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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小说# 《领主》(有颇多问题的,希望提出修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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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写的,真的特别特别烂,求求不要嘲笑我)
领主
葬礼的钟声响起,穿透辽远无际的大地,在天际之间回荡,高山为之颤抖,大海也为之沉默。
无边的暮色之下,昏暗的油灯熄灭了,收缩了那本就孤渺的光芒,我默然放下手中的信笺,望向深不可测天空。黑色的沉抑仍挤压四下,包围了这荒原中的旅人。
远方的天空裂开了一道裂隙,降下无边的火雨,洒落在被严寒的封锁的大地上。是从多久开始的呢,我也不记得了,初日和熙的光,穿过手指的触感,也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他能拯救我们吗?”我问。
无言。
“算了”我将信笺收回兜里,点燃熏黑的旧油灯,“走吧,给我带路。”
我此行的目的,便是去找一个人。据说他曾是这广阔土地的王,也听说他具有高尚的品德,也有无比强大的法力。村里的人为我准备好了几天的干粮,为我送行。看来,他大概是人们最后的希望了吧,但愿他能够拯救我们。
一轮清冷的月亮照在荒原上,在荒树林里的城堡上围一圈惨白的辉光。他大概就在这里罢,月光,久违的月光。我轻轻敲开了古旧的橡木大门,没有回音,也无人应答。
一旁的书柜边,蜡烛摇曳的光下,一个人靠在椅子上,手上摊着不知名的旧书。我踱到他的对面坐下,他双眼固定着,不知在看向何处,他手中的书也一页都没翻动,如一个风干的蜡像,让人不知其是否是活物。不敢轻举妄动,我只得等着他开口说话。
但他一动不动,蜡烛的光渐渐微弱,化为一缕白烟飘散。黑暗中静坐良久,他仍是无言。
灯火忽然燃烧了起来。
冲进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他重新睁开了眼睛,但仍蒙着一层灰暗的阴影。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缓缓把眼闭上。
小伙子站在他面前,上下的打量了一下他,眉头紧缩,充满了不屑。
“臭虫”
“是的,我就是臭虫。”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我也希望,且我已经不再是你们的王了。”
小伙子对他充满了蔑视,从鼻子里发出了难听至极的笑声。
“呵,冷血的臭虫……”
转身便走。
他长叹一口气,又将眼缓缓睁开。
“你说……我冷血么……”
看来眼前这个人便是我要请求的对象了。但似乎十分棘手,我轻轻摘下了帽子,推到桌上,缓缓出口气。
“刚刚那个年轻人是来请你出去的吗”
“是的。”
这个可难办了。我陷入了沉默,想着怎样才能说服这人。
“许多人都会死,如果你不伸出援手的话……”
“哦”他看向一旁,似乎不是很在意。
“人们并没有犯什么罪,可让他们就如此去死,这恐怕不大好吧……”我小心地探问着,一面仔细留意他的表情。
“哦,那什么是罪呢?”他冷冷地瞥向我,似带一丝嘲讽。
一时我竟无法回答,仔细想来,我也从未考虑过这种问题,倒底我不过是个愚人罢。
“又或说,你认为你是无罪的么?”他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接着追问。
无法回避,只好全盘托出。
“我……也没做过什么大好事,有些过错,但没犯什么大罪。会为他人的痛苦而不忍,也会为生灵的逝去而黯然神伤……”
“你兜里是什么。”
我一摸,是我的干粮,一块风干肉。
可是,它在我的手中,却逐渐鲜活了起来,不断向外流着血。后来它开始不断抽搐着,发出凄厉的哭声。
我手一缩,肉一下落在了地上,它仍在不断扭曲着,不断变化着。
他嘴角上扬,眼里流露出一丝讽刺。
“怕了么,那难怪。你们从来没有去看,看不见罪恶便自以为无罪。回去吧,你们都是罪人。”
低垂着头,我并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他。大抵是没有希望了罢。
我致歉,轻轻起身,戴上破布帽,转身离开。
少年在门外靠着,冷冷地看着我。
“他放弃了,连你也放弃了。”
我并无法回答他,背上我寒酸的行囊。
惨白的月,淡淡洒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我缓步前行,看不清脚下的路。城堡的影在身后摇曳,却迟迟不肯消逝。
回头,夕日的影在闪烁的波光中上下浮动,散逸着湿润的光华。
