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最后已经没再抵抗，无力的躺在他身下，任由他予取予求，望着他晃动的脸庞，心里难过到了极点。]
[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停歇下来，被他抱着到了床榻，翻过身去背对着他，只觉得满心的委屈，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 我不知道旁的女子在面对自己的夫婿时是怎样的境况，但此刻与我而言却是太过于难过的境况。我心里清楚他待我是有着情意的，可即便有着情意，他仍旧可以枉顾我的意愿，随着他自己的心情对我予取予求。有那么一瞬，我几乎不能确定我这个妻子在他心中，究竟意味着什么。]
[ 不愿叫他看见眼泪，只无声的流泪，连一个字都不想回应他。]

【并不知身旁人的心绪，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几乎睡去，就在意识快要涣散的时候，突然一个激灵，想起来件事，又低声含糊开口。】
明日起芊芊会去庙里给伯母祈福，除了端午中秋与除夕不会回来，你可安心了？
【我知林芊芊所求是什么，所以与她做了一笔交易，只要她乖，便一世衣食无缺，若有一日遇着自己上心的人，自己便一纸休书给她自由。这本是前几日就成了的，打算拿来邀功的事，无奈她一直避而不见，我也没有寻着好机会说。】
【她背对着我，迟迟没有出声，茫然睁开眼，又唤了一遍，敏锐听见有吸鼻子的动静，翻身坐起来，掰过她的身子，烛光暖黄，她眼圈鼻间都红得明显，不自觉拧眉。】
你怎么了？可是方才弄疼了？

[ 他字字句句都透着讨好，依他如今的地位，只要是想必定美女如云，不必苦苦守着我。我该当领情，也只能领情。纵然我心中如何委屈，我陆氏与他谢氏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他愿意为了我暂且放下仇恨护我陆氏安稳，又愿意为了我不纳姬妾只守着我这一位女君，我若再不愿意，怕是全天下的人都要笑我贪心不足。]
：疼……
[ 有心想要说一说，张开嘴又不知从何说起，似乎从他的立场已然做到了仁至义尽，我这小小女子的委屈，又哪里是他那征战天下的君侯需要在意的。只得捂脸埋进他颈窝之间，哽咽着哭道。]
：可疼了。

【闻言有些好笑，虽觉得她有心事，却也不作深想，夏元让啊夏元让，别看平日里他诸多不着调，在对待女人这件事上，还的确是有两把刷子，闹了这么多日，床上一折腾果然就乖了。】
【在她背脊上一下下抚，不住地劝慰。】
是我错了，方才不该那么急躁，往后定多让着你些。
【她肤如凝脂，手心只觉得一阵滑腻，不自觉又心猿意马起来，不过是见她这模样不敢再造次，只能耐着性子去哄，直到睡着也没再不规矩过。】

大汉文景十一年，四月
[ 草长莺飞的时节，幽州军也没有再继续出征，而是留在城中休养。整个幽州城因为幽州军的留下，人人心里都像有了主心骨一样，整个城中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氛围。]
[ 从上个月底起，城中各家显贵都陆续办起了宴会，这本是每年春日时名门显贵们最爱的活动，但幽州城内的贵族们，因为幽州军长年在外征战，所以一直不能举办，今年天时地利人和，宴会自然是一场接着一场。]
[ 刚从乔家府邸出来，日头已经西斜，估量着时辰，应该能赶在落日前回府。一路往出走的还有旁的几家女眷，乔家的两位郎君一路陪着送到了门外，其中二郎于音律绘画上最是醉心，听得我早年随蜀中音律大家陈师习过两年技艺，不免兴致昂然，随着我一路走出来，探讨些琴律上的技艺。]
：乔家二郎果然真知灼见，妾今日受教了。
[ 站在大门前，一众女眷等着马车过来，与乔二郎单独站在一边，向他微微欠了身，对他的见解也很是受用。]

【近月余，都住在幽州城里，自打开始征战，已是许久未曾有过这等清闲。修生养息本该是好事，只是瞧着自己的女君仿佛比自己还忙，心里难免不是滋味。这日她又去赴了乔家的宴，本也不足为奇，那日守城门一役后，诸君待她都添了几分未曾有过的恭敬，可她已连着出去了三日，我每天练兵回来始终见不着人。】
【身上战甲未卸，从城外径直打马至乔府门前，本预备进门接她，却听见说说笑笑的声儿传出来。她声音不大，自己耳力偏偏上佳，眉头微皱，也不知怎么想得就躲到了一旁静置的马车后头。】
【陆姮跟前那个人我识得，是乔老二，有个雅号瑾瑜公子，皆因世人赞他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善作画与音律，与众多幽州城的千金都有交好，可谓是个女人堆里打滚的白面小生。看他与陆姮你来我往地有说有笑，颇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胸里的酸意愈发明显，就在要绷不住的时候，身前的马车突然移动，暴露了自己在此，一旁有车夫立刻行礼，大约是见我脸色难看，他惴惴不安的情绪溢于言表。“主君，您怎么在这儿啊？”】

[ 各府马车都赛着排场，将乔家门前一条街堵了个严实，故而他来的时候，起初是没有人看到的。]
[ 直到车夫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门前的女眷们纷纷蹲身见礼。出门前他已经出城练兵，故而对他过来有些惊异，向身旁的乔二郎点了点头，迈步下了台阶。]
：君侯怎么过来了？
[ 那夜过后两个人算是重归于好，但相处起来却总是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再也回不到当初的亲密无间，两个人都如此感觉，但又不想再平生波澜，也就这么相敬如宾的过了下来。]

