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心安。小萤她怎么就那么心安的嫁给了他，她深爱的他？小萤……可是曾经蜜柑最爱的姐姐啊！！！
“你……”枣一脸惊讶地指着她，“你你你……你居然叫你亲姐姐的名讳！”反了反了……
“姐姐？我霜月何时有这样的姐姐？”霜月的唇角勾起一丝残酷的笑，“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却还是这样做了，为了活命，她竟然舍弃她曾经说过‘最爱’的妹妹！哼，什么最爱？……骗子，她和你一样是骗子！……”霜月愈说愈激烈，丝毫没注意到那个白衣翩翩的身影向她走了过来。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声。
霜月捂着发红的脸颊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那个俊秀的人。
“你可以诋毁我，你可以恨我。但是请不要诋毁你姐姐。”枣一字一句的说，“她没有错，错都在我，请你要恨冲我来，小萤她……是无辜的。”
霜月突然觉得心中气血翻涌，喉间似乎有什么差点喷薄而出。她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吸不到空气……
“咳咳咳……呵呵……咳咳咳……”枣有些诧异的望着那个又咳又笑的人儿。
真是伉俪情深啊……她笑啊笑啊，咳啊咳啊……他为了小萤，竟然打她？那么，这些年来，她对他的心心念念，又是为了什么？呵呵，也对。他成亲了啊……和她最爱的姐姐……
她是不是还要尊称他一声姐夫？
她笑。她笑她的痴念，笑她这些年来对他的念念不忘，笑她为了他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突然，喉间一腥，有一股熟悉的腥甜味道充斥在舌尖……
糟了！又犯病了吗？不行，不可以让他看见她脆弱的一面！她脸色一白，突然对站在那的枣大吼：“你滚！咳咳咳……既然这样，我再也不要……咳，看见你，滚！你给我滚！咳咳……”
枣愣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刚才，似乎真的是他下手太重了……那一巴掌，其实打在她身上，也痛在他心里啊……那过去的以为愈合的伤疤，在此时又被血淋淋的撕开了。
原来，这个伤疤一直不曾真正的愈合过……
“滚！你听到没？”霜月气短，但还是对他大吼。快走……快走……她快坚持不住了，眼前也慢慢的模糊了起来……
枣回过神，眼帘轻颤，慢慢的说了两字：“珍，重。”
或许，下次再见的时候，他们就会成了真真正正的敌人了吧……
枣转身，萧瑟落寞背影渐渐隐没在走廊拐角处。
他没有回头。
其实，如果他回头，便会看见霜月脸色惨白晕在门槛旁。
红火的舞衣上，有比舞衣上的殷红渲染的更加殷红曼陀罗花。
一朵一朵，妖艳而悲哀。


