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直都很怀念|
沢田纲吉穿梭于人群中,只能凭着手中的地图和脑海里十年前的依稀景象判断哪条路是通往自己原来的家的。其实他在意大利的每一天都会想起在日本的点点滴滴,还有他的学校,他的家,可是等到十年后的今天重新再回到这里,却觉得无比陌生,像是被人丢到了从未来过的地方一个人生活,像是他当初刚到意大利的时候就被里包恩一脚踹开独自生存个十来天的那种感觉。
啊。又走错了。沢田抓了抓头发对自己一直不变的废柴报以鄙视,他仔细的看着地图,终于在走错N次之后,回到了那所曾经住过的房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人住空关着,还是因为冬日傍晚来的比较早的缘故,整栋房子看上去苍老不堪。白色的外墙有一部分脱落,露出灰白的底色,红色的屋顶已经变成了一种阴沉的深棕。大门旁边写着‘沢田’的铜质门牌也锈成了青黄色。他推开吱吱呀呀的门,上了二楼,接着开始在房间里面找些什么。翻壁橱的时候,扬起些灰尘,让他打起喷嚏,‘啊,找到了。’捏着一个相框,他关上壁橱,有些怀念的看着以前搬走时遗落下来的木床和写字台,恍然看见了十年之前自己在台灯下绞尽脑汁做作业的样子,纲吉揉揉头发,低下头把相框上的灰尘擦干净。
这是是以前在神社那里看烟火时拍的一张照片,十年的他,十年前的大家,还有在角落里面,灿烂烟火下的那个黑色背影。
纲吉把照片从相框里面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进衣服里的暗袋,怀念似地又在屋子里面绕了几圈知道外面的天已经黑的不能再黑的时候才离开。
回到神社的时候,草壁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可是云雀不在。等到吃完饭,还是没有见到云雀。‘草壁学长,云雀学长他……?’‘似乎是去并中了。以前的习惯还一直没变啊。’听到草壁的话的时候,泽田听到自己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其实泽田一直知道没有什么会保持不变,就像年龄、身高、外貌、头发的长度一样,就算只发生了微小的变化,甚至都察觉不到,但是事实就是,无论是年龄、身高、外貌、头发的长度,都发生了多多少少的变化。也就像一朵花一样,春天是花苞,夏天是盛开,秋天是衰老,冬天是枯败。一年的时间花经历了生,经历了死。虽然第二年仍旧会开出同色同样的花,但是毕竟还是不一样了。更何况,是十年的时间。泽田把脸埋在手里面,透过指缝看到洒在窗台边的月光,洋洋洒洒,他忽然想起来那支在拐角处被做成标本的,保存在季节之外的莲花。
|惊喜,回忆|
泽田纲吉曾经读过一句句子,惊喜因为偶然迸发,回忆因为习惯升华。
其实。他就是这样一个很恋旧的人。记得还在国中的时候,他常常会去一家旧书店光顾,褐色的木门一打开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然后坐在柜台旁的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就会把视线从书中移至纲吉脸上,随后乐呵呵的打招呼,纲吉又来了啊。
书店的气息让他觉得很舒服,那种泛黄的纸张封面摸起来像是有了温度和感情一样。他每次去都会在书店里面兜个一小时,买上一两本书夹在臂弯中离开,或许是漫画也或许会是女生读的言情,都是无所谓的。因为他买来仅仅是为收藏住那种温暖的感觉,而并不会去仔细地看书的内容。
离开书店后往右拐,再穿过一条小弄堂,很快就可以到纲吉的家,而往左拐就要走过一条长长的街,再拐几个弯,即便如此,纲吉大多时候还是会选择走左边。那条街上有游戏店和很多别的商店,他可以慢慢地走直到看完橱窗里的东西。而且——
而且——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云雀会在这条街上巡视。
纲吉本来是怕云雀的,但是每次总是在犹豫之后自动向左拐,看到云雀身影的时候又一下子颤抖起来躲进一家小店,看他走过再跑出来看他走远。他一直弄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做,直到某一天听见某个女生在一旁议论,他才知道。
——才知道为什么自己见到他就会想把头低到尘埃里去。
——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喜欢看着云雀的背影发呆。
——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哪怕每天做作业做到很晚还是会往那家旧书店走,还是会特意往左拐,特意绕园路。
——才知道原来自己或许喜欢云雀。
后来那家小书店拆迁了。纲吉也再没有理由跑去那里新开的女生饰品店逛一圈,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往左拐躲进小店里面,再看着云雀的背影离开。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彭格列十代首领。所以懦弱,所以无能,所以什么也不敢。只是劝诫自己,那不是喜欢,只是崇拜。
之后。他有了一个家庭教师,有了深交的朋友,成了意大利最强黑手党的首领,他一次次的战斗,一次次的从失败中站起,一次次的从看似不可能的试炼中顺利通过。为了保护家族成员。——也同样为了更加接近浮云。
那么现在。他强大了,但云雀却变得不为他认识。或者说只是自己心理原因作祟,自以为怎样。他想,云雀学长,也许我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什么了。
|喂食草动物|
纲吉用了一个下午忽然理清很多东西,疲乏之余又觉得轻松。匆匆完成Reborn交给他的任务,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离开。
——有些东西还是需要用时间冲淡的。希望下次我可以重新面对你,云雀学长。
走进机场的时候,他习惯性的望了望天空,天空和他来的时候一样蓝的没有一丝杂色,今天没有云。纲吉讪笑了一下,脑海里面顿时闪过云雀面无表情的样子。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往登记处走。
通过安检的时候,他回头望了望陌生的人流,偶尔在看到背后有黑色头发的人经过时会突然呼吸窒住。他没有说今天回意大利,没人来送不是正常的吗?
[喂,草食动物。]
[……真丢脸啊。竟然幻听了。]他继续向前,蓦地撞到一个人。
[喂,草食动物。]抬头。黑色头发黑色眼睛,黑色西装。
纲吉手中的行李轰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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