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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逝
Halo出品
白正[1001]
架空状
By 祗祯
-001
入江家的小儿子离家出走三天最后出现在白兰大人的床上这件事在全国引起了极大地反响。白兰大人的扇子们指控入江家为了在国内站稳脚跟出卖自己儿子的色相勾引白兰大人，还有点正常脑子的同志们则叹息这件事情不能善了啊不能善了。所以当入江大人及其妻子回到家中，看见坐得端端正正喝着味增汤的正一的时候，几乎怀疑自己神智出了问题。
只见小正一仔细地喝完汤，放下勺子，然后坐端正，对着父母说：“白兰大人的床睡得真舒服，大人和我讲好了，我可以天天和他一起睡。”
据说入江大人连夜去街上买了一张舒适度百分之百，价格也是十分高昂的床搬进了小正一的房间。所以说，床这种东西，只要愿意买，多好都是有的。
这件事情还得从三天前的舞会说起。白兰举着高脚杯和某对官员夫妇聊天的时候，一侧脸就看见在湖边扭来扭曲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就是入江正一。小正一扭动的姿势极其诡异，两只手不停在背上攀爬，屁股左扭一点，右手就碰不到，右扭一点，左手又碰不到，白兰从侧面看他的表情，觉得他大概正忍受着世界上最难受的事，配合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可爱了。
借口从官员夫妇那里脱身，白兰慢慢靠近小正一，在他背后问：“你在干什么？”
“新房子里的床太硬了，父亲说做人要节俭不让买软的，我的背……”小正一扭得入神，也没问是谁，一个大动作转身撞在了白兰身上，“啊，白，白，白……”
然后扑通掉进了河里。
这件事的结局就是，小正一在昏迷状态下被白兰抱回了住所，等他醒后，白兰帮小正一拟定了详实的作战计划，取得了以上的战绩。
这其实不是白兰和入江正一的初次见面。入江当然不记得，白兰即使记得也不会提。这种事……实在是太丢脸了。
话说入江家的小儿子是入江大人最宠爱的儿子，周岁酒办得煞费苦心，把所有的达官显贵都请到了场。彼时白兰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小毛孩子，没啥功绩，跟着自己的宰相爹爹来蹭饭吃。席间众人都对入江夫人怀里的红发小孩新奇得不得了，捏捏脸挠挠痒，小正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足见被虐得何等痛苦。白兰轻轻地笑出声来，正好对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天地良心，彼时的白兰还没有那么深的心计，纯粹是一个仗着爹爹的地位骄纵蛮横的小霸王，白兰那声状似同情的笑其实具有十足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味道。看到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自己，白兰母爱爆发，拎过小小正一就捏脸挠痒起来。小小正一被虐了那么久，看到一个看起来蛮好欺负的，当时就怒了，“啪”一个巴掌打在了白兰的脸上。白兰彻底懵了。小小正一看到这样的白兰也愣住了，似乎觉得打他一巴掌很对不起他，于是用自己的小肉手摸摸白兰的脸，踉踉跄跄地站在白兰的腿上，对着他的嘴巴，“吧唧”一下就亲了上去。
这一打一亲，奠定了白兰和入江正一不纯洁关系的基础。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咳咳。


-002
其实白兰不怎么喜欢小孩子。特别在有了年少的阴影了之后。可不知为什么，给予白兰年少阴影的入江正一小朋友却是唯一和白兰处得来的小朋友。所以我们说孽缘，果然是如此怨念的孽缘。
入江正一进皇家学院读书，开学典礼邀请的嘉宾就是白兰。他穿着一身白衣服，搭配银色的头发以及蓝色的眼纹，实在是……太妖冶了太妖冶。小正一在台下看得痴了。白兰演讲不看稿子，笑眯眯的眼睛在全场扫来扫去，看到一抹红发的时候就笑得更开心了。“你，对，就是你，小正。”白兰向他招手。小正一别扭地上台。白兰清清嗓子：“入学之初，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目标。入江同学就很适合做你们的目标。谁超过了他，可以来我府上领取奖励，我亲自接待哦。”台下沸腾了，入江完全懵了。
演讲结束，小正一扯白兰的袖子不让他走：“你，你，你干嘛……这样说？”
“你会被他们超过么？”白兰问。
“……”
