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遇
夜空中划出一道空明的闪电，整个天空刹那间被映的宛如白昼。
院落里汇积着大大小小的水洼，许多叶子被雨水打落，稀稀沥沥地流了一地。
“连着一个多月都是这个样子，雨，还要下多久啊，”合起木窗，薰懊恼地想着。
弥彦这小子不知和小燕跑到哪里去了，左之助去了克浩那里，剑心从前几天开始就一直有事的样子。
“剑心，你睡着了么？”
雨声在屋子里仍可以听得很清晰，绯色长发的人望着窗外连绵不绝的雨丝，眸底闪烁着隐隐的忧虑。
警属的人们还在忙里忙外地收拾资料。夜的黑与空气里浓密的水气让人难受，斋藤捏着烟起身，倚在窗前。
“这雨，不太正常啊……”
“你要出去么？”
系好斗笠的带子，刚好碰到熏从屋子来里走出来。
“去找斋藤兄聊一些事，”微笑着回头，“也许会晚一点回来。”
“那也不用晚上去吧，是不是有什么事？”
摇头，却没有再说什么，还是不要让薰太担心比较好。
夜晚的街道不是很暗，乌云密布的穹顶散射着淡淡的光，雨却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绯发的人扶着草帽边沿静静地走，不时有溅起的水花在衣袍的下摆渐渐浸染开来。
前方有一个人在跑。
绯村的脸向上抬了抬，从身影上看，似乎是个女孩子，披着厚重的斗笠在雨夜里飞快地跑。
脚下一滑。女孩儿的身子整个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眼前的雨水蓦然间多了起来。
免不了要弄脏衣服了……她下意识地闭眼。
“还好么？”
耳旁传来一个声音，淡淡的磨沙质感中透着温和，干净柔软。想把扶她起来，胸口却没来由地遭到一击。
女孩跳到远远的地方，反应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谁要你扶我！”
“啊啦？”短暂的呆滞，“你要摔倒了，所以……”
“我摔倒也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那样的话……”淡淡的笑，“在雨天里赶路还是慢些比较好啊。”
“奇怪的人。”丢下这几个字，女孩儿撞开他向茫茫的夜雨中跑去。
剑心微笑着摇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不过……跑了一阵后，女孩儿回过头望向身后暗色的街道。
那个人的速度好快……自己倒地的瞬间明明离他还有十几米的距离。
隔着朦胧的雨幕，她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只有那时的声音留进了脑海。
很好听。


2.征兆
“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过来！”拉开警属的大门，张十刀懒懒地打着哈欠，不经意地瞥到湿漉的斗篷下一缕滑落的绯红。
“请问藤田警官在么？”
“拔刀斋？！”
指间的烟快要燃尽，门外的走廊传来一些细微的响动，斋藤将其捏碎在手掌里。
“那么，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敲了几下门后，来人直接推门进来。
“果然是你啊。”转了靠椅抬头。“你也感觉到了么？”
略微颔首，随手拉过把椅子坐下来。
“幕末的时候，好象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呢……”
不祥之兆！
“你说什么？！”左之助惊得拍桌而起，“怎么会和咒术扯上关系？！”相比之下对面的人到显得冷静许多。
“你听说过祈雨一族么？”
“祈雨族？”
昏暗的烛光下，克浩的手指在泛黄的书页上不断地敲打。“雨雪属自然界四大元素之一的水，只有少数的古老部族才可能通过一些复杂的秘咒来操纵，传说中的祈雨族族长就有这样的能力。”
“你是说这场停不下来的雨和这个部族有关系么？！”
这场雨，已经持续太久了。
披着斗笠的女孩在街道的一处拐角停了下来。
没有再跟来么，那群家伙们。
靠在湿漉的墙壁上长长地呼气，一只手伸入衣襟摸索着什么，许久，唇角微微地翘起。潮气迷漫中，夜雨的光辉映亮了女孩儿美丽的脸。
“族长，对不起，我还是决定这么做了……”
斋藤将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
“这么说，那个族长当年是死在你的剑下？”
略带轻佻的语气，剑心倾刻间沉默了。
“即使你不说出这个部族，我也早就怀疑了。好吧，照你这么说，那个施咒者应该就在东京，你打算怎么做？”
一直放于膝上的双手渐渐握紧。
“请警方暂时不要有行动。”
“你又想一个人去么，这次是为了什么？”
“可能的话，在下不想再有人因此死掉。”话音的尾部变得柔和，“这也是死去之人的愿望。”
桌上的茶渐凉。
“拔刀斋。”
“什么？”
“有时我想，你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手指在扶手上弹了几下，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斋藤，”抬起脸是往常一样的微笑，“让我试试吧。”
第二天，所有的人围着桌子吃早饭，篮子里小惠做的点心数量成急速下降趋势，剑心和左之助怔怔地看，直到最后一块点心被两双筷子紧紧摁住。
点心的上方，薰和弥彦同时抬头，两个人的眼中闪电辟利啪啦。“弥彦！你怎么可以吃的这么快！”“丑女！你还不是一样！”
……
还好，微微地笑，“两个人都这么有活力啊。”希望长久以来连绵不断的雨水不要影响到大家的心情才好。
左之助在一旁看着他，欲言又止。
“剑心，今天麻烦你买豆腐了！”
“好！”
撑起雨伞往外走，发现站在门外的左之助。
“你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
“啊？”
“这场雨背后的事，你不会在这里呆太久吧。”
眉心蓦然一紧，随即很快释然了。
“左之助，我会把这些事告诉你们的，等我回来，好么？”
“你去找斋藤就是说这个么？”
“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而已，薰这几天在外授课，我也不想让她想太多。”
左之助瞪着他。
“那照你说的，就算是为了薰也不要一个人去逞能！我会和你一起的！”
会和你一起！
“抱歉。”
