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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接近的特别考试
6.
（前略）
从榉树购物中心回来的路上，我到了宿舍前。
不出所料，手机上仍然没有惠发来的消息，看起来她也没有在大厅或者其他地方等着我。
现在的惠，能否做到就这样和我保持距离，减少与我的关系呢。
不，这是目前还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寄生虫只要还寄生在寄主身上，就无法自己摆脱，无法采取独立的行动。
电梯在一楼停了下来，于是我坐上去，到了四楼。
比起惠的事，现在还是接着整理鬼龙院的事件吧。
虽然我是这么打算的……
「你回来啦绫小路君」
下了电梯，眼前是穿着大衣，看上去有点冷的一之濑朝着我微微一笑。
看起来似乎是在我的房间前等着我回来。
「怎么了？」
「嗯？我有点想见见绫小路君了。给你添麻烦了吗？」
「没有的事。只是你应该等了很久了吧？」
平时的话，我一般在5点左右就回宿舍了。但今天由于朝比奈学姐和其他三年级生的关系，我绕了个路，现在已经是晚上6点了。
一之濑惊讶地取出手机确认时间。
「哇，已经这个时间了吗？我都没注意到」
我本以为她是照顾我的感受才这么说的，但似乎又并非如此。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等在这里的？」
「让我想想啊，是放学后稍微过了一会，所以……应该是四点半之后吧」
也就是说，她在这里至少一直站了一个半小时。
那时的一之濑之所以会说待会儿见，是因为她有着来我这拜访的意志吧。
「要是提前联系我一下就好了」
就算没法立刻见面，至少也应该能告诉她我回来的时间。
「不，没关系的。要是我打扰了绫小路君就不好了」
虽然我觉得这并非是好或不好的问题……
但如果她本人不把自己的等待放在心上的话，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那个呢，其实也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告诉你……」
一之濑抱歉地拒绝了，并向我问道。
「你和轻井泽同学和好了吗？」
「不，还没有」
我这样回答后，一之濑小声喃喃道，是这样啊。她是在感到开心，悲伤，又或是这之外的感情呢。
从她数种感情交织在一块的表情中，仿佛能窥见她的真心又看不真切。
「这样的话……我可以说一点点任性的话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要和绫小路君聊一聊。如果你真的愿意的话……」
既然她特意花了时间等待，那应该也不是单纯为了来打个招呼吧。
「如果一之濑不介意的话我没问题。来房间里吗？」
「可以吗？」
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既然惠没有联系我，这之后一整天也就没有占用时间的安排了。而且这里也不是那种能让人站在外面说话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也不能让一之濑的身体再接着受凉了。于是我转动钥匙，打开房门。

后排捞捞没人看了吗

「总感觉有点紧张呢。打扰了」
一之濑说道，进入房间后，她一定能很快注意到与之前的不同之处吧。
「上次一之濑来我房间的时候，是个雨天吧」
「那次真的是谢谢你了。我还全身湿透着就进了房间……」
我先脱了鞋，随后一之濑也脱了鞋，整整齐齐地摆在我的鞋一旁。
打开灯，整个房间被灯光照亮后，一之濑不禁喊出了声。
「啊——已经变成很可爱的房间了呢」
一之濑一边说着，视线一边被床与床周围的变化所吸引。
并非是有买了新的家具或是重新装修了之类的，很大的变化。
与男性的房间所不相称的玩偶，手镜和靠垫。
只是像这样的小物品与此前相比多了许多。
这些都是常常进出我的房间的惠带进来并留下的东西。如果是不了解这所学校的情况的人的话，误以为是在同居也并不奇怪吧。
在厨房里，很容易就能看到配成对的不同颜色的杯子和筷子之类的东西
一之濑既然知道我和惠正在交往，对我房间产生的变化也应该有所预期。实际上，她的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困惑。
「随便坐吧。我给你倒杯热饮。可可行吗？」
「嗯。谢谢」
当我说出和那一天同样的饮料时，一之濑开心地笑了。
想让冰冷的身体温暖起来的话，最好的方法还是从内侧开始吧。
虽说如此，房间里也相当冷，于是我打开了空调和加湿器。
「应该很快就暖和起来了」
一之濑点点头，脱下了大衣放在腿边。
「女生真厉害啊。一直都是穿着那样的短裙上下学的。应该很冷吧」
「虽然确实冷啦，但可能是我实在是太习惯穿着短裙的生活了，反而没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呢」
一之濑回答道。发现了装饰在房间里的，装有我和惠合照的相框后，她走近了将其拿在手上，凝视良久。
「可以问问你喜欢上轻井泽同学的契机之类的，吗？」

