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
在一片混乱中,阶梯之上的“徐皇后”缓缓开口。
“许久之前,有个书生,发下宏愿,要教化天下恶人,书生穷极一生,让许许多多翻过错事的坏人知道自己做错了,并改邪归正。书生死去后,书生的儿子继承了这个宏愿。但是,随着书生儿子慢慢长大,他却发现,这个世界有怎么也教不好的犯人,并且,那样子的犯人正在增加着。”
“徐皇后”只是说到教化天下几个字,你们瞬间感觉到了一种不安,与之前的恐怖氛围不同,这种不安并非心境上的,而是属于政治直觉上的不安。
——定宗一朝,有教无类。
而如今的官家,虽然沿袭了其父定宗的治国理念,但终究有所不同。
很想走开,离开这里,但是如此情景,竟是叫你们不得不听下去。
而讲到这里,“徐皇后”大概也不想再隐瞒什么,干干脆脆直接说开了所谓故事里二人的真实身份。
“那年夏暑,官家在九成山行宫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至卯时,他竟偷偷撇了身边随侍,独自往太一观而去。就在这里,诸位此时驻足之处,官家对着天地发问。”
“苍天在上、厚土为证,我知道治理国家不可能容易到一帆风顺,有辛苦有不安理所应当。自然也会有止步不前的时候,没有反而奇怪。我的父亲一直告诉我,国家应有的姿态是什么,而且他毫无差错的在朝着那个方向施政治国。不论现在的道路看起来多么难以攀登,父亲都有绝对的确信说这就是正道。如果有人对此感到不信,那不是因为我迷失了正道,而是他人的理想,因为不堪攀登险途的艰苦产生了动摇。”
“父亲一直这样告诉我,希望我能够带着他的理想,始终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苍天,我也如此做了啊,如果我搁置政务不顾整日玩乐,或者对人民横暴惨虐。这样导致失道可以理解。可是,自登基以来,我一直都诚心地竭心尽力,没有丝毫改变,以国家应有的姿态为目标,贯彻着正道。”
“如今,连御史台都不知道该如何进谏了。他们都说,我是只在圣人口中才有的明君。”
“那为何这个国家的罪犯却越来越多,无论如何教化,都好像有数不清的错误在不停同时发生。如今已经连东京城内,百姓们都隐隐约约开始有减少夜晚出行、游玩的迹象,都是因为感觉到了国家的不安定。”
“苍天,你能否告诉我,官员们无法进谏出的我错误,究竟是什么呢?”
“——你们说,这个书生的儿子,是遇到了什么样的错误呢?”
(该剧情出自《十二国记 华胥之梦》篇章片段,与原作无关,仅用于本群出戏)
.
卢泠
终于不再尽职尽责的“晕厥”,自己从嬷嬷的怀中站起来,很客气地向她道了个谢,“多谢姑姑的冰块替我消暑。”这一句并未放低音量,足以使在场的几位贵女都听见,仆妇们身体冰冷的秘密,就在这轻描淡写的道谢中被说破了。卢七娘缓缓走上前去,“这不是错误。”她看着徐皇后的眼睛,“一个人在夏天穿着轻薄的布衣,到了冬天又披上厚重的貂裘。布衣与貂裘,这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哪一个是对,哪一个是错?难道要因为布衣在夏天带来的清凉指认穿貂裘是错,因为貂裘在冬天带来的温暖指认穿布衣是错?”停了停,“同样是明君,始皇明在一统六国,文景明在休养生息。国家就如同一个处在变化季节中的人,以往的明君所做的,也是观察它所处的季节,而后在夏天为它穿上布衣,在冬天为它换上貂裘。所以和平不是错,征战也不是错;德政不是错,法治也不是错,官家——”一顿,“这位书生的儿子,他只是正在经历国家从一个季节走向下一个季节的过程,他的父亲没有错,经历季节变化的他也没有错,而且,臣女还为他、为他治下的百姓感到高兴。”
微微一笑,看向徐皇后的目光清澈而坚定,吹过鬓角的风,也仿佛与当年发问的、困顿的君主重合,“国家能够走到新的季节,是因前人今人代代传承;书生能看见情势的改变并为此担忧,是因他既有洞见之明,又有忧国忧民之心。”缓慢而郑重地一礼,“这是所有人的幸事。”
.
薛玉枝
〔卢氏偏生在表姑话尽后即刻便起,言辞清晰不似初醒之人,微蹙了眉,一眼也不愿再瞧了,只因她点破真相少了几些恐慌,登时冷汗也消了而已〕
〔倒未去看尊者双眼,只理了思绪,侧首,雪白的颈露出大半,恭敬而大胆地回话〕
玉枝以为,书生知人性本善,欲以教化使有错之人改邪归正,此为正道,本愿无过,且先朝正休养生息之时,故宏图可徐徐而展。
然荀子道人性本恶,自有邪道而生之人,许难以教化,便该受惩罚,以余生赎罪。我大周之法,“判重判苦不判死。”,正为恶人赎罪最好的去处。
佛祖在上,善恶到头终有报,玉枝以为,恶人确有再生,然好人亦逐渐增长,世间才得以均衡,阴阳两平,大道渐明。
正道无差错,变动在于大局。
倘真论是非,兴许在于“人性”,一人振臂则万人高呼,人民从众,不排除有心之人引流带水,将局面改动...
