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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阿斯特丽德·林格伦
                      
阿斯特丽德·林格伦 1907年出生在瑞典斯莫兰省一个农民家里。
20年代到斯德哥尔摩求学。毕业后做过一两年秘书工作。
她有30多部作品。获得过各种荣誉和奖励。
1957年获瑞典“高级文学标准作家”国家奖;1958年获“安徒生金质奖章。”她在1971年获瑞典文学院“金质大奖章”。
1946-1970年将近四分之一世纪里担任拉米和舍格伦出版公司儿童部主编,对创造这个时期的瑞典儿童文学的黄金时代做出了很大贡献。



1楼2010-06-30 01:45回复
                                      第一章
           我要讲我哥哥的故事。我哥哥叫约拿旦·狮心,他就是我要讲的。
         我觉得好象是童话,也有点儿像幽灵的故事,不过我要讲的都是真人真事。尽管除了我和约拿旦之外谁也不知道。
         约拿旦一开始不姓狮心。他就姓狮,跟妈妈和我的姓一样。他的全名叫约拿旦·狮。我叫卡尔·狮,妈妈叫希格莉·狮。爸爸叫阿克塞尔·狮。然而他离开了我们,当时我才两岁,他航海去了,后来我们再也没听到他的消息。
         不过我现在要讲的是我哥哥约拿旦怎么变成了约拿旦·狮心,以及以后发横的一切动人的故事。
         约拿旦知道我很快就要死了。除了我之外好象别人都知道。他们是从学校知道的,因为我有病,一直躺在家里咳嗽,最近半年根本不能上学。妈妈帮助很多阿姨缝衣服,她们也都知道,其中一位曾经跟妈妈谈到过,我是无意间听到的。当时她们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没睡着,只是闭着眼。我继续装着没事儿一样,因为我不愿意表现出我已经听到了那件可怕的事情——我很快就要死去。
         我当然很伤心很害怕,我不愿意在妈妈面前表现出来,不过约拿旦回家以后我跟他讲了。
         “你知道吗?我要死了?”我一边说一边哭。
         约拿旦思索了一会儿。他大概不愿意回答,不过最后他说:
         “我知道。”
         这时候我哭得更伤心了。
         “怎么会这样残酷?”我问,“一个人还不满十岁就得死,怎么会这样残酷?”
         “你知道吗,斯科尔班?我不相信死是残酷的,”约拿旦说,“我相信你将得到极乐。”
         “极乐,”我说,“死了以后躺在地底下是极乐!”
         “哎呀,”约拿旦说,“那如同你的躯体躺在那里。而真你将飞向完全不同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呢?”我问,因为无法理解他。
         “南极亚拉。”他说。
         南极亚拉——他脱口而出,就像每个人都知道一样。可我过去从来没有听说过。
         “南极亚拉,”我说,“在什么地方?”
         这时候约拿旦说他也不确切知道。不过肯定在星河彼岸的什么地方。他开始讲述南极亚拉,讲得我恨不得马上就飞到那里去。
         “那里还处在篝火与童话的时代,”他说,“你会喜欢的。”
         “一切童话都起源于南极亚拉,”他说,“因为各种事情都发生在那里,你到了那里以后,从早到晚都可以参加历险,夜里也可以去。”
         “喂,斯科尔班,”他说,“跟生病躺在家里咳嗽,连玩也不能玩可大不一样。”
         约拿旦管我叫斯科尔班。从我很小的时候就这样叫我,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叫我,他说因为他喜欢吃一种叫斯科尔班的皱皱巴巴的干面包,我长的样子特别像这种面包。啊,约拿旦非常喜欢我,真是有点儿怪。我一直是一个长得很丑,不聪明,胆子又小的男孩,腿还是弯曲的。我问约拿旦他怎么会喜欢一个很丑很笨又弯腿的男孩呢?他说:
         “如果你不是一个长得有点儿甜、腿弯曲的丑小子,那你就不是我的斯科尔班,我喜欢你正是你这个样子。”
    


    2楼2010-06-30 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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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在我担心死去的那个晚上他说,我只要到了南极亚拉立刻会健康、强壮起来,甚至会变得英俊。
           “会像你一样英俊?”我问。
           “比我还要英俊。”他说。
           不过我知道他是在哄我,因为从来没有比约拿旦更英俊的人,别的地方也不会有。
           有一次一位要妈妈缝衣服的阿姨对她说:
           “亲爱的狮夫人,您有一个儿子看起来就像是童话中的王子。”
           她不是指我,肯定是指他!
           约拿旦看起来确实像一位王子,他真的是这样。他的头发闪着光,就像金子一样。他有着蓝色的眼睛,整齐、洁白的牙齿,双腿很直。
           不仅如此,他还和气、强壮,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在班里是第一名。他走到哪儿,院子里的孩子就跟到哪儿,大家都愿意和他在一起,他总能为他们找到有趣的事情做,还带着他们去历险。我无法参加,因为我只能天天躺在厨房里的旧沙发上。不过约拿旦一回家就把一切都讲给我听:有他自己的事情,有他看到、听到和读到的事情。他坐在我的沙发沿上要讲多久就能讲多久。约拿旦晚上也住在厨房里,他睡在从更衣室拿来的一张床上。他躺在床上以后还继续为我讲童话故事,直到妈妈从屋子里喊:
           “喂,你们别说话了!小卡尔该睡觉了。”
           不过当我不听地咳嗽时很难睡着。有时候约拿旦半夜起来,为我煮蜂蜜水止咳,啊,他真好,约拿旦!
           我害怕死去的那个晚上,他在我身边坐了好几个小时,我们谈论着南极亚拉,不过声音很小,免得让妈妈听见。像往常一样,她坐在屋里为人家缝衣服,她睡的屋子里有一台缝纫机——你知道吧,我们就有一间带厨房的屋子。屋门是开着的,我们能听到她唱歌,还是通常那首海员到远方航海的歌,他可能在想念爸爸。我记不清这是一首什么样的歌,我只记得有几行是这样:
           我在大海上死去,你动人、美丽可能是一个晚上一只雪白的鸽子飞到你的家飞到你的窗下这是我的灵魂希望在你的亲切怀抱中有片刻的安息……
           我觉得这是一首美丽、悲伤的歌曲,可是约拿旦听了以后却笑起来,他这样说:
           “你听着,斯科尔班,你可能在一个晚上飞到我的身边。从南极亚拉。像一只雪白的鸽子站在窗台上,就是你,好乖的弟弟!”
           我正要开始咳嗽,他把我托起来,紧紧地抱着我,遇到坏事的时候他通常这样做。他唱道:
           此时此刻,小斯科尔班,我知道这是你的灵魂,希望在亲切的怀抱里有片刻安息……
           这时候我才想到,没有约拿旦我将怎么样到南极亚拉去。没有他我会变得多么孤单。如果约拿旦不一块儿去,即使我整天泡在童话与历险里又有什么用呢?我感到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想去那里,”我一边说一边哭,“你在哪里我也在哪儿,约拿旦!”
           “好,不过我肯定也要去南极亚拉,你知道吧,”约拿旦说,“迟早要去。”
           “迟早要去,对,”我说,“不过你可能活到90岁,而这段时间我得一个人呆在那里。”
           这时候约拿旦说,南极亚拉不像地球上那样有时间。即使他真的活到90岁,我也只觉得才过两天他就来了。这是因为那里没有真正的时间。
           “两天的孤单你大概忍得住吧,”他说,“你可以爬树,在森林里点燃一堆篝火,坐在小河边钓鱼,这些都是你梦寐以求的。正当你坐在那里,恰好钓起一条鲈鱼的时候,我飞来了,你会惊喜地说:我的天啊,约拿旦,你已经到这儿啦!”
           我竭力忍住哭,因为我想两天我还是可以忍受的。
           “不过我还是想,如果你先去不是更好吗?”我说,“这样就是你坐在那里钓鱼了。”
           约拿旦同意我的话。他看了我很久,像平常一样他非常温和,我发现他很伤心,因为他说的时候声音很低,很悲痛:
           “不过在没有斯科尔班的情况下,我还得生活在地球上。可能90年!”
           我们都觉得会是这样!
      