向前走，擦肩而过的刹那被一把抓住了衣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等我回来再说，好么？”
轻轻地移开阻挡他的拳头。左之助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的笑容哽住了喉咙。
“相信我。
”脚步声渐远。


3.栀子花
河边的小道因为下雨的原故不太好走，前方景色朦胧，只有岸旁栀子花的香气细碎地弥漫，雨水也浸染了这淡淡的香郁。
路上的行人很少，刚买回来的豆腐放在木盆里，乳白色的表面水一样软滑，好象一碰就要碎掉，剑心放稳自己的脚步，深蓝的油纸伞缓缓地转入旁边的巷口。
该怎么说才能不让他们担心呢，有点头痛啊……这样想着，脚步便慢下来，偶尔一些细小的花瓣飘落跌入眼帘，似撑不住雨水的重量，在他发呆的时候缓缓贴在蓝色的伞面上。
这样的景色……似曾相识。
……
“你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
被时光所包围的记忆，遥远又仿佛触手可及。
雨天的栀子香，苍白中漫延的湿气，还有冰冷的雨水中缓缓溶化的殷红……
血腥味！
他终于发现了空气中异常的气与细微得几不可闻的震响。
“把印轮交出来！”一波猛烈的攻击，女孩的身体滚到湿冷的墙角里，溅起大片污浊的雨点。
“你在开玩笑吧？”
抬手一抹唇角的血迹，女孩捂着肩上的伤挣扎着站起，面容上仰，透湿的长发沿着身体的曲线弯延而下。
她很美。
不同于普通女子的柔和，纵使全身上下通透的白，却被血污和另外一种气息扰乱，白皙的脸上还残留着打斗时留下的细小伤痕。
零乱的白色。
栀子花香突然浓郁起来。
几个人围上来，她微微后退，嘴角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诡异笑容。
“觉悟吧！”
刀锋举起的瞬间，周围的水气猛地升腾起来。
“怎么回事？！”男子们惊异地叫喊，大量的雨水在空气中集聚凝成一道道通亮锋利的白弧，向他们的身后急掠而去。
水刃！
墙壁后的蓝色瞳孔瞬间紧缩，曾经的记忆在脑海中渐渐清晰。
这招试……！
“怎么可以输给你们？以为祈雨族的族长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么？！”
果然……
抬手轻触左颊的十字伤，雨水在他的眸底滑过明亮的色泽，像是终于决定了什么。
“可恶！”“快闪开！”
……
血雨纷乱中，女孩的身体却仿佛遭到重创般地颤抖，有人看准机会直攻过去。“受死吧！”
剑虹倾刻间破空而起，逆刃刀出鞘的声音震动了所有人的耳膜。
好快的剑！
回旋的剑气直冲指向眉心的刀锋，女孩整个人向后仰，几缕绯红滑过她的眼帘。
恍如隔世的温柔。


4.守护
河边的小道因为下雨的原故不太好走，前方景色朦胧，只有岸旁栀子花的香气细碎地弥漫，雨水也浸染了这淡淡的香郁。
路上的行人很少，刚买回来的豆腐放在木盆里，乳白色的表面水一样软滑，好象一碰就要碎掉，剑心放稳自己的脚步，深蓝的油纸伞缓缓地转入旁边的巷口。
该怎么说才能不让他们担心呢，有点头痛啊……这样想着，脚步便慢下来，偶尔一些细小的花瓣飘落跌入眼帘，似撑不住雨水的重量，在他发呆的时候缓缓贴在蓝色的伞面上。
这样的景色……似曾相识。
……
“你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
被时光所包围的记忆，遥远又仿佛触手可及。
雨天的栀子香，苍白中漫延的湿气，还有冰冷的雨水中缓缓溶化的殷红……
血腥味！
他终于发现了空气中异常的气与细微得几不可闻的震响。
“把印轮交出来！”一波猛烈的攻击，女孩的身体滚到湿冷的墙角里，溅起大片污浊的雨点。
“你在开玩笑吧？”
抬手一抹唇角的血迹，女孩捂着肩上的伤挣扎着站起，面容上仰，透湿的长发沿着身体的曲线弯延而下。
她很美。
不同于普通女子的柔和，纵使全身上下通透的白，却被血污和另外一种气息扰乱，白皙的脸上还残留着打斗时留下的细小伤痕。
零乱的白色。
栀子花香突然浓郁起来。
几个人围上来，她微微后退，嘴角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诡异笑容。
“觉悟吧！”
刀锋举起的瞬间，周围的水气猛地升腾起来。
“怎么回事？！”男子们惊异地叫喊，大量的雨水在空气中集聚凝成一道道通亮锋利的白弧，向他们的身后急掠而去。
水刃！
墙壁后的蓝色瞳孔瞬间紧缩，曾经的记忆在脑海中渐渐清晰。
这招试……！
“怎么可以输给你们？以为祈雨族的族长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么？！”
果然……
抬手轻触左颊的十字伤，雨水在他的眸底滑过明亮的色泽，像是终于决定了什么。
“可恶！”“快闪开！”
……
血雨纷乱中，女孩的身体却仿佛遭到重创般地颤抖，有人看准机会直攻过去。“受死吧！”
剑虹倾刻间破空而起，逆刃刀出鞘的声音震动了所有人的耳膜。
好快的剑！
回旋的剑气直冲指向眉心的刀锋，女孩整个人向后仰，几缕绯红滑过她的眼帘。
恍如隔世的温柔。


守护
雨天的绯色……她努力地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只见一个清瘦的男子立于前方，火焰般的长发被束于脑后，而他手中所持的是……一把刀刃相反的剑。
这样的剑也可以战斗么？
“请不要伤害这位小姐。”
等等，这声音……
“废话少说，接招吧！”人已攻过来。
蓝色的纸伞在雨中旋转出一条美丽的弧线，在剑心用刀鞘封住直冲过来的刀，转身猛攻其后颈的时候翩然落于远处的积水上。
“可恶！”其余的人一起冲上来，却早已被看穿了所有的招路。
紧握手中的剑柄，身影相措胜败只在一瞬之间。
这个人……
“你还好么？”
转身欲扶还在怔立中的女孩儿。
“你是那时候的人？”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
“啊啦？”
“就是你，这个声音错不了！”
轮到剑心站在原地发呆，女孩干脆将脸一撇，“谁让你救我的，你怎么知道我会输给他们？！”任性而固执的语气把他快要淡忘的事给拉了回来。
“你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女孩子？”
回应他的是冷冰冰的后背和小得几不可闻的鼻音。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随后无奈地一笑。
