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言韫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卧室里没有开灯,暗黄色的光透过窗户洒在床边,让她有些恍惚。
她透过门缝看到客厅的灯开着,不禁嗅了嗅鼻子,是玉米排骨汤的味道。
“你怎么还没走?”言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缩坐在沙发上的唐聿之。
“胃痛,没力气走。”
没力气还煮了她最喜欢喝汤,做了一桌子菜?
言韫懒得拆穿他。
她怎么会想到,唐聿之是如何强撑着给她做了一桌子菜。
下午那瓶冰镇可乐差点要了他的命。
言韫迷迷糊糊在他身侧睡着后,嘴里还呢喃着那个人的名字。
心怎么可以痛到这种程度?
唐聿之用右手狠狠地抵住腹部那抽筋的一团乱麻,胃里的冰冷和剧痛让他控制不住地蜷缩起身子,他甚至不敢发出声响,只能倔强的紧咬住左臂,生理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可是他缓过剧痛转身时,还是温柔的将她最喜欢的那条小熊被子盖好了。
可是他走到客厅是,还是怕她睡醒后会饿肚子。
所以唐聿之不顾催吐后更剧烈的胃痉挛,喝了两倍的止痛药,单手死掐着胃,扶着直不起的腰,在厨房里给她煮她最爱的玉米排骨汤。
“你把这碗喝掉”,睡饱就吃到最爱的玉米排骨汤,言韫顿时心情大好,盛了满满一碗端给蜷缩在沙发上的唐聿之。
“喝不下…姐姐…真的好痛。”唐聿之痛得不知道自己是清醒还是昏迷,拉过她的手轻放在腹部衬衣外面,声音无力虚弱到极致。
言韫显然有些恍惚,“姐姐”这个称呼太暧昧了,她不允许唐聿之这么叫自己。
“你发烧了!”
言韫顺着衣服摸进去,发现那人身体滚烫得厉害,她打开桌子上那盏小夜灯,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腹部,又多了几道深红色的掐痕,心里酸涩的厉害。
“你别哭,我马上走。”他尝试着站起来,布满红血丝的眼里满是慌乱。
“坐下!谁让你走了。”言韫确定这人已经烧糊涂了,轻拉了一下他滚烫的胳膊,没想到唐聿之就这样摔倒在面前,腹部与桌角的剧烈碰撞发出“咚”得一声。
“啊…”唐聿之痛到说不出话,把手顶成尖锐的角捅在出血点上。
他安静的要死,躺在地板上捂着嘴干呕几下,鲜艳的血渍在白色的袖口晕开。
“唐聿之,不许用力按。”言韫将他扶到自己腿上,强拉着他死命按着胃的手。
“姐姐..我喝不下..真的好痛啊..”
“别打了..姐姐..妈妈..别打我..”
“对不起..我会听话..”
他的身体突然瑟缩起来,不知是梦魇还是痛到出现幻觉,一抽一抽的抽泣着,看得言韫心痛。
“没人敢打你,唐聿之,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她从没看过这样的他,这人到底经历过什么,紧紧攥着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是害怕,还是痛..
言韫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过了好久,大概有半个小时,唐聿之终于稳定下来,眼睛里满是血丝的,我见犹怜,声音完全哑了。
她打了一盆水,把他身上染血的衣服脱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印象里他一直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什么时候瘦成这样?
“姐姐,今晚..我可以留在这里吗…”他目光涣散的看着言韫,傻乎乎的乱揉着肚子,声音软软的像在撒娇,仿佛刚刚痛到失去意识的人不是他。
言韫看着因为发烧湿漉漉的眼睛,心软的一塌糊涂。
“唐聿之,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