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之后来,便是此刻。我为你再启一章,再书一笔,再哭一次。可并非全然为你。并非。我大抵还是无法接受一些事,诸如,为何爱不能言,为何爱不能守。为何爱不足以抵御一切侵扰,只落得以漠然离去作为结尾,为你我之三年成文落款、就此完结。
前些日子看电视里“戏说”早恋。电视台竭尽所能诋毁。说。早恋使人堕落。早恋使人犯罪。列出罪证和可怕后果,给人观赏。我当时正与父母坐在电视机前,刚刚扭开电视,却听得这样那样的碎句扑面而来。
我将二十一岁。我遇见你时十六岁。我们相爱三年。而后又过去三年。
十六岁。算不算早恋。做地下党。在网络游戏里约会。躲避老师及家长。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相会与相恋。在每一夜将手机藏在枕头之下,设好振动,一面等待回复一面安睡。在吵架时,还得在所有人面前故作平稳,唯有关上门独自在房,才可轻声哭泣。
恋之难,不在无法相爱。而是爱不能言,爱无法铺在日光之下。那时的我们就像沉于阴郁处的植物,芬芳诱人却因潮湿的养分而成长。
果实再甘甜,花朵再瑰丽,也只是暗处的植物。
我们那样经不得与光鲜之物比较。
因而我们之爱,由出生至结果,都那样卑微。
还好。我们相隔两地,隔着一个小时的飞机距离。在地图上越几重山。距离阻止了我们深陷囫囵。可我也看过那些人。隔壁班的她与他,足球队的主力少年,实验班的尖子生。或者卑微的两处卑微人,一同以决绝的姿态面临质问与指责。
时常在朗朗书声里看见她或者他被单独叫去走廊,回来时,朝对方投注去委屈的眼神。时常遇见在教室里看书的那个少女,为着能换取一点自由的机会而努力的啃噬书本。也见过默默在书页里写信的她们,因为畏惧而偷偷将青春合在书页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