“对不起。”
轻轻拣起那把倒在地上的纸伞。
女孩儿独自在一旁生着闷气，兀的一个喷涕，方式才意识到自己全身透湿的现状与寒冷。
好狼狈的样子，还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
自己，真是……自做自受！
不断打在身上的雨水却不知何时已感觉不到了，还是……
抬头，看到顶部上方柔软的蓝，还有绯发人温和的笑颜。
似乎，在很久以前就有过……
“那个，你的脸怎么了？”马上注意到他左颊上的胶布。
“啊，这个么……出生时候就有的胎迹啦，因为很难看怕吓着别人，所以就贴起来了。”
“真的么？”还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呢。不过……这么清俊的脸，实在很难想象他会是个丑八怪。
剑心被她看的有些发毛，是因为不经常说慌话而心慌么？
“总是在雨里的话，会着凉。”
女孩搂着自己的肩没有说话。
“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他们不久便会醒过来吧。”话说到这里顿了顿，“你要去的地方是哪里，他们……为什么要追你呢？”“这不用你管！”
“……对不起。”
雨丝依旧连绵着，无止无尽。
“不过，你就这样一个人走，很危险的……”女孩只是不断地摩擦着自己的胳膊，蓦的听到“让我和你同行吧！”
“什么？”她以为她听错了。
“这次旅途中，让我保护你。”


5.离别
相见，从不是为了离别。
笨蛋。
左之助坐在道场前的台阶上低声哼哼，嘴里叼着不知从哪里拔来的草根。
真是个笨蛋。
笨蛋。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啊！不管了！这次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你休想再甩下我剑心！”不过，为什么买豆腐会买这么久？难道……
“我回来了。”抓狂外加胡思乱想之际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剑心，你终于……”从台阶上跳起来欲跑过去，许多话还没有说出口便感到状况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
上衣肩部的布料已经被雨水打得透湿，他甩了甩湿漉的头发，抬起头看到左之助诧异的眼神，不禁一笑。
片刻，左之助说：“怎么会淋雨？”走过去想扶住他。
“我要离开一段日子，照顾好薰他们好么？”
手在雨中瞬间停顿，随后紧紧攥住他的双肩。
“又是这样……”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么？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去了！让我和你一起把那个该死的施咒者给揪出来！”
“不行，你留在这里。”剑心的语气不容置疑。
“难道你认为我没有足够的能力么？！”“就是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所以才希望你能留下来保护这里。”
什么？他看向他的眼睛，深蓝色的眸底明彻如昔。
我把大家交给你。
请守护好大家的安全。
“……真有你的……”
感到肩膀上力道的松懈，剑心垂眼望向捧在怀中的木盆，“豆腐碎掉了……”
抱歉，左之助。
请帮我将这句话转告大家，还有，薰。
白衣的女孩在城外的树林里转着手中的油纸伞，在来人走到自己身后时轻巧地和上伞面。
“事情处理完了？”
点头。
“那么走吧。”说完背起树旁的行李迈出步子。剑心还想说什么，“那个……”
“我叫栀。”一直不肯说自己名字的女孩突然回过头。“木字，栀。”
剑心怔了怔，在回过神发现自己落下好一段路后快步地跟上去。
栀么？
东京的雨似乎出现了停止的迹象。
几天后……
弥彦端着早饭在木质走廊的拐角处停下来。
“小薰，该吃饭了！”
没有回音。自从他离开以后就一直这个样子，似乎少了些什么。
眉头慢慢紧蹙，随及扯开嗓子大吼起来：“就算真的遇到什么事，他也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不要因为剑心是和一个女孩子一起走的就胡思乱想好不好？”
“可恶！！！”
紧闭的门蓦的被拉开外加一记拳头，另一屋子里喝茶的左之助听到弥彦惨绝人寰的叫声。
“大小姐醒了？”
“弥彦你不要跑！”“被你这样的女人追怎么可能不跑！”
两人在不甚光滑的走廊里上演追逃战，几个轮回后薰终于在一个拐角处抓住了弥彦的后领。
“你以为……你以为我在乎的仅仅是这个么？！”
好好的就要说再见，而且连一个可以说服别人的原因都没有……
“小薰……”
“就算真的像藤田警官说的那样要去追查这些天不停下雨的原因，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们，而且这一次都不告诉我去了什么地方……”话脱口而出的片刻心空荡荡地失落，似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抽走，呼吸间却被痛楚扎得体无完肤。
“剑心……”双手放在胸口左边的位置上，任米色的道服折出深深皱痕。
果然……你有什么事不想对我说么……
但是，我决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承担这样的责任！
眼前蓦地一晃，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女孩惊慌地摆动双臂，却被前方的人轻易地拉住了手腕。
“下雨天路滑，小心啊。”扶好她不忘温和地提醒，在她倔强的眼神下继续向前赶路。
“为什么你就不会滑倒呢？”跟在他身后小声地嘀咕，绯村也不甚在意地往前走。背后衣服一紧，他好奇地回头，发现栀干脆拽住他的衣角走路，这样即使脚滑，也不致于立刻摔倒吧……这个女孩子……


6.伤害
“快闪开！”
只有一瞬间，剑心抓住栀的肩膀往旁边一带，一枚暗器从两人的身侧直飞过去钉在脚旁的地面上。只是开始。更多的暗器从窗口射进来，尤如暗夜中的恶魔，锋利的尖刃直指猎物的喉咙。“不要离开我身边！”将栀护在身后迅速地抽刀抵挡，栀注意到暗器中一抹诡异的暗色，被逆刃刀甩开弹向地面腐蚀出黑色的气。
是毒！
“绯村！小心上面的毒液！”
