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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东 樱燕】和之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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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
普设,伪姐妹骨科,故事开始是上世纪九十年代
二楼开更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2-12-12 20:19回复
    第一章还是俩小孩
    (一)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哭泣的老人,他坐在大树底下呜咽着,看到我向他走去即开始仰脸痛哭。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不理会自顾自地抹眼泪,我捂嘴打了个哈欠:“那你听我讲,我也有故事。”老人却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拒绝了,他说每个人身上都是破事,要哭直接哭,于是我搬过来一把凳子,和他一块比谁的声音大似的实实在在哭了一个下午。
    临走前,他高兴地说:“你和我是知音!”大概是因为我比较年轻,哭泣时不必像他哭一阵子就要停下来咳嗽几声,且吸鼻涕的节奏更稳定,盖过了他的风头吧。老人说,他愿意听我的破事,不过得明天早上再来这聊,他得回家吃饭了。
    夏末秋初的时节气温微凉,远方的河流上夕晖晚照,老人行走时摇摇摆摆、一撇一撇的,那是穷人病,倒不是说富人家的孩子不缺罗圈腿,可人人如鸭子般的姿态也是分了高低的。
    第二天早上,我们准时到那棵茂盛的树下坐好。我是戴着一顶草帽来的,脱帽向他致礼。我怕一说难结尾,到晌午晒得人疼,问他怎么不准备点东西遮阳,或者是突然下雨怎么办。
    “今天不会下雨,收音机早说了,现在的孩子太娇气。”他得意地笑起来,黝黑的脸上布满皱纹,欢乐地动着。
    我说:“您家里还有收音机呀。”
    他不满得直哼哼说:“少见多怪,收音机早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了。”
    我吃瘪了,就停止寒暄,用右手指大树正对面的荒田给他看,向他讲述自己的生活。
    村东边有几块地原本是姓王的,我差点就姓了王,现在还是姓本田。生父母只给我留了名字“本田樱”,我被一个日本人领养,没有跟着他的姓氏。我的第一任养父,就叫他中西,那时他已经很老了,他死后,照顾我的巧阿姨带我回到她的故乡,把我交给一户穷人家。那家人姓王,当母亲的染病死掉了,当父亲的听说祖上出过秀才,还有个女儿,叫王春燕。
    我十岁到王春燕家里。新的养父向巧阿姨发誓将我同他亲生女儿一样照顾,直到我长大嫁人。巧阿姨定着看了他一会,掉头推推我说:“去吧,这是你新的爹。”我跟着念了声“爹”,新养父点点头,让女儿王春燕带我去玩,他跟巧阿姨还有事要谈。
    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女孩子从新的养父背后走出来,她饿得面黄肌瘦,眼睛却黑又亮,身上的棉衣打了几个补丁,不甚在意的模样。这时她欢欢喜喜地拉起我的手,悄声对我说:“你是我的妹妹,我要一直照顾你。”这句话我忘不了的。
    王春燕给我起好小名,叫樱樱。她介绍过家里的环境后,已经快到饭点,这时新养父恰好抬脚跨过门槛,嘱咐她准备饭食。
    她从灶台端来几碟咸菜,腌萝卜、霉黄瓜被码在一齐,新鲜咸芥菜却用单独的小碗盛着,黄绿的菜鼓鼓的像是要冒到碗外边。新的养父大约是很重视初次见面的,亲自炖了只鸡来迎接我。
    王春燕递给我那双稍短、尖头粗尾的木筷时,我惊讶得忘记了在中西先生家学习的道谢的礼节,呆呆地接过那双与他们两人都不同的筷子。王春燕嘻嘻笑着说是爹让她削的,怕我用不惯他们那种。
    新养父默不作声撕下两个鸡腿分给王春燕和我,我埋头吃掉,不敢去瞥搪瓷盘里的鸡,心里又巴巴地想,一筷子往新鲜咸芥菜里夹,却碰到了软耷耷的东西。我愣住了,赶紧收回手。王春燕了然地伸筷子拨开芥菜,使得碗底白生生的事物露出来,是几块热气不曾散发的豆腐。她挑起一整块放进嘴里嚼了几下才吞咽,我学着她做,急急忙忙反而把豆腐划破,惹得他们都笑了。
    “别慌呢,我给你找根勺子来。”王春燕站起身往橱柜取出根摔破了柄的白瓷勺,端着小碗分给我两块豆腐,再倒了些里头的咸菜汁让我拌饭吃。我囫囵咽下豆腐,中西先生家的做法更多是煮汤,这种也不错,热乎乎的、很鲜美。
    新养父似乎是看出了什么,连连喊我吃肉。收拾碗筷前,他端起那只小碗把碗底剩的卤汁三两下舔干净,心满意足咂咂嘴。
    我直愣愣地站着等王春燕布置好床铺,她告诉我,我得睡在里侧。
    第二天,她把我带到村口,派接任她做孩子王的小孩召集村里的孩子们来介绍她的新姊妹。她三两下爬到小土堆上,叉着腰,神气地向一众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孩发号施令:
    “见着没?这我妹樱樱,你们可都别想欺负她。”
    一个男孩子觉得不太对劲,说:“你什么时候有妹妹了,没见过这个人啊。”
    王春燕骂他:“哪家的小孩不是突然蹦出来的?笨!”