哦?是村庄前的那条溪流,溪边的树林仍是那么熟悉,却褪去了它本应当有的色彩。
村子里的人都来到了村口,迎接着我的到来。波光在他们的脸上浮动着,闪烁莫测的光影。
“我……对不起……”
默然垂下头,不愿再去看,他们大抵是十分失望的罢。
村庄的人影渐如烟散,河流浮动的光影也黯淡下来,终如灰烬飘散。月光重回大地,回顾,荒原却仍是荒原,城堡在身后数百米处。
算了,还是回去吧。
轻轻扶开古旧的木门,屋内仍是黯淡的沉寂。
他倚在窗边,凝视着月下荒林疏离的影。
“你倒底还是不忍心啊……”
我黯然坐下,静待他的下一句话。
他缓缓转过身,扭燃淡橘色的油灯,轻拂去灯罩上灰蒙的积尘。提起墙角斜倚的锈剑,叹息着摩挲。
“都更愿意活着啊……”他忽而呢喃自语道,“人们如此恐惧死亡,用尽各种难看的方式去回避它,你也正是为此而来的罢。”
“于你而言,死亡是什么?”
他缓缓将剑放下,“对于背负了太多罪恶的人而言,死去或许也算是一种解脱吧。”长叹一声,望向窗外凄淡的月色。
“你一直都这样吗?我听说你曾经……”
“曾经?”他双眼再次黯然“曾经……曾经吗?”
他苦笑着看着我,无力地起身,将手轻轻扶在橡木门上。
门猛地被震开。
我赶紧跟上,开门,却是一条铺上砂岩的古道。正对着夕阳,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溶入万丈的辉光中。
我快步去追他,没走几步,一阵裹挟着白色砂粒的疾风卷起,咆哮着翻涌着。我闭上双眼,双手护在脸前,待风平息后,睁眼,他却消失了。
背后,阵阵铜铃锈浊的回声,与沉重的蹄鸣传来。回头,却是个须发全白的老者手持一根枯木杖,乘在一匹老瘦的骆驼上缓慢前进着。
“新月之夜,灾难将源自邦西的森林,无人幸免。”
我听得云里雾里,尝试与他对话。可老者和骆驼兀自前行着,根本不理睬我。
沿着古道一路走去,便到了一座白色砂岩搭建起的城市,沿着城镇溪道旁开满了白色的雏菊花。集市很繁荣,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但他们都面露忧色,似在议论些什么。
一阵与这沉闷的气氛格格不入的欢笑声传来,却是先前在城堡见到的少年,正和一个女孩在集市间穿梭打闹着,女孩儿发髻间插着一朵鲜活的雏菊。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聚了过来,跪下,把少年围在了中间。一个年老的大臣拖着庄重而华贵的旧袍已经出现在了少年身后。
“把王冠戴上。”
少年赶紧掏出素白的王冠戴上,正襟站好。
跪在最前面的人半跪着立了起来。
“请陛下拯救我们,也只有陛下能够做到。”
“请陛下拯救我们。”众人一齐跪着说道。
“预言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大臣瞥了少年一眼,少年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但……”
“孰轻孰重,你自己知道。”大臣的眼神越发不容质疑,“今晚就是新月之夜,天色不早了,你尽快。”转向众人“都回去吧。”
大臣招手,示意随从和他一起回了皇宫,在场的人们也一拥而散。中央只留下少年和女孩子,空荡荡,白茫茫。
“你难道不知道森林里……”
“我知道。”少年垂下头。
“告诉我,你不会毁掉森林的,对吗?”一双澄澈的眼睛近乎恳求地注视着少年。
少年默然半刻,双手抓进头发里,纠结着,终无力地将手垂下。
“但国民们……”
女孩双眼黯然,退后两步,呆呆凝望他的足下。
沉重的号角在空中滚动着,碾碎了最后的残霞。
少年垂下头,“抱歉……”缓缓起身。“你快去叫你的朋友们出来吧,我改变不了……”说完,缓缓消失的血色的霞光中。
我默然,看着一旁失落的女孩。霞光的影破灭,夜色如雨降下,她紧握胸前的双手滑落,决然转向离开。
我赶紧跟上,她的身影向游丝般余光所在方向奔去。小溪干涸,她在乱石上踉跄着手脚并用地爬过,惊起对岸的一群乌鸦,叫嚣着扑向城邦的上空盘旋。
跟着她一路奔走,渐渐被她甩远了。我远远地看见她的身影隐没入了森林。太阳收尽了最后一丝余光,无边夜色吞噬了一切,今夜没有月光。
我拨开密林的封锁,发现里面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宁静的泉水环绕着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圆周苍翠的古木上,丛生着黄色荧光的树菇。一座座长满青苔的矮胖小屋错落其间。
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也不由得沉醉其中。
忽然发现,女孩就在前方,和一个披着如水般轻纱的大姐姐交谈什么。尖耳朵,透亮的蝉翼,难道精灵真的是存在的?我一直以为只是个传说。
“……所以说请你们快离开吧,国王马上就会毁掉这里!”