「你感兴趣吗？」
「嗯。虽然我和轻井泽同学接触的不多，但1年级的时候她和平田君交往过的事还是有所耳闻。没想到那之后轻井泽同学竟然会和绫小路同学交往啊」
即使是堀北班的学生，现在也有许多人仍旧不明真相。其他班的学生肯定很难得出答案吧。
「并非是说我不想回答，但还是很难给出一个答案啊。我是第一次谈恋爱，就算想详细说也解释不太清楚。可能就是在同一个班级一起学习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过程吧」
「轻井泽同学很可爱呢」
「这我不否定」
水壶里的水沸腾了，我便倒入热水用勺子拌匀粉末，可可就做好了。
「喏」
「好暖和」
用变得冰冷的手握住杯子，一之濑呼出一口气。
「上次你配合我的任性，跟着我一起去了健身房之类的地方呢。不会觉得烦吗」
「本来就是我提出想要了解一之濑的休息日的。而且——」
我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一张纸。
「是一次很好的体验，我都打算着下周把这个交上去了」
「啊，健身房的入会……」
入会申请表上已经写好了姓名，学生证号和每个月套餐的选择。
「因为我一直以来都过着自我放纵的生活啊，也在想着应该去稍微锻炼一下身体了」
「这样啊。总觉得有点开心呢」
直到修学旅行为止，一之濑都时常展现出阴沉的表情。
然而，自从上次我们一起度过假期后，感觉她的笑容格外地多了起来。
「我想以后我们会有更多机会在健身房见面，还请你多多关照」
「嗯！我也是。……这样啊，我们以后在健身房也可以在一起了」
一之濑一边喝着可可一边高兴地眯起眼睛。

「实际上我呢」
「嗯？」
是想到了什么吗，一之濑凝视着我的眼睛。
「之所以会在房间外等着绫小路君，不仅仅是因为想和绫小路君见面。也因为我有无论如何都想告诉绫小路君的事。……可以的话，能坐在我的身边吗」
说着，一之濑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床上空着的地方。
感觉到她要说一些认真的话，于是我听从一之濑的话，坐在了她的身边。
「上周日之所以和绫小路见面，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心里告一段落」
「告一段落？」
「为了能让我对绫小路君的感情画上一个句号」
做好了觉悟的一之濑，视线丝毫没有要躲闪的迹象。
「绫小路君有着喜欢的人，有着轻井泽同学。我绝不能破坏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所以我把那天当成是我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约会」
这样说着的一之濑，脸上没有流露出一点悲壮感。
一起在健身房度过的那天，一之濑原来在想着这样的事吗。
「这就是告一段落吗」
一之濑用力的点了点头。
「在那之后我们就不要在私下的时间再见面。那时我觉得这是正确的做法」
倘若如此，这与今天的这个时刻就会产生矛盾。
即便不是假期，现在也不可否认的属于私人时间。

