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时间：景治六年四月
地点：辉和府
人物：辉和伯显（1）、爱新觉罗序功（5）
内容：睿王与辉和欲结姻亲，有往来迹象，辉和伯显为雍王亲外公，雍王得知后暗使湖广总督辉和伯显提议拨款来加强两湖水汛建设事，降低睿王对此事的感知程度，也有意让睿王与辉和之间出现龃龉，让辉和完全投在雍王这里。而后雍王再使两江总督富察仲凭随奏两江水汛事，意在让整件事无缝衔接。
（暗线）雍王从辉和府离开后，意识到自己能探得睿王与辉和的往来，睿王也必将知晓自己的行动，有意逐步放出正在谋划两江水汛事的口风，如故意抹去文渊阁的借阅记录等等，给他人正在暗中为两江水汛事奔走的假象，另一方面开始谋划于山东至辽东的海运事。

1、辉和伯显：（看睿王走了才放心，赶紧让人把东西归位）真是不省心啊
2、序功：（站在门口沉思，仆从来问了才递上帖子）
3、辉和伯显：（听人奏报）什么，雍王也来了。（老狐狸沉思，看来他们都是相中了辉和啊）请来请来
4、序功：（走进来）外公好，几日不见，甚是想您。
5、辉和伯显：（果然还是外孙顺眼，像我宝贝女儿，想女儿了）王爷今日过来，也没提前让人通知一声啊，好备一桌家宴
6、序功：（我才不提前说，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拿出一卷图纸）外公看这张地形图
7、辉和伯显：（这小兔崽子搞什么呢，我眼睛不好使了还得看你的图，行，我看看）哦，这是两江和两湖流域的水文图啊
8、序功：是的，我们远居京畿，这些事可能离我们远，但是商埠发展所带来的税赋，是会充盈国库的
9、辉和伯显：所以捏
10、序功：需要外公你提议拨款来加强两湖水汛建设事，我跟我文师富察仲凭也说了，他也会奏请，您放心就是

2、
【我依稀记得景治二年冬月的雪，一座正阳门的宅子始奉我为主，而当日乌靴所踏，却并非一条坦途。六年春，煦风将万里之域都收入春的麾下，自然也不容得暗藏于昏翳中的冬月残部，早不见未消的雪】
【即便煦风最有衿怀，也不容其他时序染指这一季的造景。我伫立于辉和府的百年门楣前，老树虬枝为这座宅邸又添蓊郁，它即便藏纳了高门皆会有的机谋，亦难葆百年之后仍有今日的长青】
【我容人有谋划，人皆为己，不必如圣贤高风亮节，却从未允这份机谋谋至我身。待辉和宅邸中小仆恭谨而迎，方递出邀帖。睿王数日前已踏足过这座宅邸，它状似无异，却在以缄默回应我的问询】
【回应着关乎长青的谬论】
4.
【内庭的一切皆为旧岁所历，譬如我并不常观母妃的眉眼，又在奉供慈宁时，从皇玛嬷眼中窥见相似又不似的刚坚，而辉和宅邸中端坐于太师椅上的郭罗玛法，刚毅又为中正的圈椅夺去几成，取而代之的是变在其中的刚柔相推】
【血脉在天家尤为疏淡，离了那一片碧瓦明黄，却又成了权门作倚，帝胄谋局的关窍】
【而我尚记髫龄时，郭罗玛法的须发未疏，只是今时更见矍铄】上月庶务繁杂，也未至府上拜见，前几日往宫中请安，母妃也道，她甚是想念您。
今时既是能至郭罗玛法跟前，便是不忙了，所以来瞧瞧您。

6.
【我知宫中的角楼难窥万里之域，而在我开府建牙后，便少有登高远望之心。或许一间静室，铺以书册长卷，便胜于亲涉九州，因亲涉一域劳其筋骨，据于一处反而偏颇】
【数日以前，我便在常伏案的静室里得闻讯息，辉和老宅的古树并不避世，甚至恭伏于帝胄身前，与亲故皆隐过此事细琐，特候今朝亲探。我所持是旧时落笔的拜帖，是以并未走漏今日拜见之事，只观人神貌中对于后辈的爱重】
【另有敏对，乃取出一卷舆地图，水文为主，主绘两江流域】郭罗玛法当知晓此地为何处，只是澄江如练，我并未亲见过。

8、
【舆图徐徐铺展，与人同观这幅两江水文图，我窥过诸多舆图，唯这幅详尽非常，只是字迹甚小。幸而所携贺仪中有一副黄杨木眼镜盒，正好递与郭罗玛法。太平世里无烽火，蜿蜒江水却依然承载六韬要略】
【目光循入海口顺流而东，清江县一域不大，却处于赣江下游，承载诸多水运事】
【指端随意扣向沿江一县，同人细剖缘由】高门贵邸远居京畿，两江的水也不会北上，可天下税赋多出此地，原因在何？没有一域生来便是物阜民丰的宝地，皆是天意馈赠，外加人之筹划。
水域广阔便多商埠，商事所得税赋，到底会充盈官帑的。