      3楼2010-06-30 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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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我现在遇到了难事。我真不敢想它,而又不能不想。
             我的哥哥约拿旦,事情本来应该是这样,他继续生活在我的身边,晚上坐着讲故事,白天上学,和院子里的孩子玩,为我煮蜂蜜水或做其他事情。可是现在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约拿旦如今在南极亚拉。
             实在难开口,我不能,不能,不忍心讲这件事。不过报纸上登了这样一条消息:
             昨晚本市法格尔卢森住宅区发生一场可怕的火灾,一栋老式木头楼房化为灰烬,有一人丧生。火灾发生时,一位名叫卡尔·狮的十岁男孩正还一个人躺在二层楼的家里。大火刚刚燃起,他十三岁的哥哥约拿旦·狮赶回家,不顾众人劝阻飞速跑进熊熊燃烧的房子抢救弟弟。转瞬间整个楼梯变成一片火海,被大火困在屋里的人只得跳窗逃生。惊慌失措的人群站在楼房前面,无可奈何地看着那位十三岁的男孩如何背着自己的弟弟,带着身后的大火毫不犹豫地从窗子跳了出去。男孩在落地时严重受伤,不久死去。而他的弟弟在掉下来的时候由于得到他身体的保护而安然无恙。两兄弟的母亲正巧在一位顾客家里——她是裁缝——,回来后立即晕倒。火灾起因不详。
             在报纸的另一版上刊登了较多关于约拿旦的介绍。文章是她的女老师写的。内容如下:
             亲爱的约拿旦·狮,你难道不应该叫约拿旦·狮心吗?你记得我们读的故事书里有一个勇敢的英国国王名叫里查德·狮心吗?你记得当时你这样说过吗?“想想看,他是这样的勇敢,连后世的故事书里都有关于他的记载,我永远也成不了这样的人!”亲爱的约拿旦,在故事书里可能没有你的记载,但是你在关键时刻表现出同样的勇敢,你是名副其实的英雄。你的年迈的老师永远不会忘记你。你的同学将把你永记心中。班里由于失去我们快乐、英俊的约拿旦而显得空旷。但是上帝会爱早逝的英灵。约拿旦·狮心,安息吧!
             格列达·安德松
             约拿旦的女老师真够笨的,不过她很喜欢约拿旦,大家也都喜欢他。她找出“狮心”这个词还是很不错的,确实不错!
             城里大概没有人不为约拿旦伤心的,没有人不认为我死了要比他死了好得多。至少我知道拿着各种布料和黄油的阿姨们是这样想的。他们穿过厨房的时候看着我叹息,并对妈妈说:“可怜的狮夫人!怎么偏偏是约拿旦!”
             我们现在住在旧楼旁边的一栋楼里。跟原来的房子一样大,只不过低一层。我们从济贫所拿到一些旧家具,阿姨们也给了我们一部分。我躺在和过去差不多一样的沙发上,一切都和过去差不多。但是一切又都与过去不同了!因为再也没有约拿旦了。晚上没有人坐在我的身边跟我讲话,我孤单一人,心里极为难过。我只能躺在床上,自己对自己小声地讲着约拿旦临死之前说的那些话。当时我们刚从楼上跳下来,躺在地上。一开始他趴在地上,但是后来有人把他翻过来,我看到了他的脸。他的嘴角流出一点儿血,几乎不能说话。但是他好象竭力装出微笑,并吃力地说出几个字。“别哭,斯科尔班,我们南极亚拉见!”
             他说了这几句,别的没了。然后他闭上了眼睛,人们过来,把他抬走,我再也没有见到他。
             我真不想记住约拿旦刚死的那段时间,但是那么可怕的事情又无法忘掉。我躺在那里想约拿旦,直到我觉得脑子都要炸了,没有任何想念比想念约拿旦更难受了。我也害怕。我突然想到,那个南极亚拉是否真是那样!如果是约拿旦编造的一个故事该怎么办?他平时经常编故事。我哭得很厉害,真是这样。
        


        4楼2010-06-30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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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约拿旦后来回来了,回来安慰我。他回来了,天啊,真是太好了!
               差不多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他在南极亚拉很明白,没有他我在这里会怎么样,他认为他一定要来安慰我。因此他回到我的身边,如今我不再忧伤,我只是等待。
               有一个晚上他回来得迟了一点儿。我在家里很孤单,我躺着,想他想得直哭,我很害怕,又病又倒霉,受的罪简直没法说。厨房的窗子开着,因为春天的夜晚温暖、美丽。我听到鸽子在外面叫。后院有一大群鸽子!每到春天它们就咕咕地叫个不停。
               这时候发生一件事。
               正当我脸朝枕头哭的时候,我听到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有一种咕咕的声音,我一抬头,看见一只鸽子站在窗台上,它用友善的眼睛看着我。一只雪白的鸽子,很奇特,不是院子里那种灰色的鸽子!一只雪白的鸽子,当我看见它时,谁也无法体会出我的感觉。因为跟那首歌里的鸽子一模一样——“可能是一个晚上一只雪白的鸽子飞到你的家。”我仿佛又听到约拿旦这样唱“此时此刻,小斯科尔班,我知道这是你的灵魂”,但如今是他飞回我的身边。
               我想说点儿什么,但是身不由己。我只好躺在那里,听他咕咕地叫,在叫声的背后,或者在叫声中间,反正在什么地方,我听到了约拿旦的声音。不过与往常不一样,好象是整个厨房里的一种耳语,听起来像讲一个幽灵的故事,我本来会害怕的,但是我没有。相反我高兴得恨不得跳到顶棚上去。因为我听到的一切都是那样美妙。
               好拉,当然正确,说的就是南极亚拉!约拿旦希望我尽快到那里去,他说那里的一切都非常好。只要一想就明白了,当他去的时候,早已为他准备了一栋房子,这是他在南极亚拉得到的完全属于自己的一栋房子。他说那是一座古老的庄园,名叫骑士公馆,大门上有一块绿色的小牌,上面刻写着:狮心兄弟。
               “多带劲儿,我们俩都住在那里。”约拿旦说。
               想想看吧,我到了南极亚拉也可以姓狮心。我为此感到高兴,因为我非常愿意和约拿旦的姓完全一样,尽管我没有他那样勇敢。
               “你尽快来吧,”他说,“如果你在骑士公馆找不到我,就是我到河边钓鱼去了。”
               后来鸽子飞走了,直接飞过楼顶,回南极亚拉去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我躺在沙发上,只等着随后飞去,我希望找到那里不会很困难。约拿旦说很容易。不过我还是写下了那个地址,以防万一。
               南极亚拉樱桃谷骑士公馆狮心兄弟
               约拿旦一个人在南极亚拉已经住了两个月。我在没有他的情况下度过了漫长、可怕的两个月。不过我很快就去南极亚拉。很快就会飞到那里。可能就在今天夜里。我感到今天夜里就能实现。我写了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妈妈明天早晨起来就会看见。
               纸条上是这样写的:
               不要哭,妈妈!
               我们南极亚拉见!
          


