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一天的阳光都陨落在这最后的夕阳中。晚霞很红很亮。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诶？绯你看，篮球场上好像有什么事发生呢！”敏对我说我。兴奋地向篮球场探头
我边走边背着手中的单词“那又怎么样？B-R-E-A-K……”
“Break，破碎嘛。别背了，去看看热闹吧！”敏拉着我向篮球场跑去
篮球场上围了一小群人。确切地说。是两小群人。看这阵势。好像是要打群架的样子
“这么多人呐……那个是！”敏东张西望着。突然看到了什么。急急地拽着我的衣袖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我看见了一个站在最前面的男生。是我那个不交作业同桌。扬
“我同桌。”他在这里干什么？我却没有把我的疑问说出口。眉头却越皱越紧
敏喃喃着说着什么。突然转头对我说“好像是要打架，我们去阻止他们吧。”
我疑惑“为什么要去阻止他们？这是他们的事。”其实我说谎了。我不想扬打架
“可他毕竟是你同桌呀！同班同学也不能看着就让他们打架吧！”敏有些激动
  
  


我正疑惑敏的激动。她突然就松开我的手。转身跑进人群中
“喂！敏……”我还没来得及扯住她。她就已经跑到了扬身前。我只好凑近人群
“……不要打架。”敏望着扬。一字一顿地说。我却有些怪怪的感觉
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不是你一句话，就可以说了算的。”
“但是……”敏咬着唇。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微低着头
她那么关心扬么？我突然就明白了。他们一定是之前就认识的。但敏对我说的只是“好像见过”
敏慢慢地回头看着人群中的我。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和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扬看见了我。张张口准备说什么。对面的男生却先开口了
“扬，你TM既然不敢群挑，那昨晚又为什么来打我兄弟？”语气轻佻。满含挑衅
“呵，不敢？”扬带着冷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只是不屑与你打而已了。昨晚的事，是你们的人先挑起的。”
他昨晚去打架了？怪不得今天会那么疲惫。我悻悻地想
  
  


对面的男生冷嗤一声。对扬的回答却无言以对。只好作罢
“哼。今天站了这么久，我们都累了，就放了你。不过我警告你，不要再来惹我们！”
放了扬？是你自己理亏吧。我竟然为了男生不向扬挑架而感到高兴
不一会儿。操场上走了一大群人。天也微暗了
空荡荡的大操场上只剩下扬和他的几个朋友、敏还有我。敏尴尬地走回我身边
  
  


“班长大人，我今天可没有打架哦。”扬向我走来。嘴角扬起一抹阳光的笑
看着他。我却不知该要说些什么。只是想起刚刚的事就有些烦闷
“……你给我把《弟子规》抄五遍，明天不交作业就再加五遍。”我有些生气。莫名地生气
扬的笑容僵在脸上。而他身后的几个男生却笑开了。围过来
“这就是著名的班长大人么，久仰久仰。”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打量着我
他作了自我介绍“我是霖，扬的朋友。”其他两个男生也作了介绍。宇和涛
霖拍拍扬的肩膀笑道“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班长大人的‘罚抄计’呀。”
“绯以前罚过扬么？”敏突然问道。我只好点点头
  
  


继而敏也笑了。我的怒气也消了很多
扬却叹了口气“班长大人最狠的地方不是罚抄，而是罚抄还得我亲自抄……”
“哪有别人帮你抄的道理，自己的错要自己承担好不好。”我反驳道
“是是是，班长大人永远是对的、是权威！”扬装腔作势道。一副恭敬的样子
我撇撇嘴“我可不吃你那套，明天最好按要求给我交罚抄，不然……”
话没说完。突然飘来一阵烧烤烟味。我联想到了昨天那可恶的牛肉串
“……不然你就给我吃二十串牛肉串！”说完我就忍不住笑了。跟我斗？撑死你！
扬笑得很帅气“好，大不了拉几天肚子！”霖、宇和涛也纷纷笑起来
我却莫名地开始担心。这是怎么了？我有些不安
  
  


