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姬云,我也许是太渴望变强了,才会没有发现,原来你的心里,其实有着那么深的伤与自责……原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对我来说,比起天工地斧,你的笑容才是无价之宝……” 』
『对不起,哥哥,我想笑,可是我、我已经笑不出来了……』
彷徨在熟悉的擂台边,姬云觉得一阵阵寒意迎面而来。这种寒意,沁透了皮肤,直逼心里。
姬云坐在了看台上。
雨越下越大。
『还有士……』
她隐约记得,上一次这样的雨,还是下在士回家的前一天夜里。那时,她打开门,祺翔浑身雨水,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现在的样子,和那时的祺翔也差不多了吧……』
姬云的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脸上的水越来越多,她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姬、姬云!”
姬云吃了一惊。她回过头。
是祺翔。浑身湿透,气喘吁吁的祺翔,带着同样气喘吁吁的MOMO,正担心地看着她。
“我、我就知道你会来这儿……这里可是,你们兄妹第一次促膝谈心的那个擂台……”
“…………”
“对不起,姬云,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吧。是我要他们向你保密的。我、我只是……”
“我怪你做什么……”虽然姬云尽力在克制自己的情感,可她哽咽的声音还是将她内心的悲伤暴露无遗,“我只怪我自己,这么没用,连进化卡都没有,只能看着自己最珍惜的亲人和朋友被抓而无能为力……”
姬云不说话了,只是把头埋进膝盖。
“姬云……”祺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雨仍然在下。MOMO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把坏了的伞,挡在两个人头上。
好像又是一个世纪。
“祺翔,你知道么,”姬云微微抬起头,“那个任性的小女孩,小时候有温柔善良的母亲和哥哥守护着,日子过得多么开心……当母亲去世,虽然哥哥从此对她不理不睬,可她那时坚守着一个目标,就是希望哥哥能再次展露笑容……那段日子,虽然很痛苦,可只要哥哥这个支柱仍然还在,不论多么艰难,小女孩总能坚持下去……”
祺翔难过地看着姬云。
“……后来,小女孩有了两个好朋友。更令她感到开心的是,她重新得到了哥哥的爱护。那段日子,是小女孩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有哥哥和好朋友的双重守护,那、那时的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可、可是没想到……”
姬云说不下去了。她闭上眼睛。
越来越密集的雨点打在伞面上,似乎想要凸显出这份寂静。
祺翔看着姬云。
凭祺翔对姬云的了解,他知道姬云不是那种什么事只懂得一个人承受的人。祺翔很清楚地明白,按常理,当姬云得知那个消息,她一定会爆发——祺翔其实早就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心理准备。可现在,姬云这种意料之外的沉默不由得让他多担了一份心。
他犹豫着下定了决心。
“姬云,虽然我可能不应该这么说,可…可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想。”
姬云没有动。
“姬云,我觉得其实你没有必要把自己看得太脆弱。如果你觉得只是因为没有进化卡就这样责怪自己,那……”
“别说了!!”
祺翔惊讶地看到在一瞬间,姬云的悲愤突然爆发了。
“祺翔,你和我们不同,你从小有父母在身边,也从来不缺乏关心你的朋友,可我不一样!”姬云突然抬起头,却并没有向祺翔,而是向着阴沉的天空大喊,“灵皇在的时候,我讨厌长乐会,也不和那里的人交往,所以除了你、士,还有MOMO,我根本没有朋友,我的亲人也只有哥哥而已!我的感受你怎么能明白!!”
姬云脸上的水,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
仿佛是感应到了姬云的愤怒,一声雷在两人的上方炸响。
“你说得没错,”祺翔低声,但是很认真地说,“兄妹之间相依为命的感受,我是没有经历过。可我知道,现在你这个样子,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越是自责,就越不可能想出办法。”
最后一句话,姬云发现祺翔的语气变了。她猛然想起,祺翔才是最自责的人。
“姬云,凭我对你的了解,其实你一点也不软弱。你看,在遇到我和士之前,虽然瑾少…并不怎么关心你,可你还是一直都很开朗。现在,你有了关心你的人,怎么却变成这个样子了?而且,如果他们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们又会怎么想呢?”
一本粉红色封面的书忽然在姬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MOMO看到,虽然雨伞已经挡住了雨,可姬云脸上的水仍然在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姬云低下头。突然她笑了——只不过,是苦笑。
“祺翔,我知道你是对的,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