          5楼2010-06-30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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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后来我真的到了南极亚拉。我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美妙感觉。当我站在大门口的时候,上面一字不差地写着:狮心兄弟。
                 我是怎么到了那里?什么时候?没有问任何人怎么就能找到路?我都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我突然站在那里,并且看到了门上的名字。
                 我喊约拿旦,喊了几次他都没有回答。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他肯定坐在河边钓鱼。
                 我朝河边跑去。一条小路通向那里。我跑呀,跑呀——我看见约拿旦坐在桥上。我的哥哥,他坐在那里,他的头发在阳光中闪着亮光。我也想讲点儿什么,但是我实在无法用语言表达我们重逢时的感受。
                 他没有发现我来了。我使劲喊着“约拿旦”,我觉得我都哭了,因为我听到了一点儿奇怪的声音。约拿旦终于听到了我的喊声。他抬起头,看见了我。最初的那一刹那他好像不认识我了,但是随后他就喊了起来,扔下鱼竿朝我跑来,用手抓住我,好像要感受一下我是否真的来了。这时候我只是小声的哭,可是我为什么要哭呢?因为我太想他了。
                 约拿旦反而笑了,我们站在河边的山坡上,紧紧地拥抱着,别提多么高兴了,因为我们又在一起了。
                 约拿旦这样说:“好啊,斯科尔班·狮心,你总算来了!”
                 斯科尔班·狮心,听起来真不顺耳,所以我俩对着扑哧笑了。我们越笑越厉害,好像从来没遇到过这样开心的事,尽管我们是成心想找点儿事乐一乐。人高兴的时候不笑出来憋在肚子里会难受。后来我们高兴得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笑。啊,这时候我们都摔倒在草地上了,一边笑一边滚,后来竟掉进河里去了,因为我们还笑,差一点被河水淹死。
                 后来我们开始游泳。我从来不会游泳,尽管我特别想学会。现在我一下子就会了,而且游得非常好。
                 “约拿旦,我会游泳了!”我叫着。
                 “对,那还用说,”约拿旦回答。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约拿旦,你发现一件事没有?”我说,“我不再咳嗽了。”
                 “对,你当然不会再咳嗽,”他说,“因为你现在到了南极亚拉。”
                 我高兴地游了一会儿,然后爬到桥上。我像落汤鸡一样站在那里,水从衣服上不断地往下流。裤子紧紧地贴在腿上,因此我能够清楚地看到发生了什么。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腿已经变得与约拿旦的腿一样直。
                 这时候我突然也想到,我是不是也变得英俊了?我问约拿旦,他有什么想法。如果他发现我比过去英俊多了该多好啊。
                 “照一照镜子。”他说,他的意思是指河。因为河水一平如镜,所以人们能够照见自己。我趴在桥上往下看,看到了水中的自己,不过我没有发现自己比过去漂亮了。约拿旦走过来,趴在我的身边,我们趴了很久,看着水中的狮心兄弟,约拿旦长着金黄色的头发和漂亮的眼睛,他的梁很清秀,我长着蒜头鼻子,头发直撅撅的。
                 “咳,我看不出我变得英俊了。”我说。
                 不过约拿旦说我跟过去比有很大变化。
                 “你看起来也很健康。”他说。
                 这时候我仔细摸了摸。当我躺在桥上的时候,我感到我身上的每一块地方都健康、愉快,我为什么一定要变得英俊呢?我的全身是那样的幸福,高兴得只是想笑。我们在那颗粒躺了一会儿,让阳光温暖我们的身体,看着鱼儿在桥下游来游去。后来约拿旦说我们该回家了。我也想回家,因为我急于看一看骑士公馆,现在我要住在那儿。
            