“小正啊，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我很讨厌你这个年龄的小孩子。”
“我不小了，十四岁。”
“好好，不小了。所以啊拜托你，不要让他们有见我的机会，我真的很讨厌他们。”
结局就是，入江正一真的从来没考过第二名。
其实大约只有小部分人知道，白兰这么做，纯粹是……报复啊报复。
皇家学院读四年，足够让小正一从正太长成一个帅小子。源源不断的情书就是最好的证据。令人吃惊的是，送请书的除了女生，还有男生……奈何我们入江同学很呆傻，没有拒绝姑娘的潜质，也没有拒绝小伙子的潜质，搞得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将会在一干人等中脱颖而出成为入江的女朋友/男朋友。
白兰咬牙切齿笑得很欢快。某天，他提早结束了会议接入江回家。体贴地陪他吃饭，然后体贴地和他谈话。
“小正现在变成很受欢迎的人了呢。”
“呵呵。”
“那么小正有喜欢的么，在这些人中。”
“……”
“小正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知道么？”
“嗯。”
“你跟我来。”白兰牵起他的手，带他到他的办公室，“我的右边，永远留着你的位置。所以啊小正，你要努力哦。”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明明这么做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像白兰。他用权力，地位，甚至自己诱惑入江呆在自己身边。却要在很久很久以后，才明白为什么要让他呆在自己身边。
爱情这种事情，有时候真是莫可奈何。


-003
话题要转移到白兰三十岁生日的那晚。入江正一十八岁，入江大人教子有方，小小年纪的入江小提琴已经演奏得非常好了。这件事情白兰不知道。他瞒了白兰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能够让他惊讶，然后欣喜，然后一个师长般的拥抱，然后一句话：“我的小正真棒。”
显然，BL定律说明，一切讨好小攻的行为都会遭到上天的阻挠。这次的演奏也不例外。入江窜上去演奏之前，有一个美女先上台了。美女不拉小提琴，美女弹钢琴。美女挑了一首无论钢琴还是小提琴演奏效果都非常好的曲子，中国的古典乐曲《梁祝》。美女眼光很好，入江也挑得这一首。美女还非常诚实，上台就说：“我崇拜白兰大人已经很久了，希望借这首乐曲，让大人认识我。”
这这这……这完全是拆台来的啊！！
入江怒了，彻底怒了。等那位美女谈完之后，入江上台，咬牙切齿：“刚才那位小姐的钢琴弹奏让我很动情，这首相同的曲子，送给这位小姐。”
台下喝酒喝得很欢快的白兰怒了，彻底怒了。
白兰喝了很多酒，发酒疯，硬拽着入江回家。入江本来心情就不爽，被他一拽就更不爽了，一张脸臭气熏天的。可惜白兰醉了，要不然他肯定舍不得。
等到白兰把入江拽上床之后，入江的臭脸就转变成了惊愕。
“白兰……大……”
“叫我白兰。”酒气熏天的。
“……”
“小正……”白兰的头埋在入江的肩窝处，吐出的气呵在皮肤上，酥麻酥麻的，“小正，我已经三十岁了。”
“……我已经那么老了，我等不及你长大了。……怎么办？”
“……”
“把腿张开。”
入江乖乖地做。
“乖，”白兰轻笑，“吻我。”
……………………
那时他们第一次做【消音】爱


-005
白兰醒来的时候，入江已经不在身边了。管家说入江少爷把行李都带走了，管家还说，入江少爷什么都没有说，表情特别决绝。
白兰笑：“大概是小孩子闹别扭吧。”
白兰就算有天才脑子，十分受女孩女生女人欢迎，哦，还有一部分男人，也的确是流连花草丛偶尔片叶沾点身。但爱情这种事情不好说，尤其是遇到入江之后，白兰发现一切事情都有点脱轨。比如现在，他很少这样严重地失眠，然后这样疯狂的想念一个人。
听说他最近研究的机器人非常成功，女王陛下亲自召见了他，并且授予了官职。白兰想到自己被授予官职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就有点窃喜（所谓虎夫无犬妻咳咳）。
当然，第二天在办公室看见入江的时候，白兰就更窃喜了。
“小正，”他笑，“其实你不用那么努力。”
入江说：“再不努力，就追不上你了，白兰大人。”
白兰先前一直在笑的，听到“白兰大人”的时候，笑容就渐渐散去了。
入江刚刚离开的时候，向来理智的白兰也曾想过赌气不理。后来想，如果入江来找他，他就勉为其难接受他的道歉吧。再后来，他就会想，改什么时候去找他了，他堂堂白兰大人为了正一服一下软也没什么。只要他回到身边，都好，都好。