    “可没见过一下子长得这么大的呀。我说王春燕,这是你堂妹吧?”男孩子不服气地反驳。
    她反而美滋滋地摇摇脑袋说:“阿二你嫉妒我,小我四岁不是妹妹是什么。”
    我才知道她比我大四岁。阿贰的觜巴一张一张,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觜”是“嘴”的异体字,不知为何无法发出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2-12-12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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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的生活颇为温馨,他们用尽所能想到的好的方式来养育我。王春燕总害怕我睡着睡着像她一样从床上掉下去,可她自己也是个小孩呢,我起夜时轻轻地将她朝着墙的方向推一推,她才迷迷糊糊地往里缩,不安定的手脚搭在床外,常常使她着凉。
      父亲为了解决我的身份问题日夜奔走,但不论我们的父亲和王春燕如何掩盖,第二年时,我是个日本人的消息还是在村里不胫而走,连带着全家人声名狼藉。最严重的那段日子,我们白天把屋子门关起来,由父亲独自去耕地,趁有夜色遮挡才敢出门,不过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
      那天午后王春燕绕着我转了一圈,左右打量,将椅子挪到窗子边,拿出把剪刀和一个搪瓷碗,说要给我修修刘海,长得挡眼睛了。她闲着无聊就爱捣鼓这些,一双巧手做事敏捷熟练,但我猜她的母亲还来不及把自己学会的一切教授给她,因为她特别不擅长给人剪头发。
      我贴着墙壁想溜走,又被她提溜着手臂牵羊一样牵回去。王春燕递给我一张干净的草稿纸让我用双手夹在脸上,跟放爆竹时捂耳朵的姿势差不多,可以防止剪下的碎发掉到眼睛里。搪瓷碗倒扣在我头上,她轻轻地摁着我的头咔嚓咔嚓剪呀剪,过了一会儿,她递给我一面红塑料边框镜子,朝我挤眉弄眼的。我接过看了两眼,伏下身子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任她怎么道歉也不理会。
      王春燕果然挨了打,父亲回到家刚放下扁担,一看这场面就气冲冲地走来用鸡毛掸子抽打她露出的小腿,我躲在角落不做声,偷偷看看王春燕和我们的父亲。父亲背对着我,王春燕倔强地紧咬着嘴唇。
      “跪下。”父亲吼道。
      王春燕眼泪汪汪却不吭一声地跪在父亲面前,她遭受了两巴掌,脑袋像是拨浪鼓摇晃了几下。我心里一阵发麻,连忙小跑到她身边一同下跪。
      父亲无声拒绝了我,他将我拔起来,双手一推,我又回到原来的角落。
      王春燕仰着脸看他,平静得像一面需要打磨的镜子,隐约照出她父母的模样。她的神情更加激怒了父亲,他又踢又打,三两下后王春燕便受不住地倒在地上。父亲狠命地抄起椅子往下砸,椅子和地面相碰时发出刺耳的声响,总算是撒完了气。他也用一种刺耳的嗓音对自己的女儿说道:
      “今晚去田里,行了,来吃饭。”
      饭后,我发现王春燕还端坐在桌前读了一会书,看的是《故事会》,她暑假前从同班同学手中借来的。我忍不住凑到她身边摸摸她的脸蛋,问:“姐姐,你疼吗?”
