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子抬头,痛苦与愤怒的泪水夺眶而出,因为她,不只是她的恋人,还有那整整一百七十五条无辜的人失去生命。她缓缓站起,背上及腰的伤因撕裂而又淌出鲜血,但她丝毫没有反应,她的感觉几乎麻木了,脑海里只有着虫兽最原始的杀戮欲望。女子的后背伸展出两对浅黄色半透明的虫翼迅速将自己包裹起来,耀眼的白光从虫翼的缝隙和翅膜透出
“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化身!”惊恐占据了猎虫师的神情,立刻招呼同伙端枪射击,而当枪响的同时,一声凄厉的嘶吼从光芒里传出,虫翼展开站出一头近六尺高的巨虫,只见这巨虫前半身形似螳螂,后半身则形似胡蜂,胸口一对虫爪似螳螂的利爪却更宽大,后用于站立的两对足末端都长着似利刃的坚爪。弹丸撞到螳蛉的外壳竟只是留下几个弹痕,螳蛉怒视着那个刚刚还嚣张跋扈的猎虫师。
“完了,玩大了……”那个猎虫师看着一步步向他逼近的螳蛉尽是吓得连铜剑都忘了拔,他环顾四周,顺手拉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同伙丢向螳蛉,而自己则乘机转身就跑,“别,别杀我!猎虫协会不会放过你的!”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啊!”被那个猎虫师拉过来当挡箭牌的倒霉蛋惨叫一声,螳蛉见那猎虫师欲逃张开虫翼腾空而起径直向那个猎虫师飞扑过去,而那个倒霉蛋则成为了螳蛉起飞的踏板,脑袋被螳蛉锐利的尖爪撕得四分五裂。
猎虫师只听耳边传来一阵风声,还来不及回头确认情况眼前就已尘土飞扬,身上传来撕心裂肺般疼痛,螳蛉的利爪刺入他的脊背,硬生生撕断了他的脊椎,他在下半身失去知觉中绝望地惨叫,他这才想起去拔出自己的铜铸剑,尽力向螳蛉的身躯刺去。
然而当他抬手时却见一道铜色残影而过,握剑的手先是一凉,随后整只胳膊都失去知觉,滚烫的鲜血在右肩处的剧痛中溅满他的侧脸,他整只右手已经被螳蛉的虫爪撕下,速度快到连手中的铜铸剑都来不及脱落。螳蛉俯下身,猎虫师只觉得脖颈处冰凉且窒息,螳蛉上颚已经钳住他的脖子,只要稍稍用力便能让他人头落地。
一阵急促的风声伴随着另一种虫兽嘶吼,螳蛉松开猎虫师的脖子,回过头警觉,但还没看清来者就被撞开,只见另一头巨虫用身体将猎虫师罩住。
螳蛉发出一声嘶吼,看向那头袭击自己的虫兽,见那虫兽身长十一尺有余,口中长着一尺半的獠牙,前足也有点像螳螂的虫爪不过没有倒刺,反而末端的特化成一副铁钩,背部也长着和螳蛉相似的折叠虫翼,不同于螳蛉的是这头虫兽身体后还翘着一条近九尺的蝎尾。
这是一头猎蝎蛉,不同于食腐的真蝎蛉和杂食的蚊蝎蛉,他们是彻底的掠食者,体型远大于前两者,它们像蝎的尾部末端可以对猎物注射更为强烈麻醉性的剧毒。它们虽没有其它蝎蛉那样修长的下颚,但它们像歩甲一样锋利的上颚特化的獠牙可以在战斗或者捕猎撕扯猎物。螳蛉见此后退了几步,目光死死锁定在猎蝎蛉高抬着的长尾上,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
在两头巨虫的对峙中突然一股清幽的笛声,猎虫师顺着笛声方向看去,声源处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娇小身影,猎虫师瞬间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咳……咳,大长老,是你来救我了,”又转头看向螳蛉肆意狂笑,“你看我刚刚说什么,现在大长老亲自出马我看你还怎么跑!”