他没想过有一天这样见面，他会生疏而礼貌地向他鞠躬，然后说“白兰大人”。他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他会叫他“白兰大人”，而他只能叫他“入江”。
所以白兰说：“小正。”
入江的手抖了抖。
“小正，别骗人了。你明明……”拉过他的手，细细密密的亲吻落下来，“你明明在意我。”
-006
“……我的小正真棒。”
入江以前时时希望白兰能够这样对他讲。刚刚上皇家学院的时候，拿到第一名他总会拿到白兰面前炫耀，希望他说“我的小正真棒”。那时候思想还很纯洁，只是单纯想要得到他的认可。后来喜欢上了白兰，也就更希望他这样讲了。他最后一次想是那次音乐会，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想过。
不是因为发现不可能成功。而是……音乐会的当晚就成功了。那时候白兰刚刚和他做完爱，浑身的酒气散出来，搞得两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就在这迷迷糊糊的当，白兰说：“我的小正真棒。”
所以每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入江就会很羞涩。偏偏白兰特别喜欢他羞涩，就特别喜欢说这句话。
比如现在。
白兰一遍一遍地说。入江的脸一遍一遍地红。
我记得以前有一位作者说过，人的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是zuo ai，比zuo ai更美好的事情就是久别重逢后的zuo ai。所以……忘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当有人敲门之后，入江刹那间恢复过来，惊了。
“白兰大人……”
入江的脸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红。……他们现在的状态，很……诡异。白兰做在椅子上，他……坐在白兰身上，两条腿被白兰扣在椅子扶手上，身子贴着办公桌的边缘，他搂着白兰的脖子，白兰邪笑，然后身子往前轻轻一顶。——又是一阵溺死人的酥麻。
“小正叫我什么？”
敲门声再次响起。
“有人……”入江咬嘴唇。
白兰才不管：“小正叫我什么？”
“……白兰。”
桔梗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是非常假正经的白兰和入江。他皱皱眉，但笑容还是十分得公式化。完成了常规的工作报告，他欲言又止。入江看见他这个神情说：“我去一下茶水间。”
到门外的时候，他听见桔梗说：“白兰大人为了这个棋子，把自己都给卖了么？”
白兰靠在椅子上，上面还有入江的味道，他抬头看看桔梗，桔梗莫名就有一股压迫感。白兰看见他这个样子，轻笑：“你是在责备我么，嗯？”
入江没有听下去。


-007
成为白兰的左右手，除了六吊花的私密讯息报告外，白兰从不在意他旁听，其实六吊花报告的时候，白兰也没有说他不能旁听，只是入江对那堆诡异的人实在有种恐惧感。他觉得他的任何心思都会被他们尽收眼底。
其实根据BOSS最强定律，桔梗能看得出来的事情，怎么可能逃过白兰的眼睛。
但白兰心甘情愿地被他骗，谁能管得着呢。
入冬的时候，迎来了入江二十岁的生日。
白兰前些天就问他想要什么，入江想想说：“我们去骑马吧。”
白兰问：“是只想骑马么？”
事实就是，真的……不仅仅是……骑马。入江顺便……还骑了……白兰。
这是他们最刺激的zuo ai。白兰一次又一次地占有他，他们坐在马上一路奔驰，入江几乎有一种错觉，他们会这样一直下去，天荒地老。
入江躺在白兰的怀里，几乎有点想哭了。
他常常想，白兰对他到底算不算爱。听桔梗的意思，白兰对他只是利用，但是彼此亲吻彼此zuo ai的时候，他明明感觉白兰是爱他的，就像他爱白兰那样，热烈而有激情。他离开白兰的时候，是下定决心的。后来却变得软弱，再软弱，再软弱。他对自己说，这样的逢场作戏，白兰大人做得来，他自然做得来。可是事实就是，他怎么可能做得来。
他原本想，或许这样一辈子，呆在他身边，都是好的。
但是他在白兰的桌子上，看到了对自己父亲的暗杀命令。
所以说，命运注定相遇，命运注定别离。
他对自己说，入江正一，是你做决定的时候了。


-008
白兰·杰索大人夺位阴谋公诸于世！白兰·杰索于十二月四日入狱！
惊天消息！
入江搬回自己的家里，高烧了三天。他烧的迷迷糊糊的，脑子里都是白兰。白兰白兰白兰，白兰白兰白兰，眼前本来是朦朦胧胧的一大片白，有了白兰，那就有了眉毛眼睛还有眼角的蓝色标记，有了他手里捏来捏去粉的绿的蓝的棉花糖。入江第一次发现，有白兰和没有白兰，差别原来那么大。