我从包里翻出了那一本古旧的笔记,拂去上面积久的尘。
“瞧你着急的样子,森林有结界,他做不到的。再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笔记上记载着,精灵是与世无争的种族,居住在隐密的森林里,替人类向神明祈祷安宁与福祉。
“因为预言……”
精灵轻轻将她拉过来,梳理她跑乱的头发。
“但那不会是真的,对吧。人们总是会犯错,但最终都会幡然醒悟,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们仍愿意为人类祈祷的原因。放心吧,侍新月之夜过去,人们便会明白预言是错的。”
“但……”
精灵垂下了她的眼睑,“而且……倘若人类都不值得让我们为之祈祷了的话,那么,我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说完,望向密林深处深不可测的月色。
“你愿意相信你的朋友吗?你说过以后要邀请他来到这里的……”
笔记的最后一页,当精灵族灭亡后,再无人愿意为人类祈祷,神明将对人类的暴行做最后的清算……
猛抬头,我却在森林外,眼前是一小队披坚执锐的士兵。火把暗红色的光映照在人们的脸上,沉重而压抑。
少年和大臣骑着马,并排走在最前面。大臣招手,示意队伍停下。
少年轻轻滑下白马,手屋缰绳,低垂着头,犹豫、纠结。
“你知道国民想让你做什么。”大臣坐在马上,俯视着少年。
少年缓缓将剑抽出,半晌,顿在空中,略在颤抖。
“动手。”
剑轻敲地面,结界显形,上面瞬间爬满了一圈圈的冰裂纹。霎时,结界如冰花飘飞,化为一片片碎光。
闭眼,挥剑,焚风划过,森林化为一片火海。
大臣招手,带着队伍回去了。
溪水干涸,城外的雏菊花也随之凋零。
回到城镇,人们都在张灯结彩地庆祝。人们在集市上搭着长棚,举行宴会,演奏着热闹的音乐,歌颂着国王的圣明。
少年坐在角落里,木然看着眼前的景象,用剑照着自己的影,怃然叹息。国民们都很高兴,自己也应当高兴的。少年最终将剑收回,起身离开,消失在夜色里。
我好像逐渐明白了,但仍好奇最后的答案,便动身前去森林遗迹。
森林只乘了枯戟般的木枝,和荒原中的荒树林一模一样。
他独坐在荒林中,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尽管她已经死了。
“陛下,快回去吧,国民们都在等待着你。”大臣的侍者开口了。
回头,大臣已经到了。
他冷冷地抬头,幽冷的目光直刺人心,大臣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现在的他看上去和少年判若两人,却是荒原的主人。
“这并不是森林的错误,你也知道的吧。”他的眼睛寒光回射,咄咄逼人。大臣重新正色道:“但国民……”
“呵?国民?”大臣吓出一身冷汁。
他按剑站起,目光仍冰冷。
“我们自己制定了正义,便不暇思索地执行它,用它包庇着我们的暴行,理所当然地清除我们所恐惧的。”
“陛下……”
“不要叫我陛下……”他扔下王冠,砸在一旁的巨石上,敲出空辽的回音。
“人们都是怪物,也把我变成了怪物。”
“陛下!”
