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大都督！”吕蒙心急火燎地飞奔入屋，打破了一室的宁夜。
抱着半部残卷拥坐长案前的周郎头也不抬：“子明，着火了不成？”
“甘将军的来信，这些天他一日一信。想是有紧急军务。”
接信，就着油灯展开，冷笑一声：“我倒还不知道兴霸那么喜爱写信。”
吕蒙被这句话逗乐了，紧锁了几天的眉顿时舒展开来，满眼闪烁的光泽。大都督有好几日不曾用调侃的口吻说话了。从吴侯府回来时的骇人景象他可是心有余悸：脸色惨白如纸的大都督淌着冷汗踏着飘忽不定的步子突然软倒在车驾边，除了一句“不要声张”，已然说不清话，半拖半塞地把他弄上车送回家，折腾得整个周府凌乱成一片。精神略微好转了些又强硬着要饮酒。大概就因为那取蜀的方略搁在吴侯那关不动弹才让他郁郁寡欢吧，但又不完全是。记忆里的大都督从不曾颓然，这一回竟颓然到了已经不是用“失魂落魄”能够形容的地步，甚至能在他灰暗凝滞的眼里读到濒死之人的绝望。看来现在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不由松一大口气。
“这家伙，居然也学会唠叨了！”阅毕，随手丢开竹简，讪讪地笑，“数数，总共几封了？”
“从大都督到吴郡那一天开始，十天，十封。”
他点了点头，无声地踱到窗边，对着黑夜许久，才低声吐出一句：“他倒比我还急。”
吕蒙猜到了信的内容，也从那语调里品出些许难以言传的滋味，想宽慰，但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让大都督好起来的唯一办法只有吴侯一纸军令。只好想些轻松的。脑海里浮现起个粗野得不修边幅的形象，跟着取笑：“这家伙要抢着立功吧！此刻一定像尾巴着了火似的在军营里发脾气吧。要不要回封信劝劝？”
“不，冷着他。”周瑜的语调已然是冰冷的，毫无生气，不见力度，只依稀寻得见几分往日的傲然。吕蒙赶紧转身退了出去，免得让他瞧见了眼泪又是一顿儿女情长之类的骂。
回头见屋里只剩下了自己，叹息一声，坐回长桌前，摆弄起那封书信来。一见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便又想起隆隆隆隆铺天盖地的军鼓。浅笑一声：“兴霸，你在夷陵快等疯了吧！”
刚刚打完南郡，整顿了江陵附近的军务，第一件事就是往兴霸处视军。
江面上战鼓震天，令旗招展，齐刷刷的船队一拨拨来来往往，喊杀声好不热闹。他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家伙放着守城的命令不管，竟操练起了水师！
一进营寨便把满腔怒火喷射出来：“甘宁你胆敢违抗军令！这是做什么？我让你守夷陵，你却在这儿打水仗？”
一营的人都被大都督的呵斥吓得直哆嗦，只有他摸着脑袋干笑：“谁违抗军令啦？打水仗有打水仗的好处。守城的事当然不敢怠慢，但是一天到晚困在石头砌的笼子里有啥意思？大都督原来只为了那石头笼子来的，好好好，末将这就带大都督去看石头笼子！”
“谁与你说笑！若是城被人夺了呢？你该当何罪？”
“切，我长那么大，只有我抢别人东西，哪有人敢来抢我东西，不然锦帆贼三个字是怎么来的？大都督，你说是吧？”
“强词夺理！”心知他定然做好了对夷陵的安排，一时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便勉强数落一句，直奔夷陵城头。望见旌旗林立，军容齐整有序，岗哨严谨，士气高昂，粮草器械充盈，这才真正安下了心。却瞥见这锦帆贼时不时在他身后偷笑，终于明白了八九分。便一把把他拽到跟前：“说，在打什么主意？”
他滴溜着不大的眼珠，窃窃地笑，一双凤目拉得格外地长，凑到周瑜的耳边低语：“大都督早晚要顺着长江水道逆流而上端了刘璋的老巢，我这会儿便练好了兵，将来好取头功啊！”
果然如此。他自信暗藏在心底的计划一次也不曾提上台面，十分好奇甘宁如何勘破的，便故意不动声色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甘宁这就眉飞色舞起来：“还用说吗？不取蜀，大都督把占着水道那么多战略要点不是浪费吗？何况曹操心思不在南边，现在就是最好的战机，你若不取，难道送给刘备不成？”
不觉朗声而笑：“一身贼脾气！连鼻子都和贼一样灵光！原来兴霸想要立头功？好！这一路先锋，非你莫属！不过，军机要事，尚不可对他人说起。”