五．     秦中已久乌头白，却是君王未备知。
——莲华。
华美而精致的房间内，却弥漫着浓浓的苦药味。南海梨花压沉香木床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烈咳嗽声，在幔纱遮挡下隐隐绰绰的可见一女子。
那个女子绝美的容颜上布满了痛苦，白皙的前额满是密密的汗珠。她的一张脸因为咳嗽变得青紫，红润的唇还在不断地咳着，一口一口咳出来的竟是鲜红的血！她雪白的内衣、锦绣的衾被、雪色的长发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红色，像是盛开在冬天的傲梅，一朵一朵随着她的胸口的起伏迅速的渲染绽开。
好难受啊……这就是要死了感觉的吗？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浮木，却因为浮木不可长久的支撑自己而在大海里上下沉浮……那种生不如死……
霜月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殷红的血还在不断地从她的口中流逝，一点一点也带走着她的生命，身子也在慢慢的变冷……
这时，门被轰然推开了，一袭明紫的老鸨娘急急忙忙的端着一碗苦涩的药汁来到她的榻上，一把扶起霜月不盈一握的腰，猛地将那碗药给她灌了下去。
霜月喝了药，渐渐地不咳了，呼吸也开始顺畅起来了。她颓然一倒，双眼无神的望着幔帐。
老鸨娘微微的叹口气：“唉……我怕我这碗药来迟了的话，你就会真的上西天了……”
霜月没有说话，还是那样无神的望着幔帐顶端。
“这次犯病怎么会那么重？不是已经回来吃了药丸了吗？难道是剂量不够了……你的病情又加重了啊……唉……”
霜月抬起手臂，轻轻地放在自己的眼睛前，黑暗再次向她侵袭。
过了半晌，她才极度的疲惫的说：“……他，打了我一巴掌……可能是气血攻心吧。”
“什么？他打了你一巴掌？”老鸨娘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他……怎么会？他不是一直觉得有愧于你吗？”
“呵……”霜月如天籁般的声音竟有些微微的颤抖，“他为了她打了我……竟然是……为了小萤……咳咳……”手臂挡住了她的神情，看不真切。
“好了好了，别说了，再说了你又会犯病了！”老鸨娘有些害怕的打断了她的话。若要是还这样下去的话，霜月她……不会因为肺痨而死，也会因为心疾而死吧……
“现在的你还是不要想这些了，若是你还想要报复的话就赶快好起来吧！哦，对了，”老鸨娘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你的药也吃完了，但是这几天我和姑娘们都走不开，因为要陪三王……那么你能自己好些了再去买吗？我们实在是很忙……”
“恩。”霜月轻声的如梦呓了一声。
老鸨娘低低的叹口气，替她盖好那染血的衾被，道：“那你就好好的休息吧，等会我叫几个丫鬟帮你把被褥换下的……”
说罢，便替她关好门窗，离开了。
枣……床上的人儿一个翻身，一颗浅透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原来，还是忘不了。
原来，还是恨不了。
——翌日。
今天天气实在是不好。豆大的雨珠顺着琉璃瓦滑下，远方的黑云仿佛延伸不到尽头。
霜月对着菱花镜正梳妆着，惨白的容颜并没有折杀的美貌，竟还有几分病如西子的感觉。今天她有些心血来潮，虽然早已过了及笄的年龄，她还是将长及脚踝的雪发盘了起来，绑了豆蔻少女才绑的两个圆髻，绾上发网和玎珏明玲。略施脂粉，将那憔悴的脸打扮了下，再套上一件绯色燕泥绣白竹的英气裤装和一双棕色打底绣金边猎靴。再看向镜子，霜月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那样的英姿飒爽、明眸笑靥……可是，物是人非，谁又能真正的回到过去，做回从前的自己呢？
蜜柑早已不是蜜柑了，蜜柑……早已变成了霜月。
霜月苦笑了一下，缓缓的走到门口，将一把插在青色釉底的瓷器里的伞抽了出来。那把伞竟是十分好看，华光流溢，玉面青骨。
霜月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这把伞，她还是一直不肯丢掉。
出了燕影阁，霜月慢慢地走在这条青石小路上，耳边是雨落伞的清脆响声。


已经……很久没有安安静静地走在这个街道上了。这里的人不是赞叹她的美，就是避她如魔物。或许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吧……这么多年来，她开始第一次思考她多年来做的是什么？说的是报复枣，可是……枣一直过安安稳稳，自己没有勇气去打扰他，更不用说去报复他……但是恨，是真真正正的在的。可是，自己却又是那么懦弱，就算现在他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下不了手去恨他……倒是，自己又被狠狠的伤心了……
时间，现在对她来说也算是奢侈了吧？自己的病一天一天的在加重……肺痨，治好的几率微乎其微吧……
回首往昔，才发现自己活着的意义似乎真的只有日向枣。以前，爱他；那时，念他；现在，恨他。她的世界永远有个日向枣……
她苦笑着，微抬头便看见了流光四溢的伞面，雨落过，留下了一道如流星般的灿烂痕迹……连这把伞，也是他送的……
抬头看伞面，想着想着，不自觉的已经走到了药铺门口。一个不注意，“嘭”霜月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那人手里的药材洒满了一地。
“啊！夫人……药……”一个丫鬟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你是怎么走路的？干嘛撞我家夫人啊？”
“啊……对不起……”霜月抬头看来人，一时间，千言万语都凝在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个贵妇人一袭逶迤的窄袖海蓝绣繁花裙，腰佩璇玑玉，显示着来人富贵的身份。长长的黑发被挽成了一个贵妇髻，少许随意的搭在肩膀上。如鸦的发丝上还插着一根红玛瑙金簪、牡丹银色珠链步摇和一朵紫色的菖蒲绢花，显得成熟妩媚。白皙红润的瓜子脸，如淡墨画过的细眉下有一双晶莹浅透的紫眸，像是看透了人世间的浮华，显得空灵。琼鼻檀口，面带温柔的笑意。
小萤！！！霜月很快的回过神，转过身调整着呼吸。
她该说天随人愿吗？所以老天让她和小萤碰到了一起？
呵呵，笑话……真是个笑话……
“喂！你这个人，都不看路的嘛？竟然敢撞我家夫人，你知道我家夫人是谁吗？哼，说出来吓死你……”那个小丫鬟气势汹汹的说道。
“慕婉，不得无礼！”淡淡如水的话语竟有说不出的威严，“人家姑娘也不是故意的……”
“可是，可是……”那个叫慕婉的小丫鬟似乎还愤愤不平，“我们才捡的药就被这个人撞翻了，她还一句对不起都不说唉！夫人，这样的人干嘛您还要向着她说话？”
小萤只是微微的笑着，不语。
霜月深吸一口气，这时才转过身来，略带讽刺的笑道：“很久不见啊，小萤！”
“大胆，你居然敢叫我家……夫人名讳……”慕婉的后半句话在看见来人后竟活活生生的说不出来了。
从前，她以为自家夫人已是名冠天下的第一美人了，但是，没想到……面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竟比自家夫人更加美丽！
而小萤在看见来人后，那双紫眸却骤然紧缩，一脸震惊。
“你是……蜜柑？！”
霜月冷冷的笑，红唇轻吐几字：
“如你所愿，我不是。因为蜜柑已经死了，而我是……霜月。”
天空的雨，愈发的大了起来。


