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3
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的手上沾满宪华的血,人群骚动着。
跌坐在一边,看着欣妮趴在宪华身上,痛苦地哭着,脑袋里却一片空白。
不久,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响。
只知道自己被人抬起,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厉旭……”
厉旭睁开眼,光线刺得眼睛有点疼。
“厉旭?你醒了啊。”钟云微微笑了笑。接到欣妮打来的电话,平时总是笑笑的女孩子泣不成声。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宪华出了车祸”之类的话。自己刚刚赶到医院不久,看到厉旭醒来,心里放松了不少。
“血……”
“什么?”钟云放下手中的水杯,凑近厉旭。
“都是血……”
“血?”钟云有些惊讶。
“全都是血……”
“厉旭,你……”
“宪华……宪华呢?钟云哥,宪华呢?他在哪?”厉旭猛的坐起身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手握着钟云的肩,指甲陷进衣服里,掐的钟云有些疼。
“宪华他还在手术室……”
“宪华,宪华,我要去找他!”说着,厉旭便推开钟云,直径向门口走去,跌跌撞撞地打开门,鞋也忘了穿。
“厉旭!慢点!”钟云跟出去,扶着快要倒下的厉旭。
“我要去找宪华……”在来到手术室之前,厉旭一直说着同样的话。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不知道是自己昏迷的时间很短,还是宪华呆在里面的时间很长。
门外的长椅上坐着欣妮,还有宪华的爸爸和妈妈。
欣妮搂着妈妈,妈妈哭得很伤心。装扮还是见面时的,看来是还没有上飞机就赶过来了吧。
“丽絮啊……”妈妈看到厉旭被钟云搀着走来,从欣妮怀里站起来,搂着厉旭的手臂。
“伯母……”
“你还看不出来吗?”闭目养神的爸爸开口了。
“你在说什么啊?”妈妈回头。
“他就是金厉旭,小时候的那个金厉旭。”
“你……”转回头来看厉旭,俊美的脸庞,还是刚刚那番打扮。
“说什么啊,明明就……”
“眼睛,他的眼睛。那孩子的眼睛,从小就很有神。”爸爸突然笑了。
“厉旭?”
“伯母,对不起……”厉旭低下头。
“你……你怎么可以骗我?啊?”甩开厉旭的手臂。
“妈,是我安排的,和厉旭哥没有关系啊,妈!”
“你放手!厉旭,伯母这么疼你,当初带着宪华离开的时候还在劝他说不要丢下你。而现在呢?”
“对不起,对不起……”厉旭已经泣不成声,不住地道歉。
“你!”巴掌一下下地打在厉旭身上,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医院的走廊。
“妈!别打了!”
“伯母你冷静点!”钟云上前,把厉旭拦在身后。
“你!”妈妈吸了口气,直直地向下倒去。
“妈!”
宪华的妈妈被护士推走,厉旭跪坐在地上,双手支撑着地面,泪水不停地涌出,一滴一滴地打在光滑的地面。
“给我讲讲你和宪华的事吧。”宪华的爸爸看起来很冷静,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对哭泣的厉旭说。
“我……”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微弱的光照在手术室门前的长椅上,厉旭抱着头,趴在膝上。
他都说了,一切的一切。
他说他当初很舍不得宪华离开,他说他在见到宪华之后很开心。
他说他不应该不相信宪华,他说宪华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他造成的。
他跪在宪华爸爸面前,说伯父你打我吧,你骂我吧。
他说现在在手术室里的人,本应该是自己。
他说他知道他犯了错,他说他爱上宪华了……
“孩子,放弃吧,不要再错下去了。”
厉旭止住了泪,钟云靠在一边的墙上,无奈地看着这场迟早会上演的电影,叹了口气。
“那边的年轻人。”
钟云站直了身体。
“带他走吧。”
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从门里走了出来。
“医生。”宪华爸爸连忙站起。
“病人现在没有生命危险,药物的缘故,还是会昏迷一段时间。发生事故的时候脑部受到剧烈撞击,会……暂时失忆。”医生点了点头,绕过愣在眼前的人,叹了口气。这些悲剧……少一点该有多好。
厉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蜷缩在床上,感受着微弱的宪华的气息。
“厉旭,吃点东西吧。”钟云敲了敲门。
“我不想吃。”
“厉旭,再怎么难过也不能弄坏了身体啊。”走进去坐在床边。
“宪华现在也不能吃东西的。”
“厉旭……”
第二天,厉旭换了干净的衣服,短发乖乖地搭在耳边,还是一个美丽帅气的少年。
他来到医院,医生说昨天送来的车祸病人现在在重症监护室。
玻璃外面站着的是宪华的妈妈和欣妮,妈妈的脸色很不好,看来打击不小。
厉旭鼓起勇气,轻轻走过去。
“你……还敢来?”欣妮看到身后的厉旭,压低声音对厉旭说。
“我……”
“厉旭?”妈妈感觉到有人存在,回头看。
“伯母……”
“厉旭,坐下来。”妈妈看起来很冷静,和昨天不一样。但是这样的她让厉旭更害怕。
“厉旭,你们的事,他爸都跟我说了。”妈妈握着厉旭的手,厉旭感觉很凉。
“嗯。”厉旭低着头,只能应着。迟早会来,早一点来也不是坏处。
“厉旭,你们还很年轻,伯母也知道你们是一时兴起,玩一玩而已。”
“……”
“我们宪华……很有前途,你也是知道的……”宪华的妈妈顿了顿,“所以……不要再见他了,好吗?”
“我……”
“你的条件也很好,一定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你。”
“伯母……”
“而且,你也是要成家立业的,不是吗?”
“伯母……”厉旭的头埋得更低,“我要听宪华说的。”
“好吧。”
看了看包着绷带的宪华,厉旭压着哭泣的冲动离开医院。
和宪华离开时一样,在家里哭了不知道多久,钟云也只能每次都为厉旭准备好饭菜,然后把变凉的它们倒进垃圾桶。
之后,厉旭再也没有去医院。每天看着欣妮发来的简讯,才知道宪华其实一直没有醒来。
这次,真的要结束了。
宪华啊,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