「但是我错了。这样的想法是不正确的。我意识到了，这样下去我会像我至今为止一样毫无改变」
她在心里得出了怎样的结论尚未可知。
然而正是这种思维的转变，成为了一之濑重新变回现如今开朗的一之濑的原因。
「自己应当去做的事，该这么说吗。这之后该怎么做才好……」
她的笑容似乎与往常别无二致，但似乎又并非如此。
一直以来，一之濑都被认为是一个相对直率易懂，感情容易表现在脸上的人。
当然，在考试中她会很好的展现她的扑克脸。但至少在私下的时间里，大家是这么认为的。
而现在的一之濑却时常展现出一副让人无法读懂她真实意图的表情。
「那天呢，我在心里决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绝对不在绫小路君的面前，询问作为他女朋友的轻井泽惠同学的事。」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那时我觉得如果我问了的话，心里会感到痛苦，胸口如同被揪住一样，只要问出口就会留下难受的回忆」
一之濑一边选择着话语一边喃喃的说，既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我听。
「但在健身结束之后，还是没有忍住问出口了。你们是哪一方先喜欢上对方的」
确实问了这样的问题啊。我也能理解当时一之濑的心情。
「很痛苦吗？」
「不可思议的不痛苦哦。正是在那个瞬间，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并不正确」
「一之濑所推导出的正确是什么呢？」
「想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吧」
一之濑缓缓呼吸，双目与坐在身旁的我相交。
「我，果然还是很喜欢绫小路君」
一之濑不会再逃避。将我紧紧抓住，不再放开。四目相对，我仿佛被那样的眼神击中了。
「那个瞬间我再一次认识到，我最喜欢绫小路君了」
怀抱着离开的想法所接受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约会。
然而，一之濑所得出的结论却与想法完全相反。
「与此同时我想，我不能这么阴沉下去。必须从根本的部分开始改变自己」
这就是此前一直阴沉的一之濑发生改变的瞬间。

「呐，绫小路君，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
「就算摸了也不会有奖品哦」
我半开玩笑地这么说着，一之濑温柔地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然后她伸出右手，抚上我的脸颊。
手上灌注些微力气，把我的脸转向她的方向。
「我，从来没有对谁做过这样的事请。从来没有对谁抱有过这样的感情。胸口一直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内心深处的某处苦闷难耐……但是，我现在，非常的幸福哦。仅仅只是最喜欢的人在我的身旁，心里就被填的满满当当的。」
对着向我赤裸裸袒露内心的一之濑，我有一件想问的事。
「我修学旅行的时候问过你吧，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这个问题」
「嗯。我想要的首先是成为A班。与同伴们一起达成的目标。当时的我迷失了方向，几乎心灰意冷想要放弃的目标。不，那时的我一定已经心灰意冷了吧。我甚至觉得即使自己要离开这所学校，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现在不一样了吗？」
「现在不一样了。我想要留在这里。想要以成为A班为目标。想要实现它」
放在我脸颊的手的逐渐加大了力量。
「然后，我还有一件想要的东西。最喜欢的人……绫小路君」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已经——」
「嗯。绫小路君有轻井泽同学。我知道的。所以现在我不追求这之上的任何事。但是……」
「但是？」
「从今往后就不是这样了。我要成为足以让绫小路君回头认真注视的人」
即使脸颊染上绯云，也始终凝视着我的这双眼眸是如此的直率。
在我有恋人的状态下，一之濑不会踏出违背道德的最后一步。
如果她将踏出这一步的话，我也不得不阻止她，但她坚决地克制住了自己不这么做。
这就是作为一之濑的核心的正义的一部分展现吧。
「从现在开始，请好好看着我哦绫小路君」
「即使你不这么期望，我也打算守候着见证你的结局」
「学期末……对吧」
「啊啊。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再见一面吧。那时我会告诉你一个结论」
「虽然我曾经一度心灰意冷，但现在的话绝对没有问题」
而我也没有去质疑这点的必要了吧。
坐在身旁的我，能切身的感受到一之濑身上散发出的热情。
虽然结果将如何逆转尚未可知，但一之濑的精神面一定完成了巨大的转变。
这种转变的基础是与轻井泽惠所不同的强烈依赖性。
这种依赖可能会成为一把双刃剑，但毫无疑问，它给一之濑带来了莫大的力量。

理所当然的，人们渴求所爱的人能对自己有所回应。
即便短暂易逝，渴盼耳畔的爱的絮语也是人之常情。
一旦接触便会自然而然地想要了解它将来的发展。
但一之濑不会一味地央求。
我能感受到她凭借自己的力量取得这份承诺的决心。
缓缓的，她的手从我的脸上离开。
「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哦」
「我送你吧」
「不，不用了。在这里就好。绫小路君，要尽快和轻井泽同学和好哦？」
「我会妥善处理」
拿起外套的一之濑穿好了鞋，迈着轻快的步子打开了房门。
然后她温柔地挥挥手，关上了门。
到访而来的寂静，残留的可可与柑橘系的香味。
从现在开始，一之濑将会创造一个怎样的世界？
还有它对周围造成的影响，以及这是否会改变我自己的想法。
学校生活，变得更加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