“你的话太多了,”娇小身影缓缓走出来说道,月光照亮了她的脸庞,那竟是一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甜美少女,少女眼角处各有一颗泪痣,她的声音轻柔而不娇媚,但却令人发寒,“协会不养你这种废人,也不会留你这种败类。”
“大长老您这是何……”那个猎虫师还没说完,只见少女打了个手势,罩在猎虫师身上的那只猎蝎蛉突然低头一口咬住他的脑袋,伸出一只虫爪踩在他的身体上,一用力就将他的头颅撕扯下来。
“几个废物,居然连一头负伤的螳蛉的解决不了,”少女看着那几个让螳蛉吓得东倒西歪的猎虫师无奈的叹了口气,示意那只猎蝎蛉将那具无头的尸体丢开,转头看向紧盯着着自己的螳蛉,摸出一支骨笛吹奏起来。
螳蛉只觉背后一股杀气逼近,回头的瞬间只见另一头猎蝎蛉的獠牙迎面而来,螳蛉侧身回避猎蝎蛉的突袭,而原先那只猎蝎蛉趁势向螳蛉暴露出来的脖颈咬去。
螳蛉余光一瞟,黄铜色的巨爪随之挥出,正中猎蝎蛉下颚,猎蝎蛉被这一爪击中甩向自己刚刚扑空的同类,两头猎蝎蛉撞在一起连滚带爬几步才稳住身形。螳蛉趁两只蝎蛉还没站稳时后退几步与蝎蛉拉开距离。
骨笛之音引得四面八方都响起猎蝎蛉的咆哮,螳蛉警惕地打量四周,伴随着两声嘶吼,两只猎蝎蛉从螳蛉的两侧先后夹击上来,螳蛉微微扭身,张开虫爪迎面对上先上来的猎蝎蛉,猎蝎蛉向螳蛉的虫爪咬去,螳蛉借机用挥出一只虫爪锁住猎蝎蛉獠牙,同时上颚一口咬住猎蝎蛉的背板,另一只只巨大的虫爪锁住猎蝎蛉的头部和身躯,猛一转身将猎蝎蛉甩向它的同类。
另一只猎蝎蛉刹不住脚,径直撞到自己的同类身上,两只猎蝎蛉一下翻出去几丈远。猎蝎蛉的体重与螳蛉相当,再加上自身还有几处伤,螳蛉也有点力不从心,然而在它喘息时,又一只猎蝎蛉从它身后袭来。螳蛉转身应对,但动作还是稍慢了一步,猎蝎蛉率先咬住了它的侧腰,螳蛉的虫爪落在猎蝎蛉的脊背上。
螳蛉忽略了猎蝎蛉长着毒刺的长尾,猎蝎蛉的长尾在螳蛉巨大的虫爪锁住自己时,绕到螳蛉的另一身侧,尾部末端抵住螳蛉侧腰外骨骼的连接处上,待螳蛉察觉时,近一尺的毒刺已如弹出的袖箭刺入螳蛉的体内。
撕裂般的剧痛立刻扩散全身,螳蛉倒出一口凉气,四肢不禁一些发软,但依旧强撑着锁住猎蝎蛉意图挣脱其的撕咬。在螳蛉与猎蝎蛉僵持的时候,另外几头猎蝎蛉也缓过劲将它包围住,一步步向它逼近缩小包围圈。
螳蛉突然抬起一条步足,足末上的尖爪握住猎蝎蛉的长尾,随后猛一往下踩,猎蝎蛉的长尾在强力冲击下应声而断,猎蝎蛉发出一声哀嚎,上颚松开了螳蛉的侧腰。螳蛉终于将这只猎蝎蛉从身上扯下来,它没有立刻将猎蝎蛉甩开,而是用虫爪辅助上颚将猎蝎蛉死死按在地上,前一对步足踏在猎蝎蛉的背上固定,上颚则穿透了猎蝎蛉头部的外骨骼,虫爪掰住猎蝎蛉的修长的上颚。猎蝎蛉还在不停的哀嚎与挣扎,螳蛉身体猛一发力,猎蝎蛉的头部伴随着哀嚎和身体分了家,滚烫的鲜血溅了螳蛉满脸。
螳蛉将刚撕扯下的猎蝎蛉的脑袋向正前方的两头猎蝎蛉甩去,一声虫哮惊的两头猎蝎蛉顿时不敢前进,而身后两头猎蝎蛉贼心不死,螳蛉余光见此猛一转身,一口咬住插在自己腰上的半截长尾,将长尾连同毒刺一起拔下来甩向身后的两头猎蝎蛉。
螳蛉的举动显然激怒面前的猎蝎蛉,两头猎蝎蛉左右向它包抄而来,刚刚被它吓退的两头猎蝎蛉也跃跃欲试,它却只是不紧不慢的弯下腰,背板延伸到头部处都涌现出黄铜色的光芒,伴随一声尖啸,炽热的吐息向面前两只猎蝎蛉席卷而来,面前猎蝎蛉见此慌忙回避,吐息覆盖处至少也有十余丈,所过之处皆剩焦炭,身后的猎蝎蛉见此更是惊的退出几丈远。猎蝎蛉的包围圈溃散,螳蛉在吐息结束时立刻展开虫翼飞离战场。
那位被猎虫师成为大长老的少女全程冷眼注视螳蛉和猎蝎蛉之间的厮杀,直到螳蛉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才缓缓转身盯着那几个猎虫师。被少女这锐利的目光一扫,那几个猎虫师吓得‘噗通’一声跪下向少女不停地磕头,“大长老,我......我们错了,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没用的东西,一只螳蛉都如此费劲,吃喝嫖赌你们就在行,猎虫协会留你们何用!”少女的语气极其冷漠,目光犹如利剑一般刺在几个猎虫师身上。
“大长老息怒,这只女妖实在是太狡猾了,大哥偏偏又精虫上脑想玩玩她,所以我们才......”其中一个猎虫人抬起头慌忙解释,还没等他说完,一颗子弹便穿过他的眉心,他带着剩下半句话缓缓倒下去。
“这已经不是你们第一次失败,”少女将手枪收好,冷冷的转身骑到一头猎蝎蛉的背上,然后将手一挥,另外几头猎蝎蛉突然转头朝那几个还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的猎虫师扑去。惨叫声持续一阵便慢慢衰弱,剩下的只有瘆人的咀嚼和撕扯肉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