他很累，有点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入江老爷生了两儿两女，他是最小的儿子，哥哥和姐姐都是草包不中用，借着入江家的名号在外面花天酒地，入江老爷已经六十岁了，他必须要站起来，撑起家，做一个称职的儿子。所以，不能哭，入江正一，你不能哭。
又想起他第一次在白兰面前哭，其实是不想哭的，可是看见白兰他就忍不住，哇哇哇就哭了出来，白兰无奈地搂过他，矜持而隐忍地吻在他的眼角说：“别哭了，男子汉不能随随便便哭。”他想说，他从不随随便便哭，他很坚强的，就在你面前哭一下。但是抽抽噎噎地实在说不出话来，就没有说。
傍晚的时候终于醒来，入江夫人心疼地给小儿子端晚餐。是他最喜欢的青箭鱼和白粥。他记得他们第一天**醒来，他别扭地背对着白兰在床角缩成一团。白兰好笑地哄他，他说想吃青箭鱼，白兰说好好马上叫厨房送过来，他说想吃白兰自己做的青箭鱼，然后白兰在厨房里忙到下午，终于做出一份外表完美无缺的青箭鱼。其实很难吃的，但是他都吃完了。那个时候白兰把他拥入怀里：“小正你喜不喜欢我？”
他的身子一颤。
“可是我喜欢小正，所以，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要把你留在身边。”
该死的。
怎么满脑子都是他。
可也就是那个时候发现，白兰永远存在于他的世界里，扔不掉，散不去，放不下。
晚上的时候，入江去看白兰。
监狱又脏又乱又小，阴冷阴冷的，白兰坐在那里，吃最粗糙的饭，睡最劣质的床，可偏偏像个帝王。
白兰看到他，笑得很随意，就像平时：“小正，你来啦。我等你很久了呢。”
“白兰大人。”
白兰挥挥手：“我已经不是大人啦，别叫得那么拘谨。”
入江没有说话。
白兰笑：“小正是不是想说，我已经没有机会了，还是认罪吧，这样反而有活的可能。”
“白兰大人……”
“小正不希望我死，对不对？”
“我不希望你死，可是我更希望全世界安稳地活着。”入江看着他，“白兰大人，是很有野心，是为非常优秀的领袖，首相并非你的终极目标不是么？”
“嗯哼？”
“你想用你自己的力量改造世界。”
白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可是改革需得流血。现在的世界还没有到不得不改的程度。至少……你看得到，我们的人民，生活得很幸福。”
“白兰大人，别让他们受苦。”
白兰在入江的脸上看到了坚毅，以及能够容纳整个世界的慈悲。他的小正，已经长大了。
他为此感到骄傲。
“小正，你过来，再靠近点。”
入江走近，脸颊贴着监狱的铁栏杆。
白兰说：“乖。”然后吻上他的唇。
他们隔着监狱的栏杆亲吻，昏暗的灯光下，宛如神迹。
“白兰大人。”入江声音僵硬。
“你在揣测，我为什么要吻你，对么？”
入江沉默。
白兰又吻了他一下，短促而用力，并且咬破了入江的嘴唇。
“我最讨厌别人的背叛了……小正，你说我该怎么办？”
入江擦去嘴唇的血迹，看着白兰。
“白兰大人，再见。”


-009
后人评价白兰·杰索大人的入狱事件，都说这实在是一出狗血的反转剧。白兰大人入狱之初，无论是耄耋老人还是童稚小孩都认为他这是真是完了好一颗陨落的璀璨明星啊~但事实就是，白兰大人入狱两天，就被无罪释放，相反入江大人却因为诬告罪被判刑，墙倒众人推，入江大人的手下陆续把入江结党营私和贪污的罪证抖搂了出来，入江家的小少爷作为同伙和老爷一同入狱。另一方面，入江家的大少爷因为嫖妓被抓，然后在反抗的时候撞在柱子上，当场死亡。
本来以为的最大赢家如今锒铛入狱，而本以为永无翻身之日的白兰大人却安安稳稳地躺在家中，一个月以后的议会也一切顺利，白兰大人顺利成为了新一任的首相。
惊天逆转！
不知是谁的仁慈，给予了入江家申辩的机会。入江坐在被告席，白兰就在台下，直勾勾地看着他。他的手随意地搭在靠背上，手指摩挲着下巴，完完全全一个胜利者。
白兰一直看着台上的入江，申辩的时候，他听见入江说：“倘若我想控诉这个黑暗的政治泥潭，尊敬的法官大人能够接受我的诉讼么？”
台上的法官愣了，其实所有人都愣了。唯独白兰轻轻地笑了出来。
“其实这些逢场作戏，法官大人不必那么辛苦地执行，做做样子就可以了。成王败寇，毕竟输的人是我，所以我获罪了。可是无论是输是赢，在这个黑暗的政坛里，谁不是罪人呢。”
没等法官回答，入江就离开了。台下有一位少年担忧地冲上去，入江朝他摇摇头，安慰地笑笑。
那时白兰从未见过的，令人安心的笑容。他的正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那么大了。
小的时候，父母亲呵护他，稍微长大了点，白兰大人就一直陪在他身边。入江知道，总有一天，他得用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不靠父母，不靠白兰。
他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但不知道来得这样快。