第二天上学。扬果然把一个写得密密麻麻的本子交给了我。字不算清秀。但还算工整
然后很平静的。过了一个星期。应该说其实我不安得很平静
又是一天放学。（为什么什么事都是发生在放学？- -.）扬、敏和我走在一起
扬走右边。我在中间。敏一直缩在我的左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我也觉得很自然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说什么话。我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斜眼看扬。他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我们三个同了一段路后。到了一个分岔路口。扬往左。我和敏往右
就当我们要说“再见”的时候。敏突然跑到扬跟前。将一片纸条塞进他手中
然后拉着我急急匆匆地跑了。我回头。扬没有看纸条。只是直接放进了口袋
  
  


“敏，你跟他……纸条上写了什么？”我们跑得气喘吁吁。在街角。我忍不住问出了口
敏一边喘气一边回答“你说扬么？”她将身子靠在墙壁上
“是阿，你……”我不确定地开口
“绯，”敏认真地看着我。大眼睛闪烁着“你是真的看不出来么？”
我大脑轰的一下。联系敏最近的种种。突然又肯定了那个一直不确定的答案
我有些不可置信“难道……原来你……”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敏微微低头。低声肯定地说“对，我喜欢他。”
我突然心里有点堵。该死。你在想什么？好朋友有喜欢的人。应该是高兴才对呀
“是么……”我说的有些不自然。肯定是因为扬太坏了。所以我才会担心。一定是
敏抬起头看着我。笑得有些苦涩“但是他有那么多人喜欢，我又能算什么……”
“……不会的！你很好，一定能……能让他喜欢你的。”我有点语无伦次。却还在安慰她
“谢谢，绯。”敏笑道“只是……”
“什么？”看着她欲言又止。我问了出来
“你……”敏踌躇很久。依旧没有说出来“……没什么，呵呵。就是要你别告诉别人。”
“哦哦，当然的当然的。”我应允的很快。心里有些不安
  
  


之后的几天。看到扬。我便很少说话了。敏也越来越沉默寡言
不知道为什么。我都感觉很奇怪。可从始至终。只有扬一个人仿佛全然不知
“喂，班长大人？”体育课。我刚跑完步回来。扬突然凑到我跟前。我差点吓得岔过气去
“咳咳……你搞什么阿？会吓死人的！”我脱口而出。埋怨道
扬笑笑。用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才跑两圈而已，就喘成这样，啧……”
我努力直起身子。但总是重心不稳“我是女生，你是男生，体格都不同！”
“所以呢？”扬浅笑着望着我。我抬头看他
他一只手扶着我。一只手停留在我的后背。而我微弓着身子。脸也差点贴到他胸口
这个姿势……好像怪怪的。我怔怔地望着扬。扬也没有说话。我们都定格在这一刻
“对，我喜欢他。”敏的话突然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大脑。我一惊。赶紧挣脱开扬的手
“好了，我累了，我先去休息了。”我转过身。没有看扬
其实敏就站在远处。其实我转身之后扬的脸上是失落的。其实我慌张得心跳得很快
  
  


“绯……”下课后。敏向我走过来。我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敏，你跑两圈之后累不累？喝水去吧。”我故作轻松地说道
敏看着我“绯，对不起，也许我不该这样对你说。但是，我还是要说，”
说什么？你要跟我说什么？我看着她。心里翻江倒海般
“可不可以离扬远些，你知道的，我喜欢他。”很直白。很冷淡。敏变了
“敏！你……为什么、为什么这样说呢？我没有去靠近他……”我解释得很惶恐
“对不起！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你成为让我怨恨的介入者。”
敏定定地。说完之后。她的眼泪就滑落脸上。一滴一滴。很清澈很纯净的泪水
介入者？看着她的眼泪。我许久没有开口。只是用手拭去她脸上那一滴滴不停滑下的泪珠
“……我不会的。”很平静的一句话。是我对敏的允诺。也是我对自己的允诺
  
  


我去找了老师。让她给我换一个同桌。原因说得我很难受
“扬是个坏学生，总是打扰我学习，我很讨厌跟他同桌。”我望着地板。声音极凉极淡
老师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大概是没有料到身为班长最善良的我。竟然也会说这样的话
“老师，我的作业！”一个冷冷的声音介入我的耳朵。我猛地抬头
是那张帅气的脸。只是不再带有微笑。冷冷的轮廓。连瞟都没有瞟一眼我
“……好吧，放学后给你换位置。”老师开始改作业。我走出办公室。有种很想哭的冲动
真是世事难料吧。就算扬当时不在办公室补作业。总有一天也会知道的