毒镖越来越多，剑心直接将火堆里的碳火挑向空中迎向它们，整个寺庙倾刻间黑暗下来。
好狠，完全是要至这个女孩儿于死地！
这样想着眉心不觉间紧蹙起来，隐藏于黑暗中的刺客慢慢现身，“我们要的只是这个女孩的命，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很抱歉，”握紧手中的剑柄，剑心将手中的逆刃刀向上一挺，“我是绝对不会把她交给你们的！”
一定，要保护好她。
黑衣的男子盯了他片刻，慢慢地抽出腰间锋利的长刀。
“那么，出招！”
攻击呼啸而至，栀被他甩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里，对方的剑招招狠厉迅猛，每一次的攻击都带着毁灭的颤栗感。一个突刺蓦然直指他的脖颈，剑心略一侧身，刀身贴着他的颈直插到身后的墙壁上。
可恶！
一剑刺空，然剑心并不给他再来的机会，翻身跃起的同时横刀向下俯劈。这是……？！
飞天御剑流的招式！
刺客被这一击击退到老远，用剑撑着身体勉强站起来，抬手抹掉嘴角溢出的一缕血丝。
和报告上说的没错，果然是这个男人。
逆刃刀！
剑心站稳身形等待他的下一次进攻击。
不愿意伤人么？这个男人……
“为什么不把刀刃反过来？要知道如果不是这把刀，你刚才可以就要我的命了。”
“在下本无意伤害任何人，只是不愿这位小姐受到伤害。”他这样说着，蓝色的眸底似有无数光的碎片闪烁。哼。“那下一刻你就会为你那愚蠢的想法付出代价！”说话间剑已猛刺过来。
剑心挥刀准备抵挡，黑衣人的刀却在瞬间转了方向，锐利的刀锋直冲向旁边的栀。
糟了！“栀小姐，危险！”
栀眼前一晃，再看清时绯发的人已在身前，双手紧紧夹住射向自己的刀刃。
好快的速度！黑衣人胸口蓦然迎上一击，倒退几步，一口血喷溅出来。
“绯村！”栀注意到刀刃上的血，他的手受伤了。
“可恶！这次就放过你们！”纵使不甘，再打下去却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低低地咒骂一句，刺客的身影慢慢隐没于黑暗之中。
走了么？
“没有受伤吧？”剑心转过身，却被栀一把拉住了手腕。
“手给我看看！”
“啊？”
“快点！”
东京警属。
张十刀望着窗外打了个哈欠。“照你这么说，拔刀斋已经开始行动了？”
斋藤只是在桌前不停地吸着烟，时间一分一秒飞快地流走。
“我说，你到底在等什么？！”某张终于拍案而起，桌上的电话恰巧在这时响了。
“喂，是我。”
莫明奇妙地看他接完电话，随后拿起椅背上的制服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
“当然是去做该做的事。”
“喂！该交代的总得交代清楚吧！”不死心地仍在背后叫着，却阻止不了脚步的继续前进。
“房门突然“砰”地一声打开了，在斋藤的手还未触及门把之前。
“小子你怎么能硬闯？当警属是什么地方！”
“是你？”
“问你一些问题。”
左之助完全无视身后轰他走的警察。
房间里的空气流动着血的腥味，黑衣人此时半跪在地上，等候座上之人的发落。
“又是那个红发男子么？”
“是的。而且那个人使用的似乎是飞天御剑流一派。”他的眼睛盯着身下腥红的地毯，“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
“影遁！”
“是！”他低头应道，那人低沉的声音宛如暗流涌动，“这个人我要！”
他惊异地抬首，脸上闪过一缕复杂的神色，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不管用什么手段，把他带来见我。”向空中伸出手，好像要把绯发的剑客置于掌中，随后紧握起来。


9.迷茫
“为什么说要保护我？”她这样说着。
“我们以前应该没有见过面，事实上我只知道你的名字而已……”这样对一个你不熟悉的女孩儿，太牵强了……
感觉到她意识里的挣扎，剑心轻声说：“我没有恶意……”
“那到底为什么要在我身边？难道只是因为那些追我的人？这样太没有说服力了！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再乎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栀小姐……”“不行！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栀停下来，他想说什么，吊桥却在瞬间震动起来。
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栀失措地扶住手边的绳索，剑心蓦地明白了什么，“是缆索断了！”最后一根绳索再也撑不住这剧烈的摇晃猛地崩断，身后走过的木板一阶阶跟着塌陷下去。“抓紧绳子！”栀闭眼的瞬间看到绯发的人猛地向上跃起，在断桥的上空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笨蛋，这个时候你自己得救就很不容易了，就这样吧，不要管我了……
身体已经开始向下陷落，是要掉下去了么……她干脆不抱任何希望了。帽笠在猛烈的震荡中滑落，直跌入看不见的谷底。
“栀小姐！”
急剧的下陷速度却在短时间内停了下来，她听到他在叫她，努力地平息剧烈的心跳，睁开眼睛。
“你……”
剑心已经跃到对面，缠着纱布的手紧紧地拉住那条断索。
“快过来！”他用力地将绳子在手里绕了几个圈，另一条手臂环紧旁边的树干。
“可是……”她前面的木板已经所剩不多，就连脚下的这块也即将断裂的样子，低头看向谷底，脑子顷刻一阵晕悬。
“没事的，抬起头不要看下面。”栀慌乱地抬起脸，刚好看到他的笑容。
“走过来，”剑心微笑着说，“我会接住你的。”
她静呆了一会儿，终于咬牙直起身子，勇敢地向前迈出脚步。
近了，更近了，她小心翼翼地向前移着步子，看着眼前那个笑得很温和的人，不知怎么，心里涌起一丝淡淡的愉悦。绯发的人伸手准备接她，身后突然“嗖”的一声闷响。
“怎么了？”栀意识到不对劲，剑心的眉心微微紧蹙，很快又舒展了。
“没事的。”
握住她的手将她从断桥上拉上来，整个人却被抽空了力气似的俯下身去。
“你到底怎么了？！”栀惊慌地去扶他，手却触到了什么湿湿的东西，血？！
“是我们小看你了么？”隐藏于树梢中的影子慢慢现身。是一直在追他们的人！
“居然又是你们！”那么断桥的原因也就可以解释了。想到这里蓦地反应过来，他完全可以躲开那枚暗器的，只是如果那样做，暗器射中的也许就是她的胸口了！
可恶！栀抬手准备反击，却被身后的人按住肩膀。