            6楼2010-06-30 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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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二天早晨,我们就去骑马。当然,我会骑,不过这是我第一次骑在马背上——我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人一到南极亚拉就什么都会。我骑着马奔跑,就像我生来就会。
                   不过还是请你看约拿旦骑马吧!一位阿姨曾说我哥哥像童话里的王子。如果她在这儿就好啦。当约拿旦挥鞭跃马穿过樱桃谷的林间草地时,她真的会看到一个难以忘怀的童话王子。他全速奔跑,一跃跳过前边的河,就像飞一样,头发在空中飘动。他穿得像个骑士,甚至比骑士还要好。骑士公馆的衣柜里装满了衣服,这些衣服就是从那里拿出来的,这不是现在人穿的衣服,是古代骑士服。我们也为我挑了一套,我把我的破衣服都扔了,我再也不想看见它们。因为约拿旦说我们的穿着一定要入乡随俗,不然樱桃谷的人会认为我们很怪。这不是约拿旦说的篝火与童话的时代吗?当我们身着漂亮的骑士服骑在马上玩的时候,我这样问他:“我们生活在南极亚拉的时代大概是一个很古老的时代吧?”
                   “在某种程度上你可以这样说,”约拿旦回答,“对我们来说这当然是一个古老的时代,不过人们也可以说这是一个年轻的时代。”
                   他沉思了一下。
                   “对,正是这样,”他说,“我们生活在一个年轻、健康和美好的时代,轻闲、简朴。”
                   但是随后他的眼光变得忧郁了。
                   “至少樱桃谷是这样。”他说。
                   “其他地方还不一样?:”我问。而约拿旦说其他地方情况确实不同。
                   这么说真够运气的,我们正好到了这里!恰巧樱桃谷的生活轻闲、简朴,就像约拿旦说的那样。生活不可能比这天早晨更轻闲、简朴和愉快了。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厨房,我醒来,鸟儿在外面的树上欢快地叫着,我看见约拿旦默默不语地走在厨房里,把面包和牛奶摆在桌子上,我吃完饭以后走出去,给家兔喂食,给马刷毛。然后骑马外出,啊,真好,骑马外出,草上布满露珠,在四处闪闪发光,野蜂和蜜蜂在樱花丛中嗡嗡采蜜,马在路上长嘶,我一点儿也不担心。想想看,人们不用担心某件事情突然结束有多好,一切愉快的事情经常突然结束。在南极亚拉不用担心!至少在樱桃谷不用担心!
                   我们骑着马漫无目的地在林间草地上奔跑了很久,尔后我们沿着弯弯曲曲的河边小路前行,突然我们看到了山谷下村庄上空的晨烟。开始只能看到烟,后来看到整个村庄里的古老房子和庄园。我们听到鸡鸣、狗吠和羊叫,这一切构成一首晨曲。村庄显然刚刚醒来。
                   一位女士挎着篮子朝我们走来。她大概是一位农妇,不老也不小,正是中年,皮肤是棕色的,如果人们总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话,很容易变成这个样子。她穿着古代的服装,跟童话里的人物差不多。
                   “哎呀,约拿旦,你的弟弟终于来了。”她说话的时候露出了友善的微笑。“对,他现在来了。”约拿旦说,听得出来他觉得不错。“斯科尔班,这是索菲娅。”他随后说,索菲娅行屈膝礼。
                   “对,我是索菲娅,”她说,“我遇到你们正好。那就请你们自己拿这个篮子吧。”
                   约拿旦接过篮子,好象他很习惯这样做,不需要问篮子里是什么东西。
                   “你最好今天晚上把你弟弟带到金鸡那里去,以便大家都能问候他。”
                   索菲娅说。
                   约拿旦说他会这样做,随后我们向她告别回家。我问约拿旦谁是金鸡。
              


              9楼2010-06-30 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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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金鸡饭店,”约拿旦说,“这家饭店在村子里,我们在那里聚会,讨论我们需要讨论的问题。”
                     晚上跟约拿旦一起去金鸡饭店太有趣了,可以看看住在樱桃谷里的人。
                     樱桃谷和南极亚拉的一切我都想知道。我也想证实约拿旦过去说过的话。此外我还想起了一件事,当我们骑马前行的时候我提醒他。
                     “约拿旦,你说过我在南极亚拉可以从早到晚参加历险,甚至晚上也可以,你记得吗?可是这里多么安静,根本没有什么历险。”
                     约拿旦听了以后笑了。
                     “你昨天才来,这一点你忘记了吧?傻瓜,你的前脚进来而后脚还没进来呢!你当然来不及参加历险。”
                     我说,当我仔细想的时候,我们已经有了骑士庄园、马匹、家兔和其他东西就是足够的历险和快乐,更多的历险我也不需要。
                     这时候约拿旦奇怪地看着我,好象他在可怜我。他说:“对,你只吧,斯科尔班,我希望你就有这些东西。适可而止,你要知道有些历险是不必要的。”
                     我们回到家里,约拿旦在饭桌上打开索菲娅给的篮子。里面有一个面包,一瓶牛奶,一小碗蜂蜜和几块点心。
                     “索菲亚为我们送饭?”我吃惊地说。我还没有仔细想过,我们怎么样得到吃的东西。
                     “她有的时候为我们送。”约拿旦说。
                     “一点儿钱不要?”我问。
                     “啊,可以这样说吧,”约拿旦说,“在樱桃谷一切都是免费的,我们一切都互相赠送和互相帮助,因为人们需要这样做。”
                     “你也给索菲娅东西?”我问。
                     “对,这是应该的,”他说,“我把马粪送给她种玫瑰花。我替她管理——完全免费。”
                     尔后他的声音很低,我几乎听不见他在讲些什么:“我也帮助她做些其他的事情。”
                     恰巧这个时候我看见他从篮子里拿出一件东西,一个很小很小的纸团,不是别的东西。他打开纸团,读上面写的事情,这时候他皱起了眉头,好象不喜欢里面的内容。不过他什么也没有对我说,我也不想问。我知道,如果他想让我知道的话,他会告诉我纸团里写的内容。
                     在厨房的一个角落里我们有一个大箱子。我到骑士公馆的第一个晚上约拿旦跟我讲过这个箱子。他说,箱子里有一个秘密盒子,如果不知道机关,既不能看也不能打开。我当然想立即看看,可是约拿旦说:“下次吧。你现在该睡觉了。”
                     后来我睡着了,把这件事也给忘了。但是现在我又想起来了。因为我走到箱子旁边的时候,我听到了箱子奇怪地响了几下。不难想出他在干什么,他把纸条藏在了盒子里。然后他锁上箱子,把钥匙放到厨房高架子上的一个古老罐子里。
                     随后我们去洗澡,我从桥上跳进河里,啊,真好,我会跳水啦!洗完澡约拿旦为我做了一个鱼竿,跟他自己的那根一样,我们钓了一点鱼,刚好够我们午饭吃的。我钓上来一条特别好的鲈鱼,约拿旦钓上来两条。
                     我们把鱼放进一口锅里,然后把锅挂在我们大炉子上面的一根铁链子上煮。吃完饭约拿旦说:“斯科尔班,现在让我们看看你能不能射箭。有时候人们需要有这个本领。”他把我带进马厩,在马具室挂在两把弓箭。我知道这是约拿旦做的。我们住在城里的时候,约拿旦总是给院子里的孩子们做弓箭玩。不过这里的两把要大得多漂亮得多,这可是真家伙。
                     我们把靶子贴在马厩的门上,整整射了一个下午。约拿旦为我做示范。
                


