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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葱茏】你要美好,如日之升,如月之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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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美好,如日之升,如月之恒
文/绯火霁月
【壹】木棉心事
      木棉的果实迎风绽裂了,司徒篪听到。可是这多么虚妄,它明明比萤火虫振翅的声音还要微弱啊。
      时间一寸一寸抚摸和撩拨着棱形的外壳,果皮绷持着不为所动的脸,只为等待一个恰到好处的时刻慎重的撕裂,毫无保留的吐露全部。像少年心事,埋在坚实的泥土里昼夜匪懈的生长,暗地茁壮,长成饱满的花生,硕大的土豆,丰腴的萝卜,准备好有朝一日从地里拔出来挖心掏肺的献给谁。
      白色纤维在空气里游荡,白如雪,暖如棉,但是稀薄,淡得像烟一样。满城飞絮都是最真实的歇斯底里,囚禁在黑暗里的时候像飞蛾幼虫敲打茧般敲打果壳,叩问生命和爱的消息。
      司徒在这场温柔的风暴里举起了手,一团轻盈的物质飘摇着向他撞来,却在扑进他手掌的最后时刻打了个转儿,悠扬向别处。目送那团白絮愈飘愈远,愈升愈高,垂下来的手被空空落落的寂寞缠绕。
      同是逐风而行的生物,灵魂里种着风的基因。又毫无征兆的想起安恒,想起他略显苍白的脸上藏了许多情绪的眼睛,还有泛着水银光辉时宛若深海鱼鳞,粉红色泽时又像楚楚可怜花瓣的指甲。
      司徒那通常很难记住什么的脑子里只有关于安恒的回忆滴水不漏,好像所有的琐碎都装进了一个可以毫无阻滞的停在任何剪辑位置的播放器,往前向后进退自如,连任意捕捉的画面都异常清晰,换了别的谁,即使按对方的提示向思维深处搜寻一起经历过的点滴,非常扫兴的,如同接收不到信号的电视机只能收获许多纷纷扬扬的雪花。
【贰】深巷里的遇见
      司徒篪过早知道了血的艳丽,从光洁的额头迸射出来,落到纯白衣裳,像雪地里顷刻开出红莲,如火如荼冶艳无边。
      青石板路上有人尖叫,有人奔跑,光影缭乱,也许喷溅的鲜艳对鼠辈们的震慑等于在耗子窝里炸开了一枚鞭炮,它们倾巢逃匿,仓皇四散。
      逆人流而上,直到深巷尽头,看到模样小小的男孩坐在坍塌废弃的墙根上,十指交叠用力压住被半截砖头凿伤的地方,指缝之间渗出了粘稠的红,生命无声的蓬勃,浓墨重彩的。这一幕对年少的司徒来说有点刻骨。
      应该是弱小的被拯救的存在吧,安静的表情却悲喜莫辨,惶恐抑或愤怒都不是,只是沉寂里透出浅浅的悲伤。他看在眼里,心中有小惊动。
      司徒翻了翻口袋,翻出一条干净的提花方巾,叠起来垫进那人的手和额头之间。感激的眼神便笔直的投射过来,像山涧汩汩的清澈溪流。
      赶紧去医院吧。我不知道医院怎么走,我是前天才搬来的。我带你去。好是好,但我得先坐会儿,头晕。那……我背你吧。
      明晃晃的初夏,有静谧的风在深巷里穿行,把足音吹得悠远绵长,青苔点缀路面,满壁爬山虎,植物散布潮湿馥郁的芬芳。他们穿过熙来攘往的人群,穿过人群惊讶的好奇的八卦的目光,一起去到光线更加稠密的地方。
      后来司徒不止一次的梦见自己在那条巷子里行走,身体两侧晃荡着两条纤细的小腿,背上的人眉眼总是模糊,然而一定有殷红的液体涂了他帽沿上松软洁白的兔毛,像盛红宝石的匣子打翻在天鹅绒里。
      目的地如同一幅挂在墙上的画,不会随着他不停的行走逐渐清晰和放大,但是看得到光明在那里潮水一样的汹涌,他感到疑惑的时候,背上沉甸甸的重量抚慰了他的不安,他开始疲惫,不再注视远处那团灼眼的亮光,低下头看自己一起一落的脚将逼仄和昏暗丈量,听到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希望青石板路无穷无尽。