“绯村？”
剑心已经站了起来，定立片刻，握紧腰间的刀鞘缓缓向那些人走去，后背因暗器产生的伤口不住地流血，喘息声逐渐地加重起来。
不行！“别去！”
她冲他喊道，他回身望向她，脸上是一抹坚定的浅淡笑容。
“你不知道你伤得很重么？！”
笨蛋！栀难受地想，心里不知道把笨蛋这个词骂了多少遍，对一个刚认识的人，有必要这样么？
一旁的战斗早已开始，剑心因为受伤动作略显迟缓，几次防守都勉强避过要害部位，对方的招数却越发猛烈，每挡下一轮攻击他的喘息就加重一分。
够了！
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无能为力，水刃的力量除了自保总还有别的用途的，她聚集心神准备凝聚水气，却被剑心不由分说地拦了下来。
“那种能力不能过多地使用吧？”他淡淡道，栀一怔，剑心已带她躲过又一轮进攻，身形敏捷地跃至崖边，收刀入鞘。
栀注意到了。
速度。
剑心的速度在躲避他们的攻击时已不觉得加快。
那么接下来……站稳身形，他的手扣在剑柄上，左腿略微压低，显然是拔刀的姿势。
拔刀术！
“来吧。”低声一句。
“上！”
“绯村！”
群起而攻的时候，剑心如一只蓄势而发的豹猛弹直上，逆刃刀在雨中划出冷俊的弧光，无数措身而过的瞬间谁又会继续站立已不再疑惑。拔刀术，剑出鞘的那一刻是最快的！
栀有点迷惑了。
平时看起来明明那么瘦弱的身躯，是怎么暴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的？他身体的曲线与动作在此刻流畅无比，颈、腰、腕、腿的力度扭转精准到位，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摄人的吸引力，完全压倒了那些自不量力的追杀者。
“滚。”压低嗓音冷冷地说，他斜视那些倒在地上呻吟的家伙们，毫不遮掩眼睛里的愤怒与厌恶。
“可恶！”纵使不甘心，此时的他们却只有勉强爬起来的力气，在绯村的冷酷的迫力下最终夺路而逃。
“好厉害……”栀喃喃道。
想走到他身边，几乎是同时，剑心的身体蓦地瘫软下去，伤口处的血洇湿了衣袍，直滴在地面上，被流淌的雨水稀释慢慢地渗入冰冷的泥泞。
“绯村！”


11.接近
第二天
“那个家伙哪去了？”
栀一脸郁闷地走出屋子，昨天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才发现已被人抱到了床上。
“你醒了？”正在缝纫的老妇人对她说，“那个年轻人一大早跟我丈夫去地里，现在应该快回来了。”
“诶？”栀还在发怔，耳旁已传来熟悉的声音。
“栀小姐！”
她回过头，门帘刚好被掀起，剑心背着一个筐子和老伯走进来。“因为这些天一直下雨的关系，前方的路暂时被泥流封住了，我们现在只能在伯父这里住两三天等路通了再走。”
泥流……封路么……
“别担心，村民们已经在疏通了，”老伯笑着说，“而且我们今天还带了些新鲜的蔬菜回来。”“但愿雨能够早些停，否则地里的庄稼受不了的……哦，绯村，你把菜放那边就可以了。”
“好的！”剑心答应道，栀不知怎么又叫住他。“那个……昨晚……”
“啊啦？”片刻后好象知道了她要问什么，脸上刷地红了起来。
“难道……”看到某人的反应，栀的表情开始抽搐，一旁的老妇人却已忍不住笑出来。“是这样的，昨晚你靠在绯村身上睡着了，是绯村扶你回的卧房，姑娘的衣服是我帮忙换的。”想想那时候绯村对着怀里的栀一脸无措的样子就觉得有趣。
“啊？这样啊……”
“那个……伯父，我来帮您吧！”慌忙找个借口闪开，觉得气氛挺尴尬，而且，栀的眼神看起来好……
“我说……”栀叫住转身的剑心，“我看上去有这么可怕么？”
“啊啦？”
“笨蛋。”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这么说了一句。
中午的时候两个人帮忙准备午饭，萝卜已经切好摆在盘子里，剑心回过头，看到木盆前洗菜的栀皱着眉头，好象很吃力的样子。“还未好么？”
走过去一看方笑出来，“栀小姐，豆芽菜不用一根一根洗的，直接将它们放到水里掏就可以了。”
栀望着盆中晶莹剔透的豆芽菜恍然大悟，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但是……这样洗比较干净，不是么？”弱弱地反驳道，明显的底气不足。
“干净是故然的，但是很费时，让我来吧。”
栀退到一边，看绯村熟练地掏洗，心里有一点不是滋味。
“我……不会做这些，所以……”很小的声音。
“不会做也没有关系，”剑心对她说，“我可以教你的。”
我可以教你的。
栀怔了怔，默默地注视着他专注的侧脸。
……
“栀喜欢古琴啊，我可以教你的。”
记忆中的她接触琴技也是因为那个人的关系，只因为那泠泠的弦音，像极了那人身上的味道。“不过，乐器并不只有这一种的，我们族里的人还会许多其他的乐器哦，像长笛，笙，琵琶……只要栀喜欢都是可以学的。”
“我只学琴就可以了！”那时她是这样说的吧，栀从不贪心。
“那好，我们就开始学琴吧！”他微笑着开始教她，“我们先从琴的构造开始……”
不过自从他离开后她就再没有碰过琴了，那把古琴还静静地放在那里，蒙满了尘，像鉴证早已逝去的岁月，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永远也不再有。
过了些时候终于开饭了。“是绯村做的么？很好吃啊！”伯父伯母对剑心的手艺赞不绝口，这自然是在意料之中了，于是栀想偶尔和他学学厨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很久没有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这样吃饭了……”“伯父伯母一直是两个人住这里么？”“以前有两个女儿的，不过一年前都嫁到了别村去，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过日子了……”老妇人这样说着，脸上浮现出一丝落莫的表情。
是想女儿了吧……栀想，看到绯村和老伯两边地安慰她，隐约地又明白一点，自己……不会安慰人……
饭后……
“我来洗碗吧！”
“我也要！”
栀正要和绯村一起去的时候却被老妇人叫住了。“栀，这边来一下！”“诶？”
n长时间后……
“什么啊？！”
栀一脸郁闷地从房间走出来，我和那个笨蛋看起来那么像那种关系么？说什么绯村是个好男人，嫁给他一辈子都不用愁了......这都是怎么回事啊……？！！走到走廊拐角的时候却不由得停下来，她看到那个令她郁闷不已的人此刻就靠在柱子上，头低着，似乎在睡觉的样子。