                10楼2010-06-30 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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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不过这一天来了,我得以了解索菲娅的特殊之处。
                       一天早晨约拿旦说:“今天我们要到白鸽皇后那里去一趟。”
                       “真够好听的,”我说,“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后?”
                       “索菲娅,”约拿旦说,“我跟她开玩笑时才称她为白鸽皇后。”
                       我很快就会知道为什么。
                       到索菲娅住的托里巴庄园要走很长一段路。她的房子位于群山环抱的樱桃谷边上,紧靠山梁。
                       我们清晨骑马赶到那里,她正站在外边喂鸽子。她的所有鸽子都是雪白的!当我看到这些鸽子的时候,我马上想起了曾落在我窗台上的那只白鸽子,离现在大概有一千年了。
                       “你记得吗?”我小声问约拿旦,“当你去看我时,是不是其中一只借给你羽毛衣服?”
                       “当然,”约拿旦说,“不记得这件事还能记得别的什么?只有索菲娅的鸽子才能飞越天涯海角。”
                       鸽子在索菲娅四周飞翔,就像一片片白云,而她平静地站在拍打着翅膀的鸽子中间。我想她看起来真像一位白鸽皇后。
                       直到这时她才看见我们。她像平常那样友善地问候我们,但是不高兴,正确地说她很伤心。她立即低声对约拿旦说:“我昨天晚上找到了维尤兰达的尸体,胸口中了一箭。在野狼涧上空。
                       信笺丢失。”
                       约拿旦的眼睛变得暗淡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个样子,没有看到他这样痛苦。我几乎认不出他,也辨别不出他的声音。
                       “我已经确信无疑,”他说,“我们在樱桃谷出里出了一个叛徒。”
                       “对,我们中间肯定出了叛徒,”索菲娅说,“我过去不相信,但是我现在明白了,一定是这样。”
                       我看得出她有多么悲伤,不过她还是对我说:“过来,卡尔,不管怎么样你厉害是看看我的庄园吧。”
                       她一个人住在托里巴庄园里,养育鸽子、蜜蜂和山羊,花园里长满了花,连人都走不过去。
                       在索菲娅领着我们四处看的时候,约拿旦开始翻地、锄草,人们在春天做这些事情。
                       我看了庄园里的一切,索菲娅的很多蜂房、郁金香、水仙花和令人感到新奇的山羊,但是我的心里一直想着那个维尤兰达,在群山的上空被射死的是谁呢?
                       我们很快回到约拿旦身旁,他趴在地上正在锄草,两手沾满黑泥。
                       索奇疼地看着他,并说:“喂,我的小花匠,我想你该干点别的事儿了。”
                       “我知道。”约拿旦说。
                       可怜的索菲娅,她肯定很不安,但是她抑制着自己。她派人到山里侦察,看样子坐卧不安,连我都不安宁了。她想侦察什么?她在等谁?
                       这一切我很快就会知道。恰好在这个时候,索菲娅说:“她来了!上帝保佑,帕鲁玛在那儿!”
                       这是一只她养的鸽子朝我们飞来。起初它仅仅是群山上空的一个小黑点儿,但是很快它就来到了我们身旁,落在索菲娅的肩膀上。
                       “过来,约拿旦,”索菲娅忙说。
                       “好,可是斯科尔班呢?——我是指卡尔,”约拿旦说,“他一定要了解这一切吗?”
                  


                  12楼2010-06-30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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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索菲娅说,“快一点儿,你们俩都过来!”
                         索菲娅带着肩上的鸽子先于我们跑进房子里。她把我们领进靠近厨房的一间小屋子,拉上门,关好窗子。她不愿让任何人听到或者看到我们做的事情。“帕鲁玛,我的好鸽子,”索菲娅说,“你今天有比上次好的消息带给我吧?”
                         她把手伸到鸽子翅膀底下,掏出一个小容器。她从里边拿出一个纸团,跟上次我看见约拿旦从篮子里拿出来后藏进我们家箱子里的纸团一样。
                         “快念,”约拿旦说,“快,快!”
                         索菲娅念纸上的字,这时候她低低地叫了一声。
                         “他们把奥尔瓦也抓去了,”她说,“现在那里确实已经没有谁能做些事情了。”
                         她把纸条递给约拿旦,他读过纸条以后,两眼变得更加黯淡无光。
                         “樱桃谷出了叛徒,”他说,“你觉得谁可能这样坏呢?”
                         “我不知道,”索菲娅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当我知道的时候,上帝会拯救他,不管他是谁。”
                         我坐在那里听着,什么也不懂。
                         “你可以把情况告诉卡尔。我趁这个时间给你们做点早餐。”
                         约拿旦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他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沾满泥土的手指,但是他最后说:“好吧,现在你可以听了。索菲娅发了话我才能讲。”
                         在我来这里前前后后他讲了很多关于南极亚拉的情况,但是没有一件与我在索奇屋子里听到的事情相同。
                         “你要记住我说的话,”他开始讲,“樱桃谷的生活轻闲、简朴。过去是这样,将来可能也还是这样,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因为当另一条山谷的生活变得沉重、艰难的时候,樱桃谷的生活也会艰难起来,这一点你要明白。”“还有另一个山谷?”我问,这时候约拿旦告诉我,在南极亚拉的群山中有两条绿色的美丽山谷——L夜群颓薇谷,这两条深谷的四周有高耸、?峻的群山环抱,约拿旦说,如果人们不熟悉条条危险的羊肠小路,很难逾越那些高山。但是山谷里的人了如指掌,能够自如地穿越。
                         “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们过去能够,”约拿旦说,“现在却没有人能离开巨谷,也没有?能进去。除了索奇鸽子谁也不能。”
                         “为什么呢?”我问。
                         “因为巨谷已经不再是一个自由的国度,”约拿旦说,“这个山谷已经落入敌人之手。”
                         现在我害怕了。我曾经在这里悠然地散步,我不相信在南极亚拉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现在我确实感到害怕了。
                         “这个敌人是谁?”我问。
                         “他叫滕格尔。”约拿旦说。他说的时候,使人觉得个名字令人厌恶和危险。
                         “滕格尔是哪儿来的?”我问。
                         这时候约拿旦向我讲起了卡尔曼亚卡,这是一个位于盘古河的河对岸、盘古山的群山中的国家,滕格尔是那里的统治者,狠如蛇蝎。
                         我听了更害怕了,不过我不想表现出来。
                         “他为什么不呆在自己的盘古山里?”我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来南极亚拉害人?”
                         “啊,你呀,”约拿旦说,“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他肯定能回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毁掉现有的一切。情况就是这样。他觉得山谷里的人不配这样生活。他需要奴隶。”
                         然后他又不说话了,两只眼睛盯着自己的手,但是他嘟囔着什么,我听到了。“他还有卡特拉那个牛鬼蛇神!”
                    