1楼2010-07-08 19:44回复
    【伍】无声深处
          明明是安恒偷看了自己的进路表,才得以延长两人生活的交集,但人前安恒总是在熟络的范畴以外谨慎微笑着,仿佛是“以前就没有共同语言的高中同学”这样的存在。即使如此——
    就算是高中同学,劝你最好还是离他远点儿,这年头,人心难测……怎么了?这人不太正常。不正常?……他喜欢男的!不是吧?!——认真的表演着惊讶。受到司徒充满求知欲的眼神鼓励的室友露出了“你果然不知道”的表情,说,而且还是做MB的,MB你懂伐,就是为了钱可以……啊啊啊,我的衣服!你的饭菜全洒我身上了!!!司徒摆摆手,冷冰冰的说,不好意思哦,太惊讶了,一不留神……
          大学时代,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限的社团活动,学生会工作,约会,吃饭喝酒唱K当中,不给自己犹疑和摇摆的机会,就算生活是廉价的速溶咖啡,也可以一边诉说它的香甜一边囫囵吞枣的咽下去。
          不同系,但是总会遇见,在食堂,图书馆,自修室……遇见青春逼人,像刚刚伸展出的嫩绿枝桠一样的他。随着年岁的增长,粉色的云朵已经从他白皙的脸孔上退却,即使被许多流言包裹,他还是散射出令人侧目的光华,吸引人们靠近。安恒坦率又无畏,并不会为了别人的看法而说谎,在司徒看来,这份坦率很危险,与自己是截然不同的。安恒很少孤单一人,司徒也有一些自己的狐朋狗友,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在喧嚣的中央交换一个匆忙的眼神,当作问候。
          有一天又是那位好事的室友,偏偏洞察力敏锐得很——司徒,我觉得你们原本可以更要好的,总觉得你们眼神交汇的刹那很有默契……司徒笑骂,你好无聊。胸膛内却心跳如鼓,一种拼命想要掩盖的事却偏偏大白于天下的恐惧,冲击着他抽搐的神经。于是此后不巧碰见,司徒都盯着自己的脚尖。
    【陆】咫尺与天涯
          安恒穿着墨绿的渐变T恤,从衣裳下伸展出的白皙胳膊,放在太阳底下好像下一秒都能淌一地冰淇淋溶液似的软糯。他仿佛又变成了十七岁那年纯纯的小白兔。但司徒知道这不是真的,安恒骨子里是一株诡异的植物,涂满他最钟爱的墨绿,深沉饱满的苍翠着。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安恒对他勾起温柔的唇角,百分之八十的担忧。司徒的心马上像被什么楸了一把,是长久的自责,还是对自己的厌恶,一时间看不分明。
    看到日光瓶,安恒苦笑了一下,你的忍耐终于到极限了。想要清算一切,和我撇清关系了吧?对不起、对不起……两行清泪毫无征兆的蜿蜒而下,他的声音因为低头的动作而微弱下去,好像想要把那可耻的悲伤藏起来——我利用了你的善良来对付你,妄想着有一天你会被我打动,心里却很清楚,我们是不一样的……
          司徒感觉,好像有什么长久以来的桎梏莫名的粉碎了,许多在心里沉积已久的话语,从那小小的单薄胸膛里喷薄而出,让他俩一直小心翼翼绕开的暗礁,一下子就到了眼前。
    司徒慌乱的摆手,不是这样的,不是!安恒已经拭去脸上的泪,很努力的笑了下,他说司徒,其实我退学了。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人的厚脸皮应该是有一个限度的,高中的时候纠缠你,连你的大学时代也不放过,我……其实很多时候都很讨厌自己。
          退学……司徒讷讷的重复这两个字,他今天不是来听他说这些的,他明明是带着那么轻快和明丽的心情而来,隐隐希望着能修复一点他们伤痕累累的关系,可是安恒说了什么?司徒好像全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走了,原本是心脏的地方开了一个大洞。他说,恒,你还爱我吗?
    恒。这一个久远的昵称不是早就和那些纤尘不染的骨骼一起,被谁遗弃在了成长路上吗?今时今日再被拾起,陌生而突兀。安恒想了一下说,或许那不是爱吧,没有回应的,不是爱,一厢情愿罢了。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他,它让人感觉像你一样的温暖。安恒在日光瓶上轻轻落下一吻。安恒。司徒叫了他的名字,便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他独自掌握着秘而不宣的真相,那就是他与安恒并没有本质的不同,唯一的区别是安恒勇敢而他怯弱,安恒忠于爱情而他趋利避害。那就是他也动用了全部生命的力量在爱着这个男孩。
          司徒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安恒的手,感觉那久违又熟悉的幸福的温度在手心里氤氲开去,心中无比妥帖安宁,如果时间停止,那么一定就是这样的时刻。安恒笑得很苦涩,司徒,你总是这么温柔,可是怜悯一个爱着你的人,会让他产生许多错觉。
          爱我,就别走。司徒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他耳边萦绕不去的是安恒的那一句:没有回应的,不是爱。安恒离开那天,当司徒从图书馆的树阴下,透过枝叶的罅隙仰望澄明的苍穹,安恒正在三万英尺的高空读日光瓶子里的卡片,爱屋及乌的觉得那锋芒毕露的瘦金体畅快淋漓,苍遒挺拔。他写:你要美好,如日之升,如月之恒。
    


    3楼2010-07-08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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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不能成为你命中的光、那我愿成为牵绊住你的痛、及时是很小很小的撕扯我也就很满足


      6楼2010-10-13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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