“绯村？”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睡容易着凉么？身上还受着伤……还是把他叫醒回屋里吧。她走过去，伸出的手却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到他的肩膀上。
他的睡颜很恬静。
栀慢慢地俯下身，想近距离看他。
他的睫毛浓密纤长，在脸上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面部的线条晶莹而柔和。
很清秀。有点像女孩子……谁会想到这么瘦弱的人身体里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这样的人……栀想摸一下他的脸，注意到他左颊上一直没有撕下来过的贴布。
记得刚见面时，他说是为了遮掩胎记而贴上去的，为了怕吓到别人……
是什么样的呢？
他真正的样子，想看一下……


12.危情
“绯村！”
突然传来的声音令剑心惊醒过来，栀马上直起身调整好自己的站姿。
老伯地匆忙推开院门。“有什么事么老伯？”“是这样的，输通泥流的时候出了一些事故，现在急需人手过去……”
“我知道了。”说话间已站起来。
道路有一段是狭窄的崖谷，隔着雨丝看对面有点模糊，赤足站在泥水里，不时有尖锐的碎石从腿边划过，但与眼前的困难相比这点疼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应该是泥沙中的石块在拐弯处淤积造成的封堵。将这一段打通的话，泥流就会顺着下面的斜坡流到河道里。剑心抬高帽沿，让自己的视野可以更开括一些。
“这里的石头赌得太紧了，怎么也翘不开……”一个男子对村长说。“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大家一起上总能够把它击碎！”“是啊！”村民应和道。
不对……应该不只是这个原因……
“那我们就开始凿吧！”
“等一下！”
“绯村？”人们都停下来看向这个红发的年轻人。
“村长，各位，这堵塞恐怕不是碎石聚集造成的，请大家再仔细看一下。”
纵然有些疑惑，有些人还是停下来细细观察这拥堵的地方。片刻后终于有人发现了。
“难道……”
绯村点点头。“这并不是碎石集聚的堵塞，而是它本身就是一块巨石。”
语惊四座！
“你是说是泥流把这么大的岩石冲到这里来的么？！”
大雨扯天扯地，密集的雨点纷纷砸在湍集的泥流里溅起破碎的花，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这场雨，决不会那么简单，也许正是凶兆的开始。
“大家看上面！”剑心对他们说，“这里正上方的崖顶刚好也有一块巨石，大小和质地的疏松程度应该刚好和这块岩石是一样的。”“那就是说……如果两块岩石相撞的话……”
就是同时粉碎了！
人们蓦然间已知道方法。
“好办法！而且这个地方的崖壁还可以精准岩石的落向。”“那么各位！”村长喊道，“我们现在就开始动工吧！”
“好！”
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将帽沿压低，转身离去了。
院子里的草叶不时地滴着雨，湿漉漉地沉默着，许久没有见过太阳了吧……栀坐在窗前听着屋顶上雨点撞击瓦片特有的声响，眼底滑过一抹淡淡的忧郁。
这样子，要比预计到族里的时间晚几天了，不过，是不是这样也不错呢……手放在胸口许久，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也不希望那一天过早的来临。
“栀，帮我到小路那边的人家送些饭团好么？”听到老妇人在叫她。
“好的！”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雨势如常，栀扶稳笠帽踩着木屐在路上走，没走多远就感觉到身后的异样。
“谁？！”说话间已跃起躲过贴身的一击，脸上的表情顷刻间严肃起来。
“就你一个人么？”收刀落地的刺客慢慢走过来，“也好，趁那个剑客不在，你的命我收下了！”


13.矜持
“如果杀了你，我就可以拿到全部的报酬了。”眼前的人面露贪婪的神色，栀从一开始就冷淡地看他，仿佛这个人要干什么全然与她无关。“好啊，”她漫不经心地说，周围的水气却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凝结，向那个男子的身后猛袭而去。
“不过，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心神突然有些不凝，剑心回头向村子的方向望了望。
“怎么了绯村？”旁边的老伯问道。
“不，没什么。”眉心一紧，随即很快又释然了，他转过身继续手中没有做完的事。
也许是我多心了吧……他这样想着。
“没想到连你这种水准的人都派来，真的那么小看我的能力么？”
刺客此时已被击倒在地上，看着栀一步步走近。“还是，你是违背了命令擅自来找我的麻烦？勇气可佳啊。”
说着调侃的话，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雨水凝成的刃抵上刺客的颈项，冰冷的刺痛感刺得那人不由得往后仰。“别得意！你……你以为你们真的能躲过这一劫么？！”栀的眉头渐渐蹙紧，只听他说，“那个红发的剑客，现在可能已经没有办法再保护你了！”
准备大笑的时候却被猛地扼紧了喉咙。
“你说什么？！”难道……不可能的……
“你给我说清楚！”
已是黄昏。
栀急速地在街道上跑着，脑子里不时闪过那个刺客的话：“他现在已经在我们的目标之内了！”不知怎么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恐惧感，似又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会的！绯村那个笨蛋！
“伯母！老伯和绯村回来了么？！”
房门被猛地推开，正在准备晚饭的老妇人不解地看过去，栀大口地喘着气，长发因长时间的奔跑而显得些微凌乱。“没有啊，”她说，“怎么，出了什么事么？”一句话让栀瞬间白了脸。
她是刚从村外赶回来的，那里的人告诉她他们已经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他们早就应该到了啊......
