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早已在崩溃的临界点，他压抑了十几年的感情，似乎在这一刻藏无可藏，如火山喷发一般喷薄而出。
他一字一句的重复：“洛栖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妻子。”
看见他眼里的癫狂，陆昊阳收起了嘲弄，凝眸看着季泽。
洛栖也看着他。
她没有听错吧？
季泽说她，是他的爱人。
爱？
他们之间，有过这种东西的存在吗？
不待她想清楚，房门“嘎吱”一声开了。
洛父从里面走出来，眼里有很明显的泪痕，他静静地看看向季泽。
“季泽，让阿栖下葬吧。”
季泽的脸上显现出难得一见的脆弱，语气中甚至带着恳求：“岳父……”
洛父摇摇头：“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女儿，去世之后连一块墓碑都没有，当年她妈妈去世，也是阿栖亲自把她妈妈下葬的，她说过，人死后一定要由最爱的人下葬，下辈子才能幸福快乐。”
这话或许是触动了季泽，他眼神的光明明灭灭，最终归为一片黯淡。
许久，他才艰难的道：“好……”
洛栖下葬那天，是个阴雨天。
她的墓地，是季泽亲自挑的。
只有他、陆昊阳还有洛父在，洛栖看着装着自己的水晶棺慢慢被放进去，不知为何，竟有一股想流泪的冲动。
季泽红着眼，看着工人将墓地一下下封死。
等到洛父和陆昊阳都离开了，他还是没走，反而坐在墓碑前，抚摸着那上面她的照片。
洛栖感受到自己透明的身体正在逐渐消散。
在她还剩最后一点意识的时候，听到季泽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一股不真切的感觉。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你总是跟在我身后，不管我对你多冷淡，你都一副不会放弃的样子，让我总是觉得，你好像永远都不会离开。”
“明明我最讨厌被人强迫做事，明明我最讨厌你逼着我喜欢你的样子，可这十几年，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会忍不住去想你，会忍不住想，如果我继续这么冷淡的对你，你会不会真的放弃，还是会继续爱我？”
“我真的是个很自私的人，既不肯接受你的爱，也无法忍受你可能会离开我，所以你提出结婚的时候，我很快就答应，我跟你说是因为对爷爷的承诺，不是，根本不是，爷爷从没有逼我说过只能娶你的承诺，只有我知道，我跟你结婚，只是因为，我想跟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