铁锈的味道，腥咸的有些像血液，或者他的口里真的已经流血了，他无法分辨。
     他只觉得仿佛有一堵灰色厚重的石墙阻挡在两人之间，浓厚的压迫或者绝望如若实质，似乎空气都被压缩的黏稠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是那一次的饶恕么？
     裴安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东西慢慢流进心里，润泽了那片荒土。
     曾经的他那样淡漠的或者，踏实，本分，却也茫然的有如行尸走肉。
     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点点的改变了，变得想要活着。
     或许这时的他尚不明白，这与过往有何不同，可是他就是知道，并不一样。
     他习惯了时时注目着肖，看着他挺拔傲然的身影。
     他习惯了时时陪伴着肖，欣赏着他灵活冷酷的手腕，果决狠厉的作风。
     那双雄鹰一般睥睨的眼神耀眼的令人只能仰望，然而却会在偶尔流露出让人心痛备至的哀伤与孤单。
     裴安开始留恋，留恋这人世间，留恋这如复一日单调却并不乏味的生活。
     哪怕是这个黑暗肮脏，充满着生死血腥的世界，同样让他留恋。
     他不想死去。
    
     你看，他裴安身手不差，枪法也好。必要时冲出去，一身粗皮厚肉挡刀挡枪也都没问题。
     况且他头脑清明，足够聪明，小错虽难免有大错却从不范。


爱·恐慌
     “裴安……”肖轻声呼唤他，裴安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裴安。”肖再一次轻声说出他的名字。
     裴安低下头，看着医院洁白的瓷砖地板，沉默。这次他却没有回应肖。
     肖叹息，他忍着肩膀的疼痛，微微支起身子，从背后怀抱住裴安的腰。
     “我从没有想过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知道吗，即使那时，他的枪没有打偏，即使你没有如我所想的一般冲出来，他也丝毫威胁不了我。”
     裴安看看肖有些苍白，骨节突出却干净漂亮的双手，在伸开手，看了看自己黝黑粗糙的大掌，他觉得这种差异就好像一场笑话，就如同很多很多年以前，假若有一个人告诉他，肖是同性恋，并且是被压的那一个这种论调一样，荒谬而可笑。
     “可是你看……事情总有意外的时候。我到底受了伤。”肖接着说下去，声音里有一点点无奈与痛楚。
     裴安震动的一下，他还是没有回头。他总是这么死心眼，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然而这一点，亦被肖所深知。
     “可是当他真的开枪的那一瞬间，我全身上下却只剩了一种感觉。”
     “我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以至于我在医院，一个人静静的想了很久，才能归结出它的定义。”
     裴安轻轻翻转过手掌，一点一点握上拳头，再松开。这样一双手，却不能守护……
     “你知道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什么吗……”
     裴安放下手，这样一具卑微的生命，带来的却只有伤害……
     “你或许永远也想不到，那是，我竟觉得灭顶的……”
     这样的自己，凭什么还活着？
     “——恐慌！”
     ……恐慌……
     ！！！
     “裴安，……”肖的脸贴近他的后背，裴安身子轻轻的颤抖了下。
     肖从背后，感受着他呼吸所带来的细细起伏，心跳的声音不甚清晰，却也能隐隐传来，这样鲜活却沉厚的生命，让肖觉得幸福而踏实。
     那样的恐惧惊慌，他再也不要历经第二次了。
     那是仿佛全身血液都被抽干了般的冰冷，心脏痛的抽搐。
     他已经孤单太久了，而那样寂寞的滋味，他没有勇气面对第二次。
     那种感觉，就好像从地狱来到天堂，已经深深沉沦在美好的幸福中时，却有人告诉他，对不起，你买的只是参观门票，却没有居住权一样。
     如果裴安没有出现，他或许就会一直这样下去，麻木了，便不会再觉得痛楚。
     可那只是如果，要知道，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裴安已经融入了肖的骨血之中，生生剥离，肖痛不可当。
     他终于意识到，他已经无法承受失去了。
    
     裴安感受到肖越收越紧的双臂，那样巨大的力道，仿佛要把他生生嵌进胸膛里一般。
     那样勒的生疼的力道，似乎昭示了肖那种浓烈的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一点点回头，却看不到肖的脸庞，只好闭上眼睛，全心感受着后背穿来温暖的热度。
     他听到肖的低沉的呢喃，肖说：“裴安，我已经做不到了……我无法让你去死，我无法遗弃你，我已经……我想，我已经无法失去你了”
     这样说着的肖，有一种深沉的坚决。
     裴安觉得鼻子有些酸涩，他已经彻底迷茫了，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够不伤害肖。
     他握住肖紧搂在自己腰上，交叠的双手，传达内心的挣扎。
     活着，还是死去。
     无法抉择。

