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幸夫人·兰缚
她不曾见过雪的愁,因缘在经年的忍让里,那些在银灯下拟写的心字笺山就注定会被他缄默的、平淡的眼波无声的焚寂殆尽,弭散在蹙平的眉间,压的她很难、很难再抬眉看一看雪。可有一霎风息太无心,就此拂落梅上早已惘然的雪,满乱在皙薄的颈山,又颤颤的吻在如蝉轻一般的睫上,它消融在眼中,就化作了一滴不忍落下的泪啊。于是她无从发现,捱失雪的梅魄太赩、消使这样一塑凝坐的身躯竟显得太苍白,此时已不消辩驳:她已长久的退却、忍爱、拱手相让似的成全,沉默地咽下他亲手剐刻的、笞罚的伤痕,再塑练一形坚韧的境心,她的灵魂早已支离破碎,始自最爱他的那一年,续写至这一场雪落下,亦如每一次的缄沉,这一次也仅仅回以悲涩的、又一次的陈情挽留来妥协:“今年的梅花开得这样好…”却已然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