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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曲：手岛葵《虹》


第二章
00.
台湾偶像剧里最常见的分手场景就是男孩面对面地站在女孩的跟前满脸歉意地对她说我们分手吧，背景是午后蝉鸣的校园操场。
或者是男孩送女孩回家时在女孩家楼下对她说我们不合适分开吧，配上月朗星稀的午夜时分，女孩蹲在地上望着男孩离去的方向无声哭泣的场景。
啧，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人恶俗到想吐。
01.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想甩了我对吧？”女生打断男生絮絮叨叨的话语，盖棺定论。
“木夏，别用“甩”这个字眼，好吗？我……”有着一头惹眼红发的男生此时苦着一张脸，秀气的五官全皱到了一起。
“是你跟我说分手的啊，不是你甩我难道我甩你啊？”女生不客气地白了男生一眼，随手抓过吧台上的一杯酒仰头灌下。
“喂，木夏！”抢过女生手里的方形酒杯，孟夜羽就差掐着面前人的脖子逼她把喉咙里的酒吐出来了，“你不能喝酒的啊，你的胃经不起这么大刺激啊……”
“啰嗦！”抢回男生手里紧攥的杯子，“我出门时已经吃了胃药，早就知道你叫我出来没好事……”
抽了抽嘴角，男生无言以对。
没人拦着，放到嘴边的酒反倒怎么也喝不下，木夏哐地一下放下酒杯，然后转头瞪着男生。
身后的舞池里男男女女随着节奏摇摆身体，背景音乐是惹火的拉丁舞曲。
这里是Never-land。江城最出名的酒吧。
此刻身为酒吧驻唱歌手的孟夜羽看着眼前散发黑色斗气的女生，陡然生出了女生会把这一整间的酒吧活活拆了的错觉，顿时觉得背后冷汗不止。
“啊啊啊……”木夏烦恼地胡乱抓了抓头发，“算了！反正当初也是我死拖硬拽要你当我的挡箭牌，现在麻烦走了，也没非拖着你不放的道理。我们分了！”
重音落在最后四个字，女生脸上的表情仿佛从高塔上俯视众生那般的骄傲。
敢情她大小姐就是为了让他甩她变成她甩他才来了这么一出啊，孟夜羽小小地在心里比了下中指。
接收到木夏眯起的双眸中射来的危险光芒，孟夜羽赶紧将面上泄露出来的小小不满收了回去，点头附和，“对，我们分手了，是你甩我。”
木夏闻言笑得见牙不见眼。
一旁边调酒边往这里瞄上几眼的Ken头上布满黑线。
你们还可以再表现得白痴一点，两个傻瓜。
他在心里腹诽道。
深呼吸一口，女生跳下吧台椅，朝男生挥了挥手，状似潇洒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喂，木夏你去干嘛？”孟夜羽下意识地朝女生的背影大声问道。
女生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盯着坐在吧台上的那个人，“回家去做一顿丰盛的猫肉火锅。”
阴测测的语气让孟夜羽抖了两抖。
果然还是心有不甘。
02.
“啪！”
掷地有声的落筷声成功堵住了莫影喋喋不休的嘴，后者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维持了拿筷夹菜的动作好几秒，尾音落在了孟夜羽的“夜”字上。
“再敢在我面前提孟夜羽，我让你打扫学校厕所一星期。”
官大的压死官小的，学生会卫生部部长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比她这个班级的卫生委员来的有权利。莫影一向是个“俊杰”，立刻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阿夏，怎么了？”身边的莫唯咽下嘴里的饭小心翼翼地说。
“吃饭。”拿起筷子，往嘴里猛塞学校食堂里唯一值得骄傲的蒜香茄子。
“唔……”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猛烈地刺激着那根最纤细的神经。像是被谁按下了开关键，那些咸湿透明的液体终于借由这一契机光明正大地倾泻而出。
“喂，阿夏，你……怎么了？”连神经大条的莫影也觉察出气氛的微妙。
“没……”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女孩脸上的表情，透过长发传来的声音略微显得有些不真实，“没什么……”
“阿夏……”
“安啦……”抬起头，双眼通红的女生嘴角扯开笑容，“我只是不小心咬到大蒜啦……”
“嘁……”莫影闻言很快便松了口气，起身去学校提供的饮水机处取了杯水来。
趁着莫影起身倒水的空当，莫唯推了推兀自在揉眼睛的木夏，“你们分了。”
陈述句。
“恩。”太过干脆的回答，反而让莫唯找不到安慰的说辞。
气氛一时僵在那，直到莫影端着水回来。
“我靠，排在我前面的那3班女的真是太过分了，一会儿嫌水太烫倒了重来，一会儿又嫌太凉，完全不顾后面等着倒水的人……”见面前的两人都没有反应，停下抱怨的话语，略显担忧地说：“到底怎么了？”
“没事。”喝完莫影递过来的水，木夏将捏成一团的塑料纸杯投入垃圾桶，然后端起搁在桌面上的餐盘，“走了，还要去交表格。”
“诶，等等我啊。”莫影胡乱地整理了下餐盘朝已走出几步远的两人追去。