                    13楼2010-06-30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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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特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名字比他说出的任何其他东西都令人更加感到厌恶。我问他:“谁是卡特拉?”
                           但是约拿旦摇起头来。
                           “不说了,斯科尔班,我知道你已经感到害怕了。我不愿意提起卡特拉,不然你夜里要失眠了。”
                           他转换话题,向我讲述了索菲娅的特殊之处。
                           “她正在领导我们的反对滕格尔的斗争,”约拿旦说,“我们和他斗争,你知道吧,以便支薇谷,不过我们必须秘密进行。”
                           “可是索菲娅,”我说,“为什么正好是她?”
                           “因为她坚强、能干,”约拿旦说,“还因为她无所畏惧。”
                           “害怕,你不是也不害怕吗?约拿旦?”我说。这时候他思索了一下,然后说:“对,我也不害怕。”
                           啊,我多么渴望能向索菲娅和约拿旦那样勇敢!但是我却坐在那里,吓得连想也不敢想。
                           “索菲娅的事和她的鸽子带着秘密信件飞过高山,是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我问。
                           “只有我们绝对信任的人知道,”约拿旦说,“但是在他们中间出了一个叛徒,而一个就足够坏事了!”
                           这时候他的眼睛又黯淡了,他忧郁地说:“维尤兰达昨天晚上被射死的时候,它带着索菲娅一封密信。如果这封信落入滕格尔手中,蔷薇谷就会有很多人丧命。”有人竟然射死一只飞在空中的洁白、无辜的鸽子,我觉得太卑鄙了,尽管它带着一封密信。
                           我突然想起我们家箱子里的东西。我问约拿旦,我们为什么把密信藏在厨房的箱子里面,难道不危险吗?
                           “当然,是危险,”约拿旦说,“不过放在索菲娅家里更危险。如果滕格尔的密探到了樱桃谷,他们首先会到那里寻找,而不是到她的花匠家里寻找。”约拿旦说的真不错,只有索菲娅知道他的为人。他不仅仅是她的花匠,而且是她反滕格尔斗争中最为亲密的人。
                           “索菲娅自己做的这个决定,”他说,“她不想让樱桃谷的任何人知道,因此你也要发誓保密,直到索菲娅公开这件事的那天为止。”
                           我发誓宁死也不泄露我听到的事情。
                           我们在索菲娅那里吃了早饭,然后骑马回家。
                           这天早晨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外边骑马。
                           我们刚刚离开托里巴庄园,就在路上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长着红络腮胡子,他叫什么名字——胡伯特?
                           “好啊,你们去了索菲娅家,”胡伯特说,“到那里干什么去了?”
                           “给她的花园锄草,”约拿旦说,并且举起了沾满泥土的手指。“而你,你在外边打猎吧?”他问,因为胡伯特马鞍的前鞒上挂着弓箭。
                           “对,我想打几只野兔。”胡伯特说。
                           我立即想起了我们家的小白兔,当胡伯特骑着马走开的时候,我高兴极了,因为我不愿意多看他。
                           “胡伯特,”我对约拿旦说,“你觉得他到底怎么样?”
                           约拿旦想了一下。
                           “他是全樱桃谷的最佳射手。”
                           别的方面他没有讲。然后我们扬鞭催马,继续赶路。
                           约拿旦带着帕鲁玛捎来的信,他先把信装进一个小皮口袋里,然后放到衬衣里。到了家以后,他把信藏到箱子里的秘密盒子里去。不过我先读了信的内容,上边是这样写的。
                           “奥尔瓦昨天被抓,囚禁在卡特拉山洞。樱桃谷肯定有人供出他的隐藏处。你们那里出了叛徒,务必迅速查出!”
                           信里还有其他内容,用暗语写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约拿旦说我不需要知道。索菲娅一定要调查清楚的就是这些内容。
                           但是他教我怎么样才能打开秘密盒子。我试着开了几次,关了几次,然后我自己关上盒子,锁上箱子,把钥匙重新放到罐子里去。
                           我一整天都在想我听到的事情,夜里睡得很不好。我梦见滕格尔,死去的鸽子和卡特拉山洞里被囚禁的人。我被自己的尖叫吵醒。
                           这时候——信不信由你!——这时候我看见一个人站在漆黑的墙角的箱子旁边。当我尖叫的时候,那个人害怕了,像一道黑影从房门跑了,我当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我几乎认为这些都是梦。但是当我叫醒约拿旦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时,他不相信我在作梦。
                           “不,斯科尔班,这不是梦,”他说,“不是什么梦,是叛徒来了!”
                      


                      14楼2010-06-30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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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滕格尔的末日迟早会到来。”约拿旦说。
                             我们躺在河边的青草上,在这样美丽的早晨,人们真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滕格尔和其他坏蛋。一切都是那样平静、和谐。桥下的河水冲击着石块,发出潺潺的水声,这是人们唯一能听到的。我们仰望蓝天,看着一朵朵白云,真是舒服。良辰美景使我们不禁为自己小声唱起来,一切都已经置之度外。
                             约拿旦又讲起了那个滕格尔!我不愿意提起他,不过还是说:“滕格尔的末日来临?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他和世界上所有的暴君来说,迟早都会完蛋,”约拿旦说,“他会像一只臭虫那样被消灭,永远不会再来。”
                             “我希望这一天快一点儿来。”我说。
                             不过约拿旦又嘟囔一句。
                             “不过滕格尔很强壮。他手下还有卡特拉!”
                             他又提起了那个可怕的名字。本来我想问一问情况,但是我没开口。在一个这样美丽的早晨还是不知道卡特拉的情况为好。
                             但是后来约拿旦讲了比什么都可怕的事情。
                             “斯科尔班,你将一个人在骑士公馆呆一段时间。因为我必须到蔷薇谷去一趟。”
                             他怎么会说出这样可怕的事情?他怎么能相信没有他我能在骑士公馆呆一分钟呢?如果他也想到滕格尔那里直接送死,我也想一块去,我把这话说给他听。这时候他奇怪地看着我,然后他说;“斯科尔班,我有一个唯一的弟弟需要我保护,使他不受任何侵犯。当别的方面需要我尽力时,你怎么能要求我带着你呢?这确实有危险。”
                             说什么对他都无济于事。我又伤心又生气,使劲儿跟他吵:“你,你怎么能要求我一个人呆在骑士公馆等你?说不定你永远回不来了!”我突然想起约拿旦离开人世的那段时间我是怎么度过的,我一个人躺在厨房的沙发上,确实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他,啊,想到这一点时,就像看无底的深渊!
                             现在他又要离开我,仅仅为了去冒我毫无所知的危险。如果他回不来,这次就没有人帮助我了,我将永远孤身一人。
                             我感到越来越愤怒,吵闹的调门越来越高,我把能想出来的许多难听的话都说了。
                             他要使我平静下来可真不容易,不过最后还是像他希望的那样平静下来。相当的平静吧,我当然知道他什么事情都比我明白。
                             “你这个笨蛋,我肯定会回来。”他说。这是当天的晚上,我们坐在厨房的火炉旁边烤火。第二天他就将启程。
                             我已经不再生气,只是伤心。约拿旦知道。他对我非常好,给我涂着蜂蜜和黄油的新烤的面包吃,给我讲童话和故事。但是我没有心思听。我想着滕格尔的故事,我认为他的故事是所有故事中最残酷的一个。我问约拿旦,他为什么一定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他可能也愿意坐在骑士公馆的火炉旁边,享受享受。但是约拿旦说,有些事情他一定要去做,尽管有危险。
                             “为什么呢?”我问。
                             “否则我就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而是一个庸夫俗子。”约拿旦说。
                             他还告诉我他想做什么。他要把奥尔瓦从卡特拉山洞救出来。约拿旦说,因为奥尔瓦甚至比索菲娅更重要,没有奥尔瓦南极亚拉的绿色山谷就将不复存在。
                             天已经很晚了。炉子里的火苗熄灭了,黑夜来临。
                        


