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走到菊身旁,輕拍著他的肩。
「小菊,不要喝了,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小香你知道嗎…耀君他下禮拜就要離開了…」
清冽的嗓音被一層落寞覆蓋著,手指敲擊桌面發出零星的節奏。
「太突然了…突然到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他任由淚水淌出眼眶,不擦去也不想理會。
不可置否的,在聽見王耀要被調走時,王香的心跳著實的落了一拍。
或許是揮發在空氣中的酒精作祟,那句話竟脫口而出。
有些膽怯,還有期待。
「小菊你,喜歡我嗎?」
睜著那因醉意與水氣而有些迷離的雙眼,他幽幽的說著。
「小香你在說什麼呀…我當然喜歡你…
「你和勇洙還有灣一樣,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阿…」
「那王耀呢,王耀算什麼?」
緊握著拳的手,攥到指尖有些發白、生疼。
「耀他…」皺起了姣好的眉,牽動了眼尾而淚滑落,「他不一樣…不一樣的呀…」
宛若夢囈般,菊他搖著頭,不斷重覆這句話。
果然,我們就只是朋友嗎?
王香低了下頭,過長的髮絲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
將哭累而睡著的菊枕在自己肩上,緩緩步出酒吧。
步履蹣跚而陳重,落寞且緩慢。
在某間房子前,王香停下了腳步。
看了熟睡的菊一眼,在那微張的唇上眷戀的落下一吻。
如蜻蜓點水般,輕輕的一碰。
因為他知道,這份愛情並不屬於他。
深吸了一口氣,才有了按下電鈴的勇氣。
「這麼晚了是誰呀阿魯…小香?」
王耀詫異的看著王香,還有他懷中的菊。
「他喝醉了,幫我好好照顧他。」
將菊遞到王耀手中,王香他面無表情。
「這是…」
「大哥,」突然說了那許久未使用的稱謂,「請你不要…在讓小菊失望了。」
青年留下這一句,修長的背影便逐漸隱沒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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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昨天麻煩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菊有些尷尬的向王香道歉,且鞠了次躬。
「嗯。」
只是應了聲,他並沒有正眼的看著菊一眼。
「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
「那…」
「你不去找王耀嗎?」
「嗯?」
王香突然的一句話,令菊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不找王耀,去跟他說你想替他送行,說你…很捨不得他?
「如果現在不說,到時候你只會更說不出口。
「快去吧,在磨蹭下去他可能就要回家了。」
「小香你這是…」
「這還需要理由嗎?」王香抬起了頭,黑眸對上了他栗色的眼,「因為我們,是朋友阿。」
你所做的任何決定,我都會永遠支持,基於那堅定的友情。
「嗯…我知道了…那我去找王耀…」
「謝謝你,小香。」菊向著他溫柔一笑,「我們果然是最好的朋友呢。」
語迄,菊便向教職員室跑去。
王香在原地頓了下,在轉身時他自嘲的輕笑了聲。
皮鞋的鞋底磨過了那面碎石子路,發出了熟悉的聲響。
該死。
他邁開步伐,越行越快,最後大步大步的奔出校園。
王香不介意那因極快的跑速而打在他臉上的強風,也不在意因汗水而吸附額上的髮絲。
『謝謝你,小香…』
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那只會讓我有所期待。
你那過於公平的微笑,對我太好,我很難放棄。
『我們,果然是最好的朋友呢…』
那笑容,是屬於本田菊無意的、殘忍的溫柔。
王香不知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遠。
直到筋疲力竭、體力消耗殆盡,他才倒在隨處的一片綠地上。
平坦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粗喘著氣。
由下而上的仰望天空,看見那火紅的太陽。
他想起了菊的故鄉,日出之國。
望著那鮮豔的紅,影像自清晰變模糊,自模糊變清晰,不斷交替。
青年俊秀的容顏上終於有了表情,卻是個,嘲諷無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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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耀離去的那天,王香和菊一起去替他送行。
直到王耀消失在人龍裡,直到火車隱沒在地平線的那端,淚水才自菊的眼中滑落。
王香看著菊的背影,欲環上那消瘦的肩時卻收了手,只是摸了下他栗色的髮便轉身離開月台。
「我們該走了。」
毀滅愛情,就算再不甘心。
也只能欺騙自己,最後還是省省力氣。
不能帶著愛擁抱你,我們之間…
朋友而已。
End_