5月的阳光明亮耀眼，投射在铅灰色的地上竟有种淡淡的金色光晕，明晃晃地晃人眼球。
木夏抬手挡了挡额头，深深地为出教室时不带阳伞的偷懒举动感到后悔。看看身边那两个双手合拢成帽檐状挡在额头的人更加深了自己的悔意。
“诶，快看快看，是1班的蒋寒和5班的韩晓枫啊……”莫影扯扯莫唯的衣服，指了指不远处从操场走过来的两人。
木夏抬起头，视野中的两个人，男生高大挺拔，女生娇小可爱，两个人并肩从她们身边经过，男生体贴地将手中的阳伞往女生的方向倾了倾，挡去照在女生白皙手臂上的阳光。
“也不怕被老师看到！”莫影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两个都是年级前十，老师就算知道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莫唯满不在乎地说。
木夏眯起眼看着远去的两个人，记忆瞬间倒带。
“啊啊啊，热死了。”两手在脸颊旁猛烈地扇动着充当扇子，女生在使劲扇了一阵子后发现这样非但没起到降温的作用反而变得越来越热后终于颓丧地放下了手。
孟夜羽嗤笑道，“你是读书读傻了吧，难道不知道手在扇动带来风的同时也在运动产生热量吗？”
女生斜了男生一眼，从男生手里夺过阳伞，“去！帮我买冰淇淋。”
“喂！”后者不满地瞪着她，深棕色的眼眸里流露出“你当我是你的奴隶吗”这样的情绪。
“你有意见？”女生眯起眼看着男生。
“……没有。”男生垂下头认命地跑去街对面的麦当劳买冰淇淋。
零比一完败。
“喏。”孟夜羽举着两个甜筒穿过川流不息的马路跑回来，将其中一个还未化的甜筒塞进木夏的手里，自己忙不迭地舔舐手里那个开始滴下奶油的冰淇淋。
“你……”快速解决完那个化得一塌糊涂的冰淇淋，孟夜羽甩了甩沾满白色奶油的手，一边问，“高中在江中对吧？”
“恩。”口中冰凉甜腻的感觉让女生的舌头显得有些笨拙，“你不也是，有艺术特长的就是幸福，连中考都免了……”
男生一脸严肃地对着女生说：“不好。”
“诶？”
“因为还是和你在同一学校。”
太过严肃的语气连女生都微怔，等反应过来，女生一巴掌拍向男生的后脑勺。
“喂！干嘛打人啊，你个暴力女！”后者捂住被拍疼的脑袋，大呼小叫。
“你才暴力女嘞，你个伪娘！”又一掌毫不留情地巴了上来。
夏日炎炎的午后街头，挺拔秀气的男生被高挑靓丽的女生“暴打”，不时夹杂着“痛痛痛痛痛……我开玩笑的好吧”这样的求饶声。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无不在感叹着现在的孩子交往行为真是出格。
“其实呢……”逮到空隙，男生环过正施“暴行”的女生的肩膀，“和你同校我挺高兴的。”
“诶？”女生惊讶地停下了动作。
“咳咳……”男生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没我在，那些被你恶整失去了生活希望的人怎么办？我这么善良的人还是留在你身边替你善后比较好……”
阳光照在男生染成红色的短发上，浅浅地打出了一层高光。光线逆着男生站立的方向在周身倒映出一圈淡淡的轮廓，视野中的色调过度温暖，让人隐隐有些不安。
03.
明明清楚的。
你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在我被同校男生疯狂纠缠的时候挺身而出扮演男友的角色只是基于一个朋友仗义的立场。包括代替我安慰那些被我恶整得痛哭流涕的同学，不情愿却还是拿着钱包到小卖部帮我买面包，每个周末的早晨硬拉着我做长跑训练。这些不过都是你对待一个朋友会做的一切。
——我说照你这样跑下去中考的体育根本过去不去的啊。
——要你管？
——我不管你管谁啊？
——喂，别哭啊，不就是考不好了吗？
——……
——别哭了，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了……
真想让时间就停留在那一秒，真想永远不再长大。


05.
心脏逐渐被怨毒的血液包裹起来，豁达与尖刻分崩离析。
06.
“哈？配乐绘画？”靠在窗边的女生闻言惊讶地抬起头，慵懒的黑眸里露出点点的疑惑。
“额……是啊。”估计也觉得这个这个节目太过让人无语，负责艺术节策划的艺术部部长江若莱也回答得底气不足。
“……”女生歪了歪头，长及膝盖的黑发随着她的动作在身前轻晃，“不过若莱学姐，你确定……不是配乐诗朗诵吗？”
“……我十分确定。”江若莱说完便无力地趴在学生会那张大到离谱的会议桌上，“你，想笑就笑吧。我的脸算是丢光了……”从来没插手过艺术节各项工作的教导主任八成是因为更年期的到来居然以“关心学生的课余生活”为理由要与艺术部共同策划今年的艺术节。
“……”没说话，淡色的唇却微微扬起，右眼角下那个灼红的雪花胎记随之浅浅浮动。
“流裳啊……”直起身，江若莱满眼星星地望着眼前的女生，“你会答应的吧？会吧？会吧？”仿佛怕女生拒绝，又紧接着说：“你要不答应，我会被到了更年期的教导主任念死的。如果这样的话，那好多新颖的策划我就无法实施了。呐，流裳，你也不想这样的对吧？所以，答应吧？”
“我……”在触及对方热切的眼神后，拒绝的话语在嘴里转了个来回又被吞下了肚子，“我没说不答应啊……”
“太好了！”江若莱抚掌，倏而又一脸笑意地望着戚流裳，一脸另有企图的笑容。
“怎……怎么了？”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能不能麻烦你去7班通知一下夏夜啊，劝他参加这个节目？”
“诶？”7班？那个怪人集中地？
“拜托了。”江若莱双手合十，“要论劝说什么的，果然还是同年的比较好说话，不会有代沟嘛~~”
你也只比我们大了1岁而已从何而来的“代沟”啊若莱学姐！
“就这样。我先闪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转身快速消失，不给戚流裳任何一点反悔的余地。
“……”无奈地看着如风一般溜走的江若莱，心想你真的是学古典音乐的吗？
哪有一点学习古典乐应有的从容优雅啊？
而且，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应付那个男女通吃行事怪异的夏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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