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哈佛的应用数学PhD offer后,我和母亲通过一次电话,告诉她我会一辈子留在波士顿。
她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反倒是我,说到最后竟有些哽咽。
我说:我爸脾气不好,万一跟我那几个叔叔闹起来,你多劝劝。
在那之后,我不再过问他们的恩怨,有时小律来找我聊天,提到萧狰和乌孙满,也被我四两拨千斤地挑开。
有一回他问我:连你们家老幺都订婚了,你怎么还没动静?
我说:谁跟你似的,英年早婚。
我知道许多事注定无法遗忘,但也不必宣之于口,只适合独自收藏。
我在剑桥定居下来,开启了一段有声有色的单身生活。
比起我的堂弟们,我着实算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来到牛津,我就忘记上海;来到剑桥,我就忘记伦敦。何况这座城市比我想象中更加平易近人,甚至让我开始思考:当我们一味追逐人生的意义,是否便也在行色匆匆中,错失了真正的人生?
复活节的夜里,我在阳台上看烟花,颜色迥异的流火划过我的虹膜,它们极致地绽放,又决然地坠落。
我突然有种错觉,仿佛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两个人。
一只虎斑猫跳上吧台,有人挨着我的嗓音,搅乱我的回忆,懒懒叫我“李鉴澄”。
我已经不常听到这个名字。
“是啊,早知道就不给你点那杯摩卡了。”
树叶轻轻摇动,暖洋洋的日光睡在风里,将我们的影子吹到一起。
我转过身,笑着对他说。
“把你苦死得了。”
“萧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