十．     客散酒醒深夜后，更持红烛赏残花。
夏日的黄昏残阳似血，天边像是被泼了墨彩般，渲染出一层橘色的瑰丽。连天边被渲染的云也像是啐血一般流连在蓝白相间的天空怀抱中。
街上早已经张灯结彩，每个人的表情都是节日来临的喜悦，忙着将手上早就做好的灯笼等饰品挂在自家屋檐上。所以，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那个曾经夜夜笙歌、繁华似锦的燕影阁如今却多了几分萧条和冷清。
当然也没有注意到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静静地、缓缓地走近了燕影阁。
那个身影便是日向枣，他一袭白色打底浅黄兰枝衣衫，把他衬得人如淡菊。招摇妖艳的紫发被一根玉带高高束起，只剩少许坠在肩边。夕阳的黄昏为他渡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黄晕，让他的冷峻的轮廓在光下显得忽明忽暗。长长地纤睫下，是一双比火还红的眸子，但是却不再是如火般的招摇，而是更多了份如岁月酿的酒那般的沉淀和醇厚。薄红的唇犹如轻柔的桃瓣，勾起了一丝倾倒众生的笑。
而燕影阁旁也有一个身影，似乎在等待着这个惊为天人的少年。那个身影同样也是风华绝代的——一袭淡绿浅黄芙蓉锦绣流线裙，那样华丽繁重的衣服并没有衬得那个身影庸俗，似乎还更加突出了她的飘逸脱俗，不染纤尘。她宛若蔷薇花娇嫩的肌肤苍白的几乎透明，没有一丝血色。那头雪色的发迎风轻微的飘动着，宛若天山的白雪般纯净，上面并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是用一根浅薄荷色的发带稍稍挽了一下。那双如浩瀚星河的黑眸里面流转着的是比月光还皎洁的光华，只是深沉的再也看不见底。
那人——便是霜月。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凝望着，时光仿佛也停滞不前了，天地的光辉洒在这对壁人的身上，仿佛天神。
明明有千言万语，明明有那么多的恨，那么多的爱。在这一刻一切却相顾无言，什么再也说不出了。
最后，只能一点、一点化作苦涩的微笑。
“走吧。”还是霜月先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她看似随意的牵起了日向枣的手，拉着他向集市走去。
而日向枣的身形一震，想说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牵自己的那只手。
这种温度，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了啊……和过去一样，她的小手还是温热湿润的，但是……却比以前更有骨感。望着她露出袖子那一截伶骨，他不由的又是一震，一个人怎么……怎么……可以变得那么瘦？
折磨她的，到底是什么？是病？还是他……
他目光一黯，什么都没有说。
如今，就尽他的所有补偿她吧……
天空慢慢的变黑了，仿佛被绛蓝的海水洗涤着。而集市却渐渐的热闹了起来，一个个华美的灯笼被高高地挂起，显得灯火通明，仿佛连天边都被点亮了。小摊面前人来人往，喧闹繁华之感无不一一呈现出来了。
霜月显然显得很兴奋，像个小孩子拉着他到处走来走去，东逛逛西瞧瞧。
“咦？枣，你看这个簪子漂不漂亮？”
“呃……蜜柑，那是筷子……”
“那么这个这个呢？……”
“还有这个……”
望着蜜柑那在灯光下比流光还要皎洁的轮廓，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笑颜。一时间，他有些恍惚。仿佛过去的蜜柑又回来了，不再是那个尖酸刻薄的霜月。这……又是代表什么呢？
一切，终是要结束了吗？
“枣？”霜月见他目光迷离，神思飘游，不由得出声唤了他一身。
却不料，身子猛地被人一拉，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润的怀抱。
那个怀抱很温暖。这是她这些年来寻找了很久很久再也找不到、遗失在记忆里的刻骨温暖。
一时间，人潮像是都如海水褪去了。惟存彼此气息流连。
“不要走。”一句低不可闻的声音传到了霜月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霜月有些颤抖，她怕她听错了。
“不要走……”
“我不走又如何？”霜月苦笑了下，喃喃。一切都晚了……