〔声音不大不小,一字一句清晰,心跳却如擂鼓,从不是碎嘴之人,只因血亲在身旁才多话了些〕
玉枝愚钝,未怀大志,只听故事便将胡话道出,让姑姑见笑了。
.
陆盛安
皇后将书生与父的故事徐徐道来,心有所思倒也未曾言语,而是有些担忧的看向七娘,见人转醒,并言壮妇体如冰之寒,呼了一口气,闻七娘与薛娘子先后掷词也发言,我逢春本就有言直说今日之事是蹊跷极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当能力足够之时确是为百姓所考虑,官家是为明君,也正如卢娘子所言夏衣冬袄本就无法比较,正确的时段做正确之事而非对症下药何来比较,也无绝对的对错可言,二位娘子所言皆有道理”顿一会,“孔夫子崇人本善荀子言人性本恶,善与恶界限本就不明显,有儿为母报仇弑仇人在他无法伸张正义时他感恩法,他似为犯罪确是为其母为一孝字,判苦判重不判死他可再来过,而却有小人枉用法,自为犯罪不至死确胡作非为,凡事皆有两面,无法可言绝对对错,逢春以为官家无错”
言罢对人眼神,不卑不亢我陆氏向来直言不讳。
.
苏青禾
听闻冰块后渐渐放松的身体再度紧绷,探究的眼神自上扫视其下落在周围可以藏住人的地方,谁知道真正的皇后娘娘会不会藏在某处看着她们呢。
如今评议之风虽广为开放,但在众人面前公然议尊保不定是要牵连家族的事情,此处六位娘子皆为世家贵女,更有皇后侄女在现场,连自己亲侄女也坑,有趣、有趣。
等待娘子们开头,上前行礼后方回到
“臣女幼时随祖父于乡田小道行走时,曾听过一个故事:有救世佛陀行走世间时听到空中有呼救声,抬头时见苍鹰正在追逐捕行白鸽,想以自身所割鲜肉为饲救鸽,取出天平,割下与鸽相等重量不够、割下半臂还不能够,直至最后用自己最后一丝力量投入到天平之上,才与另一边的白鸽所持相平。”
“臣女听后产生了些感想,生命的重量是任何所无法替代的。而又有孟子云人性本善、荀子曰人性本恶,两论相驳,难辩难分。正因生命如此珍贵,人性却善恶难辨,若能以生命为底线束缚将极恶之人再辅以廉洁之行、刑法之规相佐,不失为一条道。”
“何况,书生及书生之子自始至终坚守着心中之道不移,为了这道而不断奋斗、努力,已是世间极难得。臣女斗胆请书生的儿子多多保重身体,不必过于忧虑,且将心中所坚持之道推行下去,是非成效自有时间评说。”
“这仅是臣女听闻两则故事后所联想到的的一些薄见,还望娘娘与各位娘子莫笑话。”
再行过礼,退回原处。
.
甄林月
是不安缠绕着她,甄氏颤颤去望前人,只得到了逆光的女子,她穿着华衣头戴凤冠,是从无可及。
蔓延她心头的是将倾诉的言语,福身欠礼。
“……臣女愚笨,愿将所思倾诉。”
“待苍生皆良善本无错,于万生平等本无错,心有宏志愿天下安宁更无错,书生曾为心中鸿鹄志普度众生,这无错,人初性善恶本就无定义,不古人心里谁可知究竟是何种,驱动着内里的是每个人从不同的本质。”
“这世道本就如此,圣贤书、百家说,正误从不定论,书生将以一生都为初心与天道作斗争,是以为他本心无错。”
“他无错吗?是一昧信从不分高低贵贱,善恶因果的太过执念于、仁,成了书生的不可逾越鸿沟。书生的儿子曾经的质询是打破规则桎梏的开始,他能对此而反思,是于历史的赓续中嬗变,并将逐步完善的过程,他何错。”
“臣女拙见。”
.
冯采盈
[仔细听着“徐皇后”述说的故事,待到皇后说毕问话,才勉勉回过神来,听着众淑女叙述自己的观点,都有理有据,而自己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方静下心来好好思索自己该如何回话,思绪纷飞之际,想起了入宫前父亲曾说过的一席话,便开始打一番腹稿,想定后,又看了一圈周围的贵女,想自己也不能落了下风,最终还是稳步上前]臣女认为,书生本意是好的,更是心怀抱负,但是他却没有寻求到良好的办法,有些迂腐于书本中的内容,不懂得变通,这也是书生的错处,也是他的缺憾。臣女拙见,认为教化对于安定家国来讲很重要,但是这个书生却没有弄懂最根本的东西,臣女想:民为人、之所以犯罪,也是没有恒定的财产,在遇到天灾人祸的时候难以为生,哪里会听什么教化呢?只有在民可以活下去之后,再对他们进行教化,才有可能让国家安定,让罪犯减少,只有她们生活先好起来,才有可能达到教化的作用。
[这样的话,都是听父亲所说,其实并没有自己太多的见解,故而说的时候有些微微的紧张,除此之外就别无他话了,向皇后行礼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