换位置以后。扬再没有理过我。没有说过一句话
敏告诉我。扬说可以和她试试交往一段时间。我笑笑。说恭喜你
“绯，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不过我相信，扬在不久之后就会原谅你的！”敏带着歉意。
我安慰似的笑笑“没什么的，我要他原谅干什么。”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知有多想得到扬的原谅
我心里很坚定。敏是我的朋友。她只是因为太喜欢扬了。她并不坏。也并不自私
是阿。那我呢？我一定是太善良过头了吧
  
  


那天放学。天暗得很早。刚出校门。路灯就已经亮了
敏因为今天要去学舞蹈。被她父母接走了。路上就只剩我一个人在走着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哄笑声。我循声抬头。前面不远处的路灯下围着一群男生
他们在讨论着什么。不时发出一阵笑声。还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
我没有理会。径直走过他们。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很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我们的大班长么？”是他。是我曾经的“坏”同桌。扬
我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扬走出来。用手拉住我的书包带“等一下！”
我只好停下。回头挣开他的手“有事？”只能装作很厌恶的样子。心里却在打鼓
扬看着我。一脸的凝重。身后的男生也看着我们
路灯昏黄的灯光打在扬的脸上。轮廓垂下的阴影。仿佛都在逼视着我。嘲笑我那不堪一击的谎言
  
  


“很晚了，我走了。”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好落荒而逃
“绯你站住！”扬跑上前来扣住我的手臂。力气很大。手臂上传来隐隐的痛楚
“扬！你放开！我手臂很痛，你难道还想打女生么！”我使劲掰开他紧紧扣住的手。但他的力气却要大得多
扬闻言只是稍稍放松了力度。却还不放手“你在逃避？逃避什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这算什么？”
我努力想挣开他的手。眼泪也渐渐快要流出来了。身后的霖和男生们见了赶紧围过来
“扬，你这是干什么？放手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霖义正言辞。扯住了扬
扬的手终于松开。我的眼泪也哗哗啦啦地流了下来。第一次。入学以来的第一次哭
  
  


我慌乱地抹着眼泪。头垂得很低。该死。为什么好像是我错了一样？
扬渐渐平静下来。还是看着我。眼里多了分愧疚
“绯，对不起。”他说。把手伸到我面前“你用我的手擦眼泪吧，或者打我手板都行的。”
听着他的话。我突然就破涕为笑“谁要你的手擦，脏死了。”
扬看看自己的手。无奈道“哪里脏了，我放学才洗的手。”
“你放学洗手干嘛？”
“因为手脏了阿……”
“手为什么会脏？”
“因为我打架……不是，我不小心摔到地上了……”
“还狡辩。打架了是么？”
“……我错了。”
“记不记得惩罚？……”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我和扬之间的隔阂。也就这样消除了。我也不得不承认。我跟扬说话时的那种开心的感觉
原来。原来我喜欢扬
  
  


于是在争吵过后。我和扬迎来了属于我们的雨过天晴
我们不再疏远。渐渐地开始交谈、打闹、甚至是开玩笑
像好朋友一样——或者我想说的是。比朋友还要更进一步
我也感觉到了敏的焦躁。扬对于我的亲密也暗示了对敏的渐行渐远
聊在扬的旁边。走在敏的身边。我有些不知所措的迷惘
“绯，你在想什么？”扬凑近我说。自从那次以后。他对我的称呼从“班长”变成了“绯”
我此时正托着腮望着窗外。丝毫没有听进扬对于批判老师的长篇大论
“……嗯？什么？”我回过神来。只得呆呆地看着他
扬撇撇嘴“拜托阿，好歹我说话，你总要听个一语半句吧？”
“我听了阿……”我努力为自己辩解——或者说是狡辩
他不满地起身。用手敲了下我的头“身为班长竟然这么不尊重同学，罚你抄《弟子规》……”
我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叉着腰说“你去死吧，你这家伙今天交作业没？还敢这样对我说话。”
扬笑嘻嘻地闪远了些。一脸谄媚“班长大人不气不气，我还没说完呢。”
接着他一本正经地说“罚你抄《弟子规》五遍，不过……”他凑近些“你有特权，可以让我帮你抄。”
我有些不好意思。扁扁嘴。也不好说什么
扬倒是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这家伙。迟早要你跟《弟子规》“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