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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宫丨含凉殿丨松山月镜 】兰婕妤(孟吻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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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德十二年六月。
古者天子设六宫,以诏内理。是以关雎乐得淑女,忧在进贤;将听鸡鸣之诗,岂惟鱼贯之序。美人孟氏,每师班女之文,尝慕樊姬之德。勉当选进之重,无忘平和之心。宜加徽命,以申朝奖。可兰婕妤。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2-11-13 14:29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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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拾起那片从她肩头落下的红叶,透过辉光观察它猩红的叶脉,就像观察一座已经枯萎的星球。它曾如此完整地拥有过晶莹的河流和流动的山脉,月光、晨露、朝晖、时间,构成它一切神圣的力量从它身体之间呼啸而过,使它荒芜得太迅速。


    2楼2022-11-13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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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蝶吻颦」
      孟蛰,字吻颦。琅琊人,序长。先祖簪缨,千钟玉馔之家,父孟松渟,号苔山居士,清狷疏放,不登仕道,隐辟别业,植幽篁芝树,庭栽辛夷、竹兰,亲书“兰节馆”,荷月带锄,引以为乐。女益肖其父,幼沐山气之灵华,钟兰竹之明澹,好佩蕙芷,心膺旷洁,玉质冰清,莳花草以养性,浮樽于馆内,击水和歌而忘返。尝扶藤花下眠,父见胡蝶栖眉,始觉情状怡然,乃拟字吻颦。蛰少有情志,修工文墨,善赏歌赋,辞采思幻,谈藻隽丽,无壅滞沉涩之气,闲作《逸川集》,化号“兰馆主人”,时人皆误以为父作。
      未几年,蛰失恃,父恸,撰《兰节馆记》录兰馆事,未竟,疾况愈下。又二年秋,父亦见背,别业荒置,蛰与弟归祖宅,时孟族式微,变卖祖产,遂与弟徙于眉州,居玉氏檐下。
      政德元年,弟考而未举,留居眉州,而蛰见册御女,赐居含凉。虽身在星闱,不坠风致,移松种兰,亲事修花之法,左右邻咸知其能。期年,兰庭蕤蕤,松风徘徊,上驾幸,妃凭栏而眺月,丛芳掩映,以为雅极,特题“松山月镜”,擢才人。
      蛰与郦妃共剪窗烛,夜谈琅琊旧事,由是启笔,续执《兰节馆记》。庄生晓梦蝶,岂可一言成谶矣。
      十年春,蓬莱行花令,得“花君子”之雅号,十二年,进婕妤,加兰为徽。


      3楼2022-11-13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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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中的秋雨芭蕉总和一个黄昏相连,在暮雨降临之际也必将迎来回忆和灵魂的归返。在那样的思念中,我听见了很多年前抛下的疑问的回声。
        我怀着一种对下一季的期冀,徒然地将脚步迈入另一个篇章,一只脚刚踏碎深秋的枫叶,那火红将燃的绮丽之色染红了我的双足,下一刻便猝然被隆冬呼啸的风声涤尽心魂——这空荡、纯净的躯体为四季的渐次到来而击出回响,如滴雪化透,又如春泉凿石。

        每一朵花都苏醒了,在这水与陆都倒置的世界。白色的花瓣富有节奏地闪光、辉映着我,而那些黑色的叶片成为我的影子,偷听夜露低垂时微弱的声音。我任由记忆和呼吸一同盘旋、结合,变成一只巨鸟衔走我。一缕淡而薄的暖黄渗透了岚雾般的蓝,我从这雪片一样纷繁的花丛中与她对望,仿佛与一朵闪着月光的昙花相互映照。
        “秋天当然有花。”水面般的寂静正在融化,因我们偶然的对谈。秋夜的静谧短暂如霜,稍纵即逝。我一指那株收敛着的昙花。
        “它只在深夜开花,像是与谁约定好了似的。我在等待它醒来,你也是吗?”


        4楼2022-11-13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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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不曾来到这里,又怎会怀恋故乡的风,故地的泉,又怎么会把曾经我们伸手可掇的一切写进诗里?
          有名字的诗歌、没有名字的诗歌,有主人的诗句、失去主人的诗句,它们有的被丢弃,有的被忘记,有的被沟渠里的月光照亮,有的和露霜一同消殒在某个夜晚。如果你问起我诗歌的意义,我会说它不能使黑暗的世界燃满火种,不能让已奔逝的流星归返;而诗人则像被遗忘在孤独草野上的种子,和滚烫的石头在一起,和低空掠过的旷野风相依存,参差的语句像咒语,缓慢地从唇齿间、饱蘸回忆的软毫下流淌,蜿蜒成大荒唯一的江流。

          “是呀,可我们还是会写的。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诗已经变成了我们的另一个身体。”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知道。故乡的音调证明我们曾属于那里,而诗句载着我们的灵魂飘游、腾空、上升,直到所有复杂的想法,尘俗里的念头都结成冰,一颗轻逸的心忽然破壳而出。


          5楼2022-11-13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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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诗的国境里,爱是丰沛无竭的甘霖,落在我们的沙原上,结成宝石一样寂静闪耀的湖泊;飞过神圣的高山,如雪降生。——说到那些亘立在地平线上的高山,雪融化时露出碳刻般粗糙的皴角,如同黑夜长出的四肢,竦峙云端,让我们不得不仰头瞻望——爱,是这样的吗?只容我们以蒲苇与葭草所制成的身躯仰视它的宏穆,爱语通常仅仅寄托于凄切的风吟,因我们的足和根生长在一片尚未丰沃的土地里。
            “我想,如果是真切的爱,便无关于怜悯。”

