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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幕:李曾鹤、陈矢
李曾鹤担心得利被陈矢察觉,并怀疑陈矢吸食沸石散,于是在席间试探陈矢,确定陈矢确实沾染,并且可能还缺钱。于是李曾鹤次日登门,告知陈矢乡绅尚有新家财未上缴,但既已上奏详情,再行补缴会显得办事不力。并明确说出陈矢应该很缺钱,次三分就作为陈矢此行的辛苦钱。陈矢深知自己吸食沸石散的事情不能公之于众,且确实缺钱,遂受之。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3-03-14 12:46回复
    【这是此行幽州的最后一夜,又是一轮月将满。】
    【稍缺一点点的圆月落在酒杯中,被我饮尽很多次。在第四轮清空时,平仲彦在讲一件轶事,我在看陈矢。含元殿里、驿馆庭月下白衣胜雪的文昌台左丞务手持的酒盏微微晃,我同他对列两侧,即便我不能望进盏中,也可猜度出他的盏中月想必已在晃漾的琼波中破碎、变形。我是中饱私囊、见利即取的恶人,但我也不免借着盏酒一叹息——含元殿中那轮曾被我认为刀斧加身也不会枯朽的月亮也将破碎。】
    【没有人会不叹息】
    【可我是恶人。酒酣宴散,我又走入陈矢碎满月光的庭院。起先并未出言,只是同他并立看了片刻月影。很久才开口】
    陈大人,有件事同你商量。昔日咱们同去抄那位乡绅家时,还有些财产尚未查出,后经审讯,他府中的管家供述出来。此案已结,再行上缴则显得办事不力。陈大人觉得这笔银子应该如何处置?


    IP属地:黑龙江4楼2023-03-21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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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黑龙江5楼2023-03-21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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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州的明月照得院中既静又阒,万籁无声之下反而会将自己的心头惊悸显得格外明显,我在此间,度过过很多难眠的夜,以今日尤为明显——许是席间吃了酒的缘故,叫人无端有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不安感。而我又企图积恶盈祸,以更多的醉意麻痹这种感觉,收效寥寥,平仲彦在席间与晋王私语的场景始终在我脑海中难以挥散,更往前,是今早侍奴一句‘怎么感觉东西被动过’的无心之言。】
        殿下。
        【酒意迟钝,我并未察觉晋王的来临,于是在听到响动之时突然生出了一种秘密被揭穿的失措,但很快又被久浸宦海的经验压得一丝不剩。】
        臣以为......【我一面以本能回奏说,一面仍在将自己从迷蒙中拉扯出来。然适得其反,反而叛逆地勾引出了一种更加难抵的瘾。我以手掩面咳嗽,却在暗中猛刺那翻出新肉的狞疤,抢回一丝清明。】抱歉,某有些醉了。
        臣以为,此案牵连广大,这番料理已经十分妥善得当,圣人当不会以追缴小事来吹毛索疵,循章办理即可。
        殿下想怎么处置?【也是说到这里,我才终于彻底明白了这可能的言外之意。】殿下,这笔钱,真是后经审查,意外所得的吗?


        IP属地:浙江6楼2023-03-23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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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人。
          【垂柳下,陈在弦仍是青袍白衣,同刚至幽州那夜、我同他不欢而散时别无二致。或许醉后不识风凉,柳风也显得熏熏然,夹杂寸缕的酒气,我目视陈在弦的眼睛。大明宫中、上都祠市中,即便是一场雨声都能携来他陈大夫的风流韵事。在我不识他的更早些的时刻,他辅佐尧鼓舜木的贞宗时,他应该更为鲜衣怒马。但策马行于长安城的衢市,都应能夺取众人的目光。】
          【可如今我望他,白衣仍是白衣。为人称颂的脸上却多一道狰狞的伤疤,多一双混沌的眼睛。】无妨。【如果他只是醉了,我倒宁愿成全他陈大人一生冰壶玉尺】
          【但并非如此。】既然如此,陈公此行跋涉千里,文可设计、武可遣兵,还能时刻为我鉴正过失,这点圣人不会在意的私财就赠与陈大人。
          【如同那日平仲彦向我讲起时,我仍很难想象陈矢如何踏上这样一条不归的疾风行路。此时他仍在向我追问这笔银两的来源,但我不甚在意他是否知晓实情了。是故我轻笑,讲出实在不算高明、懒得高明的诳语】
          当然是了。【随后很又出言】我猜你应该很需要。