那天，白兰问他：“小正，你说我该怎么办？”
那时他就知道，总会有这样的时刻，他看着他站在世界的顶端，而他沉没在深渊。
但即使沉没在深渊，他也要用站立的姿态。
-010
白兰实在成为首相后的第二天去看入江的。入江瘦了很多，监狱环境不好，原来被白兰养得好了很多的胃痛的毛病现在更严重了。白兰去的时候，入江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捂着胃，小小的一团。让他想起了那天他们第一次做完爱，他也是这么小小的一团，表情别扭极了，可他看了特别开心。
那时候他想，真是一只可爱的别扭君。如果能够永远这样下去，和他**，看他闹别扭，为他做青箭鱼，就这样到永远，也是好的。
其实直到这种早已回不去的光景，他也是这么想的。
“白兰大人……”入江发现了他，颤抖地坐起来。
“唔，还适应么？”
“除了偶尔胃痛，其他都好。”
入江说的很勉强，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但是吐气不足的尾音泄露了他现在的状况。
该死的，偏偏他心疼。
入江皱眉：“白兰大人还有什么事么？”明显的逐客令。
“……小正啊，”白兰叹息，“其实真正无情的是你。我很久以前就在想，到底是权势比较重要还是你比较重要。小正，我现在三十二岁，十一岁的时候认识了你，哈，你一定不记得。那么多年，即使以前挣扎过，可我早就找到了正确答案，当然是你比较重要。”
“……”
“可是我高估了自己啊小正。”他叹息，“我没有想到，我那么坚定地向你伸出手，你选择的却是离开我。”
-011
一直想很郑重的告诉你，白兰大人，我很爱你。不是依赖，也不是敬仰，是爱。
却因为我的害羞，而迟迟没有说出口。而直到现在，我们隔着监狱的栏栅对望，才发现，说出这种话竟然是这样得难。
可是白兰大人，我爱你。
这样深的爱，我却无法告诉你。
怎么会说。
怎么能说。
即使那么想说。
记得以前，白兰很喜欢笑，特别是在他的小正面前。有一次两个人抱在一堆聊天的时候，白兰突然想起了以前他的正一的那出“怀孕剧”。那时候入江对这种事情方方面面都有了了解，觉得自己当初做这种事实在是……太丢脸了。偏偏白兰这种人喜欢揪别人的小辫子，还笑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说小正啊，那时候的你实在是……”
“白兰大人。”
白兰很端正地坐直了。
“其实吧，你以后还是少笑一点比较好，你有鱼尾纹了。”
白兰一愣，然后沉默了很久。入江看了急了，担心说到了他的痛处，急急忙忙地道歉。
白兰很悲伤地看他：“你是说我老了么？”
“啊……”
“可是小正，和你在一起，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从没那么年轻过。”
“哈，原来我是青春永驻药啊。”
“不是，只是感觉和你在一起，时间都停了。”
时间不逝。我们不逝。
“小正，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也是我最后一次那么叫你。你仔细看看我，记清我的样子，我担心我还记得你的时候，你已经把我忘了。或者有那么一天，我会老得和现在完全不一样，毕竟，我已经不年轻了。”
“怎么会。”入江笑，“白兰大人不是说，时间不逝么？对您而言，没有变老这个说法吧。”
白兰说：“……那是和你在一起。”
是真的，有你在身边，觉得一切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都没有意义，时光缓慢得像停留在沙滩上的水纹。这个世界里仅有的动景，就是我和你。
小正，和你在一起，时光不逝。
可是，我们已经不能在一起了。
-012
白兰接任首相之后，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了一次大改丄革，无疑引起了无数争端和妄论。到处都有游丄行，到处都有镇丄压。但即使舆论的天平不偏向白兰一方，但他依然在这次改丄革中赢得了胜利。动丄乱平息，生活安定之后，人们逐渐开始感叹白兰的英明。属下们都说这个时候乘胜追击最好，白兰却忽然停手。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余下的时光过得飞快。
白兰在巴洛特风格的城堡里变老。
入江正一在巴洛特风格的监狱里变老。
彼此想起以前缓慢得仿佛能够停止的时光，时而沉默，时而微笑。
那段时光里，有静止的彼此。
时光已逝。
我们不逝。
全文完。
2010年7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