爱·相许
     肖似乎看出了裴安内心的想法，他搂的更为用力，他能够预想到，裴安的腰上，一定留下了青紫的痕印，他一定，很痛很痛，
     “裴安，别做傻事，请不要放弃自己……也不要，只留下我……”
     裴安摇头，“肖，是你变傻了才对。这本来就是个错误。”
     错误的饶恕，错误的信任，错误的依赖，错误的沉沦。
     而严明的你却仍旧决定放任这场错误……
     肖，我们究竟已经傻到了到何种地步？
     裴安惨笑。
     他又何尝想离开，只是爱的太深，宁愿自己痛苦，也舍不得肖哪怕一点伤害。
     ——进退维谷
     肖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肉里。
     裴安扬起头，似乎不止是身体，哪怕灵魂都已经痛到麻木。
     静谧蔓延着，时间如同凝固。
    
     “裴安，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裴安长久的沉默让肖不安，他强硬的扳过裴安的双肩，逼他直视自己，亦迫他面对。
     裴安在强大的力道下身不由己转过身，心却突然重重弹跳一下。
     原来背后的温热，并不仅仅是肖的脸庞……
     那从他肩窝涌出的鲜红液体，沾染了大片的衣衫。
     血的腥味，混杂在浓烈的香烟味中，呛到鼻子更为酸涩，呼吸都变的艰难起来。
     ——一点点哽咽住喉咙。
    
     肖抬手摩挲着裴安的眼睑，沿着轮廓描画，前所未有的温柔姿态。
     那些许湿润被肖用手指抹开，周围的皮肤传来丝丝凉意。
    
     “为什么对我们没有信心？”他问裴安。
     他用的是我们。
     裴安不知如何回答。
     似乎他们的身份，注定着这场爱情的无疾而终.
     他起身，用手按住肖的肩膀，压力迫使伤口止血。
     明明是在医院，只要一张口，就会有护士前来，拿出最好的医药，最专业的手段帮他止血，可裴安依旧选择了这种残忍的方式。
     那里的每一分痛，都在裴安最柔软的心头扩之以十倍百倍的回报，可他仍旧毅然决然的按下去。
     他告诉肖，长痛不如短痛！
     肖没有挣扎，他目光闪动，凝视着裴安。
     “你一定以为，在爱情与伤痛时间，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前者。”
     裴安微愣，手上放轻了力道，然而最终无力垂下。
     他默认了。
     “或许，对于一个理智的男人而言，这的确是正确的。”
     “可是裴安，你知道么？……我早已经疯了！”
     “在我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哥哥，杀死了所有的有着同我流着一样血脉，却不能称之为亲人的人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肖，是这个家族的姓，然而终我一生，都不会再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名子了。”
     “裴安，我只是渴望被爱，忠诚的，不会背叛的，温暖而包容的。”
     “现在，却已经容不得你抽身了……”
     肖的面容有如薄纸，青白而虚弱。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裴安胸中渐渐成型，他无法抑制身体的颤抖，手脚冰凉。
     是的，他想，恐怕这辈子，他都已经再也没有机会摆脱。
     他欠肖的，又仅仅是一个欠字做能囊括？
     那样有力的拥抱，忍受了怎样的煎熬！
     那样温柔的拭去，却又是怎样的无力。
     他想起初进来时，肖空洞而绝望的眼神。
     肖的右手……
     “已经不能再拿枪了。”
     他那样毫不掩饰的坦诚自己的脆弱，裴安听到，他的骄傲，碎了一地！
    
     “裴安，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不会再爱了。”
     “但你是特别的。我给了你我在这世间所有的感情。你是我唯一的弱点。”
     然后肖忽然轻声的笑了起来。
     “似乎我从没给过你选择的权利，那么这一次……”他探身拿过了那把手枪，就像情人间交付信物那样温柔而不容置疑的塞在了裴安手里。
     ——这一次，就请你来选择吧。
     ——亲手葬送肖的所有感情，毁了他唯一的弱点。
     ——或者，留下，留下来一直……陪伴他。