“可怜？我倒没有看出来。”此话一出，看见那个素琴的脸色白了白，“幼稚。”
不在乎众人诧异的目光，霜月继续漫不经心道：“这种负心汉值得你为他伤心吗？你伤心，他快活，你是傻的啊你！”
“可……可是……我就是因为伤心所以我才想要忘记他的……”素琴似有不甘，争辩道。
“哦？忘记？这么便宜他？为了他，你与你的家人恩断义绝；为了他，你甘于劳累，疲惫不堪；为了他，你甘愿做牛做马，最后他居然抛弃你，寻得新欢。难道——你甘心？你不恨？”
“我……我……自然是不甘心的，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只有忘记，我才能……”
“才能解脱？”霜月冷冷的打断她的话，“真是幼稚的想法。我告诉你，你一旦选择忘记你就输了！我告诉你，什么才是最好的报复方法！首先，你应该靠自己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来，再然后就好好的打扮下自己，让他看看他抛弃的到底是天仙还是糟糠！让这种男人，就让他后悔去吧！但是——如果你忘记了，那么……你又如何能够对自己更好些？”
接着，她又喃喃了一句。大家都没有听清楚，而只有日向枣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
“如果，没有报仇，又将如何生活下去呢？”
他一怔，心里涌起的是万丈千浪的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虚幻的微笑。
他也只能这样。
一时间，众人鸦雀无声，都沉默了下去。那位素琴也是一愣，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雪发女子。半晌，才缓过劲来，眼眶又是一红，就那么直直的给霜月跪了下去。
这听得她一字一句道：“多谢这位姑娘，素琴明白了。”
霜月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着那个妇人抹干眼泪，缓缓的站了起来。但是，还是有些人不甘，冲她大吼起来：“你凭什么就说这个夫人不应该喝下忘情水？你只不过是燕影阁的一个婊子，有本事你再说一个比这个更悲惨的经历啊！”
众人的视线又看向了霜月，霜月也不恼，还是淡淡的摸样。只是，她唇角的弧度略为加深，更显得悲伤。
明明是笑着的，看着却是疼痛的。
“那好，我就给你们讲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一出，日向枣的心下一凛，一句话从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终于要开始了。”
开始？开始什么？他微微有些颤抖。
“从前——”霜月如镜般虚幻的语气将众人拉入了她的故事中，“有一个官宦人家的少女爱上了一个官宦人家的少年。他们彼此相爱，并且私定终身，约定好了少女长大后就嫁给少年——”她缓缓讲述着，眼神遥远，像是沉浸在一场幸福的梦里一般。
而日向枣却是清醒无比的，心下像是撕裂般的疼痛。
“可是——”霜月的语锋一转，“大家都知道，官场就是一汪泥沼，并且伴君如伴虎。那个少女的父亲的得势，招来了朝中另一个贵族官宦的不满。于是那个贵族上书弹劾那个少女的父亲，说她的父亲沟通外贼、养兵蓄锐，想要造反。还找了不知从哪搜来的‘证据’。于是，龙颜大怒，下令要灭那个少女一家九族——”
“天啊！”有些人惊呼。
日向枣有些复杂的看向霜月，那时候的她……也不过刚刚及笄的年龄吧？
“那个少女很害怕，而那个少年却对她说‘不要害怕，我会救你出来的。’于是，少女安心了，而那个少年便回家去搬救兵了。谁料，他刚刚走，很多官兵就冲了进来，不管男女老少，见人就杀……咳咳。”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似的，霜月脸色更加苍白，不由自主的咳嗽了起来，白皙的手在袖子的掩藏下不停的颤抖。
日向枣愣住了，没想到当年，他一离开，她便遭到了如地狱般的噩梦。这，恐怕是她一生都回之不去的梦魇吧……
“那个少女全家一百五十人口，一个不剩。不过这么说也不对，因为，也有人逃了出来……”
“那一定是那个少女咯！那个少年回来救了她吧？”有人说道。