                        15楼2010-06-30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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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我站在门口,看着约拿旦骑马上路,看着他消失在雾中,啊,这一天早晨大雾笼罩着樱桃谷。请相信我吧,当我站在那里看着大雾怎么样吞没他和他怎么样消失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我孤单地留下了,实在难以忍受。我悲伤得发疯了,我跑到马厩,拉出福亚拉尔,跳到马鞍上,赶紧去追约拿旦。在我永远失去他之前,我必须再看他一次。
                               我知道他会先去托里巴庄园,接受索菲娅的命令,我骑马到那里去。我像疯子一样骑马赶路,在庄园旁边我正好赶上他。这时候我感到很害羞,我真想藏起来,但是他已经看到我,听到了我的声音。
                               “你想做什么?”他说。
                               是啊,我究竟想做什么呢?
                               “你肯定能回来吗?”我小声说。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话。
                               这时候他把马骑到我身边,我们的马并肩静静地站着。他擦掉我脸颊上的东西,眼泪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他是用食指擦的,然后他说:“不要哭,斯科尔班!我们会重逢——一定能!如果不是在这儿,那就是在南极里马。”
                               “南极里马,”我说,“南极里马是什么?”
                               “下次我再告诉你。”约拿旦说。
                               我现在也不明白,当我一个人在骑士公馆的时候,我是怎么忍受那段时间的,我是怎么打发日子的。不用说我要照料我的动物。我几乎总是呆在马厩里的福亚拉尔身边。我长时间地坐着和我的小白兔说话。我钓一点儿鱼,游一游泳,联系射箭,但是当约拿旦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干什么都显得很笨拙。索菲娅不时地给我送些吃的东西,我们也提起约拿旦。我总是希望她能说出“他很快就要回家了”,可是她一直没说。我还想问她,为什么她自己不去救奥尔瓦而派约拿旦去。但是我已经知道原因,为什么还要问呢?
                               约拿旦向我解释过,滕格尔恨索菲娅。
                               “樱桃谷的索菲娅,蔷薇谷的奥尔瓦,他俩是他最大的敌人,你应该相信他是知道的。”当约拿旦告诉我原因的时候,他这样说。
                               “奥尔瓦已经被囚禁在卡特拉山洞,他当然愿意他索菲娅也折磨致死。
                               这个坏蛋已经悬赏,谁要是杀死或活捉住索菲娅,他就给谁十五匹马。”这是约拿旦告诉我的。所以我当然知道为什么索菲娅一定要远离蔷薇谷,而约拿旦一定要去那里。对约拿旦滕格尔不了解,起码人们希望如此。尽管大概已经有人知道。约拿旦不仅仅是一个小花匠。知内情的人就是夜里窜到我们家去的那个人。我在箱子旁边已经看见他,索菲娅不能不对他表示不安。“那个人知道很多情况。”她说。
                               如果再有人窜到骑士公馆偷看情况,她希望我能尽快告诉她。我说有人再来打箱子的主意已经无利可图。因为我们早把秘密文件转移到新的地点。现在我们把它们放在马具室的燕麦箱子里,在一个很大的鼻烟盒里,上面都是燕麦。
                               索菲娅跟我一起走进马具室,挖出鼻烟盒,把一封新的信放进去。她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隐蔽地点,我也有同感。
                               “尽力坚持吧,”索菲娅临走的时候说,“我知道很困难,但是你必须这样做!”
                               无疑很困难,特别是晚上和夜里。我经常做关于约拿旦的噩梦,我醒来的时候又无时无刻不思念他。
                               一天晚上我骑马到金鸡饭店去。仅仅呆在骑士公馆我已经无法忍受,那里是那样静,我的思想任意驰骋,而它们却不能使我高兴。
                               当我在没有约拿旦陪伴的情况下走进饭店的时候,我敢保证他们大家一齐盯着我。
                          