      我惭愧地眨巴眨巴眼睛,她因我受罚,我很难相信父亲有这么残酷。我蹑手蹑脚偷来父亲常用的跌打药酒,王春燕摆摆手说这药只能大人涂。我急了,父亲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打人这么狠,连药都不让王春燕用。
      “怎么,不相信吗?爹那是拿我出气呢,”王春燕长叹一口气,弯腰伏倒在桌面,手伸到抽屉里摸索出一个小塑料瓶,“我藏了瓶红药水,有皮肉伤抹了的话不久就能好。我有什么东西能瞒过爹?再说,我是把你头发剪坏了。”
      这种姿态,不是怯懦,相反显得她无比坚强。她颤抖着、咬着牙给自己上好药,牵紧我的手,我们走到属于父亲的一亩二分大的田地,在田埂坐下。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2-12-12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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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盈皓月的光照着寂静的村落,明亮得让我能看清王春燕低眉时脸上出现的睫毛的影子。我们出来得有些晚了,天空由深宝蓝色染上淡墨、再是浓黑,直到陷入了长夜。世界忽然大极了,它的边界原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呢。我新剪的刘海被风吹起来,额头凉凉的。点点云雾轻轻地盛着月亮,星星朦胧地漂浮在仿若透明的空中,我清醒的时候从来不觉得黑色是清澈的,我知道我的脑子又有点晕了,可那些白天见不着的星斗只有这会能看到。有时候,我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哪个是浑浊的,哪个是澄清的。
        我如梦呓般紧贴王春燕的肩膀说:“姐姐,我好像泡在月光里了。”
        “樱樱,你说的话像诗一样。”她顺着我的话说。王春燕喜欢我不着调的句子。
        “姐姐,如果我改名叫王春樱好听吗?”
        “你如果改名,得跟着我做鸟了,我做燕子,你呢?”
        “鸽子、麻雀、大雁都不错。”
        “大雁往南飞,你就叫王春雁了。”
        那多没意思,家里有一只鸟就够了。就算我是棵樱花树,燕子还能到树上筑巢呢,我相信有某种神秘的联结把我们捆在一块,让我们不得不做一辈子的姊妹。我决定换个话题,就比如说田边的小土包,大人们试图铲去所有影响麦子生长的杂物,为什么空出这么一大块空地不做处置?我一直以为那是一种标记,证明田地已有主人。
        “那个啊,是我娘。”王春燕低下头解释,声音闷闷的。
        我惊讶得几乎跳起来,还有几分慌张,抓住她的手说:“你不害怕吗?”
        “她活着的时候我怕她,可她死了,我反而想见她想得不得了。”王春燕说。
        我们踏上回程,半路我走得脚疼,她让我爬上她的背,我生怕后头有鬼追我,一个劲地催王春燕走快点。第二天醒来,屋子外的大树下突然增多了一个以麻袋为座椅的秋千,和我一直想去玩的、村里的孩子们聚集在一块排队等待的秋千除了座椅不是木板外几乎一模一样。父亲连夜做好的秋千,既是赔罪也是礼物。
        我花费了几年来听懂王春燕说的那句话,收麦时发现今年收成比去年好的喜悦、因为天灾而饿肚子的痛苦,各种各样的折磨,仅仅是为了温饱。王春燕说,她希望她几十年后也能葬在那里。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2-12-12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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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开头蛮吸引人的呢!大大加油!
          极东赛高!!!
          (现在居然还能看到极东真的很感动啊......)


          IP属地:山东7楼2022-12-22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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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明:我暂时不会写极东了,这篇文章原本在去年就该完整发出,现在也不知道是写好还是不写好了。我不想让希望看到这篇作品后续的读者朋友等待,所以发个通知。
            原因有二,一是我暗恋极东这边的人失败,这段感情对我打击非常大,我面对曾经喜爱的两个角色,还暂时不能摆脱她的阴影;二是我出于对时代的考虑,这两个角色相关的同人创造在未来可能会被严格限制,我不愿意让我用来实现文学理想的作品成为攻击我本人的道具。再见,读者朋友!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3-06-19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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