            何等狂悖!一支蒹叶岂敢妄言。但我并非居高临下地定义任何人的爱。圣人之爱,与凡人之爱,一种重于千山与万水,一种轻如一叹。他们都发自一条河流,长自一座高山,曾如此澎湃地奔涌,模糊过诗与理想的国境线,无远弗届——当我们第一次念出这个词语时,便已经紧握住了它。可是爱,真的能以任何一件我们所见之物所衡量么?
            “只要我们愿意写诗,愿意去……爱一个人,一件事物,爱便已经完成了。”这是一个秘密,只适宜在春天的夜晚诉说。“不必是太过深刻的,就算是一滴露水,也能够亲吻大地。”
            为何有人为诗而放逐?——不是诗放逐了他们,是他们背弃了诗歌。当他们用谄妄的语句操纵一颗诗的心时,就已永远失去了它。


            6楼2022-11-14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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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记元年夜倚月对谈,彼时我们正怀着对过去之回望与对未来之遐想。而今月光当然依旧,只是一爿飞去了长安殿,一爿高悬含象殿的檐角,而剩下的一弯浸在兰隰之畔,冷蓝色的池塘与波光温柔的小渠里。

              “是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不知谪仙在月光与酒樽之间是否看见了其间映射出的自己的结局?或许一生正是他醉卧莲池间的一场梦。而我们正在这梦的兰泽中泛舟。牡丹相偎的瓣影正是梦之边界蒸腾的紫色云蔚。
              “也许它们这一生也只为了这一刻,不是吗?海棠或是昙花,牡丹或是兰花,好像一眨眼间就会谢去。”


              7楼2022-11-14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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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读诗,正是读那一刹神思相交的感觉——古老的思想睡在扁平的书页里,直到被我们吟诵,飞溅出冰冷又明亮的火花,仿佛陨落的彗石重现了昔日的光芒。孤独的陨坑里骤然发出千万年前的回声:诗的力量,从千千年前到千千年后。纵使锻造它的人已经失却名姓,正如白彗登陆这颗星球时,剥离了自己的身份,毫无悔意地飞入我们的世界,只留下纯白的心脏。我们诧异于那时灵感的交汇,彷如看见数万年前的天空闪烁着多少晨星,与古人对谈。
                “你说不清楚,你也无法与它相抗。它是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我这样形容爱的感觉。“你知道吗,你的心和蚌壳一样,里面装着无数间小房子,当你打开一扇门,发现里面还有另一扇。可是没有谁能够阻挡那阵光线闯进来,光进来了,连通了所有的房间。”
                祖先用火驱散黑暗,石头和石头相撞的瞬间,就像是心与心碰撞的瞬间。这瞬间点燃火种,也点亮我们在蛮荒的昏暝中相互对视的双眼,分不清究竟是火,还是眼睛里的光。

                “当然了,你可以选择。不必像一只露水一样殒身大地,但终有一日,你会变成云,变成雨……变成一切你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样子。”
                那个时候,是否留下名字,还重要吗?
                我抱紧她,好像抱紧另一个自己。也许我们曾经是雨幕里簇拥的杏瓣,否则为何会在隐隐的春雷声中思及爱、思及时间、思及那些我们从未想过的东西?
                “我只想告诉你,不要害怕。最强大的东西在我们的身体里,从来没有改变。”


                8楼2022-11-16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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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玛不填了,破石狮子一枚罢了


                  9楼2022-11-18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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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封-


                    IP属地:美国10楼2022-12-01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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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雾和风,这些构成了一个沉默的夜晚,沉默的夜晚当有歌,歌衬托得这夜更宁静。但心中的歌是没有声音的。】
                      星星,【我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陈述。】
                      今闻星象之吉,后宫之中大抵好事将近了。


                      11楼2022-12-03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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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李聿星
                        【我不知道星星留给我的时间还有多少。总是有一种即将离开的预兆,不知它何时降临,但终究有时。】
                        好事?对于您来说是吗?
                        【将要立后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六宫,但对我而言和寻常的消息没有分别。】


                        12楼2022-12-03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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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山月镜的天空仿佛永远局限在这一隅,我看不懂绚烂的星图,却想追逐流星猝逝的轨迹。】
                          也许吧,其实我并不关心那些。不过,你认为谁能够成为蓬莱之主?
                          【我随意指了一颗星。】难道一颗亮一些的星,就能够统领一片天空吗?


                          13楼2022-12-03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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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李聿星
                            亮一些的星可以统领一片天空,那么比星更亮的月亮呢?又或者,太阳。
                            【事实上它们都有可能变成一颗冷却的,死掉的石头。追逐这些东西的意义是什么?无论谁成为六宫之主,也许都有着宿命在其中指引。】
                            我不知道。但人和星星是不一样的,兰娘子。


                            14楼2022-12-03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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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问过你母亲,她跟你说过一样的话。
                              【那时我觉得梅拭雪太过冷静地看这个世界,但有时也许是我过于理想,理想到忘记了身边仍然存在的世界。】
                              你以前不是这样以为的,对吧?


                              15楼2022-12-03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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