                          16楼2010-06-30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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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只家兔开始显得茫然不知所措,它们跳了几小步,好像怀疑这是不是真的。但是随后它们越跑越快,一溜烟似的消失在绿色的山冈上。
                                 我抓紧时间做准备。我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在一起。一条我困了睡觉时用的毯子,生火时用的打火机,给福亚拉尔准备了满满一袋子燕麦,为自己准备一袋子食品,啊,里边除了面包什么也没有,不过是最好的面包——索菲娅做的带孔的糕饼。她给我带来一大堆,我装了满满一袋子。我想这下子够我吃很长时间,吃完的时候,我可以像兔子那样吃草。
                                 索菲娅答应第二天送汤来,但是那时候我已经远走高飞了,她只得自己吃了!不过我不能让他怀疑我已经走了。就算她能知道也已经晚了,来不及阻止我了。我从炉子里掏出一块炭,在厨房的墙上用大写字母和黑体写上:“有人在梦中呼唤我,我要到天涯海角把他寻。”
                                 我写得有点儿奇怪,因为我想,如果不是索菲娅到骑士公馆来,而是其他人来这里查看,他肯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可能认为我胡诌了一首诗或者别的什么。但是索菲娅会立即明白,我离家外出,去寻找约拿旦!
                                 我很高兴,我感到这一次无论如何要表现得勇敢、坚强。我为自己唱了起来:“有人在梦中呼唤我,我要到天涯海角把他他……他寻。”啊,好听极了!我想,当我见到约拿旦的时候,我将把这一切讲给他听。
                                 后来我想,如果我能见到他就好了。但是如果不能……
                                 这时候我的勇气一下子就全没了。我变成了庸夫俗子。我永远是一个胆小鬼。我又像往常那样想念起福亚拉尔。当我伤心难过的时候,它是唯一能给我一点儿帮助的。有多少次当我不堪寂寞的时候,我就站在它的马槽旁边!有多少次当我得不到安慰的时候,我就看着它聪明的眼睛,感受到它是热情的,它的鼻子那么光滑。当约拿旦不在家的时候,没有福亚拉尔简直不能活。
                                 我朝马厩跑去。
                                 福亚拉尔不是单独在马槽旁边。胡伯特站在那里,啊,他站在那里,用手抚摸我的马,当他看见我时,露出了狡(黑吉)的笑容.我的心咚咚跳起来.我想,他就是那个叛徒.我相信我早就察觉到了,现在我更肯定了.胡伯特就是那个叛徒,不然他为什么来骑士公馆察看呢?
                                 “那个人知道很多情况,”索菲娅说过,胡伯特就是那个人。我现在明白了。他知道多少情况?他为什么都知道?他也知道我们藏在燕麦箱子里的东西?我竭力不表现出我害怕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尽量把口气说得强硬一些,“你想打福亚拉尔什么主意:?”
                                 “没有,”胡伯特说,“我要去找你,但是我听到你的马在叫。我喜欢马。福亚拉尔是一匹好马!”
                                 我想,你别骗我了。我问:“那么你找我想作什么?”
                                 “给你这个,”胡伯特一边说一边递给我一个用一块白布裹着的东西。
                                 “你昨天晚上显得沮丧、饥肠辘辘,我想约拿旦在外边打猎时骑士公馆肯能没有吃的东西了。”
                                 我这个时候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该做什么。我从嘴里挤出谢谢两个字,但是我不能接受叛徒的东西!或者我能接受?
                                 我打开布包,看见一大块羊肉,烤得非常好,俗称绵羊火腿肉。
                                 真是香极了,我恨不得马上咬几口。但是我本应该让胡伯特拿着他的洋肉滚蛋,越远越好。
                                 不过我没这样做。对付叛徒是索菲娅的事。我,我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此外我也真想吃这块绵羊火腿肉,没有比这块肉放到我的食品袋里更合适的东西了。
                                 胡伯特站在福亚拉尔身旁。
                                 “你确实是一匹好马,”他说,“跟我的布伦达差不多一样好。”
                                 “布伦达是白色的,”我说,“你喜欢白马?”
                                 “对,我非常非常喜欢白马。”胡伯特说。
                                 我想,你大概还想得十五匹马的悬赏呢,但是我没有说出来。相反,胡伯特说出了让人非常害怕的事情。
                                 “我们能给福亚拉尔一点儿燕麦吃吗?他大概也想吃些好东西吧?”
                                 我无法阻止他。他径直地走进马具室。我赶紧追过来。我想喊“别动”,可一个字儿也喊不出来。
                                 胡伯特打开燕麦箱子的盖儿,拿起上面的勺子。我闭上了眼睛,因为我不想看见他怎么样把鼻烟盒翻出来。但是我听到他骂了一声,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一只小老鼠箭一样地从箱子沿上跑过来。胡伯特想踢它,但是他一溜烟地跑过地板,钻进一个秘密的洞里去了。
                                 “老鼠咬了我的拇指,这个流氓,”胡伯特说。他站在那里看他的拇指。我趁这个机会,很快很快地装了一勺燕麦,然后在胡伯特的鼻子底下盖上箱子盖儿。“福亚拉尔这下子该高兴了,”我说,“它不习惯这个时间吃燕麦。”
                                 当胡伯特直楞楞地向我告别并匆忙地走出马厩大门时,我暗想,你得到了不大不小的愉快。
                                 这次他没有把爪子身到这几封密信里。但是我有必要找一个新的隐蔽地点。我想了很久,最后我把鼻烟盒埋进土豆窖里去了。在左门前面。
                                 然后我在厨房的墙上为索菲娅写了一首新谜语:“红胡子想要白马,知道很多情况。你要小心!”
                                 更多的事情我无法帮索菲娅去做。
                                 第二天黎明,樱桃谷的人还没有一个起床,我就离开了骑士公馆,奔向群山。
                            


                            18楼2010-06-30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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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我这样胆小的人差点儿被吓死,但是当我看见福亚拉尔是如何惊恐的时候,我竭力使自己振作起来。
                                   “福亚拉尔,狼是怕火的,这一点你不知道。”我说。但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狼当然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因为我已经看见它们,它们越来越近,长着灰毛,在月光下偷偷地走来,饿得嗷嗷乱叫。
                                   这时候我也叫起来。我冲着天空叫喊。我从来没有发出这样的尖叫,它们当然有点儿害怕。
                                   但是时间不长。很快我又见到了它们,比刚才还近。它们的叫声使福亚拉尔发了疯。我也如此,我知道自己和福亚拉尔都将丧命。我应该视死如归,因为我已经死一次了。但是当时是我愿意,当时我盼望着死去,而现在我不愿意死。现在我愿意活,和约拿旦再一起,啊,约拿旦,如果你能来救我该多好啊!
                                   狼现在离我很近,其中一只比别的都大,也更凶残。它大概是领头狼。
                                   是它将把我咬死,我已经注意到了。它围着我转,并且发出嗷嗷的叫声,那叫声吓得我心惊肉跳。我向它扔过去一个燃烧的树枝,并高声喊叫,但是这只能使它发怒。我看到了它的大嘴和想要咬断我脖子的锋利犬牙。这时候——约拿旦——快救命!——这时候它蹿了过来。
                                   但是后来!天啊,后来怎么样了?正当它蹿过来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倒在我的双脚下边,死了!一点儿气也没有了!一支箭直接射进了它的脑袋。
                                   哪个弓射出的这支箭?是谁救了我的命?从一个峭壁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不是别人,是胡伯特!他站在那里,像往常一样,他看起来有点儿不愉快,不过我还是想跑过去拥抱他,我很高兴看到他。仅仅想了想,只此而已。
                                   “我来得不早也不晚。”他说。
                                   “对,你来的确实合适。”我说。
                                   “你为什么不呆在骑士公馆?”他说,“三更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而你自己呢?”我想,因为我现在想起来他是谁了。今夜发生在山里的救助是多么虚伪的背叛!啊,为什么救我的偏偏是个叛徒?为什么我要感谢的恰好是胡伯特,不仅是为了绵羊火腿肉,而是整个宝贵的生命“你自己深更半夜的做什么呢?”我不高兴地说。
                                   “打狼,你大概注意到了,”胡伯特说,“此外,你早晨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你了,我当时想到,我要关照一下,免得你出事故,因此我就跟着你。”“好啊,你就撒谎吧,”我想,“你早晚得面对索菲娅,那时候你就可怜啦。”
                                   “约拿旦在哪里?”胡伯特说,“他如果在外边打狼应该在这里,也该打了几只了。”
                                   我向四周看了看。狼都跑了,一只也没有了。领头狼被打死以后,其他的狼都会害怕的。它们可能也悲伤了,因为我听到远方的山里有悲哀的叫声。“喂,约拿旦在哪里?”胡伯特继续追问,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只得巳丝梢猿?它是个山洞,大石块构成顶。在这个洞里,头上有东西遮天,我们肯定能睡得安稳。
                                   在我之前有人曾在这个草地上休息过,那里留下了篝火的灰烬。我也想升一堆篝火,不过我已经没有力气了。现在我只是想睡觉。我拿起缰绳,把福亚拉尔拉进山洞里。这是一个很深的洞。我对福亚拉尔说:“这里大得够十五匹像你这样的马用。”
                                   它叫了一声,可能是想念自己的马厩。我请求它原谅,因为我使它受了那么多苦,我给他燕麦吃,用手抚摸它,并再一次向它道了晚安。
                                   然后我在山洞的最黑暗的角落里用毯子裹住身体,没有来得及想起一点儿可怕的事情就睡着了,我睡得很实,就像死猪一样,。
                              


                              20楼2010-06-30 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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