绯村……
栀转身往外跑，却迎面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栀小姐？”
紧接入耳的声音令她紧崩的神经顷刻间松懈了，抬头望向眼前熟悉的绯色，眼睛里隐隐地热流涌动。
“我和老伯在前面的店铺里买了些东西回来，栀小姐可以帮忙整理一下么……”剑心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有些疑惑栀此时的表情，明明是想笑的，却为什么……眼泪在下一秒就要流出来的样子……
胸前一重，栀抓住他的衣襟，额头紧紧抵在他的胸口。
“栀……小姐？”
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剑心被怀里的人狠狠一推，脚步向后跄踉了几下，待站稳后栀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怎么了？”其后的老伯慢慢地走过来。
“绯村，你和栀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么？”
剑心向栀跑走的方向望了望，许久，回过头，淡淡地一笑。
“也许，是我有些地方做的不够好吧……”


14.冰色
晚饭的时候栀吃得很少，以至于两位老人劝她多吃点。至始至终她一直在躲避绯村的视线，即使不明白为什么剑心也只是笑，也许是太累了，明天栀就会恢复正常了吧……
夜雨下的景物都显得不太清楚，只能分辨隐约的轮廓，像罩了一层雾气，脆弱单薄得仿佛一触及碎。
“那么，早点休息吧。”
“好的伯母。”
转身的时候刚好看到栀离开走廊，终还是没有叫住她问明白。看上去似乎有心事的样子，还是不要去打扰她比较好吧。
而且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会给村子里的人带来麻烦的。他这样想着，放轻脚步从栀的房门前走过去。
夜深人静，却不是一个安宁的夜晚，潜伏的黑暗开始悄然漫延。
这户人家里的一切都被暗中的眼睛窥视着。
开始了。
什么声音？
有点不对劲，剑心起身披衣以极轻的动作下床，拿起立于角落的逆刃刀，敏锐地感觉周围空气的流动。
走廊里安静得诡异，几乎觉察不到前行的剑身上反射的泠泠的冷光，他却已注意到这一点，隔着木格门，警惕着房屋里即将来临的危险。
只是，果然还是给老伯他们带来麻烦了啊……不由得握紧手中的剑柄。
三，二，一。
与此同时身后的纸壁被猛地劈开，剑心迅速抽刀抵挡对方的攻势。
果然是他们！得赶快去栀那里！
刀剑相撞发出的响声将栀从睡梦中拉了回来，凭着以往的直觉她翻身而起，躲过直插而下的一把长刀。
糟了，我太大意了！
“栀小姐！”逼退了一轮攻击后，剑心没有恋战，转身向栀所在的房间跑。一把拉开木格门，迎面而来的剑锋让他身形一怔，“是我！”侧身的瞬间将刀柄一挥，栀手中的刀顷刻被甩到了一边去。
“绯村？”她叫他的名字，声音中透着明显的惊魄未定。“有没有受伤？”栀摇头，却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糟了！伯母他们……”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他松了口气地一笑。“放心，他们没事的。”
两个人向外跑了几步便遇上了包围圈，几个黑衣的忍者向他们逼进，剑心将栀拉到自己身后，举刀横在胸前。
黑暗中的战斗在瞬间展开。
“小心！他们是……”栀努力地想告诉他些什么，但走廊里激烈的打斗中冲斥了武器交接与嘶喊的声音阻碍了她的后面要说的话，“那个剑客已经在我们的目标范围之内了！”这句话此时又从她的脑海中翻上来，惊得她的脸色越显苍白。
谁都没有注意到，空气中不知何时已弥漫开一种诡异的气体。迷药么？
不好！
他挥剑击倒近身的两个刺客，“栀小姐！快屏住呼吸！”剑心朝她喊道，而栀却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绯村……”她喃喃地念着。
“栀小姐！”剑心喊，身前的攻击蓦地又加重一分，对方将他硬逼到身后的墙壁上。“战斗的时候最好不要看别的地方！”刀刃磨擦发出尖锐的刺耳声，他不得已集中精力抵挡直劈下来的刀，逆刃刀的里刃贴近他的颈，在就要触及的瞬间手肘猛然发力将对方震弹开去。
该死！待刺客们站稳后已不见两人的影子。
不行……
窗口暂时被封住了，剑心扶着快瘫软下去的栀在一个角落里坐下来，用衣袖掩在她的脸前面，却不是长久之计，怎么办？不可以让她出事的……眼睛无意中瞥到旁边木桶里的清水，他顿时想到了什么，四处看了一下后直接将自己的束头发的带子解下来，沾湿了捂住栀的口鼻。
“振作点……”剑心低声道，扶她起来的时候脚步却有些无力，就在从刚才到现在的时间里，他也不经意间吸入了大量的药气。
“在这里！”有人发现他们了，他拉起栀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再次握紧手中的剑。
不知过了多久肺里终于流进了新鲜的空气，栀渐渐地恢复过来。
“绯村……”她靠着墙壁站起来，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前方还在与那三个刺客交手的剑心，此时他们已在屋外的街道上。
“栀小姐！你先走！”
“那你呢？”
想抓住他，却在还有几米远的时候被他喝止。
“快走！”
绯村？很少见他这么严肃。“完后我会去找你的。”剑心的声音缓和下来，回头对她安慰的一笑。“不会有事的。”