来接你回府。
【沉声开口，并没有免众人的礼。将她拉至身侧后，才施施然地摆摆手。】
免礼吧，今日宴席可散了？
【周遭无人敢应声，然而我话又是对着他们问的，末了还是那乔老二张的嘴，“回君侯，席已散，正待马车前来，送别女君。”传闻中他还有一把好嗓子，因下九流有失身份不好抛头露面，却也会在府中唱上几腔，今日听他开口，不似寻常男子低沉，反而有几分缱绻。一口白牙咧得更开，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白脸，笑道。】
今早出门前瞧了拜帖，只请了女君，瑾瑜公子的席，也不知本侯吃不吃得？
【眉眼一挑，显然是故意找茬，今日就算那帖子上有我名，我也不可能去。】

[ 燕侯此言一出，在场诸人都静默下来，都是人精，何人听不出来他话里讥讽。乔二郎面色一变，退了一步躬身下拜。他燕侯如今在幽州城宛若神邸，谁也不愿触了他的霉头。]
“君侯何出此言，若能得君侯大驾光临，乔氏满府荣耀。”
[ 不晓得他拿来的劲头，一过来难为主家，眼下又不只乔家一家人在，还有旁家女眷，不愿叫人笑话，只得不顾他人前便拉着自己的手，站在他身后一扯他的手，待他回过头来，低声向他道。]
：君侯莫要玩笑了，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回吧。
[ 抬眸望他，用眼神示意他还有旁人在，不要丢了脸面。]

【神色淡漠，目光慢悠悠地在乔老二身上转了个圈，方才她对他笑，呵，对他笑……陆姮已经很久没有同我那般笑过了，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嫌隙，但她变成了拘礼的，恭敬的，安然的人，再也没有了那样纯粹又惬意的表情。】
不过一句玩笑话，何至于如此。
【撇开陆姮，上前两步径直去扶人，只施了三分力道，乔老二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本也不愿意在人前流露心思，倏而松了手，他长呼一口气，又战战兢兢地不敢看我。】
七日后夏元让的妹子生辰，听说也请了你？好似你还要表演个临摹人像？她最是挑剔，你可得画好些，否则惹了夏女郎不痛快，她会向夏将军告状的。
【说罢才满脸笑意地缓慢转过身，拉着陆姮上马，居高临下道。】
行了，本侯接女君回去，你们散了吧。

：君侯！
[ 因今日出来赴宴，故而选了长裙曳地的华贵服饰，被他一下扶着腰身举到马背上时不由得惊呼一声，他却也不甚在意，抛下一句话便一扯缰绳，策马而行。]
[ 他策马的速度不算慢，路上行人还多，看清了马上两人以后纷纷避让，不用提也知晓在今日落日之前，幽州城的百姓都会知晓，他们的君侯带着女君策马在大街上奔行。]
：你这是做什么，马车就在边上。
[ 耳畔步摇泠泠声响，等他转入一条无人的街道之时才开了口，瞥他一眼有些责怪。]

【直至周遭安静下来，将她抱下马，推到墙边，锐利的眸光带着压迫感十足的打量，似乎在分辨她此刻的温顺无害到底有几分真心，有几分伪装。】
怎么？与瑾瑜公子畅谈过后，便是同本侯共乘一骑都不愿意了？
【方才她的那些笑容与愉快，都是一把把利刃，毫不留情地扎根在我心里。我与她中间，隔着太多国恨家仇，从未有过那般坦然的相处，甚至她最早委身于我，也不过是被算计和利用的，是不得已而为之。】
夏家的宴你若再去赴，我便让夏元让砍了乔老二的手，看他再如何作画如何弹唱。
【脸色冷硬，透着浓烈的不近人情，又似孩子赌气，不肯低头服输。】

[ 长长吸了一口气，逼着自己把几欲抒发的一口怒气咽了回去，抬起眸对上他冷硬的神色，恍然明白他这会儿是发的什么疯。]
：乔二公子能不能作画弹琴，本是夏家女郎需要担忧的，君侯何必与我说。
[ 沉下脸来伸出手来抵住他的胸口，掌心下铠甲冰冷。两个人成婚起，随着他四处征战走南闯北见了那么多人，从不知道他竟也是这般多疑的性子。]
[ 若是放在从前，少不得要小意温柔的哄着他，如今心中存着怨气的又何止是他，少不得语出不逊刺他几句。]
：君侯今日知道不痛快了，把我抛在这幽州城一年半载的时候，怎么不知晓这幽州城里与我打交道的将领官员们都是男子呢？何不把他们个个砍了手，叫人都知道你谢氏的女君不能随意攀谈。

你……
【极快地松开她，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呼吸几个起伏，脸涨的通红，说说不过，又气不过，只能幽怨地叹了口气。】
你总有你的道理。
【陆姮从不是只会小心翼翼的女子，也是自己自找的，寻来这么一个打不得骂不得的祖宗，供起来做女君，还能怪她什么呢？口气一转，低了声甚至有些嘟囔，又紧了紧身侧的拳。】
反正如今在你心里，跟谁都能谈得热火朝天，唯独我例外。

[ 气在头上看见他这个样子，不免又有些心疼，他马上杀伐惯了的人，几时在谁面前这般忍让了。纵然今儿这事儿本就是他的不是，可又免不得心软，不由叹息一声，暗骂自己没出息。]
：怎的君侯做得我说不得？在外征战的时候，也没见你舍不得我。
[ 嘴上虽然仍旧不饶人，话音儿却是软了三分，伸手去拉他握紧的拳头，缓了神色向他解释。]
：方才那么多女眷在旁边瞧着呢，你也不怕明儿就传得满城风雨，说他们君侯小气，连这等飞醋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