“哈!怪物!你我都是怪物!”一时,似薪紫燃尽,他默然垂头,提起手中的剑。
“但愿我的死能够弥补我的罪过。”
一切如烟,如雾散去,月光仍如幽冷的雾,拥抱着孤寂的城堡。荒原却越显清寒。
回到城堡,他披着惨白的月光,紧闭双眼,独奏着古旧沉重的钢琴。曲调沉重、忧伤、纠结与不舍扭绞在一起,似命运般使人喘不过气来。
“侍乐曲最后一丝余音结束,他缓缓启开双眼,长叹口气。”
“你说,罪行是可以被救赎的吗?”我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望向空中孤冷的月亮,沉吟半刻。
“不论我再做什么,森林已经是不会再回来的了。她死了,也便无人能够原谅我了,也就无从谈什么救赎了。”
“所以你是不愿来拯救我们。”
“这本就是神明的惩罚,我为什么要救一群罪人?”
“如果是她,你愿意让她去死吗?”
他低头,无言。
“那也不应当由我这个罪人来做……”
“你到底在逃避些什么,你害怕面对自己的过去,也因此把自己囚禁在这里。实际上,倘若你不走出这里,你永远也无法得到救赎。”
他默然,望向窗外苍白的荒原。
我坐下,点燃油灯,摸出兜里的信笺。
“我来的那个村庄,里面的人我都认识。我不希望他们死,正因如此,我才会前来找你。”
你没有回答我。我便给他讲述了村口夕阳下跃动的小溪,在微风中缓缓转动的风车,与家家傍晚长起的炊烟。
“就算是为了我这微不足道的愿望好吗?”我乞求着。
他沉默,闭上双眼,她在背后轻轻为他将素白色的王冠戴上。
“你到底还是来了。”
她浅浅微笑,没有回答。
荒原上的荒树林伸出新叶,开出洁白花来。一阵风划过,叶片枯黄、凋零,卷为一团,挤出在整个空间中悬浮的枯叶碎片,燃起寒冷的火,飘飞如火雨,燃尽,不复存在。
“算了,我知道我应当做什么。”
荒原的夜色开裂,透入了外界赤色的光。
她和荒林一同消散,如烟消逝。
“我也曾像你一样,想去拯救所有人。那怕拯救不了所有人,我也希望能守在雏菊花田旁,抵防着恶狼。”
城堡轰然崩塌,大地裂开条条峡谷巨壑。
“可是,”他默然提起锈剑,“后来发现世界上既没有雏菊花,而我自己就是恶狼。”
剑柄一震,刃上的锈迹全部裂解。他提剑自照,寒光闪闪中,自己的影是那么的扭曲。地基冲离地面,化为一座古老的祭坛。
他坐上祭坛中央,用一条黑布蒙住自己的双眼。
“我曾以为,如果天下真的有一片雏菊花田在夕阳中摇曳着影,那么自然会有人去守护它的美丽。那也就不需要我这个罪人了。”
荒原的夜色崩塌,外界赤红残酷的光压下,他的表情略带一丝悲怆,一丝宽慰。他将剑递给了我,示意我杀了他。
“没有人愿意付出代价,可总有人要牺牲。”
“可……”
“这后你将带血的剑拿着去找神明,祈求他的原谅。倘若没有作用,预言家会告诉你下一步你该如何做。”
我持剑的手不住地颤抖,在空中僵持着。
“我讨厌人们,可终归还是无法做到去恨他们。”他轻轻走来,安慰着我。“但这种事,只有由你来做了。别怕,我会守护你的,直到,剑上我的血流尽的那一刻。”
闭眼,挥剑,如一丝血红色的镇魂曲。
带血的剑光,温润而冰凉。
火雨仍在落下,世界仍旧阴沉,但至少,又重新有了希望。


IP属地:重庆1楼2022-12-17 10:38回复
    呜呜呜,快来评论啦,不要让楼主寂寞太久……-_-#


    IP属地:重庆2楼2022-12-17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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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2-12-19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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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厉害好厉害。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3-01-01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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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点建议呢,谢谢


          IP属地:重庆5楼2023-01-04 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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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建议你实在是太棒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3-01-05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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