10.
【二年夜宴所得的御剑着实凛寒，我也仅出鞘过两次，一次剑指西南，最终得了藏使所赠的神像，以彰悲悯之心，他们不知那副神像肖我，颌骨下是有一颗痣。而此番由长江水所生的财帛，便是御剑第二次出鞘所打通的关窍】
【张厚翎是骁勇之才，战地却限于清江一县，唯有镇臣可通天子，两江与两湖之计略，还得借由地方督抚的口来请陈。倏而阖卷，又与人示来意，此刻郭罗玛法又不再肖母亲的毅色，却依然有斡地之力】
通商赖于水运之畅通与水汛之防治，需要郭罗玛法提议增加户部拨款，以投于两湖水汛建设事。此事我与文师富察仲凭也讲过，今岁雨水来得早，他也会奏请增加汛防拨款。
【又念及户部掣肘，忖笑称】户部那边我也探过口风，您放心就是。

【时维孟春，距我远湖广、赴京畿不过数日，辉和府的门庭已不复神应初年的可罗雀状。甫来拜谒的睿王折身在英房胡同的第三个转角，闻见辘辘声四散，即收回目光，踱步长廊，最末吩咐僮仆将茶盏、座椅重新归位。】
【若非扬佳梁岳与我陌路，我是该向他剖陈淄素，要讲睿王的筹谋、雍王的乾惕，讲纵然历经两朝风云却仍旧无法置身事外。稍滞，书房搁置的卷帙无意教风吹起，显露《左传》记载的阴谋阳谋，古往今来，计谋并非迥异，唯逐鹿者不断变更。】
【尔今诸王争魁，可使夤缘的唯有阿绛所出雍王，少年英才雅厚，将我所虑称为孤注一掷过分潦草。但睿王的频繁往来，可握我手的筹算则更稳当些，于是依旧踌躇。】

【思考断裂的罅隙里，姚正附耳告知雍王将至，青年人颀长的身姿正与我脑海中的秉权势渐次重合。觉罗氏辖制的轸域里，焉知他来日无法端坐明堂，届时我的阿绛……但这样的想法委实太远，陛下春秋正盛，尚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过早的波谲不能使之镜鉴。】
【但未雨绸缪不算坏，至少折戟时可堪回望。】
【窗牗外跫声渐近，姚正延请王公入内。适才睿王未饮的碧螺春重现，请雍王一饮，觉罗别分你我，浪费才可耻。】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德选椒掖的阿绛彼时落笔，与我称道长子雍王得赐神应旧剑。展信的一霎，我想及彼年孝安亦掌前朝剑，可惜后来不知与甚么弓驽、铁盾相融，亦或璀璨作火树银花，总归终究无法协契。关乎剑与剑的联系并非休戚，仅是微弱的相属，无法断定前缘。】
【相较阿绛膝下其余二子，实则雍王最肖阿绛，俱怀凛凛傲骨、坚劲性情。怪白日过分清明，因殊异最显然，相同便很模糊。与小女阿绛的相逢尚是去岁的除夕日，如今数来，已有一岁春秋未见。】
【轻捋颊髯，付之一笑】王爷今日过来，也没提前让人通知一声，让我好提前备一桌家宴。如此待客，教你玛嬷听闻该数落我了。

【年少时不曾料及如今被人谑廉颇老矣，鬓发尚未斑白，自然不肯服老。捉见舆图的瞬息，怪我分神太久，细如蚊的字迹尚未明晰，便被温和地提醒。小子很不长眼力见，一副眼睛轻易落入我手，不怪我遗其旧茶，坏心眼一脉相承。】
【眼镜既迎，自然从善如流地挂耳。及至定睛一望，始才发觉这张江山舆图的出彩之处，清晰且详尽非常。我虽则不曾踏足两江流域，但之于湖广却如数家珍，源于我久久盘踞湖广的旧经历，是时与之相授。只尚不知小子意图，只说道】
饮茶。【低眉】这是两江和两湖流域的水文图。

【权谋与亲缘实难分暌，我与我周旋、共摇金曳紫周旋，淹留的颉颃交织，快刀无法斩乱麻。】
【去岁，肇始的春令使新科榜眼灵玉感念奎宿，虽则其非我亲生，但为之擘画未来生涯亦殚精竭虑。倘使某载我过身，荣炽的辉光谁将继承，思虑愈多，愈发感知这实在是一桩苦差事。钧甄之所，我为雅士，将要为谁疾走振臂尚是后话，但无论如何，皆要护恃嫡亲的长孙。】
【好在雍王智谋多勇，如今尚不曾有所谬误。扬颌凝视】
此言得之。只是王爷如此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