栀怔了怔，他蓝紫色的眸子在雨夜里异常的明亮，明明已经很疲惫，明明是冰冷的色调，但只要看到他的眼睛，心就会不自觉地感到安宁。
我知道了。她转身向不远处的树林跑去。
无论如何，我相信你。
看到栀的离开他终于缓了口气，用刀硬撑住自己的身体对视面前的三个人。
“栀小姐……”他低低地说着，视野越渐模糊起来。
在屋子里的时候吸入了大量的药济，能撑到现在已很不容易了，三个刺客对望了一下，都明白了什么。
“是时候了。”中间忍者甩出手中的锁链，剑心抬手一挡，手腕顷刻间被束住。“还有力气么？”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不用太担心她，比起那个女孩儿，我们似乎对你更感兴趣。”
剑心努力地清晰自己的意识。
果然……这次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是针对他的！
不过，这样的话，栀会相对安全一些吧……
另一人的刀直冲过来，他手腕一转挣脱锁链的束缚，用尽全力去抵挡，原先的伤口裂开了，血流出来，在绯色的衣袍上缓缓洇散出暗淡的影迹。
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他撑不了多久了。
逆刃刀被甩到很远的地方，紧接而来的鞭绳缠上他的颈和另一只手腕，在他试图挣扎的同时越收越紧。
不行……快看不见了……
窒息感和越来越强的药性压过来，抽丝剥茧般剥离了最后一丝力气，意识在一点一滴的流失。
抱歉……我也许……
剑心的喘息声越渐微弱。
最后的一下挣扎，眼前终于暗了下来。
“把他带回去。”
“是。”


先去睡觉了，后面的明天再说

起身，叠被，昨晚剑客坐过的那个墙角空空如也，大概是离开了吧……
推开门，满院清新的空气迎面扑进来，驱走了一室的温糜。终于看到太阳了，唇角轻轻地上扬。
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远远可以听到卖花姑娘清脆的喊声。道路旁的樱已开了半树，许多细碎的花瓣浮在积水上面，风佛过的时候漪沦万千。
已是下了一场雨的京都。似被洗去了些许污秽，却依然无法把握时代的车轮。
绯村的眼睛从刚才就一直注视街上的人群。
“上次的任务没有困难吧？”一个男子在他的身后跟着，“桂先生担心你，所以……”“我没事。”淡淡的一句。
“那么，拜托了。”一张纸条滑入暗色的袖口。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您要出去么？”老板看到白衣人走下来。“嗯，”他点头，“去见一个朋友。”
清瘦的身影出了木门，缓缓地拐入旁边的巷道。
又将是充斥血腥的夜。
饮尽杯盏中的最后一口酒，绯村握紧剑走出去。
杀戮在夕阳最后的一缕余光散尽后展开。
走过又一条暗淡的街道，墨发的少年睫羽微动，似有一丝夹杂腥气的风滑过身侧，丝丝凉意渗入颈下的单衣。
惨叫声传入耳畔。
“是长洲派的杀手么？！”
黑暗中的剑影一闪而过，血自石板路上洇散开来，余下的几人举着刀仓皇地后退，红发的剑客走向他们，眼神似暗夜里的修罗无机质的冷。“快逃！”一个人突然大叫着冲出来，却在瞬间被无情地斩杀。
不幸的，他们遇到的是刽子手拔刀斋。
“觉悟吧。”
就在利刃即将刺入对方脖子之时，一道寒光突然猛随而至。“快走！”绯村迅急地闪身后翻，落地时却见一个身着浅葱色羽织的冷俊男子持剑挡在身前，新撰组组长斋藤一！
“又见面了啊，拔刀斋。”凌厉的牙突剑破空而来，似顷刻间劈裂整个瞳仁。
夜色渐深。感觉到木屐下的些许粘腻，白衣人低头，一缕暗色自不远处的小巷直漫延至自己的脚底。
腥气越渐浓郁，马上就要不安静起来了。
事情总有突变，就像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在绯村的预料之中。“再一次决胜负吧！”黑暗中两个剑客拼杀在一起，寒光下剑身相撞的声音零乱刺耳。深知对方剑术的高超，每一分每一招两人都不敢大意。
这样下去不行！
对方是新撰组的敌人，其他的新撰组队员想必就在不远的地方。又一回过招，斋藤的剑直向他的左胸刺去，绯村在这瞬间直迎而下，以其引以为傲的速度贴近对方以给致命一击！
齐鼓相当，决胜负的也许只是谁比谁更快而已！
隐隐地传来木屐声。就在绯村挥刀的时候，视野的角落里蓦地一片莹白。
是他……
像一个不属于尘垢的人突然闯入了混沌，画面在那抹身影进入眼帘的刹那间被定格。可是从他茫然的眼神中根本不知道自己已处于极度危险的范围之中，瞳眸放大，刀挥出一半硬生生地收回，随即是痛及钻心的紧缩。
鲜血飞溅，斋藤一甩手中的刀，绯发的剑客直撞到墙壁上滑下去，司戚终于意识到是自己的出现导致了这个结局，慌忙地绕过身前的人向绯村奔去。
是因为怕伤害到这个人么？斋藤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却见绯村一把推开他，硬撑着站起来似乎还要决战的样子。
他收刀入鞘。
“等等！”绯村叫住他，没走几步又因伤痛得跌跪下去。“你我仍未分胜负。”斋藤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下次我们再战吧。”
还想再说什么，挣扎着起身却被身后的人拖住手腕。“你最好赶快包扎一下！”那一剑离心脏大概不到两厘米的距离，不间断的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他努力地扳过他按压伤口，明显感到臂弯里的这具身体因剧烈的痛楚而颤抖。“可是……”绯村在盯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