          IP属地:黑龙江10楼2023-03-23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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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黑龙江11楼2023-03-24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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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渗透入夜风,带着和灼喉烈酒一样的威力,推动我本就被腐蚀的脊骨,我支撑不住,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却迟迟没有再有踏回实地的安全感,反而好似在悬崖钢索之上摇摇欲坠,低下是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的羞耻真相。】
              【我举起手中的酒壶,仰头企图喝上一口,却发现已经空了,很多年后,我已经想不起来很多当天的细节,甚至忘了李曾鹤对我说的话,也忘了我是如何步步沦陷,但却始终记得,如果那时候有一口酒,说不定我会将这荒谬舛讹,万劫不复的想法,一同再咽回肚中。】
              殿下......此事......
              【我本想说,此事不妥。但是却觉得十分无趣,这样正直清高的伪象,在已经看透真相的他面前,我已经维持得精疲力尽。】为什么要告诉臣。
              臣当作不知道,您也当作不知道,这不好吗?【这竟然是我陈在弦说出的话,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像是自嘲,也像是向他求饶。】殿下是不放心臣,想将臣绑在一条绳上,还是,想看臣现在,又虚伪又可笑的样子。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3-03-24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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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只是我不愿看明珠蒙尘呢?
                【我讲我天性恶劣:明珠蒙尘、儒士折腰都是我很喜欢的戏码,但陈矢此时的醉态并不能使我快意。所以我骗他:我当然不是佛罗遣至他面前救他出水火的神使,当然我只是手持火信的另一位纵火者,但我毫无歉疚地开口骗他。那日他劝谏我切记干净上岸,勿让白圭留玷。而今时我满身青藻碧水,我确实不信他,是故只能让他也深水满襟,也沉溺海底。】
                或许我是来救你的?——陈公,明珠或许可以有瑕,但只需不示于人前,它就仍是明珠。
                【我信手落在檀匣的顶端,很轻的声音在夜空下也很清明,我做出更轻、更明晰的注释】 它可以帮你。
                【很多年后,我已经忘却我如何向陈在弦探出这些盘根错节的、缠颈的水草,我也忘却我如何步步紧逼,甚至忘掉了他一双混沌的眼睛。但始终记得,如果此夜我未曾踏入幽州的某个枯枝落下许多疏影的院落,或许仍能再见月下同我对峙、负手而离的白衣。】


                IP属地:黑龙江18楼2023-03-24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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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凉州第一次服用这味药的时候,起先是惊叹于它的效用:难解的憾恨,梦萦的剪影,它构造了那样真实的一个幻境,偿填夙愿,让我在其中彻底去做了另一个自己;再然后是诧异于他的昂贵,一捻一撮,足够边塞耕牧的普通人户堪过一年,也足够让我这个领朝廷俸禄的吏员捉襟见肘。】
                  【最后叫我节节败退的,是它种下的噬骨之瘾,令曾经连生死都可用来证清明正的诤臣彻底跪服。】
                  【我为此苦寻良久,一直难得解法,竟在今日找见了,原来不寒而栗的惶恐是可以的:此时此刻,不仅酒意清醒,瘾也好似退去,只留下了足叫人后脊生凉的清醒。】
                  我算什么明珠【我将手彻底覆上那个檀匣,令那纹路深刻在我的皮肉中,与掌纹中的命理诸线纠缠。】殿下——
                  是臣辜负襄阳陈在弦一生之学,三十年来,到如今唯欠一死,这并不是什么好下场。
                  今日殿下的相帮,臣受之不却,感怀在心,但……殿下尚年青,此后行路,可想想臣今日。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23-03-25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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