我想说的是……
呃……
我恨验证码

太好看了

小玥被你的文迷住了呢

加油,我是文迷

回复：20楼
呵呵，谢谢~~~~~
回复：22楼
恩，我会加油的~~~~

十二。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蜜柑……”
“喝、喝、喝！”众人一致大吼。
霜月“扑哧”一下笑了，如月光般皎洁无双。她黑瞳流光溢彩的盯着日向枣一字一句道：“看来，每个人都不原谅你。”
这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日向枣的心，鲜血淋漓。他……要怎么对她说，那是个巧合？那是个误会？他当时义无反顾的回去找的，其实——真的是她啊！
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霜月也不理他，一个转身，款款地走上了擂台。那个白衣小厮还是面无表情，像是看透了人世间的浮华、悲苦，淡淡的对她说：“姑娘，请。”
霜月走了过去，芊芊细手端起了那盏琉璃盏。她浅笑，仿佛开出了一朵淡紫的鸢尾，宁静而美好。随即，她的目光穿越人海，穿越天涯海角看向了日向枣。
日向枣如流水般的轮廓现在十分僵硬，曾经鲜活明亮的流火绯瞳现在已经沉淀了许许多多她再也看不懂的情绪，不再浅透晶莹，而是深沉的像是一坛上好的酒。当初她爱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啊，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他的身上其实也背负着许许多多的责任，这些责任不准他再回头。
所以。
枣，我真的真的很爱你，可是，我不愿再看你为我痛苦了。
如果，我喝了这忘情水，能忘记一切从新开始。
让你那沉重的包袱能够轻一点点，
我也愿意。
那一刻，日向枣发现，霜月的那双黑瞳也不再像是浩瀚的星河摸不着底，而，竟然变得清澈决然，像极了当初那个对他狡黠笑的单纯少女。
竟然到这一刻，当初的她再一次回来了！
他突然没来由的悲恸，和以往残酷的悲伤不同，而是那种排山倒海、像是被人勒住喘不过起来的悲伤！
霜月对他浅浅一笑，仿佛缱卷化开的白雪，带着如春天的温柔。她一抬手，将那琉璃盏放在唇边，轻声喃语：“再，见。”
正待要喝下，有一声悲天动地的嘶哑喊声传来过来：“不要——蜜柑——我爱你啊！”
霜月瞳孔一缩，望向那个人，不由得呆了。
枣白如雪的脸庞上，有着两道和他瞳眸一样颜色的泪啊！
当年，她为他白了一头青丝；而如今，他为她，流出了血泪！
“啪！”那琉璃盏在脚边粉身碎骨，忘情水洒落一地。她的心，乱了。
众人一脸不解，看着台上和台下的两人。也对，他们怎生明白，别人的经历对他们也只不过是一场戏。他们都是看戏的观众，从来没有融入其中，又怎能体会其中的悲伤离合？
“又何必呢……”霜月喃喃，眼神迷茫，“你都有……小萤了啊……”
“可是……我无法看着你离我而去，我从小就爱着你，这感情，谁说放得下就放得下呢？”
“傻瓜，我们是注定没有结果的……”她抬眸一笑，目光盈盈，“小萤她都有你孩子了啊……”
“孩子？”枣神色古怪，“这事你恐怕误会了吧？……你先下来，这里不好说。”
霜月苦笑，对那白衣小厮说：“对不起，我……还是不能……”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如果，哪一天你反悔了，你可以来忘情湖。我欢迎您的大驾。”那个白衣小厮还是淡淡的、漠不关心的模样。
“谢谢。”霜月点点头，像是极其疲惫的走了下去。
这一切，终究没有结束。
月光似水，缓缓的铺在青石板路上。黑夜愁浓，夏日的风温柔的略带干燥的吹着发。夜已深，灯会已散，现在十分静寂。
“那个……蜜柑，你说孩子是怎么回事？”还是枣首先打破沉寂。
“小萤她不是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了吗？我上次看到她和那个小丫头到药店抓安胎药……”涂满丹蔻的指甲不知不觉的深入了肉里。
“安胎药……蜜柑，我想你误会了。”枣苦涩一笑，“那是抓给服侍小萤的另一个丫鬟箬儿的。她出嫁有两年多了，最近才怀上。她正好就住在幻蓝镇上，那天小萤去看她，正好买点药给她……而我和小萤，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我们只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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