爱·尾声
     裴安的手掌心里有冷汗，他紧紧的握着枪抵在额角，颤抖却又有力的收紧手指。
     肖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裴安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有一张过分英俊漂亮的容颜，在□的时候，却魅惑的有如妖孽。
     他总是挺直的站着，微微偏头，傲然的看着一切。
     他有一双带着冷意的眼睛，可那里却会在□时染上些许氤氲，春水一般醉人。
     随着手指的慢慢回扣，那双眼睛渐渐重新变作冰冷。
     冰冷的如同一具毫无感情的机器。
     冰冷的刺痛。
    
     裴安深深闭上眼睛，猛然扔开了手枪，紧紧的拥住肖。
     “对不起。对不起……”
     肖看着他，眼里涌上笑意，晶亮的，流光溢彩。
     裴安他，终究还是答应了。
     “我多么自私，终究……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让眼前这个强悍的男人，再次回归到毫无感情的境地。
     放不下，果决将他再次推入冰冷的深渊。
     “不，谢谢。”
     肖抬起左手，轻轻的顺着男人的头发。
     裴安说：“我痛恨自己伤害了你，如此深切。”
     肖却释然的笑着：“我们都已如此狼狈，何须再顾虑其他。”
    
     他的身子软倒在裴安腿上，仰头，看着面前男人冷硬刚毅的下巴。
     当一切错误都已经发生，并带来了与之相应的结果，他选择面对。
     某种程度上来说，肖是一个坚强的人。
     或许还这辈子，这样的脆弱也仅此一次了。
     就像他不会告诉裴安，刚才那一刻他冰冷的眼瞳之下，埋藏了怎样的痛彻心扉。
     就像肖永远都不会让裴安知道，关于这把枪的秘密一样。
     为了这个人，他会变得更强大。强大到足以守护这份脆弱。
    
     “你看，裴安，你欠的太多了，即使一死，也还不清了。”肖轻笑着揶揄他。
     裴安睁开眼睛，点点头，他认真的承诺，“我活着，用一辈子偿还。你父亲的，哥哥的，亲人的，情人的，朋友的，属下的，所有别人给不了你的，我给。”
     肖说：“好，不要太累。”
     裴安笑起来。
     他回答：“不，那是幸福。”
    
     一星期后，肖出院。
     那时正赶上清明节过后，裴安踌躇着同肖说，想去看看母亲。
     如果是往常，裴安也不至如此为难，可现下肖大病初愈，原因又是自己，裴安觉得实在不应放下肖离开。
     肖知他心中所想后，莞尔一笑，决定两人一同前去。
    
     进了那座小陵园，肖支开了其余的保镖。
     裴安坚决反对，却拧不过肖。
     “你不就是我的保镖嘛”肖笑道，把左手放进裴安的手掌里，安心的靠着他。
     裴安紧紧握住了，心中暗自发誓，绝不让他再受一点伤害。


    
     两人走到裴安母亲的墓前立定，裴安上前一步，准备鞠躬。
     肖却在这是拦住他，转过身子面对裴安。
     “裴安，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裴安沉浸在悲伤中的心跳了一下。
     “你对我，究竟是忠，还是爱。”肖很严肃的问。
     裴安沉默片刻，苦笑说：“你明明看的清清楚楚，为何到了现在还不肯相信。”
     肖摇头：“我不是怀疑，只是不安。”
     不安……
     肖也会不安么……
     裴安猛然拥住肖，紧紧地搂在怀里。
     “肖，要知道，我的忠诚，我的身体，我的性命，我的所有都给你了。”
     ——那么爱呢？
     “我的一切一切都给你了。怎么能……还不包括爱呢？”
     ——是啊，怎么能不爱呢？
     肖闭上眼睛，安静的微笑。
     这个向来寡言的男人，终究说不出那种热烈的情话呵。
     不过这够了。
     真的已经够了……
     肖拉过裴安的手，与他一同站到墓前。
     在这一刻，肖终于下了一个决定，一生的决定。
     肖在墓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他说：“谢谢您，还有，愿您在天国安好，妈妈！”
     ——肖，叫她……妈妈。
     ——妈妈。
     裴安的眼睛里微微湿润，那一刻的幸福冲散了所有的悲伤。
     他用力牵住肖的手，亦深深鞠躬。
     “请安好，妈妈。我，一切都好，真的……很好……”裴安说。
     墓前的百合花盛放，在阳光下神圣而安详。
    
     4月17日
     圣地亚哥一座偏僻的小教堂里，盲眼的神父虔诚的咏唱着上帝的旨意。
     罪恶的灵魂将被洗涤，相爱的心灵沐浴在圣光之下。
     所有的灾难，坎坷，不幸终将远去。
     在神的见证下，你们将得到永生。
     ——以爱的名义——
     祝福你们，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