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智人、直立人、尼安德特人和丹尼索瓦人是不同的物种”这命题,是建立在出土化石基础上的、按照形态学划分物种的假说,不宜作为谈论生殖隔离的依据。 智人与尼安德特人之间可以产生可育后代的结论建立在重建的尼安德特人基因组和现代人的基因测序结果上: 非洲以外的每个现代人的基因有至少 1% 至 4% 源自尼安德特人[1]; 过去两万年间有许多携带尼安德特人基因的欧洲人回到非洲,非洲人也另外和尼安德特人发生过基因交流(并留下了其他地方没有的序列),每个非洲人的基因有约 0.3% 来自尼安德特人。其中,非洲人与免疫功能和抵御紫外线辐射相关的部分基因来自尼安德特人。 注意两个现代人身上携带的尼安德特人基因可以是完全不重合的。如果从每个现代人体内提取出尼安德特人基因组合起来,或许能恢复 40% 的尼安德特人基因组。 丹尼索瓦人的情况类似。 从出土的化石和古代洞穴来看,古代智人并没有像某些人幻想的那样积极地打杀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瓦人,而是可能无意地散播传染病导致他们的人口下降——人类是纳垢的信徒。2019 年 11 月 27 日刊登在 PLOS One 上的《近亲繁殖、阿利效应和随机性可能足以说明尼安德特人灭绝》推测,尼安德特人可能自然灭绝,有 3 个因素[2]: 近亲繁殖——这会降低人口的适应度。研究发现,尼安德特人的生殖适应力比现代人类低 40%; 阿利效应(Allee effect)——族群密度低于某个门槛时生育率会低于死亡率(因为配偶选择有限),人口太少导致外出打猎者少、无法保护食物不被动物吃掉、无法有效养育孩子,造成族群进一步缩小,终致灭绝; 出生率、死亡率、性别比的自然波动——智人抵达欧洲与近东地区时,尼安德特人的人口很少,可能只有 1 万到 7 万,在这种条件下出生率、死亡率、性别比的自然波动就可能导致他们的人口崩溃。 其次,生殖隔离是我们用来解释世界的理论模型,不是什么真理。 种间**能够产生可育后代的事情在自然界屡次发生,在人的操作下,分布地域间隔数千千米的兰科植物可以产生属间**。 可育的**如果不和祖先物种交配、自己延续下去,就可以成为新的物种。现在,欧洲杜鹃和北美杜鹃的**正在荒地上蓬勃生长,北美野牛和家牛的**、马鹿和梅花鹿的**都可以产生可育后代。 再者,生殖隔离不是“全或无”的,两个近缘物种间可以有一定的概率产生后代,其中一部分后代有概率是可育的。 2020 年出土的一些化石显示,尼安德特人与丹尼索瓦人也发生过基因交流。 5 万到 6 万年前,智人与尼安德特人杂交的成功率低于 2%,估计约 0.89% 到 1.5%——这意味着你和白人老钱之间的交配前隔离,大抵比你和尼安德特人之间的所有要素的生殖隔离还要深刻。 最近一百多年里,多次有人幻想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分离成两个物种、资产阶级疯狂压迫无产阶级。但是显然,后者根本不需要用前者作为前提。 参考 ^A Draft Sequence of the Neandertal Genome BY RICHARD E. GREEN, JOHANNES KRAUSE, ADRIAN W. BRIGGS, TOMISLAV MARICIC, UDO STENZEL, MARTIN KIRCHER, NICK PATTERSON, HENG LI, WEIWEI ZHAI, MARKUS HSI-YANG FRITZ, NANCY F. HANSEN, ERIC Y. DURAND, ANNA-SAPFO MALASPINAS, JEFFREY D. JENSEN, TOMAS MARQUES-BONET, CAN ALKAN, KAY PRÜFER, MATTHIAS MEYER, HERNÁN A. BURBANO, JEFFREY M. GOOD, RIGO SCHULTZ, AYINUER AXIMU-PETRI, ANNE BUTTHOF, BARBARA HÖBER, BARBARA HÖFFNER, MADLEN SIEGEMUND, ANTJE WEIHMANN, CHAD NUSBAUM, ERIC S. LANDER, CARSTEN RUSS, NATHANIEL NOVOD, JASON AFFOURTIT, MICHAEL EGHOLM, CHRISTINE VERNA, PAVAO RUDAN, DEJANA BRAJKOVIC, ŽELJKO KUCAN, IVAN GUŠIC, VLADIMIR B. DORONICHEV, LIUBOV V. GOLOVANOVA, CARLES LALUEZA-FOX, MARCO DE LA RASILLA, JAVIER FORTEA, ANTONIO ROSAS, RALF W. SCHMI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