抱着半部残卷拥坐长案前的周郎头也不抬：“子明，着火了不成？”
“甘将军的来信，这些天他一日一信。想是有紧急军务。”
接信，就着油灯展开，冷笑一声：“我倒还不知道兴霸那么喜爱写信。”
吕蒙被这句话逗乐了，紧锁了几天的眉顿时舒展开来，满眼闪烁的光泽。大都督有好几日不曾用调侃的口吻说话了。从吴侯府回来时的骇人景象他可是心有余悸：脸色惨白如纸的大都督淌着冷汗踏着飘忽不定的步子突然软倒在车驾边，除了一句“不要声张”，已然说不清话，半拖半塞地把他弄上车送回家，折腾得整个周府凌乱成一片。精神略微好转了些又强硬着要饮酒。大概就因为那取蜀的方略搁在吴侯那关不动弹才让他郁郁寡欢吧，但又不完全是。记忆里的大都督从不曾颓然，这一回竟颓然到了已经不是用“失魂落魄”能够形容的地步，甚至能在他灰暗凝滞的眼里读到濒死之人的绝望。看来现在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不由松一大口气。
“这家伙，居然也学会唠叨了！”阅毕，随手丢开竹简，讪讪地笑，“数数，总共几封了？”
“从大都督到吴郡那一天开始，十天，十封。”
他点了点头，无声地踱到窗边，对着黑夜许久，才低声吐出一句：“他倒比我还急。”
吕蒙猜到了信的内容，也从那语调里品出些许难以言传的滋味，想宽慰，但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让大都督好起来的唯一办法只有吴侯一纸军令。只好想些轻松的。脑海里浮现起个粗野得不修边幅的形象，跟着取笑：“这家伙要抢着立功吧！此刻一定像尾巴着了火似的在军营里发脾气吧。要不要回封信劝劝？”
“不，冷着他。”周瑜的语调已然是冰冷的，毫无生气，不见力度，只依稀寻得见几分往日的傲然。吕蒙赶紧转身退了出去，免得让他瞧见了眼泪又是一顿儿女情长之类的骂。
回头见屋里只剩下了自己，叹息一声，坐回长桌前，摆弄起那封书信来。一见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便又想起隆隆隆隆铺天盖地的军鼓。浅笑一声：“兴霸，你在夷陵快等疯了吧！”
刚刚打完南郡，整顿了江陵附近的军务，第一件事就是往兴霸处视军。
江面上战鼓震天，令旗招展，齐刷刷的船队一拨拨来来往往，喊杀声好不热闹。他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家伙放着守城的命令不管，竟操练起了水师！
一进营寨便把满腔怒火喷射出来：“甘宁你胆敢违抗军令！这是做什么？我让你守夷陵，你却在这儿打水仗？”
一营的人都被大都督的呵斥吓得直哆嗦，只有他摸着脑袋干笑：“谁违抗军令啦？打水仗有打水仗的好处。守城的事当然不敢怠慢，但是一天到晚困在石头砌的笼子里有啥意思？大都督原来只为了那石头笼子来的，好好好，末将这就带大都督去看石头笼子！”
“谁与你说笑！若是城被人夺了呢？你该当何罪？”
“切，我长那么大，只有我抢别人东西，哪有人敢来抢我东西，不然锦帆贼三个字是怎么来的？大都督，你说是吧？”
“强词夺理！”心知他定然做好了对夷陵的安排，一时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便勉强数落一句，直奔夷陵城头。望见旌旗林立，军容齐整有序，岗哨严谨，士气高昂，粮草器械充盈，这才真正安下了心。却瞥见这锦帆贼时不时在他身后偷笑，终于明白了八九分。便一把把他拽到跟前：“说，在打什么主意？”
他滴溜着不大的眼珠，窃窃地笑，一双凤目拉得格外地长，凑到周瑜的耳边低语：“大都督早晚要顺着长江水道逆流而上端了刘璋的老巢，我这会儿便练好了兵，将来好取头功啊！”
果然如此。他自信暗藏在心底的计划一次也不曾提上台面，十分好奇甘宁如何勘破的，便故意不动声色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甘宁这就眉飞色舞起来：“还用说吗？不取蜀，大都督把占着水道那么多战略要点不是浪费吗？何况曹操心思不在南边，现在就是最好的战机，你若不取，难道送给刘备不成？”
不觉朗声而笑：“一身贼脾气！连鼻子都和贼一样灵光！原来兴霸想要立头功？好！这一路先锋，非你莫属！不过，军机要事，尚不可对他人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